第58節
第109章 高飛就這樣在新誠伯府住了下來。 按照這時的風俗習慣,高飛這樣做是有些不合時宜的,哪有成親前住到小舅子家去的?當然了,也許草原上的習俗和京城不同,但既然高飛如今待在京城里,他就要守京城里的規矩。所以,如果高飛家庭完整、一生順遂,別管他母族的風俗是怎樣的,沈怡肯定早就拿著掃帚把他打出去了,絕對不許他這樣胡鬧。但因為高飛之前經歷了那么多坎坷,族人全都死光了,沈怡就狠不下心來扮黑臉了。 考慮到高飛的特殊情況,在成親這件事上,高飛如果想按他母族的風俗走,沈家絕不會反對。再說,馬上就要過年了。若沈怡執意不管高飛,高飛就要孑然一身在驛館中過年,這不是叫他難受么? 光沈家人不反對還沒有用,沈家人還把這話傳了出去,好叫別人都知道高飛住到新誠伯府并沒有什么不妥。這話是必須要傳的。沈巧娘這一次是二嫁,若不把輿論處理好,人們見高飛在成親前就上趕著住到了新誠伯府,無論是說高飛拍沈家馬屁,還是說沈巧娘和高飛暗通款曲,這話都很不好聽。 只有說沈家是為了尊重高飛母族的習俗,人們才不會說三道四。如高飛這樣為族人告了御狀的義士,沈家尊重他母族的習俗,這只能證明沈家通情達理。誰敢說壞話,怕是要爛了舌根,爛了心腸。 但這么一來,高飛母族的事情不免再一次被提起,高飛案也再一次被很多人想起。 所以,二皇子心里是非常不爽的。 整個成家都已經為高飛的母族陪葬了,他不得不閉府裝了好久的鵪鶉。如今,在他重獲父皇的重視之際,本以為高飛案已經徹底過去了,結果高飛就回京述職了,不僅述職,還因為親事要在京城里停留幾個月。只要高飛在京一日,高飛母族的事被舊事重提,二皇子就是別人眼中的笑話。二皇子在外行走時,被兄弟們輪番諷刺了一通。當著眾人的面,二皇子只能大義滅親地悲痛地說,這事是成家做錯了。背過身,誰知道二皇子是怎么想的?誰知道他是不是把高飛連帶著新誠伯府都恨得牙根癢? 但二皇子對外塑造了一個謙和有禮、深明大義的形象,他不可能在明面上對高飛做什么。 高飛根本不在意二皇子怎么想。他住到新誠伯府后,就擼起袖子忙碌了起來,先是慫恿沈怡去沈家把妮兒接過來住,又興致高昂地改進了府內的安保情況。沈怡本來覺得自己家的安保已經做得不錯了,結果在前兩天的晚上,巡夜的護衛愣是沒有攔住高飛,讓高飛長驅直入摸到了沈巧娘住的院子。雖說這證明了高飛確實有些本事吧,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證明了新誠伯府的安保工作做得不行。 高飛把戰場上的那一套拿來用了,府內的仆從們都要被重新篩選一遍,然后護衛的排班也全部推翻重來。他閑著沒事時,還會把護衛拎到空曠地去練上幾手。一時間,府內的跌打藥膏儲存量告急。 按照高飛的排班,護衛還缺了一些人。邊靜玉從邊家的世仆里挑了些人,把人數補齊了。 外頭新雇的人自然不如家中的世仆可靠。然而沈家底蘊淺,沒有什么世仆,因此他們只能從邊家選人。安平伯府犯不著去拿捏邊靜玉和沈怡這個小家庭,就連人帶賣身契全都送到了邊靜玉的手上。 此時的夫妻多相敬如賓,你敬我一分,我還你一分,這就是夫妻和諧了。哪怕有夫妻關系好者如柳佳慧和邊嘉玉,柳佳慧不會把手伸到邊嘉玉的隨行小廝身上去,邊嘉玉也不會干涉柳佳慧身邊的侍女調動。如邊靜玉這樣的,把新誠伯府的下人幾乎都換成了邊家的世仆,如果家里的另一個主人不是沈怡,那人或許會以為邊靜玉是想要架空自己吧。但沈怡卻不會這樣想,他們之間有著絕對的信任。 正如當初邊靜玉在成親時跟著沈怡住到了新誠伯府,他也不怕別人把他說成是沈怡的附庸。 在高飛的幫助下,本來就還算治家有方的新誠伯府更是被圍得像鐵桶一樣了。探子依舊是有的。有一天吃飯時,邊靜玉忽然說:“馬棚里有個叫許福的,留著別動了,我懷疑那是皇子派來的探子?!?/br> 高飛點了點頭,說:“我瞧著他確實有幾分不對,就讓他負責清理馬糞了?!?