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
連勝:“哦稍等,有通訊?!?/br> 馮良驚恐道:“喂喂喂??!” 連勝接到的詢問,基本都是跑不跑,往哪里跑之類的問題。她也從來沒有給過突襲或強攻的指令。 她嚴格的執行著自己的開場時給出的方針,那就是跑,用盡全力的跑,跑出所有的危險地帶。導致到目前位置,場上人數還沒有出現變化。而正在激戰的組數,也少的可憐。 紅白兩隊處于完全相反的一個狀態。 這次也是一樣。對面發來詢問是進攻還是逃跑。 聽聲音那學生似乎有點緊張。退卻中又帶著一股沖勁,這狀態真是太熟悉了。 連勝查看了一下雙方的機甲類型,所處地形,抿唇輕笑,然后一秒給出了答案:“跑唄?!?/br> 對方問:“往哪兒跑?” 連勝估算了一下距離,仿佛沒有過腦,隨意落手,直接在地圖上表示紅色箭頭:“往九組方向。根據你和敵軍現在的距離和速度,你再提速四十以上,應該可以在一分零四秒之內安全到達目標點。我現在通知九組的人,你們會合以后看情況準備反撲?!?/br> 對方點頭:“好的?!?/br> 連勝說:“你放心,整個網里都是我們的人。對面也是在兩人行動,會合我們更有優勢。這邊是我們的主場,往哪兒跑你都會安全。放心跑,聽從我的指令。出現意外情況再聯系我?!?/br> 學生再次點頭:“好的!” 連勝繼續聯系九組,讓他們以兩百二十以上的速度,趕去紅色標記處。 外場幾位教官和士兵,皺眉垮了下肩膀。 教官們眼里看見的,不是季班這場比賽,也不是單人對戰中,他們所占據的優勢。他們看見的,是白隊目前的布局,跟指揮的狀態。 “這個指揮真的是……太自由散漫了,一點都沒有指揮的狀態。還是年輕人流行這個風格?” “我沒有看見她的大局觀啊。目前也完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分散人員干什么?不排兵保護俘虜嗎?” “我覺得也可能是對的。不斷的成功逃跑,可以消耗對方的戰意和士氣,引起對方暴躁與疲憊?!?/br> “精神戰法嗎?這個太虛了,我不同意。他們是可以繼續跑,等紅隊完全滲透到白隊的勢力范圍內,就想跑也跑不掉了?!?/br> “打不過就跑這種歷來的做法有什么錯誤?他們確實打不過?!?/br> “如果只有這種戰法,那確實就沒有什么贏的希望了。不正是茍延殘喘的完美演示嗎?” 幾人靜默了片刻,一教官道: “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就對她抱有太大希望了。畢竟她只是一個在校學生,率領著新生隊伍向老生挑戰,目的是為了請求指教,說得清清楚楚。那么采用拖延戰術,以爭取更多的表現機會,防止被迅速殲滅,確實是最好的選擇?!?/br> “恩……” 數人覺得有些失望,但也認為大抵就這么回事兒。 和連勝數次交涉,又數次被噎得啞口無言的那位教官搖頭道:“我覺得她不是這么簡單。這次很強勢的提起挑戰,顯然也是勢在必得。她的眼神告訴我,她是準備贏的。目前的戰況,她沒有出現慌亂,證明是在她的預測范圍之內?!?/br> 一個姿態那么驕傲的人,怎么會在只高了一級的學生面前,將自己處于那么明顯的低等位置。 說句不好聽的話,嘿,這群學生還不如他呢。如果連勝要捧他們,為什么不捧自己? 旁邊的教官沉吟片刻道:“你們沒有發現她下達指令都很快嗎?而且非常準確。包括對距離的把控,速度的指派,戰略的決定。沒有思考也沒有猶豫。這也是她游刃有余的原因之一。她對信息的敏感度太強悍了?!?/br> “那是因為副指揮是老生的人吧?他對紅隊非常了解,所以強弱比較好判斷?!?/br> “你錯了,強弱并不好判斷。好判斷只是一個表面,但是能明確做出指令并安排后續行動的,都是指揮啊?!蹦墙坦僬f,“你看看紅隊指揮,那才是正常的。下什么決定之前都要考量一下。戰場上從來沒有一個人的決策,任何一個人的行動,都牽扯著他的戰友?!?/br> 對于一個新人指揮來說,他總是會想要做到面面俱到,所以五十人就是一個很龐大的數據。他害怕任何不再掌控內的情況發生,那么他就要將一切都歸于可控制的范圍之下。 如果要將每個人的行動歸于細節,那要管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戰場瞬息萬變,稍有變化,指揮又要制定新的對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會鞭長莫及。 連勝不一樣。她輕松是真的輕松。她接受戰場上會出現的意外,她關注的只是那些有可能引起巨大變動,而無法轉圜的錯誤。 她承認自己的短板。一個人的大腦和嘴是有限的,什么時候應該緊,她就牢牢的抓在手里;什么時候可以松,她就會做到大膽的放手。 讓她放手的勇氣,而讓她判斷的指揮,來自她指揮過無數次的實戰。 畢竟她率領的是遠遠不止五十人的軍隊,而以前的情報傳遞也絕不像現在這么便利。她每時每刻都在見證意外。