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
血芒也停滯在空中,卻是一枚猩紅色、還沒有完全凝煉成形的血色大丹。 陳海沒有想到昆泰竟然修煉到假丹境了,距離道丹境就差一步之遙,他此時將本命血丹祭出,卻也是能勉強封住他一擊。陳海定晴往血色大丹看去,就見血色大丹內似鎖有混雜無數的生魂殘魄,在凄厲的咆哮,帶著生前無盡的怨氣恨煞,要從血色大丹里沖出來,將陳海吞噬掉…… “至邪血丹!”雖然血丹還沒有徹底成形,但修煉到這步,不知道昆泰暗中吞噬了多少生靈神魂。 陳海在燕州不敢修煉羅剎血煉大法,但他的傀儡分身在血云荒地,絕不會介意吞噬其他血魔的血rou精華來提升自己,但傀儡分身距離假丹境還有一些距離,實在不知道昆泰到底暗中吞噬了多少生靈血rou神魂,才修煉到這個境界。 也恰似如此,陳海更不能容下此廝。 昆泰似乎從陳海越來越強的殺機上感覺到陳海對他殺念已決,猙獰笑道:“你不讓我活,我今日又豈能讓你獨活?”張口吐出一蓬鮮紅,極瞬間化作一支血箭,往半空中的血色大丹射去。 “該死,”陳海見昆泰竟然要自爆本命真丹,跟他同歸于盡,怒目朝昆泰瞪去,喝道,“看看本尊是誰!” 昆泰睜眼就見一樽血色六臂巨魔矗立在他的眼前,渾身透漏滔天的魔煞氣息,幾乎叫昆泰的神魂興奮得快高潮起來,震顫叫道:“魔主!”這些年他苦參魔主真形,沒想到會親眼遇見的一刻,他眼睜睜看著血色巨魔伸出血爪將他的本命血丹取出,他也絲毫生不出反抗之中,直到他與本命血丹的神魂連系被強行切斷,昆泰驚醒過來,定睛才看到陳海站在他的面前,已經揮戟斬至他的頭頂。 昆泰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陳海一戟劈為兩半。 昆泰已經踏入假丹境,很可能已經修成元神,陳海這時候從懷里取出一面金光燦燦的小旗祭出,就見小旗見風就長,極瞬間長至三丈余高,透漏而去的金芒凝聚成一面金色靈罩,將戰場完全籠罩住。 雖說剛剛修成元神,要想奪舍重生的成功可能幾乎為零,但元神逃走,并不能立時消散,昆泰還是有機會將羅剎血煉大陣泄漏出去。 在血魔大劫之前,陳海不知道這片大地再發生什么意外了。 待確認昆泰并沒有修成元神,三魂六魄都散入天地之間,陳海才將金色小旗收起來。 陳海這時候朝被他一戟劈成兩半的昆泰走過去,在兩半尸體上探查了一陣子,揮手一招,將一面看上去也是剛剛煉制成、有銷骨融rou、吞噬生魂邪能的邪血旗,跟一本帶有魔煞氣息的破舊典籍從昆泰尸體中冉冉飛了出來。 陳海有左耳直接以灌頂的秘法,將羅剎血煉真意的根本之形,羅剎魔神秘相直接印入他的神識,成為永亙不滅的存在,所以普通的魔功修煉秘籍他完全不敢興奮,邪血旗煉制還不知精純,吞噬的生魂數量既不多,品質也不好,勉強只能算玄階中品法寶,威力是不錯,但對陳海完全不造成威脅。 說到昆泰蟄伏百年所修的血丹,陳海也不敢等閑視之,任它懸浮在身前,細細觀看。 只見這血丹外殼晶瑩剔透,無數猙獰而玄奧的血色符文,像血霧似的在血丹的表面環繞著,游動不止,但陳海將神識透進去,卻能“看見”血丹里卻猶如血海一般翻騰不止,不時有一個個猙獰的面孔在血海里浮浮沉沉,離得近了,仿佛能聽到他們絕望的尖嘯一般,惑人心神。 陳海暗道僥幸,幸好這昆泰才剛剛修成假丹,還來不及將駁雜的神魂煉化為自己的力量,否則即便他沒有踏入道丹境,自己想將他滅掉,也會極不容易。 