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蘇遇晴回到娘家,對著一大桌子菜, 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站在陽臺上, 抬起頭看著天空, 晚上七點鐘的盛夏, 繁星點點,遠處霓虹燈閃爍, 前面一棟居民有一半的窗戶是黑掉的, 另外一半是亮著燈的。 現代社會, 生活節奏極快,很多年輕人因為要工作,只有周末才能圍在餐桌前吃和家人吃上一頓飯。 蘇遇晴想起徐淮南, 感覺已經很久每和他一起吃過飯了。 蘇遇晴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轉身對王芝蘭說道,“mama, 我想回家吃飯?!?/br> 說完回臥室收拾好包包就出門了。 蘇遇晴開著車, 車子駛進墅區大門的時候,她竟生出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來。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她鼻頭發酸。 她想起新婚之后, 她第一天上班, 下班的時候, 他站在墅區門口里面的假山旁邊, 等著她下班。 路燈灑在他身上, 他眼里落滿星辰,看著她的目光柔軟。 但是今天呢,他跟她說要去總公司開會, 實際上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整棟別墅一片漆黑,很顯然沒人在家。 蘇遇晴將車子停進車庫,開門進去。 她打開客廳的燈,換了鞋,往臥室去了。 嫁給徐淮南的時間不算長,也就一個多月,兩個月不到。在這里的生活的時間也就這么點,比起在娘家生活的那二十六年,簡直沒法比。 可是對她來說,這里才是她的家,回到這里,就感覺有了歸宿。 床頭柜上并排放著兩本紅色的結婚證。 蘇遇晴拿起來,打開看了看,照片竟然已經有點皺巴巴了,像是被浸了水之后又干了的那種輕微細小的皺皺,尤其是她臉上那一塊。 這是,kou水印子? 徐淮南的! 真變.態,竟然趁她不在家,偷偷親她的照片。 蘇遇晴合上結婚證,打開床頭柜子想要放進去,卻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柜子已經被放滿了東西。 明明她上次從家里出來的時候,這柜子還是空的。 蘇遇晴彎下腰,看見里面裝滿了四四方方花花綠綠的,避運套。 他,她真是服了他了。 但是很可惜,他可能要白買了,估計最近兩個多月是用不上了。 她懷孕了,頭三個月是不能那啥的。 蘇遇晴關上柜子,將結婚證換了個地方放好。一轉頭看見書桌上堆滿了瓶瓶罐罐,大多是棕色或者白色的瓶子、盒子以及管狀藥膏。 她皺了皺眉,拿起瓶子,看著上面的說明書。 多是跌打類用藥,用來修復肌rou組織的。 旁邊還有三四瓶空藥瓶。 這些藥是誰用的,怎么會已經用掉了三四瓶這么多! 蘇遇晴回想起在律師那看到的證詞,后來出現,救了她的人是徐淮南。 他是在那個時候受的傷嗎,所以他將襯衫上面兩粒紐扣扣地嚴嚴實實的,所以戴著口罩。 其實是為了遮蓋住身上的傷痕? 蘇遇晴走到洗手間,想要看看他換掉的舊衣服,卻發現已經被保姆阿姨洗好了,看不到絲毫的痕跡。 她下樓到陽臺上,看見了那件淺藍色的襯衫。 正是她在停車場暈倒之前看見的那件,她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下,這不是徐淮南的衣服,這衣服偏小。 蘇遇晴不知道徐淮南為什么突然會穿一件不屬于他的衣服,但這重要,重要的是,那天救她的人是他。 他是怕她擔心,所以提出分居的吧。 他一定傷的很重吧,他一定很疼吧。 他都那么疼了,她竟然還對他生氣,對他發脾氣。 他心里一定很難過吧,她還對他發脾氣。 蘇遇晴將襯衫重新掛好,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地等徐淮南回家。 晚上十點半,徐淮南打車回到家,因為喝了酒,沒法開車。 站在樓下的時候,看見自家房內亮著燈。有這套房子鑰匙的,只有他和蘇遇晴兩個人。 橘黃色的燈光透過大大小小的窗戶投射出來,院子里的草木也被映襯地輪廓柔和。有那么一瞬間,徐淮南特別想直接一下子蹦進去,將她揉進懷里,使勁親。 他低頭,從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嘆了口氣。身上的傷到底他媽的什么時候能好??! 調整好笑容,徐淮南開門進來,在玄關處換鞋。 蘇遇晴從沙發上站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推門進來的男人。 “老婆,你來啦,我回家拿點洗漱用品,準備回公司通宵?!