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節
頭頂有宗族血腥清洗這把利刃懸著,陳海對這些人也還是能夠信任。 “魔兵不會急于一時圍攻新雁城,而即便殿下都撤到魔獐嶺以南,我們在新雁城不動,吳澄思率部先逃,魔族多半也會先對新雁城圍而不攻,先分兵吃掉吳澄思所部,所以這段時間,我要去一趟扶桑海,未必就一定沒有機會守住新雁城……”陳海說道。 不知道魔兵何時會猛撲過來,軍中人心惶惶,陳海不能不告而別,而他也不能說他這次真正的去處,只能謊稱他這次親自去九郡國請援兵,跟諸將安排好諸多事情后,便收斂了氣息悄然離開新雁城。 就這樣,借助著黑暗的掩護,陳海來到荒原的深處,尋了一處洞窟,在外面留下幾處跟寧嬋兒聯絡的暗號,便鉆了進去。 陳海將隨身所有物事全部收入儲物戒之中,張口將其吞入腹中,運起了化形訣,只見他身形急劇膨脹,不多時,就化為青麟魔的模樣。 一切準備妥當之后,陳海就在那里靜靜的等待著,過了兩炷香的時間,外面傳來一陣隆隆的腳步聲,就見寧嬋兒帶著幾個羅剎魔兵走了進來。 看著陳海的青鱗魔身,寧嬋兒眼中滿是笑意,她輕輕地一抖動手中的黑色骨鞭,那骨鞭恍如有了生命一般,帶著呼嘯的風聲在洞窟之中蜿蜒游移。 血光四射,一個羅剎魔兵一時不察,巨大的頭顱被黑色骨鞭一穿而過,癱倒在地。 這幾個羅剎魔兵不知道寧嬋兒為何突下殺手,一個個惶急地想要四散逃竄,陳海巨口一張,青煞劍帶著森森然的銳氣,飛快地穿透了他們的胸膛,而青煞劍上附帶的雷意只一瞬間就在他們體內爆發開來,抹除掉他們的一切生機。 洞窟之中安靜了下來,兩人四目相對,過了好一會兒,寧嬋兒款款而動,輕輕地靠在陳海的肩上。羅剎魔也是有體溫的,陳海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長長出了口氣,輕輕地將寧嬋兒環抱住。 “殺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道這軀殼是否有什么古怪,差點兒意識就深陷在殺戮之中,出不來了?!睂帇葍狠p輕地呢喃著,語氣輕柔,將這些年的艱辛決絕、殺戮掙扎,用平靜如水的語氣向陳海敘說而來一遍,仿佛在說著他人的故事。 看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紅顏知己,陳海知道無論做什么都難以彌補她的付出,能夠做的只有一點,緊緊地將她抱住,直到她有些窒息。 好在寧嬋兒的柔弱只是持續了一會兒,她推開陳海道:“雖然我不知道魔族最終要怎么鯨吞崇越天南三境,但新雁城百萬血rou精純之食,他們斷然不會輕易放棄掉的。所以,你這次去燕州千萬不要耽擱太久?!?/br> 陳海點點頭,應了下來道:“你真不和我一起回燕州嗎?” 寧嬋兒搖頭拒絕道:“我回燕州能做什么?我的化形真訣現在已經練到大成,我先忍耐著在這里繼續潛伏下去,等你從燕州回來,我修煉人身,隨你回北陵城?!?/br> 見寧嬋兒如此決定,陳海心想也行,反正他不放心讓寧嬋兒冒著那么大的兇險,繼續替伏在魔族之中,而且寧嬋兒要掩藏氣息,不得不修煉魔功、殺戮人族,對她的道心修行已經有嚴重影響了,說道:“這樣也行?!?/br> 說話間,六道火鴉精魄從陳海體內浮現出來,帶著灼熱的氣息向洞窟深處投了過去。 不多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洞窟深處傳了過來,六頭神衛傀儡分身仿佛青鱗魔兵從里面中走出。 這六具神衛傀儡之前一直留存在玉虛神殿之中,陳海此前打算在獲得烈王秦冉的信任之后,就第一批進入血云荒地,也就將六具神衛傀儡帶在身邊。 