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臥室的門大開著,王明淵還沒有走進去,便聽到一陣又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他停了腳步,朝里頭看去,只見母親一臉蒼白的半靠在床頭,家庭醫生正在跟她說著些病情方面的事情。 直到家庭醫生說完話,王明淵才示意的伸手叩了叩房門,走了進去。 剛剛王嫂帶著家庭醫生過來的時候,張清感覺有些奇怪,一問之下,才得知是兒子剛剛打電話回來,傭人忍不住告訴了他,兒子擔心她的身體吩咐了叫醫生過來給她看身體,雖然對于傭人不聽自己吩咐,私自告訴兒子她的身體狀況,但是想到王嫂說的兒子一會兒就回來,她也就忽略了心里的那一絲的不滿,一心的期待王明淵回來,讓她瞧瞧許久沒有看到的兒子可有哪里變了! “明淵,你來了?!睆埱迓牭竭甸T聲,立馬朝門口望去,便瞧著自從大年初一過后便沒有再見過的兒子朝著自己這邊走來,她有些激動起來,剛剛才緩下去的咳嗽聲頓時又起。 “媽,您身體不好,姐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王明淵走到床邊,看著血色全無,時不時苦著個臉咳嗽的張清說道,轉而想到退到一旁的家庭醫生,于是側頭看著他,頷首一番,對著王嫂吩咐道:“讓你辛苦來一趟,王嫂,送陳醫生下去,吩咐讓司機送一程?!?/br> “是,二少爺?!蓖跎┪⑽澤?,隨即朝著家庭醫生說道,“陳醫生,這邊請?!?/br> 家庭醫生見狀,便收了隨身攜帶的盒子,王嫂見狀,上前替他拎過盒子,帶著他離開,不忘將房門關上。 充滿刺鼻藥味兒的臥室,只剩下母子二人,王明淵走到一旁,拖了一把椅子放在床邊,坐下。 誰也沒有說話,一片靜謐,氣氛有些怪異。 張清望著王明淵,只見王明淵褐色的眸子定定的盯著自己瞧,那神色,好像是要瞧出一朵花兒來,只是他的目光有些深邃,叫她看著不知道為何有種說哪兒便哪兒不舒服的感覺,終于忍受不住他那種怪異的,打量的目光,張清率先打破了寂靜,出聲說道,有些自嘲味兒:“明淵,我沒有什么事兒,多吃幾服藥就好了。你也知道,媽這病也就這樣了!”可能是常年的生病,經常的咳嗽,她的聲音不高,還有些沙啞。 王明淵瞧著張清的眼睛沒有轉移,他看她,看了許久,就像是看著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一樣,誓要將她看個透徹。過了一會兒,他才問道:“媽,你這病幾年了?” “媽也記不清楚了,十多年該是有的!”張清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之間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動了動眼珠子,想了一會兒,卻是搖搖頭,她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原來都十多年了……”王明淵喃喃自語,見張清愈發迷茫的看著自己,這才回過神來,“都十多年了,怎么這病就沒有看好呢!這么些年,大大小小的檢查,媽你也沒少做,醫生也沒查出個究竟……您怎么就治不好呢?要不然,過兩天,我陪您到醫院再做個詳細的檢查,看看究竟是哪里有問題?” 第149章 母子對峙 “還是不用了,這么多年都沒查的出來,我想也沒有必要了!”張清搖了搖頭,一雙眼就這么望著王明淵,慢慢的說道,“我如今也不求能夠將這一身怪病治好了,只要你和明汐兩個人能夠多回來看看我,我就滿足了?!?/br> 她這輩子沒啥好的,唯一還能夠讓她感覺到自己有些用處的,也就是生了明汐和明淵這兩個孩子,他們兩個人是她的驕傲。 母子兩人寒暄了一會兒,張清想起來自己是為了什么而動了病情,側了身子,伸手從一旁扯了枕頭墊在身后,讓自己靠的舒服了,于是向王明淵關心起明汐的病情,張口問道:“明汐她怎么樣了,孩子沒有什么大礙吧!我本來想去醫院,但是這身子實在是扛不住……” “媽,姐還好,孩子也還在,你就放心。我會多派幾個人保護她,這種事情再也不會發生?!蓖趺鳒Y身子稍稍前傾,雙肘撐在膝蓋上,十指交叉,下巴耷拉在上頭,他看著張清,一臉鄭重的同她說道。腦海里卻是快速的思考著,王如啟在離開醫院后是直接除了申城,而且他當時也示意過他暫時不要將王明汐摔倒住院的事情告訴臥病在床的母親,所以,母親知道jiejie的事情一定是李青那個女人做的。