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五局比賽,他和老凱打的渾渾噩噩,中間甚至一度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在做什么。 卜那那二百多斤rou不是白長的,他死死堵在祁醉前面,哭的滑稽又可憐,一遍遍推著他問,你的手怎么了。 “閉嘴!”于煬忍無可忍,一把拽過卜那那,把他推到走廊墻上,一字一頓的警告,“別碰他的手?!?/br> “你算老幾?!”卜那那徹底瘋了,他使勁兒推了于煬一把,怒道,“老子跟祁醉是隊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幼兒園過家家呢!” 老凱皺眉低吼:“那那!” “……我沒上過幼兒園,也不知道什么叫過家家?!庇跓淅涞目粗纺悄?,“我不算什么,你確實比我強,你至少跟他同期過,我呢?” 卜那那抽噎了下,傻了。 于煬看看卜那那,又側頭看看老凱,淡淡道:“不用你們提醒,我知道我是什么東西……你們感情深,同隊的時間長,每個人都比我強?!?/br> 所以于煬連質問祁醉的權力都沒有。 無意中得知祁醉要退役的那一晚,于煬在露臺上吸了一晚上的煙。 若是別人,大可以推門而入,拽著祁醉的領子對他破口大罵,罵他為什么不早說,罵他為什么不及時治療。 但換做于煬,他只能幾天不說話,自己慢慢消化這件事,然后在想通了以后,把祁醉的id刻在了自己肩膀上。 祁醉垂眸,眼眶微微紅了。 “討論我是什么,一點意義都沒有,現在最重要的是……”于煬壓抑的吁了一口氣,“重要的是……他要去接受采訪,明天我們還有雙排賽,后天還有四排賽要準備……” 卜那那徹底呆了。 “想和我打架,找沒人的地方?!庇跓砰_卜那那,撿起扭打時掉在地上的隊服,“后天的四排賽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能被禁賽?!?/br> 卜那那怔了幾秒,蹲在地上,悶頭大哭。 祁醉深吸一口氣,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去了采訪區。 采訪區前,賀小旭已等候了半晌,見祁醉來了忙迎了上來,給祁醉遞了一瓶水,借機低聲道:“退役的小紀錄片俱樂部已經做好了,咱們的娛媒部門也準備好了,你這邊正式說了,我們國內的官媒會同時發公告,你放心,準備的都很充分……” “不用了?!?/br> “什么?”賀小旭呆滯,“什么東西不用了?” 祁醉掃了眼臺下的眾多攝像機,淡淡道:“我沒準備在今天宣布?!?/br> “不今天要哪天?”賀小旭焦急道,“你別瘋了!你剛拿了這么嚇人的成績,這會兒宣布是最好的,風風光光的,不會留下任何污點,你……” “我說了?!逼钭肀砬槠届o,“不是今天?!?/br> 賀小旭心里閃過一個念頭,不可置信道:“你不是要等后天……” “單排本來就不是我的強項,第一是順手拿的?!逼钭戆阉窟f回給賀小旭,“我的目標是四排的金鍋?!?/br> 祁醉走到采訪區最中心,賀小旭拿著礦泉水瓶呆立在原地,咬牙:“這個瘋子……” 采訪區。 祁醉手上的繃帶顯然比他今天逆天的單排積分更引人注意,主持人和記者不斷問祁醉手部的問題,祁醉全程沒正面回答,只是表示略有不適,并未影響太多。 但祁醉的右手一直在不受控的微微顫抖,主持人甚至主動詢問,是否需要她幫忙聯系醫生過來,被祁醉拒絕了。 有個韓國翻譯用詞過于嚴重,還被祁醉指出糾正,并用英語重復了一遍,韓國翻譯戰戰兢兢,頻頻道歉。 安排給solo前三的采訪時間是半個小時,針對祁醉個人的就占了二十五分鐘,所有話題都圍繞祁醉而來,祁醉避開了所有針對他受傷的問題,只是讓大家期待hog的四排賽。 采訪結束后,祁醉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出了場館,上了hog戰隊的車。 理療師第一時間湊上來,拆了祁醉右手上的肌內效繃帶,給他噴了鎮定劑,斟酌著力道替他按摩。 祁醉輕輕抽氣,賴華眉頭緊皺,低聲道:“會影響后天的比賽嗎?” 理療師不敢做保證,只說:“我盡量讓他恢復狀態?!?/br> 于煬坐在最后一排,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自己從包里拿出平板電腦來,復盤今天的比賽。 一路無言。 