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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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什么還需要你同意?又想凈妖鈴了是吧?!彼芘Φ貧鈩輿皼?,奈何笑意半點不矜持, 非急著出來。 “姑娘, 我這好歹是英雄救美, 能否給一絲溫柔?”他撒了謊,因為懷中人那沒忍住的眉眼彎彎,是他見過的最溫柔的笑靨。 “如果你現在把我放下來,溫柔什么的,可以考慮?!?/br> “好?!?/br> “……”她只是隨便說一下用不用撒手得這么干凈利落??! 似乎聽見了她的腹誹,那人輕嘆口氣,明顯也有留戀和不舍:“再不過去,我倆就等著被冤魂索命吧?!?/br> 沒等她反應過來,身下之云便帶著他倆以極快速度向下俯沖,終于在最后關頭,接住了白流雙和馮不羈。 已經抱著必死覺悟的伙伴們劫后重生,先是茫然,待慢慢緩過來,相信自己的確活著之后,“真性情”一并回籠—— 馮不羈:“譚二,別以為我沒看見,救完既靈妹子之后你竟然還和她說了兩句悄悄話!你馮兄我還往下摔著呢你知不知道!唉,人是沒摔著,心已經摔碎了……” 白流雙:“jiejie,你收妖之前說一聲啊,我在這破地方變精魄特別費勁,剛才一點準備沒有,怎么都變不成,嚇死我了——” 既靈一邊摸白流雙的頭安撫,一邊看某人對著馮不羈笑,也不辯解,就笑盈盈的,態度好到讓馮不羈再沒半點脾氣。 這個踏著云彩過來接他們仨的家伙,還是譚云山。 真好。 好得像在夢里。 南鈺緊繃的身體終于松懈下來,饒是如此,他仍哀怨地瞪了暗中死死攔住他的師父一眼。 鄭駁老挑眉——我就知道他們死不了,你不說感謝我阻止你暴露,還瞪我,孽徒! 南鈺沒心思跟師父斗嘴,只無聲詢問——現在怎么辦? 伙伴安然落地固然大幸,但擅闖九天仙界是重罪,眼下已圍了這么多仙友,他們插翅也難逃! 師父給來的眼神簡明易懂——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南鈺覺得自己永世也修不來師父的淡定。 金錘仙人亦從半空中落回,剛穩住身形,就見四個不速之客旁若無人地“內部交流”起來,聲音之喧嘩,態度之自然,簡直沒把九天仙界和這圍觀眾仙放在眼里。而且這種理直氣壯的氛圍還帶出一種錯覺,仿佛人家是主,他們這些仙人是客,愣是有種貿然出言頗為無禮的詭異感覺。 這不荒唐嗎! “你們究竟是誰,竟敢擅闖九天仙界!”金錘仙人手臂一落,錘頭砸地,轟然一聲響,極具氣勢。 四伙伴其實也心虛,只是凡事都需要有個破局之人,在此之前,深淺未知,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眼下金錘仙人破開局面,先定了個“擅闖九天仙界”的罪,四人互相看一眼,并不意外,反而有種“終于來了”的踏實。 四人一齊起身,倒讓眾仙眼前一亮。姑娘美,公子俊,還有一個……先不說這個了。 本以為眼下這種局面,四人必然急著辯解,不料三人坦然安靜,只一人像要開口的樣子,結果還特從容不迫,先清了清嗓子,然后環顧一圈,微笑致意。 眾仙或好奇,或焦灼,總之都等得想揍人。 一路來的默契讓譚云山很自然成為這種場面下的發言之人,都不用商量,三伙伴默契安靜,等著他侃侃而談,運氣好,還能把黑說成白,把死說成活。 但這種信任是有條件的,比如你不能生死關頭了還不忘“姿態風雅”…… “我們不是擅闖九天仙界,”吃了伙伴一記暗腳、一下胳膊肘、凈妖鈴懟側腰之后,譚家二少終于開口,聲音溫和謙遜,彬彬有禮,“他們三個只是想幫我回家?!?/br> “回家?”