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陳寶覺得這情勢也太不利了!小舅舅家里沒有適齡的女孩了,五舅舅竟然也不爭取,陳寶有些心急如焚。 “快起來吧?!碧罂粗蛟诿媲暗穆櫠?,有些頭疼的笑道,“早說了在長信宮不必行禮,你就是一根筋?!?/br> 聶冬起身跪坐:“臣弟此來是向圣上與太后辭行的。池安的使者已到了周陽侯府,明日就能啟程了?!?/br> “此去千山萬水,六弟要多多保重?!碧罂雌饋砭裼行┎缓?,雖然想通了,但也受不了不少打擊,“其他的場面話,哀家也不多說了?!?/br> 霍明明與霍五娘因身體原因都沒能入宮,畢竟在皇后已定的這個當口,二人再出現定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再去宮里面還不嫌丟人嗎?”柴榮哈哈大笑,“哎呀呀,人家千里迢迢來,如今又要走了,咱們也沒啥東西可送的。三郎,我記得七娘有幾本書,不如送給那兩位小娘子吧。也教教她們如何當一個大家閨秀?!?/br> “你莫要意忘形,越是現在越要謹慎?!辈駨┌驳?,“宮中一天沒下明旨,咱們別太張揚了。今日下朝后的那種場景,一定不要再有。圣上的脾氣我最清楚,他是最討厭張狂的人?!?/br> “我們又不是霍南鵬那老賊!”柴榮擺擺手,“大哥你放心,我再混也不會拿侄孫女的大事開玩笑的。不過三郎右遷大司農這件事總該可以賀上已賀吧,本朝未滿三十的九卿,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說到此處,柴彥安的語氣也溫和了不少:“你也別太夸他,葛軒留下的那一堆爛攤子還在,國庫空虛,圣上大婚少不得要花錢,還有北邊的軍餉,整頓軍備的銀子……這林林總總加起來沒個幾千萬兩是打不住的啊?!?/br> 柴榮道:“三郎不是已經有主意了嗎?” 柴彥安捋著胡須,一臉高深,嘴角卻帶著一絲得意的笑。世人都說博陵侯的長子霍文鐘如何如何,而他家的三郎,這次右遷大司農,可不僅僅是因為與圣上攀上了親戚! ——霍南鵬,老夫得讓你知道,不僅你是老夫的手下敗將,你的兒子也一樣比不過我柴家的兒郎! 第一一四章 離別 比起入京時的熱鬧,聶冬走的時候幾乎是靜悄悄的,相送之人也只有周陽侯和大駙馬,他雖不是第一個離京的列侯,但也的確是最慘的一個。兩個閨女,一個變成了傻子,一個體弱多病,兒子身為嫡長子的世子之位本就是理所當然的,奈何官位卻沒有升。 唐愈站在眾人之中,他爹為了避嫌,并沒有讓御史大夫府中的人來送他。此刻帶著的事自己的一班人馬,一旁還站著一個秦蒼。 老侯爺說了,因為唐大人親自囑咐過要多照顧一下他,所以特地將自己最最信任也是身手最好的侍衛秦蒼派到他身邊來護衛。 女眷們的馬車在后面,唐愈一臉怨念,他左邊一個秦蒼,右邊一個霍文鐘?!┝旰?,你這是防賊嗎??! 聶冬還以為這一次立霍文鐘為世子后,他能從督郵遷至郡功曹。雖然二者都是地方干部,看起來算平級,但督郵是紀檢類,而郡功曹則相當于人事部長,后者比前者接觸的庶務更多,手里的權利也更大。 在職權劃分的不算特別清楚的古代,一郡功曹基本上都可以在郡守不在的時候代郡守處理事務,比之郡丞,更有實權,而郡丞更多的時候只能看作是郡守的秘書。這也為什么當初博陵縣內的陳功曹敢給堂堂列侯使陰招,因為在這個位置上,調動各種資源簡直太容易了,所謂的地頭龍,說的正是如此。 “是本侯連累了你啊?!