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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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靳:“打算去哪兒?” “先去……”夏言想了想,“云南吧,昆明,大理,麗江……以前看過一個電影,心花路放,感覺挺好的?!?/br> 沈靳:“一個人嗎?” 夏言點點頭:“我想一個人?!?/br> 沈靳沉默了好一會兒,喉結上下滾動了圈后,他啞聲應了聲:“好?!?/br> 問她:“什么時候走?” 夏言搖搖頭,還不知道。 “走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送你?!彼f,“別忘了隨時電話聯系?!?/br> 夏言點頭,不想把氣氛弄得太沉重,又沖他笑笑:“沈先生不用太緊張,我只是請個假,去散散心而已?!?/br> 沈靳也勉強勾了勾唇:“就怕夏小姐走了就不回來了?!?/br> 上前一步,抱了抱她,又放開。 “我等你?!彼f,還沖她露出了一個笑。 回到房間時,沈靳也收起了臉上所有強撐的笑容,心里的躁意讓入目的東西都變得面目可憎,大手一揮,直接掃落桌上的東西,“霹靂哐啷”的落地聲讓他有些怔,兩手重重往桌上一撐,身體俯下,靜默了會兒,又轉身坐在了沙發上,背倚著沙發背,頭仰向天花板,眼睛重重閉上。 無力感。 滿身心的無力感。 沈靳發現,他不想結束,也不想讓她走。 但他骨子里的強硬,面對她時根本無處使力。 他舍不得對她用強。 她的眼淚、她的痛苦失控讓他覺得,對她放手是最好的安排。 只有幾個月,其實放手……并不是……那么難……吧? 最后一個字從腦中掠過時,沈靳緊閉的雙眼又陡的睜開,無力感更甚,無處發泄。 沒那么難,但也沒那么容易。 比他想象的更不容易。 他舍不得她難受,也舍不得對她放手。 銳眸從滿地的狼藉掃過時,沈靳有些怔,他一向不是借外物發泄的人,剛那一瞬,他確實是失控了的。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壓下胸口的躁郁,沈靳起身,拿過掃帚,將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凈,將垃圾桶拿去陽臺時,又不覺抬頭看了眼亮著燈的隔壁,沉默了會兒,但沒去打擾,回了屋里,胸口的躁意揮之不去,他轉身從酒柜里取出酒和酒杯,給自己滿滿倒了一杯。 端起時,看著杯中輕蕩著的淺色酒液,沈靳失神了好一會兒。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也需要借酒消愁的時候。 頭仰起,酒精沿著喉嚨,一點點燒灼而入,一滴不剩。 杯子被重重放下,酒滿上,再閉著眼睛一飲而盡。 沈靳喝光了那一整瓶的白酒,微醺,但不至于不省人事。 高大的身軀在沙發重重坐下,沈靳手揉著眉心,另一手拿過手機,摁亮,又摁滅,再摁亮,反反復復幾次后,心一橫,沈靳干脆摔了手機,重重地將它砸向大門,“碰”的落地聲,手機背板和電池四散開來。 沈靳重重閉上了眼睛,不去管,也不去想。 他在沙發上睡了過去,不知道什么時候睡過去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光線刺得眼球發疼,針扎似的細疼也從大腦深處密密麻麻地傳來,眉心微微攏起,眼睛睜開一道縫,又在光線刺激下閉上,手掌壓下,再緩緩張開,陽臺外的葡萄架落入眼中,壓在眉骨上的手掌微頓: “爸爸,mama去哪兒了?我都好久沒見過mama了?!?/br> “爸爸,你說,mama什么時候才會回來???” “為什么一開始遇見的不是你?” “我既希望你能記起來,又害怕你記起來后,變回那個我高攀不起的沈靳……” “要怎么樣才能忘了他?” “我真的不想再記著他了?!?/br> …… 沈靳身形一個趔趄,移開壓在眉骨上的手,四下看了眼,很快站起身,被酒精侵蝕過的身體有些不穩,他抬手扶住了墻,另一手狠狠揉了把眉心,腳步略不穩地過去撿起摔在地上的手機和電池,邊拉開了門,去敲隔壁的門。 又是沒有回音。 類似的場景相同的結果讓沈靳耐性全無,一手用力敲著門,一手抓著門把,狠狠搖了幾次,邊叫夏言名字,屋里依然沒有回音。 手里的手機也一直摁不亮。 外出開會的紀沉恰在這時回到,剛出電梯就看到幾欲拆門的沈靳。 “這是在做什么?”紀沉皺眉問。 沈靳回頭看到他,側身退到一邊,手掌微微往前一擺,做了個“你先”的手勢。 紀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摸出鑰匙開門。 門鎖剛擰開,沈靳已用力推開了門,先一步進了屋。 夏言房門大開著,人卻不在,房間剛被清理過,梳妝臺前的化妝品空了一半,衣柜旁邊的行李箱也已不在。