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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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南期對沈度有點改觀,可是要他真的和顏悅色對待沈度,又覺得渾身不自在,干脆把這比恩情記在心里,眨了眨眼,繼續問:“我昏睡多久了?” 沈度道:“一天一夜?!?/br> 葉南期哦了聲,先是點點頭,隨即突然反應過來什么,瞪大了眼:“什么?一天一夜!那薛老爺子的壽辰……” 看他激動得差點坐起來,沈度嘖了聲,打斷他的話,戳了戳他的臉:“醒來了一直東問西問,怎么不問問你自個兒是什么情況?” 葉南期的情況說不上好。 失血過多,現在都還有點恍惚,頭上綁著繃帶,腰上背上也全是被打出來的淤青痕跡,右手拇指輕微骨裂,幾乎全身上下,沒一塊好皮。 不過他不在乎,他很慶幸自己跟過去并且果斷出了面,姜沅予是燦爛的小太陽,他不想讓這個和jiejie相似的人墮入深淵。 沈度看他渾不在意的樣子,暗暗決定以后必須看管好他。 一不留神就把自己搞成這樣,改天真要找到葉湄內幕的真兇,他還不沖上去和人同歸于盡? 葉南期垂下眼,又想了會兒,想起某個一直幫他擦屁股善后的倒霉蛋:“……聞琛呢?” “對外宣傳你得了病毒性感冒?!鄙蚨冗呎f邊把剛溫好的粥取出來,道,“我和他碰過面了,昨晚他來了一趟,說如果你醒著,他能把你活活打死?!?/br> 葉南期很心虛,他就那樣不管不顧地跑了,都不知道給聞琛惹了多少麻煩。 沈度也不多說,坐到床上,動作自然地舀了一勺粥喂給葉南期。葉南期在想事情,居然也沒覺得有哪里不對,漫不經心地張嘴吃了,邊問:“昨天你去壽宴了嗎?” “沒去,不想去?!鄙蚨入S口答道。 事實上把葉南期送到醫院后他就沒離開過,不知怎么的,看著滿身是傷的葉南期皺著眉昏睡著,就是放不下心。 葉南期哦了聲,遺憾極了。就著沈度喂著吃了小半碗,他才反應過來:“……你在干什么?” 沈度淡定道:“喂你吃粥。張口,啊?!?/br> “……我自己能吃?!?/br> “啊?!鄙蚨葓猿植恍?。 葉南期和他對視片刻,悶悶地扭過頭:“不吃了?!?/br> “不吃?成,那我吃了,不能浪費糧食?!?/br> 想到沾著自己口水的調羹,葉南期震驚地轉回頭,發現沈度還真的不嫌棄,舀起一勺就要往嘴里送,簡直目瞪口呆,咬牙切齒地道:“我吃!” 沈度滿意地把粥喂給他:“醫生說你兩只手暫時都不能拿重的東西,我和你的經紀人商量好了,從現在起你安心養傷,沒工作了。唔,待會兒警察要過來問點話?!?/br> “……”想到自己找人跟蹤姜沅予,葉南期有點虛。 沈度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明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安心點,就問問你在工廠那兒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不會問其他的。說不準還會給你送一面‘見義勇為好市民’的錦旗?!?/br> 兩人正說著,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姜沅予和他先生走了進來。 姜沅予的丈夫宋執是海歸高知,平時清高傲氣,看葉南期尤其不順眼。夫夫兩人工作都忙,聚少離多,姜沅予出事時他正在h市出差,接到電話立刻就趕了回來。 大概是依舊后怕著,進出門,都拉著姜沅予的手不肯放。 看到沈度在喂葉南期吃粥,兩人都愣了一下。 沈度喂完最后一口,放下碗,沖姜沅予笑了笑。他倒是把持得住,姜沅予結婚后就沒主動靠過去,不打擾他的婚姻。 葉南期爬不起來,只能半殘地側過頭,露出個蒼白的笑容:“師弟,受驚了吧?” 姜沅予看到他,眼眶就紅了,快步走到病床前,帶著鼻音道:“師兄……謝謝你,我……你怎么樣了?是不是很疼?對不起,都是我沒用!” 