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賀云欽一怔,這件事她遲早會想明白,但他沒想到會這么快:“紅豆?!?/br> 他的表情印證了她的猜測,紅豆越發氣苦,用力推開他:“你不要叫我紅豆,賀云欽,我恨你,你給我叫車,我不要在這住,我要回同福巷?!?/br> 她是名副其實的小辣椒,轉眼工夫他身上已挨了好幾下,任她撕打一晌,沒好氣道:“岳母購房的款子我早已備好,就放在你的妝臺抽屜里,不信我們這就回賀公館,你一看便知?!?/br> 紅豆一呆,旋即揚聲道:“誰稀罕你的錢,賀云欽,若是你提前告訴我那房子有問題,難道我會攔著母親不讓他們搬?自從嫁給你,不管你做什么說什么,我總是全心全意信任你,就算起了齟齬,只消你一句話,我馬上打消疑慮??墒悄闳绾未业??我是你的妻子,你在我面前不肯說實話也就算了,還用這種方式算計我們一家人。若你只需要一個言聽計從的妻子,何必娶我虞紅豆?” 她越說越氣,眼淚終于忍不住了,撲簌簌往下掉。 賀云欽看得又氣又心疼,怒道:“這件事兇險萬分,前后已不知死了多少人,雖然并無證據,但我目前懷疑白海立和史春麗的死都與此事有關,你極富好奇心,若提前告訴你,給你招來危險怎么辦,難道我能眼睜睜看著你卷進去?” 第81章 紅豆早猜到這件事很復雜, 但沒想到會這么兇險,窒了一瞬, 再看賀云欽, 雖是解釋的口吻,態度卻隱約透著強勢, 可見他根本不認為自己做法欠妥, 心口的氣本來略消了些,又蹭蹭蹭冒了上來。 “你每回都是這樣!早前我就問過你為何要量我娘家書房的尺寸,你該知道我遲早會猜到你的用意, 為何不能提前告訴我?為什么寧肯設計我們,也不肯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認定我好哄,就算被發現,無非紆尊降貴解釋幾句, 若我仍不肯消氣,一定是我無理取鬧,是不是?” 賀云欽原以為說出了原委紅豆就會諒解他,沒想到她氣性這么大, 自問無錯, 便也寸步不讓道:“我什么時候說你無理取鬧了?” “你就差將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br> 他望著她:“雖不確定你娘家那所房子到底有沒有問題, 但我擔心岳母和大哥繼續住下去會有危險, 主張早日搬出來又有什么錯?” 紅豆氣塞胸膛:“是,你眼里從來只有對與錯之分, 只要你認為是對的, 就執意去做, 可是你可知道,有些事根本不是對與錯的問題,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意志,倘若我瞞著你去做一件認為對的事,事后再向你解釋幾句,你作何感受?何況這件事不扯到我母親和哥哥就算了,扯到他們就是不行?!?/br> 她胸口一澀:“外界都說我嫁入賀家是走運,是高攀,可是我明明白白告訴你,我想要的是一個足夠平等的愛人,不是一個需要仰其鼻息的丈夫,如果你認為你擅自作出任何決定,我都該無底線地支持和忍讓,你就大錯特錯了!” 說著便用力推開他,快步走到們門邊,拉開門。 賀云欽攔在她面前:“這么晚了,你要去哪?!?/br> “同福巷?!?/br> 賀云欽滯了滯:“好,我陪你一起回去?!?/br> 紅豆臉上一呆:“你知不知道我們在吵架?” “知道啊?!?/br> “知道你還跟我回娘家,你跟著去干什么,我不歡迎你?!?/br> “夫妻沒有隔夜仇,你去哪住,我當然也該去哪住?!?/br> 她一下子噎?。骸澳恪?/br> 賀云欽已經拉開門:“我這就讓他們備車?!?/br> 紅豆在他身后跺腳:“賀云欽?!?/br> 他頭也不回:“反正你閨房的床夠大,足夠我們兩個人睡?!?/br> 紅豆氣得咬唇,時間不早了,若是兩人回同福巷住,必定還會起爭執,一墻之隔,到時候母親想不知道他們為了什么吵架都難。 她憤然關上門,世上怎會有這么無賴的人。 門后傳來響動,他打完電話回來了,站在門邊看著她道:“改主意了?” 她理都不理他,進浴室草草洗漱一番出來,板著臉上床。 他也進浴室,跟她一樣,出來時也徑直上床。 她本已閉上眼睛了,聽他過來,睜眼一看,他若無其事的,自顧自正要上床,忙撐著身子坐起道:“賀云欽?!?/br> 他里頭穿套銀灰色寢衣,睡袍的腰帶松著未系,額間綴著水珠,他也懶得去擦,聽了這話,故作費解道:“怎么了?” 她觀察他一會,他面色平靜,毫無歉意的模樣,看來是認定自己無錯,打定主意要將此事賴過去了。加上上回,這是兩人第二回吵架,若是依然稀里糊涂混過去,往后再吵起來,只會越吵越心冷,今晚一定要說清楚,無論如何要讓他自己想明白。 她掀開被要下床:“你在這睡好了,我去書房,正好那里清凈,我們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br> 他一怔:“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床,難道我還不能上床睡覺了? “讓給你?!?/br> 書房只有一張臥榻,未設床褥,晚間早已冷起來了,紅豆若是去那睡,難逃一場風寒。 他忙拽她回來,將她塞回被子里:“你睡床,我走?!?/br> 說著便左右一顧,墻角有一張法蘭西臥榻,幸而還算寬大,勉強可供他容身,便關了燈,走到榻邊,重新系緊睡袍帶子,合衣躺下。 紅豆在黑暗中安安靜靜躺了一晌,不見賀云欽從床上搬走另一床被褥,更不見他喚下人送被褥來,難道就打算這樣在榻上睡一晚? 房中雖然有個小小的壁爐,可是他們兩人向來都怕熱,來住了兩回,從未讓下人生過火。 夜闌人靜,又是深秋,房間后半夜會有多冷她極清楚,努力想要閉上眼,然而心里怎么也平靜不下來,勉強躺了一會,到底還是趿了鞋起來,抱著另一床被,摸黑走到榻邊。 他屈著一腿仰躺在榻上,也不知睡沒睡著。 忍氣將被子擱他腿上,她轉身要走,剛一動,就被他一把拽住,她忙要跳開,誰料他動作太快,掙扎一番,最后還是跌到他身上,‘嘣’的一聲,應是撞到了他的下巴。 床榻窄小,她扭動起來活像一條金魚,然而沒掙兩下就被他一聲不吭翻身壓在身下,熱燙的呼吸近在遲尺,兩人胸膛貼著胸膛,黑暗中,對方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都能清晰感受到,只聽他低聲道:“我錯了,你怎樣才能消氣?!?/br> 她仰頭咬住他的肩,下口極重。 他嘶了一聲,尋到她的肩頭,也一口咬住,力道卻輕多了,近乎嚙咬,輕輕的,癢到她心里。 他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動作越來越過分,咬完她的肩頭還不夠,還順著她敞開的領口一路咬下去,她漸漸喘不過氣來,不得不松開口,轉而抬腳狠狠踢他:“你這混蛋,你放開我,我要被你壓死了?!?/br> 他抬頭看她,眼睛早能適應黑暗,月光映出她耀亮的眸波,像深藍色海面上銀光粼粼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