甭櫠瞄_車簾,與在騎馬而行的霍文鐘說道,“再等幾年吧,反正你也年輕?!?/br> 霍文鐘卻道:“其實兒子很喜歡督郵一職?!?/br> 聶冬嗯了一聲,這小子這么喜歡當風紀委員嗎? “若真成了功曹,就必須離開博陵了?!被粑溺姶鬼戳艘谎勐櫠?,那小眼神里全是擔憂,“而督郵則可替郡守巡視鄉里,我時常留在博陵也無妨?!?/br> 親爹太不懂事,他不放心??! 每次他要離開博陵巡視其他地方的時候,都擔心自己回博陵后侯府大門都被他爹給拆了。 聶冬努力控制著抽搐的嘴角。 霍文鐘似沒發現他爹的臉色,又收回了目光,抬頭策馬而行,繼續認真而嚴肅的分析道:“且督郵,功曹都乃郡之極位也,兒子已是世子,至于官位幾何,也沒多少人會在意的。比起待在郡中,兒子更喜歡留在父親身邊?!?/br> 其實你就是個cao心的命! 聶冬腹誹。 “至少老子還有個爵位留給你,也不算太差了!”聶冬哈哈干笑。 到了驛站,二郎霍文敏已提前一日便到了。聶冬將霍五娘與霍明明交給他,又好好叮囑了一番,前前后后講了近乎半個時辰,還覺得不夠。 霍文敏額頭布滿了汗珠,霍文鐘實在是看不下去,出聲道:“父親,時至中午,也該用午膳了?!?/br> 聶冬喝口茶:“對對,兩個丫頭就各自在屋里用吧,讓侍衛們好好守在門外,閑雜人等一律不得打擾!” 霍文敏立刻道:“兒子這就吩咐去?!?/br> 誰料聶冬喝完了水,一抬手:“二郎啊,你且等一下,本侯話還沒說完。來京城的時候,你的兩個meimei就吃了不少苦,可由于時間緊迫,哪怕是身子不舒服也要硬著頭皮趕路?,F在咱們是回博陵侯,就不要這么急了。你meimei們想逛一逛,看一看,都隨著她們,難得出一趟遠門,總是悶在馬車里豈不是可惜了?讓侍衛們護好她們,別讓人沖撞了就好……” “……是?!被粑拿綦p眼已成了蚊香。 霍文鐘頗為同情,但死道友不死貧道,立刻道:“父親還有許多話要頂住二弟,我現在去后廚看看今天的菜色?!?/br> “好,你去吧?!甭櫠斓?,“記得讓他們多做一些你meimei們愛吃的菜?!?/br> 霍文敏一臉羨慕。 突然耳邊又響起了他爹那熟悉的聲音:“二郎啊,本侯記得信里讓你帶上五十個侍衛你可有帶足了?還有產自咱們博陵的五谷糧食三十石,你可裝好了?府里還好吧,本侯讓黃大夫留下來看著,這一月可平安否?三娘最近沒回府吧,你排行在前,也是她的兄長,莫要與她起沖突,四郎六郎在先生那里可聽話,學業如何了……” 霍文敏搖搖欲墜,努力撐著身體:“回父親,兒子此行帶來了以高安為首的侍衛共五十三人,府中由張大虎護衛……” 因要趕路,這一頓午膳極為豐富。 小丫鬟看著霍明明那碗米飯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消失,不敢置信的問道:“小姐,我再給您乘一碗吧?!?/br> 然而霍明明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姐的飯量就是這么大——伸手將碗遞了過去。 聶冬這個小兔崽子,她不吃飽了怎么好跟他看月亮數星星談人生談理想呢?! 唐愈用完午膳,憂傷的看向被侍衛們重重把守的“閨房”,正想著要不要在用一次字條傳情,心中正計劃著,肩膀突然被人一拍。 “唐兄,這么快就休息好了嗎?” “吃飽了出來走走?!碧朴J命般地看向霍文鐘,“今天是還要趕路嗎?” “是啊?!被粑溺姷?,“父親已吩咐眾人準備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