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他起身,走進,握住她糾纏的手,舒展眉目,喚道:“易太太,日后家里的最高學歷就靠你刷新了?!?/br> 孟杉年傻愣愣地對上他的眼眸,輕輕地問:“你不讀了?” “嗯?!?/br> 她急了:“是因為我?” 易西青輕笑,搖搖頭,提前堵住她要說的所有可能性:“當然會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你,因為你是我的戀 人,還會是我的太太,如果我的計劃里從始至終沒有考慮過你,你覺得可能嗎?可以嗎?嗯?” 孟杉年為難地皺成包子臉:“可是——” 易西青低下頭,啄吻她的唇:“相信我,好不好?你應該了解我的,對不對?我不會一時沖動做任何決 定,過去從未,所以這一次也不是?!?/br> 孟杉年猶豫半響,問他:“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思量已久?!彼貞?。 “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是你真正喜歡的嗎?”她又問。 “我只喜歡你?!?/br> “……”孟杉年紅著臉瞪他,“說正經事呢!” 易西青格外無辜,“哪里不正經了?” 孟杉年伸手摳著他的襯衣紐扣,支支吾吾道:“……現在不是甜言蜜語的時候啦?!?/br> 易西青更莫名:“只是陳述客觀事實而已?!?/br> 孟杉年:“……”大敗,丟盔棄甲。 忍住沒跑路,最后確認:“我想知道,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會不會讓你痛苦,以及盡量設想一下未來,假 使你以后……嗯,不喜歡我了,會不會后悔現在的決定?” “并不痛苦?!钡谝粋€問題太過于簡單,他的確只喜歡孟杉年,雖說對要做之事不感興趣,但也絕談不 上痛苦。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易西青認真思索許久后,垂眸望她:“后者我無法作答,因為真的無法設想你 預設的前提條件?!?/br> 孟杉年不必看他,就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并非花言巧語,她朝他笑:“沒關系,我已經得到答案了?!?/br> 她摟住他的腰,鉆進他懷里,“那我支持你,做什么都支持?!?/br> 易西青嘴角微揚:“好,謝謝?!?/br> * 當初說支持的某人,在三個半月后,秤砣似的拖著他,抱著他的腿,和他小吵一架。 根源在于,易西青連續一周沒怎么合眼,孟杉年好勸歹勸沒有用,就開始默默掉眼淚??鄏ou計老戰術, 易西青一看她哭就沒轍,他一沒轍她就哭得更起勁,她哭得一起勁兒,他就慌,易西青一慌,難得地走了一 次臭棋。 直接告知孟杉年,之前來找她,也是如此狀態,趕項目太急一周都只有用零碎時間休息,論文還是在飛 機上趕完,下了飛機在出租車上才發給導師的。 他本意是說,這點程度對他無礙,哪料到孟杉年聽了哭得更兇。 邊哭邊罵自己,罵完自己又抽抽噎噎罵他不珍惜身體。 原本還是做戲,結果越哭越心疼,越心疼越氣,眼淚汪汪又怒氣沖沖地瞪他。 見著這副場面,易西青竟然不合時宜地有點兒想笑。 他給公司里人打電話,然后彎腰撕下腿部掛件孟杉年,“好,休息?!?/br> 孟杉年抹眼淚:“哼!” 易西青憋著笑,眼角掃到茶幾上還未收拾的包裝紙,神色一轉,調侃道:“我可愛嗎?” 孟杉年還沒消氣,撇了撇嘴:“一點兒也不!” 話音剛落,氣嘟嘟的她就被易西青打橫抱起,嚇得她驚呼一聲:“你干嘛?!” 易西青長腿幾步邁進主臥,腳尖一勾帶上門,低頭啄了她一口,笑: “補充一下可愛值?!?/br> …… 臥室,孟杉年被易西青抱坐在懷里,整個人都成了熟透的蝦子,蝦殼已被剝去,露出里頭粉嫩嫩的蝦 rou,她實在受不了了,帶著哭腔又“罵”道:“你太不可愛了!” 