毙旎茨闲α诵^續說道,“技術工程部那邊出了點問題,需要連夜解決?!?/br> 蘇遇晴沒說話,走過來。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和煙草的味道。 “你喝酒了?”蘇遇晴皺眉,受了傷的人,居然還敢喝酒,他是不是想死! 看蘇遇晴臉色不好,徐淮南趕緊哄道,“就一點點,趙川非要灌的?!?/br> 蘇遇晴伸出手來,想要摘掉徐淮南臉上的口罩。 徐淮南偏過頭,躲了過去。 “我感冒了,傳給你,我會心疼?!?/br> 蘇遇晴知道他沒說實話,懸在半空的手頓了一下,繼續往他er后動作。 徐淮南伸出手來,握住了蘇遇晴的手腕。 她手腕又細又柔,他輕易就能控制住她。 “松開?!碧K遇晴抬眼看了看徐淮南,“你松開?!?/br> 徐淮南垂下眼睛,低聲道,“還是不要了吧?!?/br> “你,別哭啊?!毙旎茨仙斐隽硪恢皇?,在蘇遇晴眼睛上撫了一下,柔聲道,“別哭?!?/br> 蘇遇晴伸出另一只手,猛地一下去掀他的衣服。 徐淮南動作更快,再次抓住了她。 他笑了笑,“就這么等不及啊?!?/br> 他以為他風流倜儻,卻沒發現自己聲音里的苦澀。 蘇遇晴垂下手,低頭,聲音帶上了哽咽,“徐淮南,你是不是傷地很重,你疼不疼???” 憋了大半天的話一說出口,眼淚就跟決了堤似地往外流。 你疼不疼??! 徐淮南將蘇遇晴抱進懷里,下巴在她頭發上蹭了蹭,柔聲道,“沒事啊?!?/br> 蘇遇晴在徐淮南懷里蹭了蹭眼淚,一雙手抱著他,使勁緊了緊。 她碰到他身上的傷,他疼地皺眉,緊緊抿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過兩天就好了,你別擔心?!毙旎茨弦幌乱幌螺p輕拍了拍蘇遇晴的背,安慰她。 蘇遇晴拉著徐淮南的手,帶他往沙發上坐。 她伸出手來,在他蒙著口罩的臉上碰了碰,慢慢將手滑到他耳后。 這回徐淮南沒有拒絕,由她摘去了。 蘇遇晴顫抖著手揭開徐淮南的口罩。 他臉頰有點腫了,泛著青紫色,嘴角破了快皮,結了薄薄一層紫紅的疤。他微微偏過頭去,不去看她的眼睛。 蘇遇晴將徐淮南的襯衫紐扣揭開,全是大大小小的淤痕,青一塊紫一塊。 蘇遇晴轉過身,跑到樓上臥室,趴在床上大哭。 徐淮南站在客廳,聽見樓上傳來的哭聲,擰眉,扣上襯衫紐扣,戴上口罩,抬腿上樓。 蘇遇晴聽見身后的腳步聲,感覺到男人坐在床邊,甚至伸出手來使勁拍了一下她。 “不告訴你就是怕你這樣,你看你還是這樣了?!毙旎茨蠂@了口氣,低聲道,“看著你哭,比被一堆人圍著打還難受?!?/br> 他說完,俯下身,想要親她一口的時候,發現自己還戴著口罩,無奈笑笑。 蘇遇晴從床上坐起來,扁著嘴巴,哭地肩膀一抖一抖地,上氣不接下氣。 “好了,多大的人了,怎么還哭地跟個小孩似的?!毙旎茨仙斐鍪衷谔K遇晴眼睛上撫了一下。 “你怎么不跑,或者去叫人也行,自己就過去了,你逞什么能!”蘇遇晴看著徐淮南,眼里又是埋怨又是疼惜,“他們有五個人,你就一個人,你是不是找死!” “開玩笑?!毙旎茨险J真道,“我女人,我最愛的女人,被人欺負了,你讓我跑?” “拼上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一根汗毛?!毙旎茨项D了一下,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看著她腿上那一小塊淤痕道,“但還是讓你受傷了啊,老公真沒用啊?!?/br> 蘇遇晴一下撲上來,緊緊抱著徐淮南,將臉埋在他身上,輕聲道,“還疼嗎?” 聽她這么一說,他突然一下感到很疼,特別疼,特別需要人疼愛。 于是齜牙咧嘴地說道,“哪哪都疼,要老婆疼愛?!?/br> 靠的近了,蘇遇晴再次聞到徐淮南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煙草味,擰眉罵他,“那你還喝酒,酒精對傷口恢復不好,不知道嗎!” 徐淮南過去的二十六年,沒少被老徐罵過,高中頭兩年還天天被老師和教導主任罵,但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連被罵都覺得渾身舒爽,給個打火機就能炸煙花的那種。 “把衣服脫了?!碧K遇晴松開徐淮南,看著他,有點生氣地說道,“給我看看?!?/br> 徐淮南眼神一亮,揚起嘴角說道,“老婆是要和老公小別勝新hun了嗎?說起來,好像已經很久沒好好疼疼你了?!闭f著,抬起蘇遇晴的下巴,像極了一個搶民女的惡霸小地主。 蘇遇晴偏了偏頭,“快脫,我要檢查你身上的傷?!闭Z氣不可謂不嚴肅。 反正也都已經被她知道了,他也就不要藏著掖著了。 徐淮南將衣服一件一件脫掉,最后只剩下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