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安仁將酒壺拿過來,給楚荀倒了一杯,剛想給裴丞也倒一杯,但卻被裴丞用手擋著酒杯,不讓他倒酒。 “我……”裴丞收手,摸了摸鼻子,“我現在不便喝酒,抱歉?!?/br> 安仁一怔。 楚荀將酒杯放下,“安仁,出去?!?/br> 安仁依言,將酒壺放下,退出去。 第175章 威壓 安仁的離開,讓裴丞的眉宇條件反射的皺著,裴丞說:“怎么了。 “你在信中跟我說,你這次來帝都,是陪著你的……過來的?!背鞑辉俪悦媲暗臇|西,雙手放在膝蓋上,明明是一個隨意的坐姿,但卻無端的讓人感到一股威壓。 “禮” “這么久不見,你這次來帝都,是打算將帝都的鋪子弄好之后就回華城,還是打算將來一直留在帝都了?!背髀唤浶牡?。 裴丞抿著唇,說:“大概是留在帝都吧。華城那邊應該不會回去了?!?/br> “你那點心鋪子,應該是你男人幫你辦的吧?!背魉菩Ψ切Φ目粗嶝?,“我挺好奇他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本事的?!辈皇钦f一直躲在江家內院的江凜之是個沒出息的病秧子,怎么一轉眼的功夫,就有這么大的本事?!?/br> 聞言,裴丞蹙眉,眼里盡是不悅,他之前對江凜之瞞著自己在暗地里辦了這么多事很不開心,但是卻不代表他愿意從別人的嘴里聽到詆毀江凜之的話。 “……也罷?!背餮垌钐幍年幇等勘煌嗜?,現在還不是時候說這些,“許久未見,別談這些話,說點別的吧。你是打算繼續在帝都做點心鋪子?別怪我沒提醒你,在華城能用的招數,在帝都卻不一定能奏效?!?/br>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迸嶝┌欀?,聽出對方的話里有話,“帝都跟華城的確實比不得,但是我眼下能做的最保險的行當,就是這點心鋪子了?!?/br> 裴丞聽得出來楚荀是不太贊同自己在帝都做點心鋪子的,但裴丞沒辦法,他現在能拿的出手的,最會做的,最懂做的就是點心。更何況,現在鋪子也在裝修中,總不能還沒開始營業就要叫停吧。 楚荀笑道:“楚某并非這個意思。裴弟,在這帝都城,最不缺乏的就是富貴人家?!?/br> 而在富貴人家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有錢卻也無聊的富家太太們。 裴丞嘴角帶著笑,語氣溫和,話里沒有立即同意楚荀的話,但是卻也沒有第一時間就反駁楚荀,他看著楚荀,說:“此事還不能cao之過急?!?/br> 一聽到這話,楚荀就知道裴丞這是在拒絕自己了,他一笑,沒將裴丞的話放在心上一一從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人只是看著溫和,其實內心很倔。 無機閣。 在裴丞前腳剛剛走進酒樓的時候,后腳江凜之就收到了消息,江凜之面無表情的將還沒完成的工作放下,看著跪在地上的下屬,“他去了哪家酒樓?” “就在離點心鋪子一條街的如意樓?!焙谝履凶拥椭^,語氣恭恭敬敬的,細聽話里還有對裴丞的同情。 不管怎么說,裴丞私底下背著爺去見一位陌生的男人,這是不管擱在誰的身上,都會很生氣的。 江凜之就沒想到裴丞居然真的會對自己陽奉陰違,他生氣了,臉色鐵青,“派人在附近守著,待的時間太久就進去找他?!?/br> 說完,江凜之便讓人滾出去了。 黑衣男子點點頭,趕緊滾出去了。 如意樓。等裴丞跟楚荀的聊天只持續了大概半個時辰,還不容易見面的兩人剛找到一點對對方的熟悉感,守在門外的安仁卻在這個時候走進來,在楚荀的耳邊低聲說了一通話。 楚荀起身要告辭,“家里有點事,現在就要趕回去,抱歉。不過,等鋪子開張時,我定會準時到場?!?/br> 裴丞一開始并不知道楚荀是皇親國戚,他只以為楚荀是個在佰候府當差的,能在主子面前說的上名字的管事,但現在當裴丞看到楚荀這一身低調卻又不失華貴的衣衫后,他大概明白了什么。 “客氣了?!迸嶝┛蜌庥卸Y貌的送走楚荀。 楚荀離開包廂,跟在他身邊的安仁斗著膽子,詢問:“侯爺,裴少爺難道現在還沒有發現您的身份?” “他肯定知道了,只是不愿跟我戳破那層窗戶紙?!背鞯哪樕蠏熘回灉貪櫤挽愕男?,他從來不覺得當初能被自己看得上眼的好友裴丞真的會跟尋常男妻一樣,只想著像個女人一樣依附在男人的身下。 “既然如此,那侯爺還要在跟他見面嗎?!卑踩什惶鞯男乃?,若是楚荀真的對裴丞有意思的話,那為什么不跟裴丞……若是沒意思的話,那為什么卻在忙碌的工作中硬是抽出時間來見裴丞? 