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反倒是殷如塵每日見到師妹們,張口就是:“今日早課可練完了書讀了?大字可曾習了?”讓一干師妹們遠遠見到她的身影就恨不得四散奔逃,假裝沒瞧見大師姐。 謝逸華帶著銀腰上了滄浪崖,還未進入師傅的松澗院,韓青揚被殷如塵攔著整肅衣冠的功夫,朱四丫就搶了個先,兔子似的先蹦了出來迎接她。 朱四丫張開雙臂要抱她,咧著嘴嚎啕大哭:“三師姐……我以為你回不來了!”胖臉上可是一點眼淚都沒有。 謝逸華抱臂站在原地不動,做出個等待回應的姿勢,直到她圓胖的身軀沖到一臂之內,謝逸華才靈活的避開,身后的銀腰被這胖子給抱了個結結實實,一張臉兒頓時紅透。 “……臭流氓!”銀腰大怒。 云生觀的這都什么玩意兒? 朱四丫懷里的觸感不對,一看之下頓時愣住了,對著懷里的人兒猛瞧了好幾眼——乖乖我的爹喲,這哪里來的美貌小郎君? 她還未從“一見鐘情”的迷夢里醒來,就聽到韓青揚喜慶的笑聲:“朱四丫,為師教的真好啊,你竟是連調戲小郎君都學會了!為師是勸你及早成親,可沒讓你調戲人夫!”別看師傅笑起來喜慶,可她一雙rou掌落在身上,那也是保管對打出一種深紅淺紫的喜慶效果,輕身功夫爛如朱四丫者,根本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朱四丫只覺得身上的肥rou都在發顫,忙忙松開了銀腰,掌管云生觀刑堂的大師姐就鬼魅一般從師傅身后走了出來,聲音刻板,毫無感情:“朱四丫,你今日的早課做完了?” 今日滄浪崖晨間灑了幾滴小雨,連地皮都沒澆透,朱四丫睡意朦朧中聞到泥土的濕腥味,半閉著眼睛推窗瞧了一眼,就又蒙頭大睡,直到烈陽高照。不說早課沒做,連早飯都睡過頭了。 她心虛的直往謝逸華身后縮,恨不得將圓胖的身軀藏起來,好躲過韓青揚的念叨跟殷如塵的懲罰。 謝逸華離觀近一月有余,上前向韓青揚行禮:“師傅安好?!?/br> “好!好!”韓青揚一臉“吾家有徒初長成”的欣慰打量著謝逸華——身邊的銀腰,從頭發絲看到了腳底板,總算滿意了:“明年咱們觀中就好添個藍眼睛的小豆丁了!” 銀腰還未從這跳躍的思維里回過神來,謝逸華已經無語望天:“師傅,銀腰是撒撒族皇子,他手里的□□跟路師伯中的毒一樣,我從白狄人手里抓回來的,你想到哪去了?!”可惜了師傅編故事的能力,她老人家若是放在上京城里做個說書先生,恐怕她編寫的故事一水兒都是世俗的大團圓結局,頂好再添一二三四五六七個小豆丁,才算圓滿。 路楓是韓青揚的師姐,兩個月前病骨支離的回來,癥狀與燕云度所中之毒相同,只是她武功高強,當初應該是用內力壓制了毒性,發作的比較緩慢,這才能一路撐著回到滄浪崖。 韓青揚喜慶的臉上難得出現鄭重的表情,伸手就揪住了銀腰的后脖領子,扯了他要走。 銀腰想掙扎,卻發現韓青揚手跟鐵鉗子一般抓住了就不放開,他腦子里暗罵這都是哪里湊來的一堆瘋子,嘴里卻不由自主的喊出聲:“齊二救命!救命——” 謝逸華一路防著他逃跑,好容易才將人帶回來交給韓青揚,剩下的事情她壓根就不想管,懶散的沖銀腰揮揮手,辭別了殷如塵跟朱四丫,回自己的聽濤閣洗漱了。 她原以為銀腰說不定會被韓青揚給看押起來,哪知不到傍晚他就被十三師妹給送了回來。 小十三平日最崇拜大師姐,恨不得照著殷如塵刻個模子將自己鑄進去,她一板一眼轉達了韓青揚的話:“三師姐,師傅說該問的已經問完了,你的小郎君物歸原主。師傅還說,要不要讓大師姐為三師姐準備喜服跟喜燭?師傅還念叨,三師姐畢竟身份不同,若是要納小,是不是應該給上京城里送個信?” 謝逸華被她念的頭疼:“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斷你的腿?!” 小十三立刻收起殷如塵的行事作派,笑嘻嘻朝她拱手:“恭賀三師姐!三師姐大喜!” “明天的早課我親自教你!”謝逸華一句話,小十三撒腿就跑,邊跑邊求饒:“三師姐我錯了!”