誰料到最后羅剎魔族布了這么大個局,將整個崇國都算計了進去,陳海此次想要潛去燕州,不僅要跟董良等人聯絡,也想著將六具神衛傀儡分身,帶入血云荒地,然后就可以借助蛇鐲,將六個人的元神或道胎,從燕州帶入血云荒地修煉身外分身,然后不論是潛伏在血云荒地深處或者隨他一起返回星衡域,都能派上不少用場,而不至于讓這六具令多少玄修瘋狂的神衛傀儡空置在那里,發揮不了什么作用。 寧嬋兒表情復雜的看著這些神衛傀儡分身,呼了口氣說道:“當初若是有這么一具神衛傀儡分身在,我也不用這么艱辛,沖擊道丹時,這具魔身都差點崩潰掉。不過有五百武道秘形跟天劫丹、真龍涎息丹,這些年我總算是將奪舍的隱疾給消彌掉了,再有一段時間就能修煉到靈rou合一之境,正式去沖擊道胎了,也省得占用一具分身?!?/br> 二人邊說邊往洞窟外走去,而后一路飛奔,直接回到了天羅谷。 寧嬋兒要隨時聽候束越魔君的召喚,不能隨便離開,但將陳海及六具青鱗魔卒般的分身混到一隊魔兵之中,通過天域通道送入血云荒地,守值的魔將卻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 燕京城,燕然宮。 最初的十幾年,燕州人族在羅剎魔的全力猛攻之中,承受了極其大的壓力。若非燕州諸郡的力量,在魔劫的威脅下牽強的結合在一起,怕是河西、天水郡的幾道防線早就被攻破了。 魔劫最暴烈血腥的時期,前后持續了大概十五年的時間,之后才稍稍緩和了起來。這時候,羅剎血魔不再開始強攻太微山、鐵流嶺一線的防線,卻是在金州大漠、瀚海大草原以及金州大漠以南的荒原深處繁衍了起來。 眼見著已經近十年沒有什么大規模的戰事了,以董良、陳烈、姚文瑾為首的主攻派,主張集結大軍從防線后殺出去,掃蕩羅剎血魔,盡可能收復失地;而屠缺等宗閥出身的大臣則相對要保守一些,并不清楚星衡域發生什么,也不清楚在天域通道關閉之前的二三百年間,局面會不會有反復,也不覺得燕州人族憑借天機戰械就占據優勢了。 今日的朝堂之上,董良、屠缺他們為這事又爭執不休,討論不出一個結果來。 贏累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見著屠缺和董良唇槍舌戰,束手無策,而楊巧兒坐在珠簾之后,聽著大殿里的吵嚷,不禁露出了一絲絲疲態。 盡管面臨著羅剎魔劫,皇室的吃穿用度都節儉了不少,二十多年過去了,但沒有怎么給修成道丹境的她臉上留下什么歲月的痕跡,依舊綽姿動人,但有時候衰老并沒僅僅體現在臉面之上,內心中的疲累是楊巧兒最無法擺脫的,每每午夜夢回,楊巧兒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樽令她痛心又令她心guntang的背影…… 就在楊巧兒怔然出神的時候,忽而見大殿爭議的聲音停了下來,她揭開簾子往前殿看去,就見董良、姚文瑾、屠缺、謝覺源、陳烈等人一個個震驚的往大殿外看去,似乎大殿外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正在她好奇的時候,就聽到大殿之外傳來一聲異響,緊接著今日守值的侍從統領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難抑內心震驚的跪在大殿中央稟道:“天機神侯的神像下面好似有什么動靜傳出!” 大殿中眾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楊巧兒縱身飛出珠簾,難以內心的激動,朝董、屠等人看去,這一刻她的聲音都打顫:“是天機神侯……” “太后隨老臣們過去一看就便知道了?!蓖廊睂﹃惡8星閺碗s,但陳烈、姚文瑾等人,內心的激蕩,卻不在楊巧兒之下,但這時候也是強抑住內心的激動,一起飛往潛真殿前的廣場一看究竟。 陳海當年為了能更好的潛入魔族內部,他是整個元神都潛入血云荒地,但意外進入星衡域,相隔兩個天域,通過蛇鐲也感應不到陳海元神的氣息,眾人都以為他發生意外,已經殞落血云荒地了。 