易西青大手掐著她的腰,嗓音已染上了一層曖昧的喑啞,“嗯,我知道,所以才需要食補?!?/br> 孟杉年被他接下來一串動作搞得暈乎乎,半響才又哭噎道:“那你去吃可愛多??!” “不愛吃甜食。你吃了那么多可愛,分我一點就夠補了,易太太,”易西青桎梏著她的腰肢,深深地看 她一眼,那一眼是如此的意味深長,而后不待孟杉年有所反應,便摟住她嬌軟的身軀順勢躺下,湊到她耳 畔,低啞道:“你看,咱們家的食物鏈,是不是很合理?” 滿臉濕漉漉,腰快斷的易太太真是悔不當初。 快滾去加班吧! 已經連罵都罵不動的孟杉年,瞪著霧蒙蒙的眼睛,以眼神控訴之。 站在家庭食物鏈頂端的男人低低地笑,將她抱得更用力,忍不住俯下身舔吻她的眼眸…… * 西年走上正軌的第一天,孟杉年收到一份禮物。 一只貓咪。 她抱著貓,笑顏明媚。 那個曾讓她在貓和他之間二選一的男孩,在后來的后來,送她一只貓。 她的第一只,也是最后一只。 所以,是唯一。 番外:生活篇(6) 孟杉年被易西青從月子會所接回家后, 第一位訪客是她的母親。 真真是出乎意料。 畢竟當初她和易西青的婚禮,她老人家可連三天都待不住。 今日難得天氣好,孟杉年抱閨女出了兒童房,也沒敢抱去露臺,就在客廳飄窗那兒曬會兒太陽。 孟母在她身后絮絮叨叨半天, 從孟父聽信“高人”投資失利,家里已抵押給銀行的全部不動產即將拍賣, 再到舅舅沉迷賭博被高利貸追債,最后繞回弟弟研究生畢業需要一份體面的工作。 說來說去, 無非是替父親、替舅舅、替兒子求財。 難怪今天剛進門笑得那么親切,像個真正的母親,心疼女兒剛生產完的母親。 孟杉年自嘲地笑笑。 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女婿怎么上樓就不下來了?”孟mama見孟杉年始終不搭話,就想跟易西青直接面對面好好聊一聊。 她兒子這么優秀,就不信女婿不求才若渴。 要說她閨女這命也是真好, 怎么當初沒瞧出來。她原先還以為女婿就長著一張小白臉,除了臉好, 要財 無財,要權勢無權勢, 就一剛畢業的窮書生?;槎Y辦得再盛大有個屁用, 明白人都懂, 年輕人嘛好面子, 這 年頭什么都能租, 再窮也能大辦特辦。 當初,她都替女兒物色好一位事業有成的男士, 什么都好,有房有車有產業,無非就是年紀比閨女大十 幾歲,老了點胖了點丑了點愛玩了點,這有什么,男人嘛都這樣。 可惜閨女不領情,她也懶得管,反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該做的都做了。 未成想,這才短短幾年,女婿事業就做得這么大,別的不說安亭那什么新開的向日葵廣場把他們家那條 步行街都擠沒了,年輕人都只愛往哪兒涌,家里商鋪降了租金都租不出去。 老孟見了眼紅,卻落不下面子,照他說的,當初一家子對易西青都冷冷清清,現在哪兒還有老臉往上 湊。這回快走上絕路,又心疼兒子到處奔波找工作,才聽她的,允許她來“打聲招呼”。 她倒不這么想,自家好水好米養大的閨女,結了婚回報父母不是應該的么,像孟杉年這樣結了婚一年回 不了一趟家的,他們做父母的不訓斥已經夠慈和的了?,F在讓照顧照顧家里,又不是多過分的要求,哪有不 照辦的。 因而,孟母也沒怎么拿銀行拍賣通知、自家哥哥被高利貸威脅砍手砍腳當回事兒。 畢竟在她看來,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兒,而閨女則有一種天然的義務充當提款機。 “問你話呢,”孟母沒維持住體貼老母親的模樣,恢復本色,厲聲呵斥,“去把你老公喊下來,怎么這 么大了還不知禮數?” 孟杉年聞言沒忍住,笑出聲,邊笑邊說:“他不下來,是太了解我?!?/br> 了解她,知道她最不想被他瞧見自己如何被母親對待。 或者說,羞辱。 也了解她,信任她完全能自己處理好這樣的家事。 孟母瞪她:“好好的,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