眉間緊鎖,李青跟王如啟一同去了申城,如此看來,必然是王家里頭的傭人有著她的人。 想通了的王明淵問道:“媽,是誰告訴你jiejie住院的事情的?” “王嫂?!睆埱逡娝行﹪烂C的問道,自然也不敢小視,“是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就是問問,了解了解?!蓖趺鳒Y搖了搖頭,沒將心思說出來。 只是王嫂…… 他感覺心都涼了下來,要知道王嫂可是母親嫁給父親的時候,從張家一起過來的,后來落根在王家,照顧著他們一家人。而且,自從李青進來以后,他眼中的王嫂是那么的不喜李青,雖然作為一個傭人被呼來使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是李青每次叫王嫂的時候,王嫂變現出來的都是一種冷淡的表情,那種感覺就好像在訴說著,你根本就不是王家人,有什么資格在王家的地盤上呼風喚雨的。 所以,當母親說出“王嫂”二字的時候,王明淵當即便覺得不可思議,轉而卻是嗤嗤笑然,自嘲起來,他怎么忘了,人心善變,王嫂變了也不過早就是意料之中的! “你……”張清見王明淵一會兒吃驚,一會兒諷笑,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媽,你搬到我那兒去住吧!”王明淵收斂了笑意,定定的望向張清,用著商量的語氣跟她說著話來,每一句話都及盡的表達著作為一個兒子的關心,“這里烏煙瘴氣的,根本就不適合養病。而且……媽,姓李的那個女人時不時的便會上來言語刺激,你為什么就能夠忍得下去?” “何況,媽,這個家里的傭人雖然沒有怎么換過,但是,她們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了,她們的心都向著那個女人……”王明淵越說越激動,滿臉漲紅之色,氣憤難耐,“我雖然能夠跟她駁幾句,但是,她終究是父親的女人,我直接動手也不合適。何況,我很少在這……再說了,媽你一向就不喜歡與人爭辯,與人為敵,一有什么不利的事情,您只會忍耐……做兒子的,真的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個地方?!?/br> “我知道,你是為媽好!”張清伸手朝王明淵招了招,王明淵看了她一會兒,才收了下巴,十指松開,將右手遞給她,張清拉過他的手,笑了笑,有些苦澀,“媽不是一個瞎子,這兒的人都是些什么樣的貨色,媽心里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不管她們在背地怎么說我,當著我的面他們終究是一個卑微的傭人,需要畢恭畢敬的伺候著,這就足夠了?!?/br> “至于那個女人,她至多也就是口頭上逞逞能,得一時快意,而那些個話,并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 “何況,這么多年了,媽已經習慣這兒了,就算空氣都感覺那么的熟悉,要是突然搬到其它地方,免不了又要花費好長時間去熟悉。如今,媽老了,只想落葉歸根,沒那么多力氣挪窩了!” “重要的是,你爸在這兒,我哪需去別的地方?” 說著,張清臉上的笑意愈發的寒酸,苦澀。李青剛踏入王家的那幾年,總會到她面前炫耀一番,很是頻繁,無外乎的說些什么王如啟是如何如何疼她之類的話,不過幾年下來,或許是因為發現無論怎么在她面前炫耀,都得不到回應,慢慢的,李青也沒了興趣,如今一兩個月來一次都不一定了! 王明淵看著張清神色千變萬化,他沒有說些什么,只是將被她抓握在手心不放的手抽了出來,起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朝外頭的走廊看了看,見沒有人,于是重新將門關上,反鎖。 “媽,你是真的這么想的嗎?”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張清,眸光轉而一閃,王明淵嘆氣而說,“是因為懶得挪窩?是因為我爸?” “你這是怎么了?”張清見他又是伸頭朝外探,又是關門鎖門的,終于發覺了他跟平常很不一樣,他的語氣很是冷漠,根本不像是一個兒子該有的態度,聽在耳里,甚是怪異!她不明白,剛剛還是好好的,這會兒子是怎么了,是不是吃錯藥了? “媽,這句話該我問你才是?!