而且,一個堂堂的佰侯,居然會答應裴丞,在點心鋪子開業的當天,親自去給他撐場面……要是楚荀真的這樣做了,安仁可不覺得他對裴丞真的只是以一個好友的看法。 畢竟在楚荀身邊伺候了這么多年的安仁可從來沒看到楚荀會自降身價,跟一個已經嫁人的男妻有如此親密的關系不說,還總是替對方著想。 楚荀的嘴角含著笑,并不在意安仁這番話的出格,他想了想,只道:“人生難得一知己,即便做不了夫夫,做個好友也是可以的?!睅啄甑男庞?,他要是真的對裴丞有意思,那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找個時間去查查江家二爺到底是個什么風云人物,居然能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在帝都城給裴丞找來了一個點心鋪子?!背鞑[著眼睛,看了一眼前方,“這樣的人才,可不能成為對手?!?/br> 安仁點點頭,將這件事記在心底。 包廂房內,裴丞又坐了一會,這才起身,順著來時的路回去,他剛走到酒樓的大門口,就看到早就守在門口的東來跟一輛熟悉的馬車。 東來松口氣,趕緊走上來一步,走到裴丞的面前,弓著腰,低聲道:“夫人,現在是回去還是再到外面走走?” 裴丞哪里有心思要到外面去轉,他一看到出現在酒樓門口的東來就知道自己今天偷偷來見楚荀的事已經被江凜之知道了,裴丞嘆口氣,沒急著上馬車,說:“江凜之現在在哪?” “爺他在無機閣?!睎|來趕忙道。 裴丞抿著唇,“他今天什么時候回來?” 裴丞擔心江凜之回來之后會指責自己,但是更擔心江凜之不回來,所以裴丞的心一時間有些亂。 東來的神情有些為難,“這,爺什么時候回來,這個奴才說了不算,夫人還是別為難奴才了?!?/br> “嗯?!迸嶝┑脑捯徽f出口就知道自己這是沒事找事了,他心煩意亂的踏上馬車。 當天晚上,裴丞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江凜之,裴丞知道,男人這是真的生氣了。 第二天一早,裴丞頂著一個大大的黑眼圈,想親自去找江凜之,但是他問了東來,東來也沒敢耽誤,立即就帶著裴丞去了無機閣。 然而卻撲了一個空。 東來有些無措的看著面無表情的裴丞,“爺不在?!?/br> 裴丞選了一個位置,坐下來,輕輕的揉了揉腰,他這兩日身體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初期的緣故,所以脾氣也糟糕了一點,“他不在無機閣,還能去哪?” 東來剛想脫口而出“春望樓”,但是轉念一想,想到春望樓到底是個干啥的之后,他就不敢說了。 若是因為自己多嘴說了春望樓,從而影響到裴丞跟江凜之的相處,那他就是個千古罪人了。想到這里,東來便訕訕的閉上嘴巴。 沒注意到東來的面部表情的變化,裴丞久久沒有聽到東來的聲音,疑惑的抬頭,說:“除了無機閣,他還有什么地方能去?” 東來不敢說,顧左右而言他,“奴才沒跟著爺,所以不太清楚,夫人現在就找爺有事的話,要不等奴才先去問問無機閣的人?” 裴丞陰著臉,沒說話,臉上盡是冷漠,他不知道該拿江凜之怎么辦才好了。 他不擔心江凜之一晚不回來會怎么樣,他只擔心江凜之會誤會自己跟楚荀。裴丞昨日就隱約察覺到楚荀的身份不尋常,只是一直不敢將對方道身份往高了猜測。 無機閣的管事在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最后就匆匆趕過來,他單膝跪地,“夫人?!?/br> 裴丞坐在石椅上,眼神冷淡的看了一眼無機閣管事,“江凜之呢?!?/br> “爺,他,他剛剛出去了?!睙o機閣管事摸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從東來剛剛的暗示來看,夫人應該不止不清楚無機閣是干什么的,對方應該連爺名下有一個春望樓的事也不知道。 既然爺還沒有主動跟夫人解釋無機閣跟春望樓,拿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就不懂越過主子。 無機閣管事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著裴丞,“夫人找爺有事?” 裴丞有些心累,他早上出門前吃的有點少,結果沒一會就餓了,又餓又累的裴丞語氣難免糟糕,“等他回來了,記得讓他來找我?!?/br> 說完,裴丞也沒有看無機閣管事的表情,起身就離開。 