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那時房溪儼才剛剛開辟識海踏入明竅境,才三四年不見,房溪儼都已經是明竅境后期修為,進展之速,陳??吹蕉碱拷Y舌。 雖然不知道燕然宮掌握何等秘法、秘藥,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培養出一批強者出來,但燕然宮所缺少的,還是大量能夠充當中低級武官以及執掌地方府縣政事的合格人才。 這也是燕然宮宦臣勢力最大的軟脅所在,也是為何陳海最終能受重用的關鍵原因,因為天機學宮這幾年在宗閥世族之外,聚攏了一大批寒門子弟。 這也使得前后兩次任職,陳海雖然聽著都只是擔任一營之都尉,但職權卻有著天壤之別。 陳海在龍驤大營編五營官兵,分別以樂毅、王圭、王拱辰、周鈞、吳蒙五人為五營將兵校尉;以黃雙為護軍校尉,與齊寒江、韓文當等人掌中軍扈衛營;以孫干為總管府長史、以周景元為總管府主薄,又委任韓謇、張瀚等人為總管府參謀軍事。 二月中旬,又有一道令旨從燕京傳到松林崗,委任陳海兼知漣水府事。 這道令旨卻非燕然宮的意思,而是左丞容衍的推薦。 名義上是說陳海經營瀝泉有方,而早年協助潼北府治災有功,而河陽郡久歷戰事,民生凋弊,極需要有人招撫安頓地方政事、恢復民生,才要推薦陳海兼領此職。 實際上是想通過這一任命,將陳海羈絆在甘泉山西麓,既無法被文勃源調回燕京,加強宿衛軍在燕京的實力,也無法率部北進到雁門郡,繼續收編雁門郡境內的黑燕軍潰卒。 燕州舊制,十里為寧、三十里為鄉、百里為鄉、三百里為府。 漣水府轄南到甘泉山西麓天源寨、北至華蒲嶺秋石寨、西至石鼠嶺、果子嶺三百里地域。 而在此時,英王贏述兼領薊陽郡牧,率西園軍退回到薊陽郡,負責在薊陽郡恢復民生,實際上是控制武勝關、控制京北地區,確保宿衛軍在燕京城無法一手遮天。 太子贏丹及車騎將軍寧致澤以及監軍使趙忠,繼續率虎賁軍挺進到松都山南麓,繼續負責對雁門郡黑燕軍的清剿戰事;俞宗虎則奉命率部南下,以虎嘯營都尉兼知歷川郡北部的孟津府事,負責恢復歷川郡北部的民生,以及清剿逃入歷川燕部、淄水西部的黑燕軍。 燕京的政事主要還是受京郡宗閥世族的控制,這一任命實際上還是要俞宗虎與遷到歷川郡北部孟津一帶立足的寧氏一族互相牽制。 當然,陳海所率的宿衛軍龍驤大營以及俞宗虎所率的宿衛軍虎嘯大營,都受太子贏丹的節制,兩人兼知漣水、孟津,也保證虎賁軍三十萬精銳進入河陽郡與雁門郡交界作戰,無后顧之憂;也方便就地恢復民生、征繳糧草及其他作戰物資,也能緩解燕京的壓力。 這樣的安排,誰都不能說屠缺、容衍兩人為首的朝廷大臣有什么不妥。 當然,燕然宮那邊也非全無反制措施。 最大的反制指施,就是益天帝下旨,在少府監轄下增設造作局。 造作局設于瀝泉,專司傀儡戰械的制造、采購,實際上是將此前每年從瀝泉流入京郡宗閥世族的七八百萬斤淬金鐵料,都收歸到少府監及宿衛軍的手里。 這是從燕然宮的最高層次,直接掐斷對京郡宗閥世族淬金鐵料的供應;為保證這點措施能順利進行下去,益天帝還直接下旨,將西園軍在潼北府的一萬駐守精銳調到薊陽郡,都并入英王贏述的直接統領之下,潼北府、南樟府的防備,都有地方兵備接手;同時秦潼關,由宿衛軍派遣精銳駐守。 