蓖趺鳒Y瞇眼笑著,聲音有些嘲諷,“可笑我一直為了您而憤憤不平,總覺得您是為了我和 ,總覺得您是為了我和jiejie才忍著!……真是可笑!我到今天才知道,這么多年來你究竟為了什么而委曲求全,盤踞在這么一方小天地里!” “明淵?”見王明淵仰起頭,漸漸笑了起來,那笑叫人聽著是那么的自嘲、憤懣,悲傷,與不滿,張清終于慌了神,她伸手便要抓上他垂在身側的手,卻叫他后退躲了開來,有本有些苦澀的雙眸漫上了一層失落,她慌張的叫著他的名字,“你究竟怎么了?” “媽,你相信我嗎?”王明淵靜靜的看向張清,動了動嘴皮子。 “你是我兒子,我不信你還能信誰?”張清仰頭看著他,輕輕笑意。 王明淵聽了,卻沒有被感動到。他什么都沒有說,就這么死死地望著張清,他的眼神如利劍,透過張清的眼睛射入她的心里,叫她不自覺的有些發毛。 屋子里的藥味一直彌漫著,沒有絲毫消散的意思,兩個人就這么上下對望,沉寂許久,空氣就如同結了一層冰霜,有些慎人。 許久,王明淵動了動眼,睫毛眨了眨,說道:“你相信我?你相信我那為什么沒有告訴我,其實我還有一個jiejie?” 張清看著他的雙眼頓時瞪得圓溜,整個人如同被晴天霹靂劈過,不敢置信的,連說個話都結巴起來:“你,你……”努力試著將想說的話給說出口,可試了幾次,一句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媽,你是想斥責我在胡說八道什么,還是想要問我是怎么知道的?”王明淵見她神經緊繃,整個人都僵硬,牙齒不停的打架,發出“嗒嗒”的聲音,慢慢的顫抖起來,于是替她問了出來,見她雙眸流露出來的意思好像是前者,王明淵皮笑rou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媽,我是否胡說八道,你心里有數。這兒就你我母子二人,就別來‘明人暗話’這一套了!這么多年,你都在想那個孩子……” 張清看王明淵一副我知道真相的樣子,徹底的說不出什么掩飾的話來,她咬了咬牙,唇瓣不自覺的嚅動了起來,身子也松弛的往后倒下,整個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王明淵見她這個樣子,知道她是無言的默認了,落在身子兩側的雙手慢慢的別到背后,死死的握成拳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么的生氣,“我想知道,你曾跟我爸說過嗎?” 張清想了想,這才搖起頭來。在她那個年代,未婚先孕,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若是讓人知道了,就算她是張家小姐,也會從此被人指指點點,戳著脊梁骨過一輩子,那個時候的她已經被薛弘雍拋棄,所以覺得嫁給誰都無所謂,她的父親母親為了她的以后也是絞盡腦汁,后來花了重金封住了張家傭人的嘴,讓她將孩子生下來扔掉!所以,王如啟也不會知道。 “是嗎?”王明淵揉了揉困乏的眼,“聽說媽你這幾年一直都在查那個孩子的下落?” “你還知道什么?” “你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那個孩子的下落?!蓖趺鳒Y頓了頓,繼而說道,“我知道那個孩子在哪里!” “她在哪兒?” 見張清語氣著急,王明淵卻是不緩不慢:“媽,既然您能夠暗中派人探查孩子的下落這么多年不被任何人所察覺……想來您手頭應該有著我們都不知道的資源!只要你把這些都交給我,我立馬就能讓你和她相見!您覺得如何?” 第150章 偷聽交易,過往攤牌 “明淵,你……”張清瞪眼長得老大,她沒有想到王明淵竟然在算計她,扯了扯身前的被子,甚是生氣的質問道,“你調查我?” “媽,這個好像不是重點,您就回我一句,是否答應我提出來的條件?”王明淵將椅子往后推拉了拉,轉身坐下,等待著張清的回復。眸間之色有些深邃,有些算計,還有些威脅,聲音徹徹底底的低沉了下來,“不過,到了現在,您若是不答應,也不成了!畢竟,如果媽您要是不答應的話,等著你的,可就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你……”張清被氣得惱怒不已,伸著手便食指指向他,顫顫巍巍的,什么話都說不起來了。 “所以,我奉勸媽您得三思而后行!想想好,究竟是想要看到一個活人,還是死人!”