開玩笑,讓三師姐教她早課,那她三天都不用下床了! 云生觀的弟子一直保留著每日晨起晚睡之時練功的習慣,跟著師傅師姐學招式還行,最痛苦的是被師姐們捉著“進行一對一的現場教學”,那就是單方面被蹂*躪,幸運指數只能靠該師姐當時的心情愉悅程度。 謝逸華也懶得跟銀腰客氣,指指廂房:“師傅把你交給我,那你就暫時住在廂房,洗浴自便?!迸榈囊宦曣P上了房門。 銀腰摸摸鼻子,感覺自己的美貌受到了侮辱。自從落到齊二——哦現在應該稱謝三手里,他就再也沒感受到這世界給美人的便利。謝逸華不但不憐香惜玉,似乎她還特別不解風情。 他摸摸自己的臉,懷疑謝逸華面具下面是一副丑陋的面孔,這才對美貌之人有著天然的排斥心理,不然實在不能理解她對自己的態度。 正房里,謝逸華聽著銀腰的腳步聲走向廂房,盤膝坐到了床上,閉上眼開始吐納呼吸。 她也不是沒瞧見銀腰的狼狽,他初來云生觀就被捉去審問,從身上臟污的衣著來看,審問的過程不怎么美好,但那與她毫無干系,因此她可以做到視而不見,心中連一絲波瀾都不會有。 多年的生活經驗告訴她,有些閑事,還是少管為妙。 作者有話要說: 求花花收藏,感覺要冷死了,提前進入冬天了嗎? 大家晚安! ☆、第九章 銀腰在滄浪崖出乎意外的適應的很好,這得益于熱心的朱明玉。 朱四丫一身肥rou包裹著一顆細膩的心,在銀腰入住松濤閣的當日就蹦跶過來,先去拍謝逸華的門,聽不到半點動靜,西廂房的門反倒先打開了。 她之前抱個滿懷的異族美少年站在那里,如初春亭亭而立的一株小松樹,又挺拔又養眼,讓她不自覺就收起了大嗓門,還順帶把胖肚子也暗暗往里縮了縮,壓低了聲量問:“謝二不在?” 銀腰雖然討厭這胖子,但在經過了與云生觀主的“親切會晤”以及謝逸華的不聞不問之后,難得的悟明白了,整個滄浪崖恐怕這胖子對他最和善了。 他特別能想得開,不計前嫌道:“她在房里呢,說不定睡著了?”又蹙著眉頭十分為難:“她也不曾告訴我到哪里打洗漱的水?!?/br> 朱四丫知情識趣,不但幫著銀腰打來了洗漱的熱水,還特意去觀中小師弟韓嘉敏處討了身衣裳給銀腰。 韓嘉敏是觀主韓青揚從外面撿來的棄嬰,滄浪崖唯一的男弟子,現年十五歲,人生中最大的煩惱就是未來應該嫁給家在上京城的三師姐謝逸華,還是整□□他練功的大師姐,好走個后門,每次早晚課都不必補的那么辛苦。 他生了張貪吃的嘴,除此之外簡直一無是處,不早點籌謀恐怕是嫁不出去了——以上評語來自觀主韓青揚,觀中大部分人附議。 聽說三師姐帶回來個異族美少年,韓嘉敏跟著朱明玉一起來湊熱鬧,進了松濤閣先去捶謝逸華的房門,扯開了嗓子喊:“三師姐快開門!三師姐快開門!”頗有點不屈不撓的勁兒,謝逸華不開門他就要砸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銀腰洗浴完了換了他短了一寸的衣服出來,站在西廂房門口還有點瞠門結舌,指著他道:“謝三欠他錢了?” 朱四丫在旁幸災樂禍:“大概是欠一頓吃的吧?!弊炖镞瓢蛢上?,可惜了美少年在滄浪崖連件合身的衣衫都沒有,心里已經在謀算下山去買兩匹布回來討好美人。 銀腰想想姓謝的拿刀在他漂亮的臉蛋上比劃的冷漠樣,實在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少年能在她那里討得了好。但事實證明再冷漠的人也有溫柔的時候,只是分人看謝逸華在房里被吵的忍無可忍,猛的拉開房門,韓嘉敏毫無防備之下朝前一撲,差點摔了個狗啃泥,還是她搭了一把手拽住了他的后脖領子,才讓他免遭此劫。 韓嘉敏就跟伸長鼻子到處亂嗅的狗一般,歡呼一聲沖進了她房里,片刻后垮著肩膀出來譴責她:“三師姐你怎么出門也不給我帶吃的?” 謝逸華每次從外面回來,總會給他帶些吃食糕點果子之類,天長日久便養成了習慣,這次在南疆大營多日,回程途中又多了個滿肚子鬼心眼的銀腰,便忘了這茬。 她有點愧疚,便好聲好氣道:“這次忘了,下次補上!” 