回到酒店后祁醉和理療師進了他房間,一直到晚上九點才出來。 祁醉從房間出來時,在樓道里看見了一連串的通紅眼睛。 賴華老淚縱橫,賀小旭梨花帶雨,卜那那嚎啕不停,老凱哽咽不語。 祁醉頭瞬間大了。 “奔喪呢?”讓理療師折騰了幾個小時,祁醉整個右手都沒感覺了,也無所謂疼不疼了,他倚在墻上,心累的想找于煬借跟煙,“讓別的戰隊看見了,還以為我死在里面了……” 四人聞言哭的更厲害了。 “閉嘴!”祁醉抬眸,看著卜那那冷笑,“下午你不是挺有勁兒的嗎?想找我打架?” 卜那那羞愧的低下頭,半晌粗著嗓子道:“我一時接受不了……我……” “行了?!逼钭響械寐犓麊?,看看左右,“于煬呢?” 老凱尷尬道:“他在房間呢……” 托韓國方工作人員幫忙,于煬跟辛巴在酒店附近的網吧雙排了兩個小時,保持了下手感,然后在附近吃了點東西,早早的回了酒店。 于煬不是不想去看祁醉,但他下午險些跟卜那那動了手,一時不知該怎么跟大家相處。 于煬倚在床上,心里稍稍有點后悔。 還是有點沖動了。 如果是祁醉,一定可以處理的更妥帖。 于煬不會說話,著急了,下意識的就想動手。 跟隊友起了摩擦就算了,現在不上不下,沒法去看祁醉了。 雖然才幾個小時沒見,但于煬很想祁醉。 房間門響了,于煬起身開門。 祁醉倚在門外。 于煬眼睛又紅了。 “你那手……”于煬頓了下,盡力讓自己爭氣點,“好點了嗎?” 祁醉想了片刻,莞爾:“沒,還是疼?!?/br> 于煬心疼的都揪起來了。 “所以來看看你……”祁醉看著于煬,含笑道,“看看我的童養媳,心里就舒服多了?!?/br> 于煬耳朵發紅:“我又幫不了你……” “誰說的?!逼钭淼攘税胩煲膊灰娪跓醒堊约哼M屋的意圖,本想遵循紳士本色不隨便踏足人家房間,但一想這是自己童養媳的房間,臉皮就厚了,自己搭訕著走進來,坐在了沙發上,“你……吃了么?” 于煬點頭。 祁醉一笑:“現在叫你童養媳,你都已經不反駁了?” 于煬垂眸:“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別人不知道……” 祁醉想起自己早上在車上浪的那一波,尷尬的咳了下。 沒敢告訴于煬,至少中國賽區的戰隊基本上是都已經知道了…… 祁醉隨手拿起于煬的水杯,擺弄了下輕聲道:“對不住?!?/br> 于煬臉也紅了,悶聲道:“我說了,你喜歡叫就叫……” “不是說這個?!逼钭磔笭?,淡淡道,“對不住……今天比賽結束后我心事太多,看見卜那那和你吵架,沒幫你?!?/br> 于煬愣了。 祁醉嘆氣:“幸好他有點分寸,他要是在我面前對你動手了……今天的事就大了?!?/br> 于煬囁嚅:“你……” 祁醉抬眸:“你們都是我的隊友,在我眼里沒什么不一樣?!?/br> “這話說得有點違心?!逼钭硎?,“好吧,承認,對你……就算是比賽的時候,也沒辦法完全當做隊友?!?/br> drunk能說出這種話來,其中的意義,不言而喻。 于煬心里一熱,眼眶不自覺紅了。 “我沒怪他?!庇跓辶饲迳ぷ?,低聲道,“那種情況,他有點激動……正常的?!?/br> 于煬并沒說謊,卜那那今天的感受他全明白。 因為明白,所以能理解。 況且,卜那那一直對他很好。 于煬也是突擊位,但以替補位入一隊時,卜那那對他沒有任何情緒,反而處處偏袒,時時照顧。 技術上的經驗,對于煬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不藏私,這些于煬心里都記得。 咚咚幾聲響,有人在敲于煬房門。 于煬起身,沒等他開門,房門下塞進來了一張紙條。 【小隊長對不起,我今天受刺激太大了,忘了你才是最難受的那個?!?/br> 祁醉走了過來,嗤笑:“卜那那的字?!?/br> 門外傳來幾聲竊竊,不多時又塞進來一張紙條:【youth對不起,我其實早猜到了,你替戰隊抗下多少,我都知道,我都看到了?!?/br> 這次字跡和上次不同了,應該是老凱。 卜那那又放進來一個紙條,上面畫著一個胖子,在跪著大哭。 老凱塞進來一張韓元和一張紙條:【這是賴教練罰卜那那的錢,我們都分了,這是你的那一份?!?/br> 卜那那又塞進來一張紙條:【小隊長對不起,隊長是不是在里面了?保護好自己,小心他?!?/br> 老凱也塞:【注意體位,也小心一下隊長的手?!?/br> 于煬:“……” 一張張紙條不斷塞進來,內容越來越少兒不宜。 【小心點,看看房間里有沒有攝像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