陳海將血丹收起來,就往玉柱峰方向狂奔過去,那邊的戰事正急。 …… 此時潰兵正如潮水般繞過玉柱峰,往南面猿跳峽逃去,拓跋部的追兵卻如同颶風一般席卷過來,吹得浪碎潮崩。 蒙戰猶豫礁石一般,背后升騰起金色魔猿虛影有三四丈高,明滅不停。 這金色魔猿虛影,蠻族稱之為蠻魂,但實際上跟玄門所謂的元神或無上道意真我法相并無本質的區別。 此時蒙戰血脈深處的力量徹底激發起來,身形也暴漲三尺,此時足足有一丈高,赤裸的雙臂青筋虬結,站在玉柱峰北面的一座山坡前苦戰,將兩只各有上千斤重量的巨斧揮舞得跟風車一般,這時候在他的腳下,已經躺下近百名拓跋部最精銳的黑甲蠻,同時也有蒙兀部上百具族兵的尸首。 蒙戰已經陷入重圍之中,周圍是數百黑甲蠻,拓跋顏等人守在外圍,不急著進逼過來,不給蒙戰狗急跳墻的機會,用黑甲蠻消耗蒙戰的血氣精元,直至將他拖得油盡燈枯。當然,拓跋顏手持一面黑旗,不時凝聚一縷毒煞黑煙,往深身欲血的蒙戰纏去。 黑甲蠻也不會一味的貼上去死斗,看到蒙戰發狂起來,他們也會拉開距離,減少傷亡。這時候蒙戰手持巨斧拄地,劇烈的喘息著,他的黃金戰甲早已經破爛不堪,渾身上來都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在他略顯露老態的軀體上犬牙交錯,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來,滴在被鮮血浸染有些粘稠的地上,瞬間無影無蹤。 蒙戰扭頭往身后看去,他與嫡系扈衛被拓跋顏親自率黑甲蠻盯住,想逃也沒有機會,但卻因為他在玉柱峰北面被纏住,拓跋毅也銳意要圍殺他,這倒讓更多的潰兵逃卒,越過玉柱峰西南坡的棧道,進入猿跳峽,但看鐵鯤這廝站在西南坡前一臉鐵青的樣子,應該是不會突圍過來救他了。 蒙戰這一刻覺得好恨,看到無數拓跋部的蠻兵蠻將,這時候像是開閘的洪水一般,往地宮谷這邊涌過來,他知道這里就是他的滅亡之地,沒可能突出重圍了,然而在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到地底震動起來,有一道極為恐怖的雷煞之意透地而出,上空風云突涌,大片的雷云從四面八方涌聚過來,無盡的雷光電弧仿佛龍蛇般在雷云間游走。 蒙戰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但這一切變故都是極瞬之間發生的事情,下一刻,數十道雷柱就往他這邊轟過來。 蒙戰真元都已經耗盡,不可能以血rou之身去抵擋數十道雷柱的轟劈,但他在閉目時,是笑的,因為他垂死之際看到是無盡雷霆,像雨瀑一般狂泄下來。 這一刻,從玉柱峰北坡,到白鹿峽的西段,差不多有七八里方圓的樣子完全籠罩在雷霆的世界之中,而在這個區域,隨拓跋顏追擊過來的拓跋部蠻兵蠻將,足有兩萬之多。 拓跋顏臉色大變,就在這猶豫之間,一道兒臂粗的天雷扭曲著劈了下來,把他身邊幾個精銳的蠻兵劈成焦炭。 拓跋顏將手里黑旗祭出,人跳下戰獸,貼地疾行,拼命往白鹿峽那邊逃去。 拓跋顏這輩子都沒有如此瘋狂的摧動真元過,只覺身邊已經化為雷霆世界,一道道雪亮的雷霆,將天地徹底的刷白,他知道只要有一道雷霆劈過來,只要他在區域內,只要他不死,氣機感應之下,就會源源不斷有越來越多的雷霆專朝他劈過來。 