當時魔劫剛剛爆發,防線隨時都有可能崩潰,陳海的遺骸早初就封存在天機學宮,之后在楊巧兒的堅持下,遺骸以及那枚蛇鐲運到燕京,最終用銅棺裝殮埋葬在潛真殿前,還特地塑了一樽十丈高的巨像。 楊巧兒這么做,名義上是要激勵滿朝文武將臣的御魔心志,祭奠陳海為御魔所做的豐功偉業,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想著睹物思情,以慰心懷,誰能想象十多年過去,巨像之下的銅棺今天竟然發出有節奏的敲打聲,頓時令燕然宮內外的侍衛以及文武將臣都轟然嘩動起來,像潮水般往潛真殿這邊涌過來。 “快快開啟法陣!”楊巧兒、董良、陳烈聲音顫抖著,讓宮里的待衛,趕緊將專司潛真殿的陣法師找過來——這一處的法陣是跟燕然宮的防護大陣是獨立的,有專門的陣法師看守,而當初布下法陣封印銅棺,一方面是怕有人驚擾到陳海的遺骸,另一方面擔心有人覬覦蛇鐲重寶,所以這一處的封印法陣還是由三名陣法師共同主持。 十多數年過去,這邊都無異常,值守的陣法師也輪換了三波,誰能想到今天銅棺內會有異動,董良、陳烈、屠缺,聯手將十丈高的巨像移去,不想暴力破拆法陣,也只能將三名值守的陣法師找過來。 陳海這時候卻是郁悶不已。 他進入血云荒地之后,一瞬間就感應到和蛇鐲那一點微弱的精神聯系。 他將青鱗魔身以及其他的六具神衛傀儡分身尋了一處安全的山洞鉆了進去,就藉由蛇鐲,將道胎渡回自己留在燕州的rou身當中。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了自己身處銅棺之中,銅棺被法陣封印住,神識神念完全都傳不出去,他只能嘗試著從里面破開銅棺脫身。 三名陣法師,有一人告假還鄉,楊巧兒氣得小臉煞白,恨不得現在就傳旨將那陣法師捉回來斬首,準備跟董良、屠缺、陳烈商議強行破陣,這時候卻見銅棺從里面轟然炸裂開來,一個身穿紫袍蟒服的身影在一團炸裂的焚天烈焰中狼狽不堪的飛了出來,一個趔趄,差一點摔落到地上。 “……”陳海用火鴉陣從里面將銅棺炸開,但他留在燕州的rou身孱弱,即便用了好幾道防御術法將rou身保護起來,還是被震得臟肺移位、七竅流血,站地都差點不穩,狼狽不堪,看到舅父陳烈以及董良等人,都愕然看過來他,笑了笑,揮手道:“許久不見啊……” 第883章 相聚(一) 潛真殿偏殿,氤氳繚繞,陳海被簇擁在那里坐著,大多數的臣工早已經先被打發走了,也恭送新帝贏累返回寢殿,大殿之內只留楊巧兒、董良、黃岐瑋、屠缺、陳烈、姚文瑾、謝覺源等人,強抑住激動的心緒,迫不及待的要跟陳海敘舊。 陳?,F在的模樣略微有些凄慘,董良、屠缺拿出靈藥,給陳海服用,請他先立時調息休養一段時間,再議要事。 陳海是修成道胎回來的,而留在燕州的rou身不僅rou身修為還停留在道丹境,而即便楊巧兒、董良他們用盡手段保存,但因為二十多年沒有天機真陽的滋養,也已經有些衰敗腐朽了,此時承載他的道胎神魂,就像是老船超載,很有些岌岌可危的樣子,需要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潛修,才能再度回到靈rou合一的地步。 董良、屠缺看到陳海不僅回來了,神魂還修成道胎回來,自然是高興之極,對陳海這些年的行蹤也充滿好奇,但再迫切也不能影響到他的道基,這會兒就想著先按捺住心里的狂喜,告退后再等兩天再進宮來。 陳海搖了搖頭說道:“我這次并不能在燕州盤桓太久,這具rou身即便腐朽損毀,也是顧及不上了,我們還是商談要事要緊——想必你們也能猜到,我這些年去了哪里!” “血云荒地與上域的通道,這時候也打開了?”董良等人壓著內心的驚喜問道。 蒼遺與陳海之前對星衡域的一切都知之甚少,但饒是如此,這也給天壽將盡的黃岐瑋、謝覺源等人帶來了無窮的念想。 黃岐瑋、謝覺源等人抓緊椅背,雙目蘊光,等著陳海敘說他這些年的經歷。 