/br> 把皇上的探子趕去清理馬糞?當然沒問題了。因為,他們本應該都是不知道那位探子的身份的?;噬显诓锇膊逄阶?,倒不是說他懷疑邊靜玉和沈怡了,只是重臣的府里肯定都有這樣的探子吧。 邊靜玉好奇地問:“高大哥是如何判斷出許福不對勁的?” 高飛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種高深莫測的神情。 邊靜玉和沈怡正要洗耳恭聽時,高飛說出了兩個字:“直覺?!?/br> 邊靜玉:“……” 沈怡:“……” 很好,直覺系的生物惹不起啊惹不起。 年前大掃除,新誠伯府里煥然一新。在高飛眼巴巴的盼望中,沈怡派人去接妮兒,可一連接了幾次,都沒有把小姑娘接來。一回是因為天氣冷了,小姑娘有些著涼,沈巧娘不放心叫她出門。等小姑娘病好了,沈巧娘覺得她之所以生病是因為她有些挑食,于是要糾正她的用餐習慣。糾正小孩子的壞習慣時最需要一鼓作氣了,沈巧娘覺得沈怡他們都太縱著孩子了,哪里敢放女兒投向沈怡的懷抱啊。 高飛見不到沈巧娘,也見不到妮兒,只覺得時間漫長、日子無聊,只好把精力都耗在了校場上,把府里的護衛們cao練得死去活來。雖是嚴寒冬日,但漢子們脫了上衣,光著身子練得全身都冒了白色的汗氣。高飛天賦異稟,經過護衛們的車輪戰后,護衛們一個個都倒地不行了,他還有精力做別的事情。不過幾天的時間,他就做出了一架漂亮的小木馬,等細節打磨好了,就可以送給妮兒當玩具了。 這一日,高飛又心靈手巧地扎起了毽子??粗唢w用公雞的毛做毽子,沈怡覺得手癢,就想辦法弄了個古代版的羽毛球出來。高飛見到羽毛球,以為沈怡做的是一個奇形怪狀的毽子,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沈怡不服氣,拉著高飛跑到花園里的空曠地,說:“這不是毽子……我今日教你一個新玩法?!?/br> 羽毛球拍是兩塊臨時找的板子??傊?,這羽毛球已經完全沒有后世的羽毛球的樣子了。只是玩法還是一樣的。高飛稍微適應了一下就上手了。沈怡拉著邊靜玉來給自己吶喊助威。高飛就想逗著沈怡玩一玩,有心讓他在邊靜玉面前丟個小丑,就用力把球拍了出去。然而他用力過猛,球飛出了府外。 本來嘛,一個羽毛球,丟了就不要了。但這是沈怡親手做的,還說要留給邊靜玉做紀念,于是邊靜玉就想去把它找回來。三個人吃飽了沒事做,也沒叫下人幫忙。后花園靠近后門。高飛直接從墻上翻了出去,沈怡和邊靜玉則從后門走了出去。后門口有廚房的人在進行采買,見到主子還嚇了一跳。 伯府的主子不多,但加上下人們,每日的魚rou菜蔬消耗就大了。像他們這樣的大戶,管事們通常都有長期合作的采買渠道,賣菜的人會直接把菜拉到后門處,這一車子菜就都是供給伯府的。此刻在后門處的就是一個年輕的賣菜人,看上去一副唯唯諾諾的老實模樣,正對著采買的管事點頭哈腰的。 高飛朝那拉菜的板車看了兩眼,忽然說:“這是老陳頭家的菜?” 邊靜玉和沈怡雖然不理解高飛為什么要這樣問,卻站在一邊沒動。 那年輕人連忙說:“給貴人問安了,小的是老陳頭妻家的侄兒?!苯洺=o伯府送菜的是一位姓陳的菜農,據這年輕人說,老陳前兩天因路面太滑踩上了冰,不小心跌斷了腿,因此最近就由他代送了。 高飛隨口問道:“這樣啊……我瞧你長得挺討喜的,你叫什么?!?/br> “小的壽生?!蹦悄贻p人道。 高飛又笑了兩聲,好像很看好這年輕人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一個手刀把年輕人劈暈了。年輕人如一灘爛泥倒在了地上。高飛踢了他一腳,說:“把人抬到府里去。等他醒了,我親自審他?!?/br> “這人有問題?”邊靜玉顧不上找羽毛球了,問。 高飛點了點頭。 旁邊那負責采買的管事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驚呆了。 