拓跋顏是幸運的,他及時逃入白鹿峽,逃出雷霆覆蓋的區域,只是他轉頭看時,雷霆大陣發作時,當時進入地宮谷近兩萬精銳,此時就剩不到四分之一的人,還在雷柱轟劈下慘嚎哀叫,能像他這般逃出雷霆覆蓋的,僅有數百人而已…… 怎么會這樣?拓跋顏欲哭無淚,想不明白眼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蒙兀部已經挖開地宮,控制中樞大陣了嗎? 只是蒙兀部已經控制上古地宮的中樞大陣,為何會在白鹿城被他們的打殺得落花流水、傷亡慘重,以致蒙兀部的族長蒙戰都第一個被雷霆劈死。 鐵鯤持戟站在玉柱峰的西南坡,看著眼前的一切也是目瞪口呆,他這一刻才明白過來,為何陳海他們渾不將十數萬拓跋部的精銳戰兵放在眼里,原來龍驤軍的玄修弟子,早就暗中控制住中樞大陣了。 …… 陳海此時站在堯山的北崖之巔,看到雷霆滅處、尸骸遍地的情形,也只是輕輕一嘆,便從北崖進入地宮。 大殿正中,蒼遺站在祭天臺上,鶴婆婆等人在他四周按方位站定,一道道電光將他們連接起來,匯聚到祭天臺正中央的吞雷銅獸的口中。 這樽吞雷銅獸就是天罡雷獄的陣眼。 陳海走過去,吞雷銅獸口里的電光漸漸消散。 要避免雷獄陣波及太廣,散得太開,不能更好殺傷被誘入地宮谷的敵兵,雷霆也不能散到玉柱峰的南坡去給南逃的潰兵、奴隸造成傷亡,剛剛主持完大陣的幾人神情十分委頓。 幾個人看到陳海過來,向他施了一禮就各自盤膝坐下調息。 看著略微有些疲憊的蒼遺,陳海心里面稍微有些愧疚。 可哪料到蒼遺一看到他頓時神采飛揚了起來?!霸趺礃訋煹?,俺老龍辦事還是穩妥的很吧,那什么勞什子拓跋部讓俺老龍一陣亂劈,劈的跟灰孫子似的,話說那邊的事兒了了吧!” 陳海準備好的安慰之詞在肚子里轉了幾圈,還是沒能說出來,伸手摸向那吞雷獸首,神識頓時在玉柱峰的上空展開。 只見整個玉柱峰下尸橫遍野,很多的尸體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怕是那些被劈成灰燼的士兵所化,略略一算,僅僅這天罡雷獄陣的一次爆發,就讓拓跋部小兩萬的精銳蠻勇命喪當場,這不禁讓陳海有些興奮,心想雖然這天罡雷獄陣是極難煉制,威力還真不容小窺啊…… 第443章 妖獸(一) 血煉大法涉及太多不為人知的機密,陳海不敢外傳,通過神念,將與昆泰一戰交代給蒼遺知道。 蒼遺點了點頭,昆泰也知道他暗中修煉血煉大法的事絕不能傳揚出去,因此,除了昆泰本人之外,他所在的部族,并沒有巫蠻修煉這樣的至邪之法,就不用擔心在血魔大劫徹底暴發之前,還會橫生枝節。 拓跋部殘部已經退入白鹿峽,在摸清楚情況之前,不敢輕易進來;玉柱峰以南,猿跳峽內也是混亂一片,鐵鯤想要收攏一部分可用的殘兵,在玉柱峰北坡構建防線,也需要一段時間,陳海也不著急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他和昆泰戰斗時間雖短,但也極耗真元,看蒼遺在此主持中樞大陣,也是疲態盡顯,便與蒼遺他們在大殿中盤膝調息起來,大殿中就此靜了下來,只是大殿不時有一兩聲若隱若現或悲壯或絕望的嘶吼傳出來。 此時的拓跋旗驅騎進入白鹿峽,往白鹿峽以東滿地皆是雷霆轟滅的尸骸,睚眶俱裂。 此前,白鹿峽以東,是一座高逾千丈的孤峰,與南面的玉柱峰并肩而立,在年初的數次大震中,這座孤峰坍塌,露出上古地宮,也是這一戰的緣由所在。 