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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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這一陣和她處得好,林雨經常給她買吃的玩的,年紀小也不知道大人的事,看她在一邊彎著腰難受地捂著喉嚨哭,“蹭蹭”跑了過去,沈靳抬眸看見,手指向她:“沈童童你給我過來!” 才兩歲的孩子哪里懂這些,她被沈靳的厲色嚇到,本能往一邊的林雨身上縮。 林雨眼神復雜地看著這個依賴自己的孩子。 沈靳上前一步將童童拽了出來,旁人怕他又要失控,抓住他手臂。 沈靳笑了下:“你們怕什么,我還能對她怎么樣。她就是把我家掀了我又能把她怎么樣?!?/br> 他上前,盯著林雨的眼睛:“趁著所有人都在,你告訴大伙,我是怎么給了你錯覺,讓你以為我看上你了。你就好好告訴大伙,你是怎么瞞天過海,讓所有人誤以為你和我有一腿的?!?/br> “然后再好好告訴大伙,你是怎么逼死夏言,試圖頂替她上位的?!?/br> 林雨不斷搖頭,哭得難以自已。 沈靳突然暴喝了聲:“說!” 林雨哭得更厲害,手求助地拉住姜琴的手。 有人擔心鬧大了她一女孩子想不開,上前勸沈靳算了。 沈靳冷笑:“她做都做了,還會怕被人知道嗎?” 沒人敢吱聲。 最后還是姜琴把被嚇壞的林雨帶出去了。 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散了,童童也被她爺爺帶了出去。 混亂的屋子一下安靜了下來。 沈靳不敢去夏言的墓看她,痛苦的情緒像毒液一樣侵蝕著他的五臟六腑,她告訴他她不怪他了,可是他又怎么是因為她怪他痛苦的,滿屋子都是她生活過的痕跡,是她的氣息,卻唯獨沒有了她。 如果非得睡著了、入夢了才能見到她,他寧愿長睡不醒。 沈靳重新回了房間,吃了幾片安眠藥。 2011年9月4日,他回憶著那一天他做過什么,什么時候睡,又什么時候醒過來。和夏言相識的第二天,所有與那天有關的記憶還是鮮明的。 沈靳在這種回憶中睡了過去,又慢慢醒了過來,做夢一般,夏言在身邊,就趴在他胸口上,微微仰著頭,打量著他,臉上有些深思的茫然,是她,又不全然是她。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 這個故事是屬于幻言頻道的,不是純都市現言。 第100章 沈靳手指微動, 碰了碰她的臉頰,溫的。 他微怔, 抬眸看了眼, 2011年公司附近的家,外面天色已黑,遠處的霓虹在閃爍,世界寧靜而平和,腦子里回轉的是下午和夏言一塊下飛機的情景。 眼眸轉動,對上夏言的眼睛。 夏言嘴角動了下:“你醒了?!?/br> 臉重新埋入他胸膛上,抱著他。 沈靳一根手臂搭在她腰背上, 垂眸, 啞聲問她:“又是在做夢了嗎?” 夏言似是笑了下:“是吧?!?/br> 人往他懷中輕輕蹭了蹭:“這半年我好像也不停在做夢,感覺整天被關在病房里, 身上插滿了管子, 腦子混混沌沌的不清醒,可是又隱約記得有人告訴我, 我和你結婚好多年了, 還有了個孩子, 但是好像處得不太好,你在外面還有人了,心里好像壓著什么事總覺得很難受?!?/br> 沈靳身體微僵,看向她。 夏言抬起頭,看向他:“可是醒來過的時候,我又明明白白記得你告訴過我, 你和她沒有關系。我生病走了,你很痛苦??墒呛孟瘛覀儾耪J識沒多久呢。你說,我夢到的那些東西是不是也都是真的???” 沈靳喉嚨微哽,輕輕點頭:“嗯,我們結婚很多年很多年了?!?/br> 額頭與她的額頭輕輕碰上,手捧著她的臉,看著她的眼睛,啞聲問她:“你夢到的那個身上插滿管子的地方在哪兒?” 夏言微微搖頭:“我不知道?!?/br> 抬眸看他時眼眶也有些紅,她沖他笑了笑:“每次我想到你那么痛苦,我就在想,我怎么可能舍得丟下你走了,而且童童還那么小呢?!?/br> 說完又笑了下,兩只手摟住了他脖子:“你別太難過了,說不定我夢到的都是真的呢,我還想和你一起陪童童長大呢?!?/br> 沈靳也笑了下,手掌揉了揉她頭發,低頭,吻住了她。 一夜安睡。 夏言第二天醒來得有些遲,窗外瀉入的光線刺得她睜了眼,有些陌生的擺設讓她怔了下,頭轉動,看到床側的沈靳。 沈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來,正單手支著頭,盯著她看,若有所思。 看她看向他,他沖她露出一個笑:“早安?!?/br> 傾身,捧住她的臉,在她臉頰上印了一個吻。 入睡前的記憶涌入腦中,夏言突然有些分不清,他是哪個沈靳。 她的手也捧住了他的臉,呢喃問他:“你是記得的,還是不記得的?” 沈靳靜看了她一會兒,啞聲問她:“有區別嗎?” 夏言搖搖頭,額頭抵住了他額頭,輕聲說:“無論記得不記得,都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樣,好像無堅不摧的一樣?!?/br> 沈靳笑笑不語,也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了個吻。 “夏言,如果你真的注定只能陪我五年,我不可能還能像什么事也沒發生過的?!?