以宿衛軍守御燕京城以及負責京東、京南、京西三個方向的防備,以西園軍拱衛京畿北部,而虎賁軍負責在外征戰,這樣的軍事部署也是相當合理,令京郡宗閥世閥的大臣們難以駁斥。 當然,京郡宗閥世族,還是可以跟九大世閥交易,獲得淬金級兵甲戰械,但成本就遠沒有此前低廉了。 而少府監掌握如此巨量的淬金鐵料供應,宿衛軍的戰力才有突飛猛進的可能;同時造作局從天機學宮招驀大量的匠師,可以專為宿衛軍所轄的鳳雛大營、龍驤大營、虎賁大營近三十萬將卒制造天機戰弩、天機戰車等傀儡戰械。 這也是陳海與文勃源、趙忠秘密談妥的條件。 河陽郡已經徹底打殘,特別是西北部,從甘泉山到果子嶺一帶,幾乎所有的青年壯勇,都被黑燕軍或西園軍強征入伍,三百里方圓就剩七八萬老弱婦孺茍喘延息,嗷嗷待哺。 而在攻陷黑燕軍的甘泉山西麓大營,西園軍是俘獲七八萬降卒,但在戰后都被英王贏述下令處決;加上此前攻陷西麓大營所斃黑燕軍將卒,差不多有二十多萬具尸首,被遺棄在甘泉山西麓的山谷里。 英王贏述下此毒手,一方面西園軍無需編入潰卒擴充兵力,另一方面英王贏述就是確保這些潰卒不會被陳海收編,加強宿衛軍龍驤大營的實力。 太子贏丹及寧氏攻陷松磐嶺后,同樣是坑殺十數萬降卒,以報當年黃麋原大敗之仇。 漣水在戰前,是人口將近二百萬的大府,戰后所剩人口不到戰前的十分之一,還都是老弱婦孺。而整個河陽郡在戰前,人口多達千萬,在經歷持續數年的饑荒、戰亂,所剩人口可以也就一二百萬老弱病殘。 此時太子贏丹總攬對黑燕軍的清剿戰事,諸路勤王軍陸續撤回原郡,陳海及俞宗虎皆受太子贏丹節制,輔助對雁門郡黑燕軍的清剿戰事。 天源寨原是黑燕軍甘泉山西麓大營外圍的一座防寨,如今就剩殘城,陳海奏請朝廷,將漣水府治設于天源寨,同時將龍驤營都尉總管府暫時遷到天源寨,他將在天源寨主持練兵、屯田、恢復民生諸事。 除了周鈞率一營精銳進駐小漣水城外,陳海將龍驤營都尉總管府遷到天源寨的當天,與黃雙、樂毅等人進入甘泉山西麓大山之中,看到英王贏述坑殺八萬降卒的山谷,默然無語,只是讓樂毅安排千余將卒,即刻進山收殮尸骸,防止天氣回暖后有可能會發生大的疫情。 龍驤營此前收編殘卒,共編五萬六千余卒,但屯田備荒之事刻不容緩,而漣水府所遺七八萬殘民都是老弱婦孺,缺乏足夠的青壯勞動力,即便陳海能額外調來大量的備荒糧,也無法指望七八萬殘民能夠趕在夏季之前,開墾出足夠活命的田地出來。 陳海心里也清楚,受京郡宗閥世族控制的朝廷,隨時有可能解除他漣水府事的官職,將他及龍驤大營調到別處去駐防,到時候這七八萬殘民更不要想有誰會出面賑濟。 陳海奏請朝廷,一是想他在漣水能便宜用事,能招撫流民、合并民戶,確保每一戶都有青壯勞力,不至于令老弱婦孺熬不過去今后數年的饑荒而大量死亡;同時希望龍驤營就地收縮到三萬規模,允許大量的將卒編入軍屯,以便能在入夏之前,開墾出百萬畝糧田來,以應對河陽郡在戰后隨時還會暴發的大饑荒。 陳海除了從天機學宮推薦上百名寒門出身的匠師學徒,到漣水府擔任中低級鄉亭官職,主持恢復民生之事,還通過天機學宮的商隊,從雍郡、歷川等地,購入數萬耕牛及騾馬送到漣水,春后的墾荒之事才沒有耽擱下來。 陳海倒不在意他及龍驤大營隨時會從河陽郡調出來,只是希望能在調離之前,能為恢復河陽的元氣盡可能做些事情。 四月,太子贏丹率虎賁軍對黑燕軍在松都山的防線發動攻勢。 