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祁宴君挑起一邊的眉毛,把懷里想要逃離的女人整個按在自己胸口,語氣聽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有事?” “你答應陪我去做產檢的?!痹S妙容帶有撒嬌的甜膩嗓音響起,“宴君,你說我們的孩子是男是女?你喜歡女兒還是兒子?” 祁宴君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藍悅的后背,感受到她身體的緊繃,隨口道。 “女兒?!?/br> “我也是呢?!痹S妙容嬌聲道,“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我們的女兒出生了,她一定非常漂亮?!?/br> 祁宴君側頭看向藍悅,察覺到她眼里閃爍著的譏諷,他眼神頓時涼了八度,陰冷的視線從她護著肚子的手上掠過,聲音是和眼眸截然不同的調侃,一派輕快,“當然了,我的小情人怎么會丑?” 許妙容嬌嗔,“那你就不疼我這個大情人了?” “……” 藍悅再也沒辦法聽下去了。 多么諷刺啊。 她的丈夫在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談論他們的孩子,而她不但什么都不能做,還得被迫聽他們調情,真是太可笑了! 也許是憤怒賜予了她掙脫祁宴君的力量,她跳下了床,穿上拖鞋往外走,祁宴君并沒有追上去,嘴里隨意的應和著,抬起的黑眸一直跟隨她的身影而移動,直到聽到一聲‘砰’的關門聲,他語氣淡了下來。 “你先去,如果我有空,會趕過去的?!?/br> 不等許妙容回答,他干脆利落的撂了電話。 藍悅把客房的門反鎖,剛坐下不久,門板便砰砰砰的響了起來。 “藍悅,開門?!?/br> 祁宴君帶笑的聲音穿過厚重的門板鉆入了她的耳中,“寶貝兒,說好的一起睡,你怎么可以把我一個人丟下?” 他委屈的言語一下子點燃了藍悅心里的怒火,她身子微微顫抖,死死的咬著牙,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了兩個字。 “你滾!” 祁宴君凝眉,眼神陰郁了下來,語氣染上一絲命令的色彩。 “藍悅,我再說一次,開門!” “滾!” 冷冰冰的一個字,藍悅緊咬的牙關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她拼命忍著眼眶的酸澀感,仿佛一只受了傷的小獸,爆發出歇斯底里的低吼,“你的大小情人不是還等著你陪她們做產檢嗎?” “祁宴君!你到底還要不要臉?!懂不懂得什么叫禮義廉恥?” 一陣短時間的沉默后,祁宴君呵的一聲笑了,帶著無盡的嘲弄,含著nongnong的冰冷。 “禮義廉恥?最起碼我沒有意圖騙婚,最起碼妙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 他一字一句,句句冰寒,冷的叫人骨頭縫子都冒著寒氣,藍悅慘然一笑,身體無力的滑到在地,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在你眼里,我毛病太多,多到你都看不到我喜歡你。 她在祁宴君心里到底有多不堪,他才會覺得自己不但騙婚,還給他戴了綠帽子?他們二十年的感情,卻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些年的青春和時光,終究是錯付了。 “祁宴君,你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滾??!” 她嗓音透著凄厲,仿佛字字泣血,祁宴君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握緊成拳,手背爆出條條青筋,可見他的情緒波動有多大,他臉色陰森的如同地獄閻王,毀滅欲的氣息好似藤蔓,將他的心臟緊緊包裹。 砰! 他飛起一腳,力道之大甚至讓鋼化門出現了一個淺淺的腳印,灰塵撲簌簌的落下,門和墻壁之間的連接處仿佛松動了一些,藍悅肯定,如果祁宴君再來幾腳,這個門絕對撐不住。 然而,祁宴君出乎意料的沒有再動作,他面無表情的望著眼前緊閉的房門。 “藍悅,你好樣的,希望你不會后悔!” 腳步聲響起,緊接著摔門的砰響宛若炸彈爆炸,轟的一聲炸在藍悅耳邊,她身子一抖,狼狽的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臉,仿佛一個被拋棄的,無家可歸的幼獸,淚水無聲無息的涌了出來。 她真的受夠了! 他的溫柔下藏著殘忍,她就像他手中的提線木偶,不管是思緒還是身體,都任由他cao控。 如果這樣的日子永無盡頭,她似乎都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直到小腹牽扯出一絲不適感,藍悅呆了呆,黯淡無光的水眸終于有了一絲光彩,她用手背擦了擦淚花,又抹了一把臉,拖著沉重的步伐,倒了一杯開水,吃了兩粒醫院開的保胎藥。 哪怕是為了這個孩子,她也得好好活著。 藍悅清洗了一下自己,又滴了幾滴眼藥水,緩解了一下眼眸的腫痛,爬上床躺好,即便睡不著,也逼迫自己平靜下來,想些開心的事。 擺脫祁宴君,不惜一切代價! 臨睡前,她懷著這個堅定的信念,閉上了眼。 