銀腰聽著她耐心回答,實在好奇:“這少年莫不是她的小情郎?” 朱四丫“噗”的笑出聲來:“謝二那個木頭樁子,聽說家里一堆美人兒,閨怨都快寫成詩了,也沒見她憐香惜玉。不過她除了對師姐妹們不是人之外,對師弟一向都很好啊?!痹谥x逸華手底下吃過大虧的朱明玉抱臂感嘆:“你這一路跟她同行,難道不知謝二對小郎君們一向溫柔有加的?!币娿y腰露出不相信的眼神,她還奇怪:“難道她一路之上虐待你了?” 作為俘虜來說,謝逸華對銀腰的態度也算是很客氣了,但離溫柔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銀腰想起被拉著去觀摩小倌接客的情景,就不肯相信朱明玉跟他談的是同一個人。 銀腰的關注點卻已經不在這里了,有件事情他覺得更為奇怪:“我怎么聽著觀主叫她謝三,到你嘴里就成謝二了?” 朱明玉一張胖臉略露出點窘迫:“謝二在家中排行老二,在觀中……排第三?!边@個第三是從她手里搶過來的,就連師傅也默認了,觀中一眾師妹們也覺得與其讓不學無術的朱明玉排第三,不如她退位讓賢,讓文武兼備的謝逸華上位。 而且謝逸華此舉在觀中掀起一股爭排位的風暴,大家見她輕易被謝逸華打敗,下面的師妹們都躍躍欲試也要把自己的排位往前提一提。朱明玉為此不得不花更多的時間去練功,苦不堪言。追根究底,這些事情罪魁禍首都是謝逸華! 朱四丫痛失“三師姐”寶座,連帶著對三字也生出少許怨言,便直接以她家中排行來稱。整個滄浪崖也就她張口喚謝二,再無旁人了。 但此中緣故卻無論如何也不好在美少年面前講出來,便厚著臉皮自吹自擂:“還不是因為我跟謝二感情好,這才從她家中排行來論的?!?/br> 銀腰還當這兩人家中乃是世交,便不再追問,只立在門口瞧謝逸華如何應對小師弟。 韓嘉敏一大早就聽說謝逸華回來了,但他還有一堆功課沒完成,殷如塵說過,若是寫不完竟是連房門也別出了。好容易鬼畫符應付完了就興沖沖往松濤閣闖,結果大失所望,一張小臉都垮了下來,眼眶里已經蓄滿了淚水。 “三師姐,你怎么可以這樣?” 謝逸華多年養成的投喂習慣,沒想到今兒竟然將韓嘉敏給弄哭了,好容易耐心將人哄乖了,許了一大堆承認,按照韓嘉敏的要求,下次她從上京城回來,估計得用三車馬車才能把答應他的點心吃食拉回來。 銀腰也算是大開眼界。 滄浪崖的日子安寧詳和,也不知道是因為云生觀離世俗太遠,又建在深山峭壁之上,本就曲高和寡,還是因為長久以來都處于危機之中,銀腰沒過幾日就喜歡上了這個安靜的道觀。 謝逸華每日按時早起練功,午間讀書,晚間練功,生活規律到堪稱無趣。她的院子里多了一位住戶,似乎對她規律的生活也毫無影響。 反倒是銀腰有時候怕自己動靜太大,擾了她的清靜,特別是朱四丫來的時候。 朱明玉天生大嗓門,初見美人兒還懂得收斂,多跑幾趟就露出了本性。自銀腰住進松濤閣,她每日跑的特別勤快,先是送來了幾匹布,要銀腰自己裁衣縫衫,而后又陸續送來了不少男兒家的生活用品,細致程度恐怕連謝逸華家中那位侍候她的奶爹都比不上。 以至于有天謝逸華實在忍受不了她的聒噪,等她再送來一堆后山摘來的新鮮果子之后,長劍一揮就將她攔在了院門口,不耐煩的皺著眉頭:“朱四丫,討好美人也得長點腦子吧?” 朱明玉拿外袍兜著一包果子,絲毫也不懼她的威脅:“三師姐,你家里養著一堆美人,哪里懂我們打光棍的苦???我都打聽明白了,銀腰根本就不是你帶回來的小夫郎,而是你從南疆抓回來的。師傅把他安排在你院子里,可不表示他就是你的人!” 謝逸華心道:美色迷人眼,銀腰手里有致人于死命的毒*藥,偏偏朱四丫這頭豬非要拱上去,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她又不能說的太明白,免得回頭被銀腰套了話,只能兇巴巴攔她:“我帶回來的美人怎么也輪不到你吧?就算是要送人,也應該先送大師姐才對!”殷如塵可是萬年老光棍,現年二十五歲,結婚早些的,兒女都要開始尋摸親事了,她還不急。 