大天師鞏清辭世、天師鞏梁、鞏寶相繼在甘泉山、松磐嶺戰死,河陽郡大潰,上百萬將卒或降或死,退到松都山的黑燕軍將卒士氣已經是頻臨崩潰,而閻淵等將也沒有守御松都山的信心。 事實上在虎賁軍進攻松都山之前,閻淵就已經在部署后撤之事,待到虎賁軍正式強攻松都山,黑燕軍的防線是一擊即潰。這時候雁門郡境內所剩最后五六十萬黑燕軍內部也分裂成三派,一派率部逃往東北的漁陽郡,一部逃入北涼郡向苗氏投降;而閻淵連雁都城都不敢守,率十數萬殘卒從松都山撤下來,直接往雁門郡北部撤逃…… 第360章 道丹 益天帝七十九年,持續近十年的流民之亂有了徹底平息的跡象,但這一年注定不會平靜,四月在太子贏丹率虎賁軍攻下松都山的同時,河西悍然出兵,進攻鶴翔軍北部重鎮鶴川嶺。 河西鐵騎進攻鶴川嶺,是以秦穆侯董壽率河西勤王軍出秦潼山、返回河西為契機拉開序幕的。 河陽清剿戰事進入二月就漸進尾聲,諸郡勤王軍進入河陽、歷川、薊陽等地作戰多年,雖然沒有直接立下赫赫戰功,但因為有數十路、共五十余萬勤王精銳戰力的存在,嚴重擠壓了黑燕軍的生存及活動空間,才最終導致黑燕軍在河陽郡的大潰。 進入二月,黑燕軍殘部退到雁門郡內,依靠虎賁軍就有把握剿滅,諸郡勤王軍也就陸續從河陽戰場撤離,董壽率四萬河西鐵騎,撤回到京畿梅塢堡作短暫的休整,會同去年到燕京參加學宮闈選的數百河西子弟之后,便穿越秦潼山脈,進入天水郡境內。 照著既定的計劃,董壽率四萬河西鐵騎從天水郡借道,應該往西北而行,便能一路回到河西,然而出秦潼山后,董壽率部沿著東出秦潼山西南麓的溱水河,一路西進,襲奪鶴川郡東部的重鎮石寧。 石寧位于溱水的中游,又位于鶴川嶺的東南麓。 而溱水會聚從鶴川嶺東南麓流淌而下的灌江,一路往西流淌,最終匯入鶴川郡境內有八百里方圓的鶴川湖。 鶴川湖匯聚源出賀蘭山、鶴川嶺諸山的水系,是西北域最大的淡水湖泊,也是這座鶴川湖孕育出西北域最富饒的一片土地,使得鶴翔軍在失去鶴川嶺以北的土地之后,境內仍然擁有兩千五百多萬的人口。 而河西控制的地域,北到太微山脈以北的微江府,南到鶴川嶺的北麓,東與天水郡相交,西至鐵流嶺,是鶴川郡的三倍,但人口還不足四千萬。 奪取鶴川嶺,河西才真正稱得上是西北域霸主,才能真正奠定制霸燕州的基業。 秦穆侯董壽奪取石寧之后,鶴川郡全境震動,然而董壽所部的用意,卻不是吸引鶴翔軍的主力,而是控制石寧這一咽喉之地,阻止武藏軍的主力,沿溱水河西進增援鶴川。 溱水東出秦潼山脈東南麓,從武藏軍控制的秦川郡中部通過,是武藏軍主力增援鶴川的最快速通道。 占據石寧,武藏軍不能走溱河水路,數十萬大軍集結后,要從溱水以南的重重山嶺翻越過去,注定要多耽擱三四個月的時間。 在秦穆侯董壽取奪石寧之后,在玉龍山南麓集結的河西四十萬精銳、以及從玉龍等地召集的近百萬民勇,就悍然南下,仿佛荒古洪流一般,往鶴川嶺襲殺而去。 陳海早年隨舅父陳烈在玉龍大營時,奇襲所奪的池山城,則成為河西進奪鶴川嶺最重要的前進基地。 不僅世子董疇親自到池山城指揮戰事,武威神侯董良還與陳雋、杜羽、柴仲愷等太微宗諸多道丹境中后期的核心人物,趕到池山城坐鎮,親自盯著這場決定河西未來命運的大戰。 陳烈不再擔任將職,但作為太微宗三代弟子里的佼佼者,在決定太微宗及河西命運的重要戰事之前,也不可能留在濺云崖安心潛修,此次也是作為武威神侯的隨員,一起到池山城觀戰。 