蒙兀部征調十數萬奴隸,將孤峰坍塌下來的碎石,一步步清理到南面深谷之中,在玉柱峰與白鹿峽之間清理出一片方圓六七里的盆地來,誰曾想到,這里會是拓跋旗近兩萬悍卒的埋骨地? 連年的寇邊過程中,他也曾數次見過人族陣法的威力,只是沒有想到在這里會受到如此大的損失。 一陣劇烈的喘息聲,拓跋顏狼狽沖到了拓跋旗身旁,此時他早已經沒有之前的瀟灑從容,一身黑色巫袍破破爛爛的,身上有數處焦黑,他逃命時也是挨了幾道雷柱,虧得修為深厚,及時逃出雷霆覆蓋的范圍,保住性命。 天雷已經不再劈下,天上的濃云翻滾消散。 雖然拓跋部在白鹿峽以及白鹿峽以西,還有十萬精銳戰兵,在魔猿城的南面,還有三萬精銳戰兵,雖然還不能說是傷筋斷骨,但近兩萬精銳戰兵在一次性就灰飛煙滅,這對士氣的打擊是極恐怖的? 沒有搞清楚眼前是怎么回事之前,這一仗還要怎么打? 這就是令黑石汗王穆豪都受重創的雷霆大陣? 拓跋旗現在是確認瀚海一代梟雄穆豪確實是受重創未愈了,但不是說穆豪闖入地宮才引發大陣,為何他們在地宮之上廝殺,暴烈的雷瀑會在猝然間形成? 難道說蒙兀部有人看到白鹿城失陷,不顧一切的闖入地宮,去引發大陣了? 拓跋旗等人先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不管如何,蒙兀部已經徹底潰敗,剛剛遭遇的一切,更讓他們堅定了要將這大陣拿到手中的念頭。 一隊隊的蠻兵在蠻將的呵斥下,畏畏縮縮,不敢往前,仿佛前方就是地獄。 看著士氣略有些低落的戰勇們,拓跋旗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他可以吩咐讓奴隸去做這些事情的,只是這個心結不除,接下來的戰事還要怎么打? 最后在一團團的黃色黃團的籠罩下,被巫蠻施了御雷之術的蠻兵踏上了天罡雷獄陣的邊緣,一個蠻兵小心翼翼的抬起腳,輕輕的踏上焦黑一片的地面,然后又迅捷的抬了起來,看起來如果有任何異狀他就會馬上掉頭逃跑。 天地之間還是只有風聲呼嘯,并沒有再次出現萬道天雷的狀況,只是他神經質的表現讓其他妖蠻一陣sao亂,差點掉頭而逃。 收尾工作一直持續到夜半才結束,拓跋旗一直如雕塑般站在白鹿城頭,直到最后一隊戰兵退入白鹿峽內,他才下去休息。 連日征戰的疲乏讓他很快的進入夢鄉,在夢中,他順利打開上古地宮,獲得大陣等無數上古遺寶,甚至還有諸多不傳玄法真訣,從此之后,拓跋部在瀚海草原開啟萬代傳承…… …… 第二天天氣有些陰霾,呼嘯的北風在山谷中盤旋,趁著拓跋部兵馬不敢從白鹿峽貿然西進,鐵鯤率鐵崖部兵馬,趁著夜晚玉柱峰的西坡構筑了一條簡易的防線,將進入猿跳峽的通道封堵起來。 防線非常簡陋,只是使用了土石筑成,澆水成冰加固,但是經過一夜的混亂,鐵崖部更多的兵馬、戰械、兵甲都調了過來。 這一個月來,左鷲率三萬兵馬,負責將鐵崖部封堵在猿跳峽之中,在魔猿城外挖掘壕溝、筑造營壘,在魔猿城外圍增派崗哨、斥侯,事實上左鷲以及拓跋旗對魔猿城以及猿跳峽內部的事情,就不甚清楚了。 鐵崖部此時在玉柱峰西坡所布兵馬,裝備之精良程度,著實讓拓跋旗吃了一驚。 無論是數寸厚兩米高的淬金鐵盾,還是閃著凌厲光芒的淬金長矛,這些就連拓跋部也沒有多少,鐵崖部一次就能拿出上千件裝備族中兵馬,部署在玉柱峰的北坡? 