/br> 他放開了她,與她一塊起床洗漱,一塊吃早點。 回房換衣服時,沈靳看到了擱抽屜里的離婚證。 他抽了出來,沖一邊的夏言晃了晃:“換回來?” 夏言只思考了一秒,點頭:“好?!?/br> 兩人下午一起去了民政局,把離婚證重新換成了結婚證。 新證件到手時,夏言無意看了眼手機,2011年9月6日,當年她和沈靳領證的日子,意外的巧合讓她怔了下。 沈靳也看到了,笑笑,沒有說話,長臂攬過她,一塊回家。 結婚第一天,兩人都沒去外面慶祝,一起去超市買了生鮮,回家自己做飯,沈靳下廚,夏言在一邊打下手。 飯沒做完,門鈴響了。 夏言和沈靳互看了眼,沈靳擱下菜刀,轉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姜琴,局促不安的樣子。 沈靳回頭看了眼廚房里忙碌的夏言,走了出去,把門虛掩上。 他想勸姜琴先回去,怕夏言看到姜琴又心里不適。 姜琴不肯走,她想和夏言談談。 廚房里的夏言沒看到沈靳回來,奇怪地回頭朝門口看了眼,看到虛掩的房門,困惑地皺了皺眉,放下手中沒摘完的青菜,走了出來。 姜琴先看到的夏言,哀求看她:“夏言,我能不能和你談談,就十分鐘,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的?!?/br> 夏言勉強勾了勾唇:“好?!?/br> 她昨天回來后沒能見到姜琴,兩人沒談上。 沈靳擰眉看她,似乎不太贊成。 夏言沖他露出一個笑:“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br> 又安撫地抱住了他手臂,讓他先回去忙,她和姜琴進了她隔壁的房子。 房門剛關上,姜琴突然“撲通”一聲朝她跪下,泣聲和她道歉。 夏言被嚇了一跳,上前想扶她起來,沒扶動,姜琴只一個勁地和她說對不起,和她說她不是真的嫌棄她,她其實很慶幸有她這么個兒媳婦,只是被愚昧蒙蔽了眼,沈靳沒有和林雨有染,是她誤會了,都是她的一廂情愿,沈靳是不知情的,求她原諒沈靳,然后述說著她走后沈靳的一蹶不振,央求她如果可以,就是托個夢也好,讓沈靳見一見她,放下執念。 話里話外,夏言聽明白了一個事,姜琴以為是她陰魂未散,進了她的夢里,她在借這個機會向她道歉。 夏言說不上什么心情,人有時真的蠻奇怪的動物,明明一開始心里怨得很,恨不得再也不見,可是看著那樣一個老人老淚縱橫地跪在眼前,懺悔痛哭,卻是怎么也狠不下心來不管,可是要假裝什么也沒發生過心里也還梗著什么東西似的,她終是扶起了她,別的沒說,只是輕聲告訴她,她沒有怪沈靳。 姜琴最后是對她感激著離開的。 從她們進屋沈靳就一直守在門外,沒有離開也沒有進去打擾。 姜琴開門時他看了眼,叫了她一聲“媽”,目光從她臉上落到她身后的夏言身上。 夏言眼眶有些紅,但神色還好,很平靜。 沈靳留姜琴下來吃飯,姜琴沒肯留下,一個人先回去了。 夏言和沈靳把做到一半的晚餐一起做完,而后一起吃的晚餐,一起刷的碗。 洗完最后一個碗,解下圍裙時,夏言扭頭沖沈靳笑笑:“感覺這一切幸福得像假的?!?/br> 沈靳也沖她笑笑,手伸向她,將她拉到身前,另一只手細細替她撥開她臉上的頭發,看著她,也不說話。 夏言被他看得臉頰發熱,輕聲問他:“怎么了?” “沒什么,就想看看你?!彼p語,視線落在她臉上,眼神繾綣。 “夏言,”他輕聲叫她名字,“昨晚你告訴我說,這半年好像也在斷斷續續做夢一樣,感覺整天被關在病房里,身上插滿了管子,腦子混混沌沌的不清醒。其實,這半年來,在我對我的行為無法解釋的時候、比如突然拉你去結婚的時候,我感覺我也像做夢一樣,夢到你走了,我整天頹廢地關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也不管童童,還去刨了你的墳,那種心痛的感覺很強烈,所以一開始我就隱約明白,你之于我的意義是不一樣的,只是這個厘清的過程漫長了些?!?/br> 他輕輕抱住了她,手掌輕扣著她的后腦勺,將她壓靠在胸口,臉頰輕蹭著她的發頂,好一會兒才啞聲繼續道:“我夢到的都是我切實經歷著的,你夢到的也可能是你真實經歷著的,或許你并沒有離開,只是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里,還醒不過來?!?/br> 他吻了吻她的發頂:“夏言,回去吧。我想和你長長久久地走下去,而不是只有這短短的五年。我和童童還在等你,別讓我們等太久了?!?/br> 夏言是被胸口的劇痛疼醒的,吃力掀開的眼瞼收到刺目的光線又輕顫著閉上,但微小的動作還是驚動了旁邊的人,腳步聲走近,伴著“夏言”“夏言”的熟悉聲音,男聲女聲混在一起。 夏言適應了光線強度的眼睛慢慢睜開,入目處是大片熟悉的白色,她微微轉頭,沒有她和沈靳剛建立的熟悉小家,也沒有沈靳,只有大片冷冰冰的白色,以及病床和醫療管子。 夏言一下慌亂,手胡亂伸著,被一只手掌握住。 紀沉俯下身,湊近,問她怎么了。 她驚慌問他:“這……這是哪?” 剛醒來的嗓子啞得不像她的。 紀沉告訴她是醫院,她昏迷了三個多月,今天第一次醒來。 他說這句話時聲音有些哽,醒來,意味著終于脫離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