七年前,池山城還僅僅是鶴川嶺與玉龍山之間,不怎么起眼的小城,不比其他七八十座城寨更出眾,當時負責地方治安的縣尉丁爽,甚至都沒有辟靈境修為,名不見經傳,而此時已是精絕都尉府的司丞。 陳海當年率百余寇奴兵,奇龍池山城南城樓,將上萬潰卒封堵在池山城中,最后在厲向海等人率領騎兵的配合下,除了俘虜上萬戰俘外,還將池山城以北南逃的大批宗族勢力截住,迫使他們戰后投向河西,此時成為河西進攻鶴川嶺的重要組成力量。 池山城在戰后,成為河西對峙鶴翔軍防線上的三座主要城池之一,除了原先嵌在峽谷之間的舊城外,還在南面七八里外的地勢開闊外,新建一道與兩邊山勢相融的弧形城墻。 城墻開采黑砂石所砌,將燒熔的鐵汁澆入城石縫隙之中,將高二十米、基座厚二十米的城墻焊成一體;在城墻之中,每隔五百步嵌入一座煉入防御法陣的箭塔,確保整道城墻都堅如山岳,而池山城的面積,也因此整體擴大十倍有余。 陳烈進入池山城,還能看到兩側的山崖留下他當年親手煉入的固山道篆,也是感慨萬千。 十數萬將勇、二三十萬征調過來的輔兵、民勇,數以萬計的戰騎以及更大規模的輜重車馬,堆積如山的糧草,都匯聚到池山城,池山城即便面積擴大的十倍有余,此時猶顯得擁擠嘈雜不堪。 陳彰立為昭陽亭侯府的嫡子,此時在后軍輜重營任校尉一職,知道養父陳烈及陳青等人,隨武威神侯進入池山城,也告假趕過來相見。 早前的城池,作為內城,此時武威神侯、世子及兩萬道衙兵精銳的行轅駐地。 在安排給陳烈入住的院子里,陳彰還見到陳氏老祖陳雋及陳氏閥主陳知義以及孫泉宗、董潘、解泉廷等人都在院子里做客,陪著養父陳烈聊天。 此戰關系到河西未來的命運,太微宗盡可能將外面的弟子都召集回來參戰,孫泉宗會回來,這個不難想象,但瀝泉以及燕京那邊都需要有人盯著,看到解泉廷、董潘同時出現在池山城,陳彰還是有些意外。 在老祖陳雋面前,陳彰沒有太多說話的余地,敬陪末座聆聽教晦而已,但從老祖陳雋及閥主陳知義跟養父陳烈之間的談話,老祖這次過來竟然還是希望陳烈能出山擔任將職。 陳海已經徹底投靠宦黨,得封天機侯、掌握宿衛軍三大營之一,同時也算是與河西、與陳氏一族徹底劃清界線,陳烈既然決定留在河西、留在太微宗,武威神侯及世子也都相信他對河西的忠誠。陳烈無論是個人修為,還是治軍用兵,以及個人聲望,都是河西最杰出的將領之一,一直閑置下去,也是河西的損失。 陳烈卻是婉拒老祖親自出面游說,只說此時隨軍征戰,待戰后還是要回太微山繼續潛修,在修成道丹之前,不作其他的考慮。 老祖陳雋見陳烈心意已定,也不再多說什么,便與陳知義他們離去,陳彰留下來又跟養父陳烈說了一些在后軍任職的事情,也就告辭返回自己的崗位上去。 從養父陳烈所住的院子里出來,陳彰遇到董潘又不知道從何處跑過來,截住他說是世子有召。 像陳彰這樣的中低級將領,河西不知道有多少,并不是誰都有機會接受世子董疇的召見。陳彰不清楚是什么事情,心里既期待又忐忑的隨董潘往世子董疇的營帳走去。 走進議事廳里,看到世子董疇正與孫泉宗坐在說話,陳彰與董潘便在殿外臺檐下等候著,似乎世子董疇并不介意旁人聽到他與孫泉宗在說什么,陳彰能清晰聽到殿內的談話。 “我剛才觀陳烈氣息悠遠而深邃,予人以淵河深闊之感,聽師尊說,這應該是中上品青蘊丹將成之氣,將來成就或在我之上……” 聽到孫泉宗說這話,陳彰也是異常震驚跟欣喜。 