郭泓判、齊寒江他們這次過來,攜帶上千件淬金級裝備運入堯山,用來加強鐵崖部的兵馬,此時都部署到玉柱峰西坡,但也僅限于此,堯山南面到底都是拓跋部的斥侯,除非直接派精銳兵馬護送,想再偷偷摸摸的運入軍械,很困難了。 拓跋旗站在白鹿峽南側的一座石嶺,眺望對面玉柱峰西坡的情形,臉色陰沉。 拓跋顏這時候率領部族里的幾名大巫走過來,神色憔悴,壓著聲音跟拓跋旗說道:“我們已經布下偵測大陣,能夠監探方圓三百里內的天地元氣動向,此時是不斷有雷元罡煞往這地底涌聚,但依據昨日雷瀑威力推算,以此時雷煞罡元的聚集速度,這大陣想要再施展昨日那樣的雷瀑,估計需要一個月的時間?!?/br> 諸多蠻將躍躍欲試,有一個月的緩沖時間,他們早就將猿跳峽拿下了。 拓跋旗搖了搖頭,說道:“發生太多的意外了,我們需要考慮鐵崖部已經有巫蠻進入地宮,掌握中樞大陣這個可能了。此時看地宮大陣聚集雷煞罡元的速度,是很緩慢,但未必不是誘敵之策,倘若我部攻勢在玉柱峰前展開,再突然受一次雷襲,這一戰還要怎么打?” 拓跋顏此時還驚魂未定,知道地宮大陣有人主持跟沒人主持,完全是兩個概念,便問道:“那我們接下來繞回到南面,去進攻魔猿城?” 摸清楚上古地宮的真實狀況,他們只能分兵駐守西面的白鹿城,然而將主力調到猿跳峽的南面,進攻魔猿城,才是上策,但就這樣直接調整戰略,太傷士氣。 再說就算鐵崖部的巫蠻已經進入地宮控制住中樞大陣,但只要四周的天地元氣不出現急劇變化,至少兩三天內,鐵崖部的巫蠻,還是沒有辦法控制地宮大陣施展那毀天滅地的雷瀑。 想到這里,拓跋旗還是決定派出數千兵馬,去攻擊鐵崖部部署在玉柱峰西坡的簡易防線,以探虛實。 號角聲嗚嗚響起,拓跋部囤積在白鹿峽的前鋒戰陣,分出數千兵馬進入地宮谷。 兩千蠻騎從左右兩翼往玉柱峰沖鋒過來,身強體壯的蠻騎,借著戰騎沖鋒的力道,將一支支精鐵所鑄的短矛,狠狠地投向鐵崖部的陣地,就仿佛黑色的雷網覆蓋過來。 鐵崖部戰陣里,也早早就聽見鏗鏘聲連連響起,前數排的所有士兵蹲了下去,將沉重而堅固的淬金巨盾舉起來環環相扣,一個巨形龜墻早已結成,勢大力沉的戰矛狠狠地扎過來,就見火花四濺,砰砰亂響,試探了幾回,卻都沒有辦法射穿盾墻。 已經沖到玉柱峰山腳的蠻騎自然不甘心退去,游走于兩翼,很快就又分出兩百余騎,催動胯下戰獸,由遠及近,速度越提越高,到了土墻前,用力得一挽韁繩,兇猛的戰獸騰空而起,橫空躍過三四米高的障礙,沖擊到鐵崖部陣前。 蠻騎胯下的戰獸,每一頭都神駿無比,有兩三千斤重,快如奔馬,但固然能輕松的躍過土墻,卻沒有辦法將環環相扣的盾墻沖開,受阻于盾墻前,立足又未穩,就見一支支鋒銳的長矛從盾墻縫隙間,如同毒蛇出洞刺出來。 在盾墻與護墻之間回旋的空間有限,這兩百余精銳騎兵沖過來卻沒有騰挪的空間,慌不及的后撤也來不及,被迫丟下百余具尸首,才拉開距離,跟左翼的騎兵匯合到…… 鐵崖部防陣極堅韌,而玉柱峰西坡的峽口又太窄,不利騎兵沖陣,這時候三千蠻甲攜帶著十數架簡陋的拋石弩,往玉柱峰前簇擁過來。 盾墻再強,也只能抵擋住數百斤重的石彈,從兩千步遠處拋砸過來。 風漸漸大了起來,天空中隱隱已經有雪花飄落了,拓跋旗瞇著眼睛,期待著血腥場面的出現,但這時候看到鐵崖部的精銳戰兵們開始往側后方收攏,拓跋旗心里一跳,第一個念頭就是擔心鐵崖部的巫蠻又要發動地宮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