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小黑虎話還沒說完,嚴煒就說道:“我同青松一組!” 張墩子不滿意了,“你不講規矩,青松都還沒說話呢!” 嚴煒看著魏青松,“咱倆是同學,當然應該在一組!” 魏青松掃了在場幾個人一眼,說道:“抽簽,這樣最公平!” “成,咱們抽簽!“小黑虎說著,吩咐張墩子去找木棍。 “兩短兩長,來,誰先抽!“小黑虎捏著四根棍子,遞到三人面前。 魏青松先伸手,抽了一根短的,嚴煒緊接其后,抽了一個長的。 “怎么會這樣!“嚴煒有些不樂意。 “愿賭服輸,可不能反悔!“小黑虎說著,自己抽“了一根,是長的。 “兩根長的都出來了,我就不用抽”了!我跟青松一組,你跟他一組!”張墩子笑道。 小黑虎跟嚴煒兩看相厭,都不樂意跟對方在一組。不過,不樂意歸不樂意,倆人倒也沒說要重新抽簽。 “咱們是文斗還是武斗?”張墩子問。 小黑虎說道:“我無所謂,文斗武斗都成!” 魏青松想了想,說道:“文斗有意思一些,我選文斗?!?/br> “那就文斗!“小黑虎安排著,“咱們現在就出去找花草,等手里的短香燒完,就回來集合?!?/br> 魏青松等人各自點頭,倆人一組分別出門去找花草。 約莫過了一盞茶時間,四個人各自提著滿滿一籃子花草回來了。 孟澤對他們的游戲很感興趣,便主動擔任他們的裁判,還把自己做的花生糖拿了出來,作為勝利一方的獎品。 先將兩組摘的相同的花草挑出來,比試這才開始。 最先,上陣的是魏青松和張墩子那一組,辨認小黑皮和嚴煒采的花草。 “蓬草、香附草、蒲公英、苦苦菜、紅花……張墩子答得飛快,魏青松有些說不上話。 嚴煒嚷道:“嘿,你們是一組的,要輪著答?!?/br> 張墩子才想起有這么一回事,連忙把剩下的讓給魏青松回答。 “紫蘇、艾草、牛筋草、節節草、蕺菜……” “不對,那個不是蕺菜!“小黑虎嚷道。 “不是么?”魏青松看向孟澤。 沒等孟澤回答,張墩子和嚴煒同時說道:“這個真不叫蕺菜,這叫折耳根?!?/br> 魏老頭坐在旁邊,插嘴道:“蕺菜和折耳根是同一樣東西,他沒說錯?;ú菔裁吹?,有學名也有別名,各地也有不同的叫法,只要對得上號,就不能算錯。剛才你們采的那個紅花草,在別的地方叫紫云英。 嚴煒點頭說:“是這么回事,我爹跟我說過,春天田里長的這種花就叫紫云英?!?/br> 兩個大人都說沒錯,小黑虎也就沒再堅持。 魏青松很快就把剩下的花草認完了,他們這一組把小黑虎采的花草全辨認出來了。 接下來輪到小黑虎和嚴煒來辨認魏青松他們采摘的花草。 小黑虎先來,說道:“秧子草、豬兜菜、蛇泡草、附地菜、貓兒刺……” 不愧是從小在鄉下長大的,小黑虎對籃子里的花草熟悉得很,沒有一個答錯。 輪到嚴煒時,事情便有些不妙了。 “這是馬鞭草,我認識。這個么,有點兒眼熟,叫啥來著……嚴煒撓頭,冥思苦想。 “答不出的,可以請求幫助!”孟澤笑道。 小黑虎沖他翻了個白眼,答道:“這是益母草,可以做藥材的?!?/br> “對對,益母草!”嚴煒說著,繼續往下辨認。 “燈芯草、茅草、馬齒莧、蕨菜,最后這個,我真不認識?!眹罒樦钢@子里那一支紅色的穗狀小細花,說道。 小黑虎也湊過來看,半響后才說道:“我也不知道,這花我見是見過,但忘記問我爹娘這是什么了?” “都不知道么?”孟澤問道。 “不知道!“小黑虎和嚴煒答道。 孟澤又看向魏青松和張墩子,“你們呢,認識么?” 張墩子搖頭,指著魏青松說道:“我不認識,這花是青松采的?!?/br> 魏青松笑道:“是紅蓼。先生在課堂上教我們認蓼字,順口念過有關紅蓼的詩,“數枝紅蓼醉清秋?!?/br> 孟澤點頭,“確實是紅蓼!” 嚴煒哀怨道:“我怎么沒聽先生提起過?!?/br> 魏青松回道:“誰叫你上課玩蛐蛐,不聽先生講課呢!” 小黑虎得知實情,鄙視道,“拖后腿的家伙!” 遭遇雙重打擊,嚴煒表示很傷心,然而在座的人沒有一個同情他。 “好了,青松和墩子獲勝,每人獎勵5塊花生糖。小黑虎和阿煒,念在你們只答錯一道,各給一塊糖?!泵蠞烧f著,開始分配獎品。 游戲已經結束,時辰不早了,小黑虎和張墩子各自回家去了。 孟澤去廚房準備晚飯,魏青松見嚴煒一個人蹲在芭蕉樹下,看著一根小棍子胡亂戳,便悄悄走了過去。 “喏,給你!”魏青松攤開手,手心赫然擺著兩顆花生糖。 嚴煒立刻轉憂為喜,抓起魏青松手里的糖便往嘴巴里塞。