朱明玉最近早晚課都敷衍了事,抽空就往松濤閣跑,花了多少功夫才跟美少年混熟,哪知道謝逸華非要從中橫插一杠子,鼻子都差點氣歪,扔下果子就要打架。 事情最后鬧到韓青揚那里,謝逸華毫無懸念的贏了,但朱四丫那個無賴將自己腫成豬頭的腦袋直往韓青揚懷里拱:“師傅您可要給徒兒作主??!姓謝的欺人太甚!搶了徒兒的排位就算了,連美人兒也搶!為著美人兒她要同門相殘,師傅您瞧瞧她把我打的……” 謝逸華無語望天,連辯解的欲望都沒了。她一身道袍潔凈如新,半根頭發絲都不亂,聽著朱四丫顛倒黑白的犯蠢,都不忍心看她了。 韓青揚很是迷惑:“四丫啊……”朱明玉的哭號聲陡然拔高了一個音調,她連忙改口:“明玉啊,為師如果沒記錯的話,銀腰是謝三兒帶回來的吧?” 朱明玉哭的更厲害了:“可她……可她根本都不搭理銀腰,讓銀腰在她院子里自生自滅!” 謝逸華都給氣樂了:“朱四丫,你說說我要怎么管銀腰?像你一樣每日恨不得連洗臉水都親自端到銀腰房里去,恨不得一日三餐都侍候周到了?”她的表情藏在面具后面看不清,不過話里的嘲諷之意半點不減。 這些全都是朱明玉近來做的事,盡數落在她眼中,想來她已經忍了好些日子了。 朱四丫一張胖臉都紅了,她擰著脖子爭辯:“可你也不能對他不聞不問??!”倒是不哭了。 “銀腰是在南疆大營里掛過號的俘虜,我跟燕少帥說好了只是借用,既然你沉迷美色無法自拔,再留他下來都快成禍害了,不如我明兒就送他離開!懇請師傅同意徒兒盡快送銀腰離開?!?/br> 韓青揚坐在上首深深的惋惜:“……真的要將銀腰送回去?”她早就想好了銀腰若是生個藍眼睛的小徒孫,不知道有多可愛。 但她知道三徒弟一向是性格堅毅,說到做到,她說了要送走便不是開玩笑。 “不要啊——”朱四丫撲過去將謝逸華抱了個滿懷,大熱的天被摟進她滿是汗味的懷抱,謝逸華差點喘不上氣來,朱明玉卻已經抱著她懺悔了起來:“三師姐,都是師妹的錯!我不該當著你的面討好銀腰,刺了你的眼。銀腰可憐啊,你不能把他送回去!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背著你送東西就好了!” 謝逸華咬牙:“……朱四丫!你能不能改改你這一言不合就唱戲的毛???”都引的朱明玉的老毛病都犯了,銀腰是當真不能再留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十章 云生觀的管理很是奇特,觀主韓青揚除了教弟子讀書習武,其余瑣事一概推給了首徒殷如塵。而掌管刑堂的殷如塵除了要管觀中幾十號人的吃喝拉撒,房屋維修,對外事體,眾師妹弟讀書習武的進益,日常還負責斷官司主持公道。 謝逸華與朱明玉兩人因為銀腰之事鬧將起來,捅到了韓青揚面前,他老人家存了私心,兩徒弟堅持己見,互不相讓,最后他開始和稀泥:“師傅覺得這件事情你們倆都沒錯。謝三兒既答應了燕少帥就不能反悔?!痹谥烀饔裢祥L了調子叫師傅的同時,她又改變了立場:“但四丫也說的沒錯,真把銀腰送回南疆大營做俘虜,也有點可憐?!?/br> 朱明玉因為她這句話,竟連被師傅叫“四丫”都不計較了,恨不得腆著臉給韓青揚磕百八十個頭:“師傅你最是慈悲心善……” 謝逸華騰的轉身就要走,朱明玉得意的笑了起來:“三師姐,連師傅都同意了我的想法,覺得銀腰可憐,要將他留下來,你要去哪?” “我現在就把銀腰送走!”謝逸華果斷要往松濤閣去捉人。 朱明玉急了,扯住了韓青揚的袖子催促她:“師傅,你快把三師姐叫回來啊,她真的要將銀腰送走??!她竟然對師傅的話也置若罔聞!” “……明年藏書樓跟飛鳶閣又要維修了?!表n青揚悠然一嘆,回答的文不對題,朱明玉卻秒懂了。 朱明玉想起銀腰對云生觀眾弟子們住宿情況有了初步的了解之后,還好奇的問過她一個問題:“怎么觀中除了謝三單獨住著,其余的弟子都是兩三個人一個院子,就連大師姐也跟二師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