那拉菜的板車確實是老陳頭的,車上的菜瞧著沒什么問題,和老陳三天前拉來的那車是一樣的。年輕人還拿出了伯府當初和老陳頭簽的契書,而且年輕人的一番說辭里也毫無錯漏。因此,管事根本就沒想到這年輕人竟然是有問題的。要不是三位主子忽然從后門冒了出來,他已經把這車菜收下了。 邊靜玉和沈怡也有些驚訝,高飛是怎么意識到這人不對的?莫非是靠直覺? 高飛說:“附近的人都知道,老陳是從南面來的,因著家里的子侄不孝順,才變賣了家產來北方討生活。既然是自家子侄不孝順,且老陳早就和他們了斷了,這人不好冒充老陳的侄兒,于是冒充了老陳妻子那邊的侄兒。他卻是想錯了,老陳當初是贅夫,他口中的不孝順的子侄就是指他妻子的子侄?!?/br> 這老陳吧,說起來也是可憐。他是孤兒,吃著百家姓長大,后入贅到一戶人家做贅婿,不久后夫妻二人就生了一個兒子。然而,那孩子長到十來歲忽然就病死了,妻子跟著大病一場。妻子的族人卻在這時候鬧騰了起來,非要過繼一個孩子給他們家,想要謀奪他們的家產。老陳作為贅婿,在族里根本沒有話語權,他苦撐不下,又想尋個好大夫給妻子看病,只好帶著妻子離開了家鄉。結果,他妻子在路上病死了。老陳不愿意回家鄉去,就想辦法在京城附近的一個村子里安了家,靠種菜賣菜為生。 高飛是怎么和老陳頭認識的呢? 他當初在寺廟里住過一陣子,老陳頭在寺里給妻兒立了長明燈,兩人機緣巧合下聊過天。那時,正趕上老陳的兒子的忌日,老陳傷心之下,見高飛是個陌生人,反而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和他多聊了幾句。高飛這才知道老陳的過往。兩人都是孤身,不免有些惺惺相惜。前些日子,高飛在填補府上的安保漏洞時,注意到給府上供菜的菜農有叫老陳頭的,他特意注意了下,果然是他之前認識的那人。 也不知道老陳頭現在如何了,只怕是兇多吉少。 高飛最講情義,憤憤地說:“還敢裝是老陳妻子的侄兒!連老陳妻子姓什么都不知道!” 壽生這名字很常見,但高飛一聽到他自稱是壽生,就更加能肯定他身份不對了。因為,若是年輕人的工作做得仔細點,他就該知道,老陳頭的妻子姓秦。哪家不靠譜的父母會給孩子起名叫秦壽生? 第110章 高飛用一只手扒開那位自稱是壽生的年輕人的嘴巴,伸出一根手指,去他的嘴巴里轉了一圈。他一邊做這事,一邊解釋說:“為了防止他嘴巴里藏毒,在審訊時自殺,我要檢查一下。好了,沒毒?!?/br> 高飛招了個侍衛,讓人把壽生拖到府里去了,然后他快馬加鞭去了老陳頭那里。 也是老陳頭心善,當初在寺廟里見著高飛時,憐憫高飛孤身一人又有傷在身,就和高飛說了自己住的村子,還說若高飛日子艱難了,完全可以去他那兒當個幫工,好歹有口飯吃。所以高飛無需耽誤就能直接找過去了。找對了村子后,老陳頭的屋子十分好找。他是外來的,屋子孤零零地建在村尾。 普普通通的農家小屋,主屋旁邊有幾個稻草搭的棚子,主屋前還用籬笆圈了個小院子出來。 高飛動了動鼻子,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味。 有個二十來歲的女人,穿著農家的粗布衣服,從旁邊的廚房里走了出來,手上端著一碗藥。見到院子外頭忽然出現了一位高大的陌生人,這女人的臉上閃過一絲警惕。高飛不等他發問,忙說:“這兒是老陳頭的家嗎?我家主人想開酒樓,已經找了好些菜農了,但仍有不夠的,還想找老陳頭定契約?!?/br> 那女人道:“姑父跌斷了腿,前頭喝了藥剛睡下。我當家的送菜去了,你若想要買菜,就等我當家的回來再說吧?!甭犞捓锏囊馑?,這姑父肯定就是指老陳頭了,至于她口中的丈夫應該就是壽生。 看來這還是團伙作案! 高飛心里有數,假裝離開,卻在女人轉身進屋時,一個手刀把女人劈暈了。 高飛連忙走進內室。老陳頭靜靜地躺在床上,整個人仍有呼吸。