從無極閣的后院到大門,裴丞一路走來,看到不少富商跟權貴人被無機閣的下人領進來,這些人在看到裴丞的時候,有些人目不轉睛,有些人心生色意,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在無機閣詢問裴丞的來歷一一無機閣并不是能隨意放肆的地方。 裴丞的眉頭緊皺,對這些人若有若無的視線感到惡心,于是心下更加厭煩。 第176章 知道 當天晚上,江凜之回來了,因為裴丞感染風寒卻不肯看大夫。 最開始察覺到裴丞生病的是江言知,江言知剛從學堂回來,想著跟裴丞單獨吃個飯,但等了半天也沒有見平時早就起來跟自己聊天的裴丞起床,立即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江言知去找屋里找裴丞,這才發現差點就發熱,將自己給燒暈過去的裴丞。 裴丞昨晚熬夜到凌晨才睡,一大早又急匆匆的出門去無機閣找江凜之,一著急一上火一吹風,身體自然就熬不住了。 等江言知讓人叫了大夫過來,已經稍微有點清醒的裴丞卻不肯讓大夫碰自己,也不肯讓人幫自己把脈。 裴丞的腦子雖然有點暈乎乎的,但卻還是格外的慶幸,他知道自己現在懷孕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讓江凜之知道的,不然若是按照江凜之的脾氣秉性,對方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再去點心鋪子的。 點心鋪子現在還沒有徹底的裝潢結束,所以裴丞自然也就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 東來被差點給燒暈過去的裴丞嚇得魂飛魄散,等冷靜下來之后,他也不敢讓別的小廝去無機閣,而是自己一路小跑著去了隔著新家的幾條街開外的無機閣。 江凜還不知道家里發生的事,因為他剛忙完手上的活,連晚飯也沒來得及吃,結果就從東來的嘴里聽到了裴丞事。 江凜之一甩袖子,“讓他病著,等受不住了,他自會肯吃藥了?!?/br> 說完,江凜之也不等東來解釋什么,轉身就走進了屋子里。 跟在江凜之身邊的小管事跟程二都不敢說話,他們都能看得出來,從昨晚開始情緒就不順的江凜之,在聽到裴丞病倒卻不肯看大夫吃藥時,情緒更加不好。 東來急得都哭哭出來了。 然而東來卻沒有等多久,屋門就在眾人的面前再次打開,江凜之鐵青著臉走出來,他也沒有像往常那邊低調的坐著馬車,而是第一次在很熱鬧的帝都街道中騎著馬車回到了幾條街外的新家。 等江凜之趕回來的時候,裴丞還在不肯讓大夫碰自己,幫自己把脈,他在狡辯,“我的身子我知道,現在只是有些不舒服,等過一會就好了,沒必要吃藥?!?/br> 大夫不知道裴丞為什么會這么堅決的要拒絕自己,他有些糊涂了,“只是把脈,并不需要耽誤夫人多少時間的?!?/br> 坐在床沿的江言知板著小臉不說話,也不肯順著裴丞的意思去隔間吃飯,大有裴丞不肯病榻就不肯吃放的意思。 而屋子里有兩三個是這段時間一直負責貼身伺候裴丞的小廝,他們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專門負責照顧裴丞的,他們見裴丞不肯看大夫吃藥,皆跪在地上,嘴里也不斷的說這讓裴丞早點看病的話。 他們是專門派來伺候裴丞的,若是裴丞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有了什么三長兩短,到時候他們的下場可不好。非常清楚自己的命是跟裴丞的身心健康綁在一起的小廝們壓根就不敢忽視這件事,所以裴丞不肯吃東西,他們也不肯從地上起來。 就在眾人都在勸著裴丞的時候,江凜之從外面走進來。 裴丞有些慌,剛想說什么,卻見已經大踏步的走到面前的男人伸出手,輕輕的捏了捏自己后頸的位置,裴丞還沒來得及說話昏睡過去了。 江凜之用手拖著裴丞睡著的腦袋,面色鐵青,但手上卻格外輕柔的將人放在床上,然后說,“都出去?!?/br> 沒一會,屋里只剩下江言知跟拿著醫箱的大夫。 江凜之斜睨江言知,見小家伙的眼里滿是對裴丞的關心,到底還是沒開口讓他也出去。 大夫在江凜之的冷眼示意下,走過來,坐在木椅子上,小心翼翼的幫著裴丞把脈,神色從一開始的復雜逐漸轉向放松,然后是凝重。 江凜之的臉色冷冰冰的,說不上好看。 等裴丞醒來之后,屋內只剩下他一個人,而江凜之就坐在一邊,用矮桌矮椅在處理手上的賬本,他的手邊也沒有放著算盤,就這么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