他有些語無倫次,不知該怎么才能表達出謝意。醒來后得知自己被綁架,還差點被注射毒品,姜沅予就是再心大,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宋執也沖他點點頭,臉色誠懇:“多謝你了?!?/br> 葉南期扯了扯唇角,沒搭理他,臉色溫和地沖姜沅予道:“我沒事,都是外傷,很快就好了,以后出去小心點,最好和人結伴而行。這幾天活動多,在這兒得耽擱多少事,去工作吧,守在這兒干什么?!?/br> 姜沅予正想開口,葉南期繼續說話,聲音溫和,卻不容拒絕:“聽話?!?/br> 姜沅予悶悶地擦了擦眼睛,點點頭,明顯還是不想離開。 葉南期也不看他,眼神涼涼地瞥了眼宋執,道:“沈度,師弟,你們先出去一下?!?/br> 擺明了想教訓人。姜沅予想給宋執解釋一下,卻被沈度拍拍肩膀,半是強硬地帶了出去。病房里只剩兩個人,葉南期這才淡淡道:“宋執,你平時有關注過沅予嗎?” 宋執頓了頓,道:“是我的錯?!?/br> “不,這件事沒你的錯,不過我還是想罵你?!比~南期冷冷道,“你連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又憑什么去擁有?” “……是我疏忽了?!彼螆套灾硖?,面對救了愛人的前情敵,面沉如水,“不管怎么樣,這次多謝你,恩情我記下了。以后我會多多注意,沅予的事也輪不到你繼續cao心?!?/br> 葉南期淡淡笑了笑,牽起臉上的傷,有點痛:“希望如此?!?/br> 等姜沅予被勸著離開后,沈度趁著在外面打電話交代助理解決了幾個工作上的問題,回病房看葉南期一臉困倦,剛想讓他睡會兒,警察來了。 只要不問葉南期為什么會第一時間得知姜沅予被綁架,葉南期都知無不言,如實將自己跟去那個小工廠后聽到的看到的全部說了出來。 心里隱約猜出大概是沈度替他瞞下了什么,等警察走了,沈度回到病房時,葉南期才猶猶豫豫地說了聲謝謝。 沈度哼笑一聲,敲敲他的頭:“睡吧,趕緊養好了,快過年了,當心瞞不過去?!?/br> 葉南期困倦地瞇著眼,努力堅持著不合上眼:“你不用去上班?” “我是老板?!鄙蚨纫荒樫Y本家的無良和無所謂,“發工資的是我,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br> 葉南期感覺他這個表情實在討打,冷漠地哦了聲。 第二天聞琛就來了,原本氣不打一處來,看他凄慘的小模樣,嘆了口氣,氣消了大半。 葉南期突然出事,后續不知道有多少麻煩,好在有沈度在旁幫忙,擦屁股的事變得簡單容易了很多。 聞琛看他纏得像個木乃伊,冷哼道:“知道的會夸你英雄救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葉大明星上演了埃及法老?!?/br> 葉南期心里愧疚,也不耍寶調侃,老實認錯:“對不起?!?/br> “誰要你那句對不起,嘖,你這臭小子,差點嚇死我了?!甭勮〔粷M地敲了敲柜子,埋怨了幾句,然后提起了目前最關心的問題,“……原來你的姘頭就是沈度啊,難怪上次突然幫忙說話?!?/br> 葉南期選擇裝死。 在醫院里躺了兩個周,葉南期就回家了。 大概是葉湄保佑,他被那么劈頭蓋臉地打,身上皮外傷居多,沒太傷經動骨,不是很影響行動,最嚴重的還是骨裂的右手和被狠狠呼了一板磚的腦袋,出院時腦袋上纏著綁帶,手上也纏著,形容凄慘。 離開醫院,葉南期的精神也放松了許多。這半個月警察時不時來做口供,他打聽了一下,那幾個混混果然也就是拿錢辦事,壓根不知道對方是誰,給的那個電話在當天就成了空號。 葉南期一時間搞不清楚那些人的做法,是一貫這么粗暴直接?那這些年陸陸續續隱退那么多明星,怎么會沒人察覺?警方就沒發現綁架案? 這事只能問薛向榆,葉南期在醫院里被沈度一直守著,回了家沈度也不放過他,到了晚上,才找到機會聯系薛向榆。 電話那頭的薛少不知在哪個溫柔鄉,很沒節cao地讓身邊的不知道是誰輕點重點,顯然知道葉南期的事,聽他語氣有點不耐了,才笑得開心:“哎呀,英雄救美,英雄又救英雄。小阿芙洛狄忒,果然靠上了沈家呢?,F在他們都有點忌憚了,沒搞清楚沈家會不會給你撐腰前,暫時應該不會對你下手?!?