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魏青松見嚴煒一邊吃糖一邊同他說話,腮幫子鼓起,不覺刺了一句。 “因為你太蠢了,所以我決定對你好一點兒!” “什么?“嚴煒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因為你蠢,所以我才對你好一點兒,不然你太可憐了!”魏青松又重復了一遍。 “鳴嗚嗚,你欺負我,我告訴澤哥去!”嚴煒這回是真傷心了。 魏青松看著他的背影,不覺咧開嘴笑了。 “真是個笨蛋!”他輕輕地說。 廚房里,孟澤正在做菜,謝老頭為了能吃上一頓好的,難得放下身段主動幫孟澤燒火。 嚴煒就在這時候跑了進來,控訴魏青松剛才的行為。 孟澤自然是站在魏青松這邊,說道:“我覺得青松說得對,你確實蠢了點兒。都是一個老師教的,青松比你小,都記住了,你沒記住不說,還覺得委屈,這可真不好。 嚴煒辯解道:“上課玩蛐蛐是好久以前的事情啦,現在我早就不這么干了!” 孟澤把滾水里煮過的臘rou撈出來,說道:“不玩蛐蛐了,不表示你上課就認真聽講了。年前我去接青松的時候,還聽到先生說你上課打瞌睡呢!” 嚴煒傻眼了,楞道:“這你也知道?” “嗯哼!”孟澤一遍切rou,一邊說話,“我當然知道!聽你這話,貌似你爹娘不知道這事!” “澤哥,我錯了!”嚴煒立刻認錯。 剛才他腦子肯定是秀逗了,才想著讓澤哥主持公道。澤哥喜歡他不假,可是他疼青松是疼到骨子里去了,怎么會幫他說話呢。 “知錯就要改!現在不努力,等日后考試,青松中童生、中秀才、中舉人,你若是跟不上,那可就做不成同學了?!?/br> 嚴煒還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他知道青松的學問比他好,為此還一度覺得很驕傲。但現在聽澤哥這么一說,事情還真的很嚴重。 青松那么厲害,考試肯定一路過,可是他呢,若是卡在某一關上,難得寸進,他們倆距離就大了。 距離大了,關系自然而然就會疏遠。 嚴煒越想,心里越害怕。 “澤哥,我真知道錯了。青松說得對,我確實蠢?!眹罒樥f完,心里忍不住難過。 孟澤見他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便安慰道:“你既然知道錯了,那比什么都強。趁著現在差距還不大,趕緊努力追趕便是!” 嚴煒鄭重地點點頭,說道:“恩,我一定好好努力,不拖青松的后腿!” 第156章 要干大事 謝老頭在孟家住了三天。這三天,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教孟澤認藥材。 孟澤的記憶力很好,基本上只要教他辨認過一次,下次再看到,就不會忘記。 謝老頭嘴上不肯承認,心里卻明白這是個學醫的好苗子,只可惜,這人志向不在此。 謝老頭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依舊子然一身,連徒弟都沒一個。 他不畏死,人生在世,本就是向死而生!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終究是老了,留在世上的時日無多。 在他看來,年紀大的壞處并不是身體機能的衰老,而是觀念的日趨保守。 年輕的時候,他狷介狂傲,認為只要他想做,就沒有做不成的事。而這世,上,也不存在他治不了的病。 但年紀越大,想法和觀念與年輕時相比,就顯得懦弱膽怯許多,開宗立派的事情不說做,連想都不想了。 都說老年人暮氣重,他再抗拒,也不可避免受這暮氣的影響。 譬如,最近這些日子,他偶爾也會想,這一身醫術如何傳承。 他死了不可惜,可惜的是這畢生的經驗和醫術。說到底,他也不能免俗! 謝老頭的心思,孟澤并不是很清楚。但看到謝老頭畫出只有線條的藥材圖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憑著這抽象派的圖樣去山上尋找藥材。 “林掌柜的藥鋪里,有一個叫阿中的伙計,對藥材挺熟悉的,你只要跟他說,他保管能給你畫出來。 “你說得這么肯定,難道見過不成?”謝老頭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