甚至還因為不能及時見證意外,導致見到了后續一系列的麻煩衍生物。這樣緊繃可不行。 連勝安排完通訊的隊伍,再確認他們沒有問題,保持的不錯,才把屏幕切了回來。 此時紅白兩隊的四位成員正在激戰。 馮良害怕之前的事情再次發生,亂走位導致擋住隊友的攻擊路線。所以移動起來束手束腳,瞻前顧后。 可是季班的作戰計劃,就是讓馮良擋在自己和對手之間,然后他再用炮光掩飾,出奇制勝連攻得手。 他們之間沒有默契,完全陷入了矛盾。又無法進行交流,簡直是一個悲劇。 反而是紅隊兩人,竊取了他們的攻擊方式。一個在前一個在后,交錯行動開始佯攻。動作靈活,配合默契,無法預測。 馮良險些中招,怒道:“雙胞胎嗎他們?那么快打的什么信號?還是靠腦電波交流?” 連勝出聲提醒:“喲?!?/br> “祖宗!”馮良簡直要跪了,“現在怎么辦啊祖宗?!” 連勝看出局勢,說道:“自由的動,總指揮給你看著?!?/br> 馮良:“好勒祖宗!” 馮良無比信任自己的指揮。 當然這是每一個士兵應該有的素養??墒敲鎸Φ谝淮魏献鞯闹笓],馮良也能完美拿出這種素養,怎么說呢……愚蠢的聰明人。 連勝看了下視角里的畫面,點頭道:“來來來,都先退一點。讓對面兩臺機甲靠近一點,別分隔太遠?!?/br> 前面的馮良遵命逐漸后撤,果然紅隊后排的人,在他脫離開攻擊范圍之后,開始向前。 連勝:“季班,有高殺傷力的武器嗎?” 季班:“有。有一個e14的。有效追擊范圍百米。爆破點有效機甲殺傷范圍十米?!?/br> 這已經可以算中程攻擊了。 “那就留到最后?!边B勝瞇著眼睛,說道:“對面那兩臺機甲,不是保持一前一后的嗎?當前面那臺開始錯位,兩者距離夠近的時候,你就發射。爭取一箭雙雕!” 季班爽快表示:“明白!” 馮良cao縱著自己的機甲,繼續跑動。高速奔跑加注意力全心集中,如果陷入消磨戰之中,堅持不了多久。 他很累,視線也很暈。都快天旋地轉了。 “我先試試你的反應,第一個音就是方向,我出第一個音的時候,你就動作?!边B勝說,“現在開始聽我指令,準備好了沒有?” 馮良打起精神,說道:“好的祖宗!全力配合!” 連勝:“左轉!” 猝不及防的出了只是,馮良心猛得一緊,皺緊眉頭向左移去。 魯明遠默不吭聲的給她發來了馮良的數據分析。他開始動作時的機甲加速度,與肌rou相關反應時間。 連勝對照著數據,大致能摸清楚他的套路。 對于奇攻的配合,最難把握的就是那個時機。馮良自己掌握不好那么時機,是因為不了解季班的攻擊套路,視野內又看不見自己背后的人。 同樣的連勝也不是非常方便。她能看見的只是從雙方視角調取的視頻而已。她選擇是季班視角。 如果由連勝來提醒的話,她要從視頻里獲取信息,進行處理,然后再下達指令。所以她需要更快的預測判斷,同時更細致的速度把握,這樣想想就非常變態了。 她相信季班,相信他們對于戰斗,都有那種本能性的敏感,能捕捉到最佳的攻擊時機。 就算有所誤差也沒有關系,他們可以多試幾次。季班也可以在后方進行微調。 瞧之前的那次合作不就挺不錯的嗎? 完美的合作,從來不是雙方有著精確到苛刻的行動,而是互相的調整與遷就。所以完美的合作,反而允許誤差。 馮良就是因為不想將這股壓力轉給季班,想掌握主動權,靠自己去配合,才導致季班也無所適從。 他們都沒有找準自己的位置。 在對手眼里,馮良忽然開始了奇怪的動作,什么左撲右撲,上跳下蹲,簡直難以琢磨。 紅隊兩人顯然是無法猜到,對面的總指揮還會閑得蛋疼給他們進行單人指導。就覺得自己的對手作戰實力一直很飄。 從交戰起,時而有神cao作時而蠢得不行。屢屢轉換風格,完全不能理解。 “對面……對面什么情況???癲癇發作呢?” “神獸附體了吧?!?/br> “小雞仔要變成小跛鴨了喲?!?/br> “……喲你個頭!” “直接再試一次” 二人同意,擺開架勢,準備上前。 季班的機甲背上,探出一截鐵管,伸到空中,讓自己能同時看見對面兩人的動作。 此時雙方各自抬起武器。一個對準馮良,后面的人對準季班。而后面那臺機甲,扛在肩上的是個炮筒。 就是那個時機。 季班選中目標,已經扣下開關。 連勝拍腿,心中慢跳了一個節拍,脫口喊出:“右轉!” 馮良以為還是演習,但依舊照著指示開始移動。還“嘿咻”了一聲。 紅隊前排的那臺黑色機甲,在馮良驟然轉身的時候,看見了季班發著紅光的炮筒。 他此刻移動了半身。 已經來不及了。從方向來看,如果這時候他躲開,兩人要么一起陣亡,要么一起重傷,然后再一起陣亡。 當機立斷,生生扯住正在移動的身形,擋在自己的戰友面前。 而他的戰友,已經在那短短的時間內已經瞄準,并且扣下了扳機。 他們讓人驚羨的合作速度,正好成了斷送他們催命符。 那黑色外漆的機甲,同時遭受到前后兩彈強攻,瞬間被擊斃。機甲外身上的殘骸碎片,隨著巨大的爆破氣浪沖飛出去。 他的戰友愣了一下,還沒明白,就感受到左右臂連同胸口一陣熾熱,然后眼前數據大半翻紅,危險提示響個不停。 沒能仔細思考目前的狀況,求生欲讓他火速后退,先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