高飛叫了老陳頭幾聲,老陳頭卻沒有什么反應,估計是被人灌了什么能讓他昏沉的藥了。高飛一時有些犯難,他肯定不能把老陳頭丟在這里,但他是騎馬來的,總不能背著老陳頭又騎馬回去吧?好在,沒過多久有一輛馬車到了,是邊靜玉叫人準備的,正好解了當下的難題。高飛把老陳頭抱進馬車里,又把那女人隨手往馬車上一丟。 半路上,老陳頭醒了。 見到高飛,老人知道自己被救了,眼中落下了激動的淚水,嘴巴里卻“啊啊啊”地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的嗓子竟然被弄壞了!這是要讓老陳頭有苦難言??! 壽生和他媳婦果然是有問題的。他們之所以沒有直接把老陳頭弄死,不是因為他們心善,而是因為他們行事謹慎。壽生才剛開始冒充老陳頭的親戚,如果有人將信將疑呢?這些人或許會來老陳家探查情況。等他們來了,若老陳頭不見了,他們自然會更懷疑壽生。但如果他們見到老陳頭果然是一副下不了床的昏昏沉沉的樣子,被壽生媳婦精心照顧著,他們就會相信壽生確實是老陳頭的親戚了。反正老陳頭斷了腿,被弄壞了嗓子,又有一個所謂的子侄媳婦“照顧”他,他逃也逃不掉,苦也沒法說。 只要等到壽生偽造的身份已經被大家徹底接受,老陳頭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肯定會“被”病死。 因此,還好高飛來得及時,若晚上十幾二十天才發現問題,老陳頭大概早已經死了。 馬車回到新誠伯府后,老陳頭被抬去了客房中,高飛讓府上的下人先照顧著他,又請了大夫給他看病。他自己則抓緊時間去密室審問壽生和他媳婦。軍中審訊的手段都非常殘忍,因為那是用來對待敵人的。若對敵人仁慈,豈不是對己方士兵殘忍?高飛只用上了三分的手段,壽生就扛不住全招了。 壽生自然是個假名字。這年輕人真名叫孫明,那女人叫花娘。孫明是個混子,花娘則是暗門子出身。孫明本來是給那暗門子看場子的,后來拐著花娘跑了,兩個人開始合伙行騙。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他們本是南邊的人,但去年在行騙時惹上了個的他們惹不起的人,于是只能連夜往北方逃了。 孫明為什么要對老陳頭出手?跟據他自己說,剛到京城時,他和花娘本想重cao舊業,繼續行騙。結果踩點時,正看到老陳頭給酒樓送菜,邊上有人似乎認識老陳頭的,頗為嫉妒他,說:“賺了那么大的家業,也是個沒兒子送終的命!”這人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些的話,孫明心里一動,就盯上老陳頭了。 其實老陳頭還真沒“那么大的家業”,但對普通百姓來說,家里有些存銀,每年都有固定的收益,這就是好生活了。在孫明看來,老陳頭還是有些油水的,這老頭家里又沒親戚,若是他們冒充了他的子侄,豈不是能直接把老陳頭的家業給占了嗎?所以,他就暗中打探了消息,然后對老陳頭出手了。 孫明卻不知道,老陳頭其實是個贅婿!贅婿的名聲不好聽,入贅的男人被視為是軟蛋,會被村里的二流子欺上門來,老陳頭就沒刻意說過自己是入贅的。結果,偏偏就是這件事讓孫明露出了馬腳。 高飛把審訊結果交給了邊靜玉和沈怡。 邊靜玉快速看完,道:“所以,這事不是沖著我們來的,只能算是老陳頭自己倒霉?” 高飛道:“就我問出來的結果來看,確實是這樣的。但我總覺得事情并沒有這樣簡單?!?/br> “嗯?”邊靜玉示意高飛繼續說下去。 本以為高飛會給出長篇大論的分析,卻不想高飛又是只說了兩個字,道:“直覺?!?/br> 孫明送來的那一車菜已經被仔細地檢查過了,那菜就是從老陳頭的菜地里拔的,上面并沒有被噴灑什么毒物。如果高飛沒發現孫明的不對,他們新誠伯府真收下了那一車菜,其實府里也不會出事。 