陳海點了點頭,這時候往神陵山方向看去,笑道:“蒼遺師兄已經過來了,那等他過來再說?!?/br> 在陳海說話的當上,一道青光劃破長空,正向燕然宮飛速而來,那青光正是蒼遺。 當初陳海神魂氣息斷絕之時,蒼遺也曾懷疑過他是否是經由天域通道去了星衡上域,只是當時陳海才去血云荒地沒有幾日,而當時天域通道的層次極低,都不容道丹境以上的或人或魔通過,而且蒼遺也不認為陳海當時就能瞞過幾大魔侯,穿越天域通道進入星衡域,最終也只能無奈地接受陳海元神在異域意外殞滅這個“事實”。 隨著時間的推移,燕州的局勢逐漸穩固了下來,而天機學宮由趙如晦、郭泓判等修習會的長老統領,規模日益壯大,在西線戰事穩定之后,不善于處理世俗事務又不喜統領兵馬的蒼遺,也就返回燕京的天樞學宮,在神陵山上潛修,盯著燕京的局面不脫離陳海當初的設計。 今日正在入定之中,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忽而從他神魂中生了出來,這是他與蛇鐲的獨特感應,蒼遺分外的熟悉——這個發現令蒼遺迅速從入定中驚醒過來。 在蒼遺之外,還能祭御蛇鐲的僅有數人,一個陳海、一是董寧、一個則是寧嬋兒。 陳?!吧砉省敝?,董寧走火入魔,此時封印在天機崖維系隨時會油盡燈滅的生機;而寧蟬兒拿走一只蛇鐲,也已經是二三十年沒有消息了,此時蛇鐲出現氣息異動,不管是董寧傷勢回轉,還是寧蟬兒返回,對蒼遺來說都是一件大喜之事。 蒼遺將神識向蛇鐲波動的地方投了過來,恰巧看到了陳海狼狽地從銅棺出來,更是叫他狂喜得沖開大殿直接飛上高空,令神陵山上的弟子們都不知道蒼遺老祖今天是吃錯了什么藥,在半空又跳又叫。 沖進了潛真殿偏殿之中,蒼遺一眼看到陳海剛剛放下靈茶,站起來帶著笑意看向自己,他大步上前,一把將陳海抱?。骸澳阈∽?,終于想到要回來了!我開始還抱有一絲期待,這些年過去,還以為你死得不能再死了呢!” 陳海這些年在星衡域中左右折騰,雖然有姜寅、姜雨薇和周晚晴等人的幫扶,但他的根腳、執念以及近乎全部的感情寄托,還是落在燕州,落在燕州的這些人身上。 這次回到燕州,一個字、一句話都讓他心底難抑激動跟暖流。 又是一番好敘,待到眾人的情緒都穩定了下來,陳海這才將星衡域中的種種事情和現在的情況娓娓道來。在此過程中,所有人都屏息凝氣,沒有半點打擾。 星衡域的牽涉頗多,陳海足足說了兩個多時辰才結束。 陳海將大崇帝國、大越帝國、天南國以及三國之外依舊廣袤得難以想象的人族領地,將人魔兩族數十萬的廝殺等等形勢,以及他這二十多年在大崇西北域一隅、在萬仙山的掙扎,將大崇當前所面臨的嚴峻形勢,一一跟眾人道來。 除了龍鼎、玉虛神殿及左耳的所在外,玄元上殿的叛亂、流陽宮在血云荒地殘存上萬年以及玄元上殿此番進軍天羅谷的根本目的等等秘辛,陳海也不加以隱瞞,畢竟在座的所有人,嚴格意義上說都是流陽宮的傳承余孽,實際上大都是捆綁到一棵樹上的螞蚱。 而陳海接下來要在燕州調兵遣將,還是需要得眾人的認可才行。 待到陳海停下來之后,蒼遺捋著自己的長髯,倒吸一口涼氣,嘆道:“沒想到星衡域的局勢,居然比之前燕州還要嚴重、復雜?!?/br> 陳海點了點頭,說道:“燕州由于天地法則的限制,所有人的修為都被限制道胎境以下,無法再突破,諸多勢力能保持平衡,卻也有機會讓我折騰起了這么大的陣仗,但星衡域廣袤無垠,勢力比我等所想象的還要強大無比,我這些年也未能折騰出什么來——目前新雁城、北陵城的防線隨時都會崩潰,不得以我只能重回燕州救援來了……” 他這話說出來,董良、屠缺等人盡是老臉一紅,他當初都是對陳海動過殺念,只是限于形勢牽制,未能有機會出手,但也幸好如此,否則現在整個燕州,怕是早已經滅亡了。 事情早已經過去,屠缺皺著眉頭,輕出了口氣道:“也幸好在星衡域中的羅剎魔族機謀深重,否則讓雍京精銳從容收拾了血云荒地中的羅剎血魔之后,定然會大舉侵入燕州,到那個時候他們真想要斬草除根,燕州注定又是一場大難。