雖然道丹可能是陳彰今生夢寐難求的目標,但他還是知道丹成七色,除了傳說中迄今燕州玄修還沒有誰能修煉成的大道金丹之外,上品紫丹幾乎是成就道胎境的必要道基。 當然不是誰踏入道丹境之初,就有機會修成上上品紫丹的,然而在修入道丹境后,道丹還有兩到三次蛻變提升的機會,最終能修成紫丹,才有機會修成道胎。 要是養父陳烈在初踏入道丹境,就能修成僅次于紫丹的青蘊丹,也就意味著養父陳烈將來修成道胎的可能性,將比太微宗幾位首座長老都要高。 在太微宗、在河西最高層,修為境界及潛力,還是決定一個人地位的核心因素。 不管養父陳烈今后會不會出山,但在陳氏一族的地位將無人能撼動,這對此時正處于迷茫而惶恐之中的陳彰,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孫泉宗與世子說了一會兒,便告辭離去,陳彰這才隨董潘見殿拜見世子。 看到陳彰進來,世子董疇放下手里批閱的卷宗,開門見山地問道:“孫長老說你在勤王軍中,于治軍頗有見解,也勇于作戰,此時留在后軍任職頗為可惜,我欲調你進道衙兵,你意下如何?” 道衙兵是武威神侯一手建立起來的精銳戰力,也是河西都護將軍府的親衛扈兵,河西主要將領官員,幾乎都有在道衙兵任職的經歷;陳彰想要獲得真正的提拔,將來在河西有獨擋一面的機會,進入道衙兵任職,也是必要的履歷。 陳彰能知道眼前有這么個機會,必定是跟養父陳烈行經突破有關,但知道往后有機會在世子甚至神侯面前表現,還是感激的叩頭謝恩。 第361章 編伍 從世子董疇那里出來,就有人帶著陳彰到后軍及道衙兵大帳交辦手續。 董蒲親領的前鋒大軍,已經抵近鶴川嶺北麓,試探鶴翔軍的防線,更多的兵馬即將傾巢而出,沒有什么時間敘舊或培養情誼,陳彰到道衙兵大帳交辦手續,見到他在道衙兵大營的直屬上司后,就被立即安排下去,替代一名外出偵察敵情時,與鶴翔軍精銳斥侯交戰而受創的百武校尉,統領一支百人隊。 在后軍輜重營,陳彰身為校尉,所負責的輜重隊,編有護衛騎兵百余人,輜重步卒一千余人,另有從各地征調過來的民勇兩千余人。他麾下點數人頭也是密茬茬一片,而調到道衙兵,則是擔任百武校尉,手下這支百人隊僅編七十余將卒,但要說到戰力,陳彰心里很清楚,道衙兵七十余騎,能殺得他此前所統的那支輜重隊人仰馬翻,喊爹喊娘。 道衙兵百人隊,實編也就七十余將卒,但除了編有十數余匹青狡馬外,其他戰騎都是河西百里選一的良騎,此外還編有上百匹普通馬匹,以駝運輜重物資。 戰騎皆披輕重兩種類形的甲鎧,輕型馬鎧主要是低級妖獸的鱗皮糅制而成,能抵擋普通的箭矢以及下品篆符所激發出來的劍氣戟芒或沖擊氣勁;而青狡馬所披掛的重型馬鎧,在鱗皮甲的基礎之上鑲嵌密如魚鱗的淬金甲片,防御力驚人。 只是這種重型馬鎧,每一副都重達四五百余斤,加上披堅執銳全副武裝的甲卒,也只有青狡馬以上的強悍戰騎才能承受得住。 當然,這也是瀝泉發現大規模淬金砂礦后,河西每年能額外得到一二百萬斤淬金鐵,才能夠大規模煉制這種重型馬鎧。 不同于普通意義上的重甲騎,河西道兵衙大營所編的重甲騎,連人帶馬、加上人與戰騎的護甲以及弓戟、護盾,差不多有兩三千斤,陳彰都難以想象,將這樣的十數重甲騎集結到一起快速沖鋒,會有多么強悍的沖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