金錘仙人嗤之以鼻,“別以為沾了點仙氣就能成仙了,你要真功德圓滿,該隨禮凡上仙走塵水入九天,我可沒聽說哪位仙友是從白泉里沖出來的,呵,”他看向眾仙,講笑話似的,“還帶著妖獸呢!” 眾仙哄然大笑。 南鈺再忍不了,甩開師父的手,沖出半步:“你——” “我乃長樂仙人!”譚云山比他更快,驟然厲聲,“一百三十二年前成仙,居蓬萊,要不要去仙志閣查查《九天散仙志》!” 南鈺肯定他看見自己了,所以才這樣一反常態,再無從容,只剩凌厲。 他不是在和眾仙對峙,他在告訴自己……不,接住六道不著痕跡白眼的南鈺沒好氣地笑,心中了然又苦澀,苦澀里又翻出guntang。譚云山是在替所有伙伴們強硬表態——你個蠢蛋,不許出來。 沒人注意到塵華上仙的動靜。 突來的“仙友身份”讓圍觀眾仙猝不及防,一時錯愕。蠢蠢欲動的仙兵們也呆愣,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還要不要上前“拿下”。 金錘仙人忽然立于一個尷尬位置,繼續質問,底氣略虛,退而不語,顏面難存。極短的時間內這位仙人思緒風馳電掣,終于想出個自認為可讓對方啞口無言的問題:“仙人本就待在九天,何來回家一說,若是下凡,走塵水歸之便可,怎么你這位仙友還要旁人護送?” 譚云山斂下眼眸,沉默。 金錘仙人得意嗤笑:“答不上了?” 語畢,耐心盡消的他直接喝左右仙兵:“還等什么,速速將其拿下!” 仙兵咽了咽口水,沒敢動。 沒逮住闖入者頂多被罰,逮錯了仙人那可要治罪的。 金錘仙人面上掛不住,索性自己來! 不料剛掄起金錘,就見那位“長樂仙人”抬起眼,微微一笑:“我并非答不上,而是怕你不敢聽?!?/br> “喲呵,”金錘仙人被這大言不慚逗笑了,“你這樣一說,那我非得聽聽不可了?!?/br> 譚云山聳聳肩,滿足他:“是羽瑤上仙將我推下思凡橋的。我歷盡千辛萬苦,終回九天仙界,第一件事就要去找天帝告狀,不料打擾了諸位。那就麻煩眾仙友——”他環顧一圈,清朗的聲音里染上微涼笑意,“看哪位能受累跑一趟九天寶殿,代我擊鼓鳴冤?!?/br> 剎那間,鴉雀無聲。 圍觀仙友們看天的看天,轉頭的轉頭,恨不能從沒來過這里。 誰瘋了去幫他跑九天寶殿,他們現在只想合力把那個不長腦子的金錘仙友抬起來扔忘淵! 咣當—— 金錘自手中脫落,仙人連忙彎腰去撿,已顧不得狼狽與否。 他甚至認真思考如果從現在開始裝失憶,是否來得及。 譚云山早料到了這樣的局面。 看熱鬧是一回事,做“知情人”或者說“見證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萬一天帝護短,想將所有人封口,那真就是禍從天降。 但對不住,這正是他想要的,知道的人越多,牽連的越廣,天帝越不敢輕易徇私。 他不是真要討什么公道,只是想弄點談判條件,好幫既靈他們全身而退。 這樣想著的譚云山不經意瞥到三位伙伴。白流雙和馮不羈一如預料之中,既驚訝他憶起前世,亦不恥珞宓所為,最后還有點對他嚇唬那位金錘上仙的強烈稱贊和認可;可既靈不一樣,她眼里閃著某種他看不懂的情緒,似……動搖? 他驀地明白過來,立刻想告訴她自己還是譚云山,還是那個會讓人恨得牙癢癢的譚二,可剛說了一個“我”,便被突如其來的驚呼打斷—— “你真的都想起來了?!” 那聲音帶著疾風,由遠而近。 譚云山抬起頭,羽瑤上仙已落至他跟前。 圍觀眾仙友紛紛后退兩步,一來拉開些距離,于心里更有安全感;二來萬一起沖突,也免殃及池魚。 珞宓看也不看他們,只帶著期望盯住譚云山,目光炯炯:“心呢?心也回來了對嗎?” 譚云山不知該如何回答。 珞宓等不及,索性抬手貼到他的胸膛,隔著衣服靜靜感受他的心跳,很快,她面露狂喜,那真真切切的喜悅讓她整個人都在發光:“真的回來了!長樂,你有心了!” 珞宓的手潔白如玉,十指纖纖,單看著便可想象輕輕一握的柔軟與嬌嫩。 既靈別開眼,垂于身側的手輕輕握拳,拇指似有若無擦蹭著指節上的繭。 