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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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不必探究那么細,就像譚二少什么時候不怕疼的,就像自己什么時候……動的心。 艱難而漫長的等待之后,白流雙終于返回,全須全尾,毫發無傷。 既靈一顆心終于落地,而變回人形簡單裹上披風的白流雙也直截了當把探來的情況告知伙伴:“下面有一個法陣,但好像已經被破壞掉了,我跑了好幾個來回,沒找著異皮,只見著幾具白骨?!迸禄锇檎`會,她又強調一下,“是人骨?!?/br> 三人愣住,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想到會是這么個情況,不僅意外,而且覺得怪異—— 馮不羈:“應蛇蟄伏槐城尚能害人,崇獄也應該是在幽村附近晃悠才被黑嶠吃掉,為什么到了異皮這里會有法陣?鎮妖陣法?” 既靈:“那幾具白骨又是誰?誤入山洞的修行者,還是破壞法陣的人?” 譚云山沒急著猜測,而是和白流雙道:“法陣也好,白骨也好,具體什么樣,你再仔細講講?!?/br> 白流雙裹著披風,就露出一顆腦袋,這會兒滿頭滿臉都是困擾:“這個……就是用巨石修了個壇,壇周圍東南西北四根柱子,柱子上都有紋,但東面一根倒了,橫在地上;然后壇中央一塊空地,石頭的地面上刻了一個挺奇怪的圖案,很大,但是我不認得……” 馮不羈連忙問:“柱子上是什么樣的紋,地上又是什么樣的圖案?” 白流雙沖他眨巴眨巴眼,實話實說:“就鬼畫符似的?!?/br> 馮不羈嘆口氣,換了個方式:“那你把它們畫出來,要是沒記住,再下去看一眼也行?!?/br> “不用,”白流雙這回倒痛快,“我都記住了!” 片刻之后。 三人圍著白流雙的幾幅“畫作”,心情復雜。 柱子上的紋和壇中央的圖案像不像“鬼畫符”三人不知,但白流雙這個,絕對是“鬼畫符中之猛鬼畫符”。 “要不還是咱們一起下去看看吧,”馮不羈提議,“反正小白狼也探了,暫時好像沒什么危險?!?/br> “最好還是留兩個人在上面接應,”譚云山道,“現在沒危險,不意味著過了一天半日還安全?!?/br> 既靈沒反應過來:“一天半日?” 譚云山莞爾,看多了她手起刀落,偶爾的迷糊煞是可愛:“我們想換人下去,至少得弄一條藤索吧,這么深的懸崖,沒個一天半日,哪能弄出夠長的藤索?!?/br> 譚云山的提議得到眾人的一致認可。 想做藤索,洞內無半點材料,只能去洞外密林。雖然空手折返有點不甘,但異皮已在此三千年,若真跑了,那也是早跑了,若沒跑,便不差再等這一天半日。 原路返回的速度要遠快于先前探路,一時三刻,四人便抵達洞口。 然后,他們就僵住了。 沖破蛛網后本已光明透亮的洞口,這會兒被一層黑紫色的污濁之氣封得嚴嚴實實,洞外的光半點透不進來,若不是黑紫色時不時泛出幽暗的光,他們險些就要撞上這堵“濁氣之墻”。 眾人不敢擅闖,先用法器探路。然而無論是凈妖鈴還是譚云山扔出去的菜刀,皆在巨大的撞擊聲中反彈回來,力道之強,險些傷了自己。 法器尚如此,別說人了。 譚云山不再徒勞,收回菜刀,心中了然:“它不想放我們出去?!?/br> 白流雙想也不想就問:“誰?” 譚云山道:“異皮?!?/br> 白流雙以為譚云山不相信自己,聲音提高:“我真的在下面來回跑了許久,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那你還害怕嗎?”譚云山好整以暇地問她。 白流雙一時呆愣:“嗯?” 譚云山道:“那個讓你害怕到想打退堂鼓的氣息,還在嗎?” 白流雙沉默半晌,似在認真感受,最終,輕顫地點了下頭。剛剛莽撞瘋跑撒出去的恐懼感,在譚云山的提醒下慢慢回籠。 “異皮就在這里,”譚云山再無半點遲疑,“如果那個法陣是為了困住它,那它現在也已經脫困了,至少,可以用妖力施法?!?/br> 馮不羈皺眉:“這怎么辦?” 既靈抬眼看眾伙伴:“還能怎么辦?” 譚云山露出白牙:“硬捉唄?!?/br> 對手已經宣戰,不想被困死,只有戰勝對方,才能殺出血路。 再次回到懸崖邊,馮不羈疲憊地嘆口氣:“妖沒看見影,竟溜腿了,這王八蛋,別讓我逮著!” 既靈一看譚云山對著崖下若有所思,也不知哪來的自信,就覺得他應該有門:“想到法子了?” 譚云山轉過頭來,目光卻掠過她,落在了白流雙身上。 白流雙已經重歸狼形,這會兒臥在既靈身邊,一臉茫然。 既靈嘆口氣,不希望譚云山還抱有幻想:“相信我,她再下去一百次,畫技也不會進步?!?/br> 不料譚云山道:“這回不用她畫了,用她找?!?/br> 白狼咻地抬起頭,一副隨時準備跳崖的堅決。 不等既靈問,譚云山已進一步解釋:“我剛剛一直在想下面的人骨,想他們究竟是這么下去的。除非全部失足墜崖,否則……” “就一定要用繩索!”既靈恍然大悟。 譚云山篤定點頭:“或者是其他我們還沒發現的路?!?/br> ☆、第37章 第 37 章 二探崖下, 既靈對白流雙的囑咐就多了起來, 畢竟異皮用妖法封住洞口,擺明甕中捉鱉,敵在暗, 我在明, 不可不防。 白流雙知道不可掉以輕心, 破天荒耐心聽完全部嘮叨,而后才化為紫色光團。 一個時辰之后,她安全返回。 這一次她在下面仔仔細細搜尋了所有角落,恨不能把每一寸地皮都翻過來了,卻仍沒有任何收獲,既無繩索, 亦無通路。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沒遇上異皮,或者說異皮依然沒有冒頭。 但在白流雙看來, 還不如讓她撞見異皮呢, 豁出命去打一架,也比現下的煎熬強。 “斷了的繩索也沒有嗎?或者已經腐爛了,可能你沒在意?”譚云山不死心。 白流雙搖頭, 滿頭滿臉灰撲撲:“我已經快把鼻子拱到地里了, 真的就只有泥土和石頭?!?/br> 既靈蹲在懸崖邊,看著黑洞洞的下方,第一次有種渾身力氣沒處使的無可奈何。嘆口氣, 她半轉過身, 抬臉沖幾步之外的譚云山苦笑, 半調侃半自嘲道:“別難為她了,可能真是失足掉下去的?!?/br> 譚云山看她片刻,忽然道:“過來?!?/br> 既靈愣了下,一時沒動。 譚云山干脆伸出沒綁著絲帕的那只手,一邊招呼一邊又重復了一次:“過來?!?/br> 既靈氣結,心說你這是招小狗嗎,偏身體還特聽話,騰就站起來了,沒轍,她只好大踏步走到譚云山跟前,揚起頭,輸人不輸陣:“怎么?” 譚云山十分滿意,眉眼舒展:“離懸崖那么近干嘛,又不是多往下看一會兒異皮就能上來,這里多穩當?!?/br> 既靈怔住,心里泛起異樣,有暖意盎然,亦有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不至于被風吹下去?!?/br> “萬一底下的人寂寞,想拉你下去陪呢?!弊T云山嘆息著搖搖頭,一臉“你還是太幼稚”的神情,“小心駛得萬年船?!?/br> “……”既靈知道自己為什么總想敲他了,因為根本說不過,必須動手!然而眼下肯定不是“自相殘殺”的好時機,她只能牙癢癢地問,“那請問我們的船接下來該往哪兒去?” 本就是一句故意堵對方的話,沒成想譚云山直接道:“站在這兒別動,我去去就來?!?/br> 說罷,他拔出菜刀,轉身就往回走,走出兩步還不忘背對著囑咐身后的馮不羈:“馮兄,幫著看著點,別讓她又貼到懸崖邊沒頭沒腦往底下看——” 話音飄散,他已消失在幽暗洞道內。 馮不羈看看離懸崖好幾步遠的既靈,再看看從頭到尾都站在懸崖邊的自己,忽地心酸起來。但面對兄弟的信任,他還要含淚承諾:“譚老弟,交給我——” “我”字剛出口,洞道內忽然傳來“當——當——”的聲音,不時還有火花閃現,雖看不清楚,卻也依稀可辨是菜刀在砍巖石洞壁。 既靈和馮不羈面面相覷,不懂譚云山在搞什么名堂,總不能是找不到異皮,拿菜刀去來時的洞道里泄憤吧。 