說不好,我等死無葬身之地不說,整個燕州都將徹底成為他們的奴役之地了?!?/br> 說到這里,屠缺站起身來朝董良說道:“太尉,之前顧慮羅剎魔族的后續手段,所以我一直不同意反攻黑山,現在陳侯已經回來,那一切就全憑陳侯做主?!?/br> 陳海問道:“現在這燕州之中,羅剎魔的情況到底是什么樣子?” 經過董良他們的敘述,陳海這才將燕州這些年的勢態發展了解清楚。 最初數年,上百萬精銳魔兵、上千萬雜魔經黑山魔淵一擁而入,就直接往燕州而來,而燕州在太微山、鐵流嶺等地所建的防線,進行有效的攔截,給魔族迎頭痛擊,成功的將魔潮擋在太微山防線之外。 不過,金燕諸州除了燕州之外,其他地方人族棲息繁衍猶多,也缺少足夠的防備,傷亡慘烈無比,數十億計的人族以及規模更為龐大的生靈,慘遭吞噬,而魔族得到如此巨量的血食補充,大量的雜魔也進化發育成精銳魔兵,對太微山等地的防線攻勢也越發猛烈。 這也是即便沒有龍鼎這樣的重寶,能繁衍億萬生靈的天域,對星衡域諸大人魔勢力極為重要的關鍵。燕州相比星衡域是要小得多,但對萬仙山或者天呈山的人魔兩族勢力而言,卻意味著源源不斷的資源。 血云荒地的精銳魔兵最初不過百余萬,其他以雜魔為主,但在進入燕州之后,雖然最初幾年被斬殺的魔兵、雜魔就多達數百萬,但這時候經過數十億人族及以億萬生靈血rou滋養后,所能聚集的精銳魔兵卻高達三四百萬,要有機會,誰不想著長久控制一方像燕州這樣的完整天域? 之后十年,才是對太微山等地防線最為殘酷的真正考驗,但在付出巨量的慘烈傷亡之后,也幸虧天機傀儡術在燕州磅礴的發展,這些防線最終還是守住了,甚至還有余力展開反擊。 這幾年來,魔族轉攻為守,將大量的魔兵從燕州抽調回去,目前直接進駐燕州的魔兵數量并不大,目前僅有七八十萬的模樣,主要都駐守在黑山魔淵附近。 由于魔族在血云荒地還有二三百萬精銳魔兵以及不知道血云荒地另一側的勢態,目前燕州在太微山等地防線即便駐扎上千萬將卒,而整個大燕還能再抽調出一千萬兵馬,即便燕州這些年來的天榜、地榜人物不減反增加到一倍以上,但對要不要打下黑山魔淵,甚至反攻到血云荒地,屠缺與董良他們這些人,還存在爭議。 現在陳?;貋?,還帶來星衡域的信息,雖然玄元上殿依舊是懸在眾人頭頂之上的利劍,但對于大殿之內、原本以為此生突破無望的眾人而言,在死亡威脅之下卻藏著一線令他們心動不已的生機。 整個燕州因為天域限制,八百年天壽已是盡頭。 近萬年來,唯一突破這個極限的例外就是魏子牙,但就算為此攪得整個燕州殺戮四起,魏子牙最終還是化為灰燼。 眼下他們不僅要打下黑山魔淵,甚至都有人都激動得想著立時進攻血云荒地,打開進入星衡域的通道,最終在星衡域占得一席之地。 這可是九千年才有的機會,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在座的人,特別是黃岐瑋、謝覺源等自覺壽元所剩無幾的道胎境巔峰強者,誰愿意錯過,誰不想去搏上一搏? 只是屠缺、董良都是老謀持重之人,即便心里都明確了最終的目標,但星衡域當前的情勢復雜無比,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如何去實際這個目標,一切還需要從長計議。 楊巧兒這時候站出來,說道:“事情需要從長計議,陳侯方才往返三個天域,早已經神情困頓,不如先讓陳侯休息一下,再做其他的打算?” 她和陳海的關系眾人早已經知曉,也正因為如此蒼遺、郭泓判、姚文瑾等天機學宮一系的人馬才會堅定不移的支持她垂簾聽政,成為大燕帝國真正的皇權象征,維持住燕然宮的威嚴。 聽楊巧兒這么說,大家都覺得形勢再緊迫,也不缺三五天的時間,此外真要商議秘事,還要將陳海留在天機學宮以及太微山防線的那些嫡系召回來…… 第884章 相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