久久未得回應,珞宓才覺出不對,她按捺住激動心情,深深看進他的眼睛。 “你已經想起來了,”她一字一句,不是疑問,是篤定,“為什么不說話?” 圍觀眾仙很想告訴這位羽瑤上仙,他剛才說了,且慷慨激昂地要去天帝那里告你。 但這種時刻,沒誰發昏冒頭。 譚云山輕輕吸口氣,又慢慢呼出,平靜的眼底透不出任何情緒:“我該說什么?!?/br> 珞宓以為他生氣了,連忙解釋:“我也是沒辦法才出此下策,我只是想幫你找回心,你的仙魄還在,你注定要成仙的,就當……就當下去游玩一圈?!?/br> 譚云山沉吟片刻,忽然指了一下身旁的伙伴,用只有他們幾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說,先放我這些朋友離開九天仙界?!?/br> 趁著沒真正驚動九天寶殿,圍觀的大都是瀛洲散仙,珞宓發話還是有分量的。 然而羽瑤上仙沒他那“稍后再說”的耐心:“什么叫‘其他的事情’,在我這里你的心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她極力壓著聲音,不想讓那些看熱鬧的人聽見,可太過激動,讓她的聲音有種隨時會斷裂的緊繃,“你說過如果你有心,你就會……” 她終于看見了他身旁的三人,生生咽下了“喜歡”。這樣的表白哪怕有一個外人在場,都讓她難堪。 “我當真了,”她換了一種說法,一種只有她和眼前人明白的說法,“‘也許吧’對我而言,就是‘能?!?/br> 風停了,繚繞的仙氣也不飄了,一切恍若靜止。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希冀,帶著膽怯,像等待審判的人:“你知道的,對嗎?” 譚云山望著她,一時無言。 是的,他知道。 所以他才給了那樣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既能讓珞宓下決心動手,又給自己留了后路,想著若二度成仙后被要求兌現,他依然可以說我沒答應,我說的就是“也許”。 當時的長樂,狡猾得心安理得。 現在的譚云山,卻沒辦法理直氣壯了。 如此時刻,他竟然還分心去去想,如果既靈知道了來龍去脈,肯定要用凈妖鈴敲他了。他甚至能模仿出她的反應,蹙著眉,白著眼,正氣凜然斥責——讓你不好好把話說明白,非要耍心眼,害人害己了吧,活該。 譚云山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嘴角揚起的瞬間,他猛然回過神,迅速收斂??蛇€是看見了珞宓眼中的驚詫。 “你……”珞宓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眼前人的眉眼仍依稀可見當年長樂的模樣,但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了,讓她覺得陌生。 忽然又起了風,且隨風飄來鸞鳳之音。 眾仙立刻跪地,施大禮迎駕。 圍觀仙墻驟然矮一截嚇了四人一跳,既靈、白流雙、馮不羈不明所以,循聲張望,只有了前世記憶的譚云山清楚,鸞鳳齊鳴,帝后駕到。 頃刻,鑾鳳駕徐徐而落,隨行仙婢左右排開,帝后下鳳鑾駕,由貼身仙婢扶著,緩緩來到眾人面前。 她未發一語,目光輕飄飄掃過施大禮的眾仙,良久,才說了第一句話:“散了吧?!?/br> 眾仙如獲大赦,頭也不抬紛紛后撤,待覺得足夠遠了,才起身速速各回各處。 眨眼間,白泉邊空空蕩蕩,除了譚云山四人,珞宓,就只剩帝后和她的仙婢……以及立于鸞鳳駕旁的蒼渤上仙。 被特意叫回訓話不想訓到一半就來人通報親娘說珞宓在瀛洲出事了,少昊是蒙的;想著隨行而來說不定能幫meimei一把,卻見到了幾位“故人”,少昊是蒙上加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