但高飛依然覺得整件事情里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比如說,那個當著孫明的面把老陳頭的事情抖落干凈的人,他真的只是因為心有妒忌而隨口抱怨嗎?還是說,那人其實是在引導孫明注意到老陳頭? 尋常人根本扛不住軍中的審訊手段,孫明肯定沒有隱瞞,他說出來的東西肯定都是真的。但是,怕就怕孫明也只是一枚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的小棋子。這意味著孫明身后還藏著一位謹慎的算計者。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當時按下不動,把孫明放回去,我們就能將計就計了?!备唢w懊惱地說。 邊靜玉笑道:“若是真把孫明放回去,老陳頭就不一定能活命了。能救下老人家一命,又怎么能說你做錯了?”邊靜玉也想過要將計就計,但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了,他也不會覺得高飛做得不好。他想了想,又說:“若真有人在算計我們,見我們反應這樣快,對他也是一種威懾,以后怕是不敢亂動了?!?/br> 沈怡一直沒說話,似乎在思考問題。 老陳頭和新誠伯府僅有的聯系,其實只是每幾日一板車的蔬菜而已。如果老陳頭這事真的是在針對新誠伯府,難道說有人想要利用那一板車的菜做點什么嗎?沈怡道:“莫非有人想要給我們投毒?” 孫明才拉來的這一板車菜沒出問題,并不意味著他以后再拉來的菜都沒有問題。孫明本來就是個把柄很多的騙子,如果新誠伯府沒有及時發現孫明的不對,孫明被人要挾著換了給新誠伯府的菜,而府里的人不知道這些,繼續食用孫明提供的蔬菜,他們不就在不知不覺中把毒蔬菜都吃下肚子了嗎? 邊靜玉說:“可是,我們每日入口的東西都會經過檢驗。要是真被人投了毒,我們府里至多死一兩個下人,我們倆卻不會出事。他們繞了這么大一圈,肯定不是為了謀害一兩個下人的命?!边呾o玉有些護短,下人的命也是命。這樣一來,幕后的人肯定會把邊靜玉惹急了,然而邊靜玉本身卻沒有出事。 “如果蔬菜上被灑了慢性毒藥呢?每次吃都檢查不出什么來,但長期吃卻會讓我們身體虛弱?!鄙蜮粫r間腦洞大開,“我聽說有人用毒水澆灌蔬菜,這樣長成的蔬菜看似沒問題,其實對身體不好?!?/br> 高飛搖著頭說:“如果蔬菜真用毒水澆灌長大,它的樣子、顏色、味道肯定和正常蔬菜不一樣。誰敢把這樣明顯有問題的蔬菜送過來?所以,投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彼纳畛WR要比沈怡多多了。 沈怡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幾個關鍵詞。 農藥殘留,致癌,有機氯,環境污染,不可長期食用,病變。 等等。 雖然沈怡不知道農藥是什么藥,癌又是指什么病,但沈怡卻從這幾個關鍵詞中明白了一點,世間肯定有某種東西,用它來澆灌蔬菜,可以讓蔬菜看上去沒什么問題,長期食用卻對人體有極大危害。 手頭的線索太少,三個人暫時討論不出來什么,只好在心里加強了警惕。 高飛把府里的下人們又篩了一遍。在他的努力下,如今連一只蚊子都別想在新誠伯府里輕松地飛進飛出。沈怡立刻給沈巧娘寫了信,在信里把高飛大夸特夸了一遍。高飛覺得這沈怡小舅子真上道。 捏著沈巧娘親手繡的荷包,高飛和沈怡兩個人好得就像是親兄弟一樣。 當然,俗話說得好啊,親兄弟有時候也是要明算賬的。 年前的最后一天,沈巧娘終于答應讓妮兒來沈怡這兒玩上一天。沈怡和高飛這兩個在競爭做爹的人頓時又看對方不順眼了。妮兒一直很親近沈怡的,但這次玩游戲時卻舍了沈怡,挑了高飛做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