很快,菜刀砍洞壁的聲音就慢慢低下來,顯然譚云山已經越走越遠。按照他離去時的速度,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一路砍回洞口。 然而譚云山砍到半路就停了,因為菜刀終于砍到了一方土,近半刀身牢牢切入,再沒被堅硬巖石震得手掌發麻。 “既靈,馮不羈,白流雙,過來幫忙——” 譚二少該護著伙伴的時候護著,該使用勞動力的時候也絕不含糊。 三位伙伴聞訊狂奔而來,凈妖鈴、桃木劍、狼爪子齊上陣,連同譚云山的菜刀,生生將巖壁挖開一個大洞。 說是挖出的洞也不恰當,因為那里原本就應該是一個洞口,只不過被人用土給砌住了,就是黃州本地的土,粘度大,又土質細密,壓實誠了和石塊一樣,但真用刀劈斧鑿,就能覺出軟來。而且砌這土墻的人似也沒打算真的封住這里,墻造得并不厚,即便單槍匹馬,多挖一會兒也就挖開了。 但這墻的偽裝性卻極強——洞內幽暗,土又混了白灰,與洞壁幾成一體,即便舉著火把也難分辨。 “你怎么知道這里有路?”白流雙百思不解,又心情復雜,“有路你還讓我在下面瞎跑!” 沒等譚云山答話,既靈已經攬住她肩膀:“就因為你在下面的辛苦,他才能徹底死心,繼而開闊思路得出其他猜測?!?/br> 白流雙半信半疑,瞇眼看譚云山。 后者苦笑,難得無辜:“說‘猜’都是好聽的,其實就是瞎蒙,我就覺得這么大一個地方,不應該只有斷崖。還有下面的白骨,并不是掉在一個地方對吧,而是分散的,要非說是失足墜崖也太牽強?!?/br> 白流雙皺眉:“說來說去都是你自己想的,如果沒蒙對呢?” 譚云山嘆口氣:“那就只能朝那堵妖墻下手了,異皮捉不到沒關系,總不能真被困死在這里?!?/br> 白流雙想起那堵法器打不破的紫黑色妖墻,不是太有信心地瞥他一眼:“要能打破,你剛才就破了?!?/br> 譚云山淡然地看著她,眼底卻都是自信篤定:“剛才沒打破,不代表永遠打不破,世上沒有毫無破綻之事,就看你肯不肯花時間花心思去琢磨?!?/br> 白流雙定定看了他半晌,又想起自己曾經吃過的虧,信了。 如果“詭計多端”算作一門修行,她想,譚云山哪還用捉什么妖獸,根本可以直接升仙了。而且這人最厲害的地方就在于不懂什么叫“沒轍”,什么叫“絕境”,連帶著也就很少出現“挫敗”這樣的負面情緒,更別說“自暴自棄”。一招不行,就想第二招,招招失敗,就退而自保,反正怎么樣都能讓自己舒坦,某種意義上講,這種人簡直無敵。 “這是什么?”所有人進入新洞口,馮不羈走在最后,一腳踩到挖散的松軟泥土上時,忽然被一抹隱約的草黃色吸引了注意力。他納悶兒彎腰,用手撲棱開土,赫然一張法術符紙! 三伙伴因他疑惑低喃紛紛駐足回頭,見他捏著一張符紙直起腰,不免詫異。 沒等開口詢問,原本完好無損干凈得根本不像被埋在土墻中的符紙忽然燒起來,灼得馮不羈下意識松手,火團落地,轉瞬熄滅,只剩一小撮灰燼。 譚云山看得一頭霧水,但既靈卻懂。 凡人捉妖,也有各種不同流派方法,像她和馮不羈,走的就是最普遍的“法器為主,武藝為輔”,此法雖簡單粗暴,但也好學易懂,哪怕如馮不羈那樣自己做個桃木劍,依然能大殺四方。但有好學的,就有難學的,有簡單的,就有深奧的,比如“符術”。 她和馮不羈曾經畫的“鎮妖符”,若嚴格區分起來,也算“符術”,然而千百年來,像這樣流到江湖上的“符術”一只手就數得完,真正玄妙、博大精深的“符術之法”仍在特定的人群里秘密傳承,這也使得符術捉妖者成為江湖上最特別的一支,雖數量不多,然但凡出手,必定引人圍觀探究。 “現在還有人用符術?”白流雙也認得這個,但最后一次在白鬼山上見到符術捉妖者幾乎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了,她還以為這東西除了一個鎮妖符,剩下的早失傳了。 “有,”既靈簡單答她,“只是很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