/br> 葉南期皺眉問:“綁架姜沅予的是薛家的人?” “不是?!?/br> 意料之中的,薛向榆否定了,懶洋洋地解釋,“薛家那幾個和不止一家聯手著,專門干這種事,大概對逼良為娼很有興趣。不過薛家這邊動手都不會直接綁架人,而且這幾天老爺子過生日,他老人家向來不喜歡這些事,家里看得緊,沒人敢做小動作?!?/br> 葉南期頓了頓,點頭:“明白了?!?/br> 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他趕緊道,“先掛了,下次再說?!?/br> “和誰打電話?”沈度拿著東西進了屋,順口一問。 葉南期兩只手都被綁帶纏著,就露出食指尖來,可憐兮兮的,連戳一下手機屏幕都費勁,否則也不會選擇打電話。 他若無其事地轉過身:“和聞琛說幾句話……那是什么?” “涂你身上傷處的藥,要我幫忙嗎?” 葉南期的傷全身都是,上半身尤其嚴重,和沈度那雙含著揶揄的眼對上,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滾出去!” 沈度聽話從容地滾出去了。 葉南期的目光略過那個藥酒,身前的傷很容易擦到,可是背上的就……有點困難了。 他默了默,干脆就不擦了,吃了藥,換上睡袍就想睡覺,誰知剛關上燈,沈度就跟一直盯著他房里一樣,拿著枕頭進來了。 “……”葉南期警惕地道,“今晚沒停電,你來干什么?” “照顧你?!鄙蚨日f得理所應當,把枕頭往床上一放,瞥了眼藥酒,“沒擦?” 葉南期睜著眼睛說瞎話:“擦了。出去,不然告你性sao擾?!?/br> “你是沒見過真正的性sao擾吧?”沈度拿起藥酒,“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葉南期死死地攥緊了衣領,倔強地瞪著他。 沈度明了地點頭:“成,那我就來給你表演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性sao擾?!?/br> 說著他伸手將葉南期往床上一按,就想扒衣服。葉南期的力氣沒他大,使勁掙扎,不小心蹭到傷,疼痛反而讓力氣更大,沈度本就顧忌著他的傷,一個沒按住,手拽著他的后領,卻讓他掙脫了。 這件睡袍本來就寬松,刷地一下就被扯下大半,葉南期的背脊全部露了出來,背部線條優美,腰細而不弱,皮膚雪白,視線一路往下,還可以隱約窺見隱沒在睡袍下的那兩瓣渾圓。 風景極佳,就是那些青青紫紫的淤痕非常礙眼。 沈度條件反射地松了手,輕咳一聲:“……我只是想幫你擦一下后背的?!?/br> 葉南期僵得像塊木頭,連忙把睡袍拉回來,回頭怒瞪沈度,平時帶笑的眸中盛滿了怒火。 沈度一攤手,道:“你想讓伯母擔心嗎?我媽也很擔心你,聽說你生病,還想來看你,被我阻止了。今天剛讓阿姨送來一堆你喜歡吃的東西?!?/br> 被戳中了死xue,葉南期又僵了僵,背對著沈度垂著眼思索了片刻,悶聲不吭地放下睡袍,輕柔的絲織品重新滑落下去,他跪坐在床上,身子看起來有些伶仃瘦弱。 沈度心軟了,也不再說什么,輕輕地給葉南期擦藥酒。 兩人都沉默著,等擦完了,葉南期才回過頭,低聲道:“謝謝?!?/br> 沈度一時之間很難描述眼前的畫面。 半裸著的葉南期側頭看過來,目光幽深,側容精致,屋里柔和的光線灑在他身上,那一眼突然就有種風情萬種的味道,仿佛西方油畫中的古典美人。 他的喉頭有點干澀,恍惚了一下,葉南期已經穿好了睡袍。 沈度莫名有點失落,這才回了句沒事,拍拍手上了床。葉南期瞥他一眼,竟然沒把他轟下去。 大概是全身哪哪兒都疼,不好抬腳就踹。 沈度想到他身上那些傷,關了燈,安慰地摸了摸他的頭:“睡吧?!?/br> 葉南期冷冷道:“你碰到我的傷口了?!?/br> 沈度連忙縮回手,想開燈看看這突然在他心里就成了易碎的玻璃人兒的傷勢,黑暗中,卻被一只冰涼的手拉住了。 微光里,葉南期唇角微不可見地翹了翹,止不住地想笑:“騙你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