王明淵瞥了一眼對著自己,控訴他的手指,完全沒有將她的憤怒放在眼里,身子靠在椅背上,很是放松的對著她說道,威脅愈發的重。 張清蒼白的面色因為惱怒而漲的通紅,被氣的她不停的咳嗽起來,倏的一股異物感涌上嗓子,她趕緊伸手拉了床頭柜下的抽屜,從里頭抽了一張手帕,捂著嘴,將其吐了出來。低頭看了看手帕上吐出來的異物,濃痰里頭夾雜著血絲。 張清雙眸掠過哀愁,隨即默默的收了手帕,放在一旁,聳動著肩膀,輕著說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隨便找了一個人冒充了騙我?”似在笑著自己的身子,又似在嘲笑著自己從未看清過這個她辛苦懷胎十月的兒子。 王明淵望著她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稍稍抬了抬臀部,將照片放在她身前的被子上,說道:“媽,您看完這張照片,也許就不會懷疑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張清見王明淵一臉自信,于是輕輕的轉過頭,微微低下,望著身前的照片。不過一眼,她就能夠感覺到照片上的人是她的孩子,她的眉眼,她的鼻子,她的嘴,那么像極了明汐。 張清伸手將照片用兩指夾了起來靠近雙眼,頭恨不得埋進去,將照片上的女人從上至下看了個仔仔細細。脖頸處有一枚很清楚的紅痣,不僅跟明汐一模一樣,而且跟她也是無二。不自覺的,張清伸手撫摸上了自己左側脖頸,那里有一顆痣。要知道,他們張家的女子都會有著這么一個標志,從沒例外! “真像……” 慢慢的將照片收進了手中,張清沉默了片刻,原本異常憤怒赤紅的雙眼此時卻變得濡濕,她嘆了口氣,轉頭看著王明淵,慢慢的說道:“告訴我,她在哪里吧!” 王明淵見她愈發的沒有了精氣神,心里要說一丁點都不難受,那絕對是做不到的。畢竟,無論她曾經做過什么,她都是他的母親。不過,聽著母親說話的語氣變得有些傷感,他能夠聽出來其中的妥協,于是,內心原本占了那么不到一個小拇指指甲那么大的愧疚感立馬消失了。 “那還得母親您先交出來……”王明淵望著重咳不止的張清,卻是沒有打算退讓一步,“只要母親您不藏私,別說說出地址,哪怕讓我立馬將人帶到您的面前來,也沒有問題!” “明淵,你別得寸進尺!” “媽,您怎么能夠這么說兒子?這樁買賣是否做得成,不一直都在您的手里掌握著嗎?”王明淵冷著臉笑了笑。 “你……”張清的臉色轉而黑沉,張了張口,她發覺自己看不明白眼前的兒子了,蒼白的唇瓣扯了扯,難堪自嘲的望著他,“你還是我兒子嗎?”她一直為他驕傲,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有一天會反過來咬她一口,讓她大出血! “媽,我是不是您生的,難道您都不清楚嗎?” “罷了,罷了!”張清看著他一張俊秀的面容,終于是徹底的放棄了,她沉重的嘆了口氣,似乎將一切都看的如佛門子弟一樣,都不再那么的重要了,她慢慢的張口,“反正這些我到最后還是要交到你手上的……早交晚交并沒有多少大的區別……” 王明淵聽了這些個話,眼神頓時就亮了起來,他怎么沒有想到這點呢! “明淵,你且附耳過來?!睆埱鍖⑼趺鳒Y的神色動作看的一個不落,伸手招了招,示意他靠近自己。 王明淵愣了愣,須臾,他起身到床旁,在張清的面前彎下了腰,湊耳在她的面前,“你說吧!” “灘東路七十七號,有你想要的?!睆埱迳焓挚吭谧彀瓦?,微微向前,在他的耳畔邊說道,“都到這個地步了,我也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張家雖然落魄了,但畢竟是幾百年的家族,這么多年積累下來的財富在你外公在世的時候,已經全部兌換成現金,如今都在瑞士銀行存著……明淵,你只要將人帶來,我可以將密碼告訴你!讓你得到這一切!” “你說的都是真的?”王明淵沒有想到還能意外的獲得一個天大的消息,他趕忙側頭,語氣有些不敢置信。 “我們是母子,又何須說假話?”張清諷刺的說道。 王明淵挺直身子,高高在上的望著垂垂老矣的張清,默然了好一陣子,才決定了什么,點頭堅定道:“成交?!?/br> “那你什么時候讓我見到她?”見王明淵不再猶豫,張清迫不及待的就詢問起來。 王明淵沒有立馬回答她,看著她頓時包含期待的雙眼,陰毒的眸子卻是閃過一絲的諷刺,這才慢慢的脫口說道:“半月之內 脫口說道:“半月之內……”雖然他表示不會弄死那個女人,可是不代表那個女人不會出意外……到時候,母親看到的便只是一具沒有呼吸的尸體,也不能夠怪到他的頭上來,不是嗎? 