翌日一早,清晨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灑落在鋪了碎花床單的單人床上,棉被下蜷成蝦米狀的身子漸漸的伸直,一只潔白的手臂探出被窩,摸到了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見還不到八點,藍悅本想再睡一個回籠覺,好巧不巧的,關曉曉的電話打了電話。 “曉曉,我今天不上班,mcall可以省了,你——” 她的話被關曉曉難得一見的結巴嗓音給打斷了。 “小悅悅,出,出大事了!” 藍悅靠在床頭,有些愣神。 “怎么了?” 關曉曉是典型的粗神經,世界大戰發生了她都能沒心沒肺,專心過自己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況能讓她驚慌成這樣? 關曉曉欲言又止的了好一會兒,直到藍悅都有些不耐煩了,她才小聲道,“你快點打開海城今日的早間新聞,一看即知?!?/br> 藍悅拿起枕頭下的遙控器,開了電視,調到了早間新聞臺。 還是上次報導她和祁宴君婚事的女主播,她一改熱情的態度,眉眼透著幾分憤然,口沫四濺的道,“就在不久前,我們電視臺收到熱心觀眾提供的情報,得知前幾日才爆出婚訊的祁總夫妻已經婚變!” 屏幕上適時的浮現出一張藍悅和祁宴君的合照,照片中間一條長長的裂痕格外刺目。 “而婚變的原因在于藍小姐公然出軌!” 第三十二章 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幾天前,藍小姐在xx酒吧和情人約會……兩人親密相擁,最后該男子抱著她離開,而后到了市醫院……經過我們記者的仔細打探,確認藍小姐已經懷孕兩個多月,從這件事以及她對懷孕一事的不公開,說明她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不是祁少的!” “……今日新聞報導到此為止……請繼續關注……” 后來說了什么,藍悅基本上聽不見了,只死死的盯著新聞上的照片。 總共五六張,一張是她靠在慕寧懷里,一張是慕寧抱起她,剩下的三張是在醫院,最后一張則是她的孕檢報告,張張都如催命符,好似要把藍悅逼入絕境,她看的面色慘白,渾身發冷。 她不是沒有想過把事情鬧大,從而和祁宴君離婚。 但如果是以這種不堪的方式,只怕她會落到一個千夫所指,身敗名裂的下場! 拍照的人很明顯是針對她的,不然不會刻意選取特殊的角度,把她的臉拍的一清二楚,但慕寧的面容卻顯得很模糊,且都是側臉。 “小悅悅,你沒事吧?” 關曉曉擔憂的聲音傳了過來,拉回了藍悅的神智,她定了定神,勉強笑了笑,“我沒事,曉曉,你不用擔心……”這時,她的手機跳出一個來電,她看了一眼,見是祁老爺子的號碼,頓時深吸了一口氣。 “曉曉,我有點事,先掛了?!?/br> “好吧?!?/br> 感受到關曉曉憂心忡忡的情緒,藍悅心下稍暖,結束了和她的通話,然后接起了老爺子的。 上一次和老爺子談話還是在三天前,他問自己為什么不回老宅,藍悅說適當的運動對胎兒有好處,他也就沒再說什么,只關心的讓她注意身體,有什么需要馬上告訴他,字里行間皆是慈愛和祥和。 但這一次,祁老爺子的語氣嚴肅的像是在命令自己的兵。 “藍悅,你已經派人來接你了,你收拾下,馬上過來?!?/br> 口吻強硬,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 藍悅聽著聽筒里傳來的滴滴滴雜音,頭往后一仰,秀麗的眉幾乎擰成了兩條麻花,看來老爺子也知道新聞的事了,暫且不論幕后主使是誰,眼前最大的難關是如何解決。 這件事可大可小,關鍵是得看她怎么選擇。 但不管選哪一條路,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藍悅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乍然響起,她回過了神,披了一件鵝黃色的外套就去開門了,門一打開,見到兩個面容板正,身姿挺拔又穿著軍裝的男人。 她認識他們,是老爺子的警衛員。 “少夫人,老爺子讓我們來接你回去?!?/br> 對方行了個軍禮,語氣和老爺子一樣,不容拒絕。 藍悅苦笑,這哪里是來接她的,分明是把她當犯人,押她回去問審的。 “你們等一下,我換件衣服?!?/br> 她禮貌的點點頭,返回到了臥室,隨意挑了件寬松的長裙,搭配時尚的平跟涼鞋,然后跟著兩人下了樓,上了停在樓下的一輛軍用吉普車。 半個小時后,車子抵達軍區大院的祁家老宅。 一進客廳,一股nongnong的凝滯氣息撲面而來,藍悅腳步一頓,隨即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剛想接過下人遞來的拖鞋,一道尖利的女聲突然傳了過來,“馬上就不是我祁家的人了,給她拿什么拖鞋!” 下人的手懸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 藍悅頓時聽出了說話的人是她婆婆云芳。 云芳從小就沒有理由的不喜歡她,好在她和祁宴君的父親祁霖松因為生意不能在海城久待,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次面,藍悅和祁宴君結婚的時候,大概是老爺子說了什么,她才只是缺席婚禮,而沒有大鬧。 “閉嘴!” 祁老爺子呵斥了一聲,然后肅然道,“小悅,你進來吧?!?/br> “是?!?/br> 藍悅自個兒拿了拖鞋換上,走了過去,在聽到老爺子一個字‘坐’后,她挑了張單人沙發坐下,抬眸粗粗一掃,發現不止老爺子和云芳夫妻在,連她的死對頭小姑子祁瑩瑩竟然也到場了。 此情此景,宛若三堂會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