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了~ 原來的故事節奏和人設有點崩,所以把8792章重新捋了一遍,大體情節還是不變的,只是把節奏和一些心理變化變動了一下~ 下章給你們老沈和大夏的碰撞,么么 第93章 沈靳掃了圈房間后又很快退了出來, 又在紀沉房間和洗手間陽臺也找了圈。 紀沉看著他在房間瞎轉完,終于出聲:“沈先生, 能先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嗎?” 沈靳從陽臺退了回來, 看向他:“夏言呢?” 紀沉踢了踢腳邊的行李箱:“沈先生沒看到我剛出差回來?” 沈靳看了他一眼,抬腿便走,走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側過身,手伸向紀沉:“紀醫生,方便借個電話嗎?” 也不等他應,上前一步, 冷不丁抽出了他掌中的手機。 “一會兒還你?!?/br> 沈靳邊往自己屋里走, 邊試著撥夏言電話,又是同樣的關機狀態。 手掌發泄似的往剛關上的門板狠捶了一記, 沈靳改而撥了夏言母親徐佳玉電話, 邊快步往房間里走,拉開抽屜, 翻找舊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 “紀沉?”徐佳玉的聲音。 “媽, 是我, 沈靳?!鄙蚪雎暣驍嗔怂?,“夏言在你那嗎?” “去火車站了?!毙旒延褚徽f到這個就有點急,“一大早的突然打電話說想去旅游,人已經在火車站了,讓我們別擔心。你們兩個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大清早的一個突然說想去外地旅游,一個電話一直打不通, 急死我和你爸了?!?/br> “我手機出了點問題?!鄙蚪f,將抽屜里翻出的舊手機拿了出來,邊拆新手機里的電話卡邊問她,“她幾點的火車,有說去哪兒嗎?她手機怎么又關機了?” “手機沒電了吧,說是昨晚有事,一直在外面忙,忘充了?!?/br> 沈靳:“幾點的火車?去哪兒?” 徐佳玉:“說是七點多,去什么云南的?!?/br> 沈靳偏頭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七點十五分,搭在舊手機電池上的手一頓,而后又無力地狠拍了一記桌子,聲音重而短促,嚇到了電話那頭的徐佳玉。 “怎么了?”徐佳玉擔心問他。 “沒事?!鄙蚪鶖苛藬啃纳?,“媽,我先掛電話,晚點再給您打過去?!?/br> 又補了一句:“我和夏言沒事,您別擔心?!?/br> 掛了電話,另一手也已利落地將舊手機電池塞上,背板滑入,指尖跟著摁下電源鍵,手機慢慢亮了起來。 沈靳大掌一掃,將手機掃入掌中,轉身出了門,經過客廳時拿起車鑰匙,開門、關門,經過紀沉房門口,手臂一甩便將他手機朝他甩了過去,“謝謝?!币袈?,另一手已跟著按下電梯鍵,一氣呵成。 上了車,沈靳給沈橋打電話,讓他幫忙查一下安城七點多的火車都有到哪里的,到云南的是哪幾個城市,具體幾點。 沈橋還沒起床,邊打著哈欠邊咕噥著問什么事這么著急,大清早的,還沒咕噥完,冷不丁聽沈靳冷凝著嗓爆了聲粗:“你他媽別磨蹭,馬上給我查!”嚇得沈橋一個激靈,翻坐起身,看向手機屏幕上的“二哥”二字,從不說粗話的沈靳竟然爆了粗? 沈靳沒給他反應的時間,扔下一句“三分鐘后給我答案”后掛了他電話。 上班的時間點,馬路上的車流漸漸多了起來,本就不寬敞的馬路慢慢變得擁堵,尤其臨近火車站的路段,沈靳困在車流里,有些寸步難行。 手掌焦躁地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眼睛不時看向腕上的表,秒針一圈圈地過去。 他還沒走出這一圈的擁堵,沈橋的電話過來了,七點的時間里,安城只有一趟前往昆明的火車,七點三十七分發車。 沈靳偏頭看了眼腕表,七點二十七。 馬路暢通的情況下,從這里開車過去4分鐘,停車場到火車站廣播站跑步4分鐘左右,意味著,即便不堵車,他火車發車前趕上的可能性也幾乎為0。 搭在方向盤上的兩只手肘微微屈起,兩掌在鼻尖下輕輕交叉,沈靳在賭,賭一個火車晚點。 林雨這輩子從沒喜歡過任何人,可是看著并排車道里的斂眸靜等的男人,深邃的側臉逆在晨光里,不是學校里青春洋溢的少年氣,而是歲月沉淀過后的沉斂從容,不顯山不露水的鋒芒盡收,她的心臟一點點不受控制地在加快。 “沈總?!彼辛怂宦?,和他打招呼,“好巧?!?/br> 沈靳扭頭看了她一眼,皺眉。 林雨嘴角牽出的笑意帶著怯意:“沈總也要去火車站嗎?” 安靜而又欲言而止的樣子讓沈靳又想起了夏言,那五年婚姻里的夏言,總是淡淡的,安安靜靜的,眼神異常平和,話也異常的少。 他隱約記得,夏言曾呢喃著問過他,大家都說林雨像她,林雨哪里像她了? 是不像。 夏言的平和安靜是骨子里透著的,自小養成的,不爭不搶不鬧,林雨的安靜是小心謹慎的安靜。 他偏開了頭,不回應,也不理會。 林雨笑容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