想著,王明淵偷偷的動了動嘴角,眼神越變得越來越詭異,他絕對不可能讓母親跟那個女人見面的,不管那個女人需要去死,她的女兒,也必須為他和她之間的罪孽去償命! “太久了……”張清很是不滿意,時間太長,她已經迫不及待了,“七天。我給你七天的時間,要是七天內我沒看到她,那你我之間的交易就作廢,到時候不論是人脈,還是金錢,你一樣都得不到!” “這……”王明淵裝作有些為難的樣子,低下了頭,做出一副思索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他考慮周全的抬起頭,剛準備說些什么,卻是被突然闖入的聲音給定住,“張清,你竟然瞞了我這么多年……” 王明淵驚得趕忙往門口望去,張清也被這道熟悉的聲音給鎮住,她側了頭便瞧過去,只見原本都不在家的王如啟推門而入。 “爸?您什么時候回來的?”王明淵愣愣的望著怒氣沖沖走向自己和母親這邊的王如啟,只瞧著他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從頭到尾只是盯著母親看,面容都有些扭曲了起來。他朝門口看了看,他明明將門反鎖著,他又是怎么進來的?直到看到王如啟手中的鑰匙,王明淵這才解了疑惑。 “我什么時候回來的,還需要告訴你嗎?”王如啟從鼻子里頭發出“哼哧哼哧”的聲音,他轉頭便不耐煩的朝著王明淵一通咆哮,王明淵當即就閉了嘴,不再說話,他慢慢的挪了挪身子往一旁去,暫時沒準備摻和進他們兩人之間,他側了側臉朝門口看了看,沒瞧見李青的身影,那個女人沒有和爸一齊回來嗎? 王如啟見王明淵如此,“哼”的一聲,不再瞧他,回了頭便朝著張清望去,卻是有些吃愣。他和她雖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是在有意的避免之下,兩個人自從大年初一那天之后,便沒有再見過了,其中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斷,只是,她卻仿佛又老了三四歲的樣子,原本黑澤的長發大半都成了的白,臉色慘白,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憔悴,耳邊傳來張清斷斷續續的咳嗽聲,王如啟聽著,心里很是為她擔心??赊D眼又想到她竟然有一個私生子一事,只覺得自己是被欺騙了,而且一欺騙,就欺騙了他這么多年,實在讓他不知道怎么去看她。 “張清,你為什么從來都不告訴我,在和我結婚之前你生下過一個孩子?”雖然當年他和她結婚當天晚上,歡愛時發現她并沒有落紅,但是他并沒有在意,畢竟不是每個女人第一次都會有,便就她真不是第一次,那也沒關系,反正他也不是頭一回。只是,他容忍不了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她們一家三口從頭至尾的欺騙。 “現在你不是知道了?”張清面無表情的說道,她看著王如啟,眼瞳動了動,不知不覺間,他都滿臉風霜,蒼老不已,渾身上下,幾乎不可見年輕時候的英俊瀟灑。 當年她被拋棄后的第三年遇到他,花園秋千的相遇,是父母刻意謀算的,當時她也沒有反對,畢竟嫁誰不是一個嫁?后來,真如父母所想的那樣,王如啟看上了他,戀愛,結婚,一切都水到渠成! 結婚后,他對待她同以往沒有太大的區別,甚至更加的溫柔體貼,這一切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她是真心考慮過,想要好好的跟他一起生活的……直到她發現,他溫柔呵護對象不僅僅只有她一個人,這才將剛冒出來的苗頭給捻掉。天下的男人一般黑,可笑她竟然還想和他攜手共度一世。 “你就像個針,說話都這么刺人!”王如啟氣呼呼的,是從什么時候他們之間變得這樣了! “我怎樣刺人了?刺了你,還是刺了李青那個賤人?”張清見他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就算我刺人,對你有影響嗎?你要絲毫聽不得,看不慣,你可以出去,可以去找那個賤人讓他給你溫柔!”說著,又是一陣咳嗽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