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
自己這樣的人,如何好意思去索求對方的愛。 那不是在為難他嗎? 陳益閉著眼睛,緊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的哭聲從被子里透出來。 那天的嚎啕大哭已經讓父母cao碎了心。 他不想驚動任何人。 他的痛苦,他的難過,他的悲傷,沒有人能明白。 他不是只失去了一條腿啊,他還失去了一個向喜歡的人告白的機會。 鄭之南看著陳秀說:“你說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這孩子傷勢嚴重,其他地方還好,主要是左腿……傷得太重,救援來的太慢,壓迫太久,壞死……截肢了……”雖然陳秀說的斷斷續續,但鄭之南還是聽明白了。 鄭之南無法想象一個19歲還不到的孩子,如何去接受自己失去了一條腿。 陳益的確無法接受。 當無畏的推開鄭之南時,他什么都沒想,只有一個念頭,南哥不能出事,完全忘了自己的安危。 然后就是醒來,發現自己失去了一條腿。 其實就算是失去了,他也不后悔那下意識的一推,但這并不妨礙他痛苦自己的腿就這么沒了。 有很多事情,除了本人,旁人都很難感同身受,不是親歷者,如何能明白他的心情。 知道的也只是心疼而已。 鄭之南現在就是心疼這孩子。 他感動,當然是感動的,如果是他18歲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事情,未必有陳益這么直接的反應。 那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所以這讓他更加心疼這個孩子。 以至于,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因為什么話在這件事上都顯得無比的蒼白。 鄭之南久久后才對陳秀說:“我要去看他?!?/br> 陳秀給他拉了拉被子說:“他現在還在監護病房,不方便見人?!?/br> 其實就算這會兒鄭之南能去見陳益,陳益也不會想要見鄭之南。 他怕鄭之南看到他的樣子。 所以在陳益好不容易脫離危險期,準備轉入普通病房時,他要求轉院。 這事兒是提前和陳家夫婦說的。 對于兒子的要求,陳mama一開始有些不理解,她不想兒子這么動蕩。 并不知道陳益只是害怕讓鄭之南見到他現在的樣子。 但陳益找了個借口,還是成功說服了陳家夫夫。 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是靠近市中心區的第一人民醫院,雖然很多設備都很先進,醫護人員也很好,可其實并不利于休養,因為這里白天其實挺吵的。 陳益用一句,太吵了,根本休息不好,想去利于養病的醫院。 想到兒子的情況,夫妻倆怎么可能拒絕,在咨詢了醫生后就乘坐新醫院的救護車前往新的地方。 因為兒子要求過,先不要告訴鄭家的人,所以他們是安頓在了新醫院后才告訴的鄭家夫婦。 等鄭之南知道陳益度過危險期,準備去見陳益的時候,陳秀告訴他,陳益已經轉院了。 鄭之南聞言一愣。 他沒想到陳益連見他一面都沒有就轉院了。 他敏銳的察覺到陳益的轉院可能和自己有關系,雖然他不確定,但這種直覺太強烈了。 當知道陳益轉院時,鄭之南腦海里第一時間出現了一句話。 “為什么?” 當鄭之南在糾結陳益轉院的事情時,郎嶼在看望過鄭之南離開醫院后,去見了廉家淇。 當知道鄭之南住院的時候,他的心臟里像是有一塊大石頭,直直往下沉,也是在那一刻,他發現他并不了解鄭之南。 他對他的了解僅限于電競還有他們兩個作為網友的那段時刻。 之前因為忙于俱樂部的事情,他沒有怎么在意過的一些細節全部都在鄭之南出車禍這件事后沖擊到了他的腦海里。 比如說他在聊天中知道,鄭家以前不是h市的。 鄭之南也不是表哥同事家的孩子,鄭家是做生意的。 比如說鄭之南消失了很久,然后就是和表哥一起出現。 而表哥那段時間在做什么呢? 他被調到了那個城市,處理那件聞名全國,人人崩潰和憤怒的案子。 他知道表哥一直在和那些受到傷害的孩子們聯系,給他們溫暖,想讓他們渡過難關,重新振作起來。 第212章 鄭之南出車禍的事兒不僅是現實里的朋友知道了, 網上也發了新聞。 畢竟旅游之前鄭之南才和隊伍一起得了總冠軍,熱度還是在的。 雖然知道鄭之南身邊有同性友人一起, 但大家的目光還是盯在鄭之南身上,看到微博新聞上推送的內容說鄭之南有輕微腦震蕩需要靜養,手臂刺傷縫了針,然后沒有其他大礙后,大家才放心, 同時也為那個同行的小伙伴感到惋惜, 畢竟截肢,那么年輕啊,但也僅此而已了。 網上大家心心念念鄭之南可以發個報平安的微博, 但鄭之南的心思可不在網絡上。 他的一顆心都放在陳益身上。 知道陳益轉院了后, 他心情很復雜。 一是他能感覺到陳益轉移多半是因為他的關系。 二是他想去看陳益, 可一想到陳益并不想見他,他就有些躊躇。 因為他換位思考了一下, 覺得自己是陳益,不想去見一個人, 而那個人還要過去礙眼,一定會很不舒服吧。 這種事情, 怎么叫人家徹底的放下心結? 總需要一個過程。 當鄭之南在為陳益的事情cao心的時候, 網上很多鄭之南的粉絲都跑到了郎嶼的微博下面, 詢問這段時間鄭之南的恢復情況。 郎嶼那天去見了廉家淇。 問了很多關于鄭之南的事情, 廉家淇沒有多說什么, 他不喜歡把工作上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就算那個人是表弟他也不會隨便說,他跟鄭之南說小雨的事情是因為他們是一體的,都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 但郎嶼不是,所以他不想多談,要談也應該是在鄭之南知道的情況下談這件事。 郎嶼見廉家淇不愿意多說,心里就更沉重了。 他搓了搓眼睛,吸口氣對廉家淇說:“我和之南本來就認識,你大概不知道吧?!?/br> 廉家淇聞言看向他,挑眉露出疑惑的神情。 郎嶼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天空,語氣低低地對廉家淇說:“在他被送到那所學校之前,我就跟他認識了,不過是在網上認識的,但我并不知道他現實的信息,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的聯系方式,我只是在游戲里認識了他,接觸之后覺得他很有天賦,想要讓他參加俱樂部的集訓,我……我說了這件事后,他說他會考慮一下,之后就消失了,等他再回我,就是新聞里,宣布他被無罪釋放后的那段時間,應該是他剛來到h市,我在想……他被送去那樣的地方,是不是因為我……因為我對他說要集訓,他和父母說,然后他才被懷疑不好好學習,被送到了那樣的地方?!闭f到這里,郎嶼的聲音有些哽咽。 廉家淇聽到他說完這段,終于知道他為什么情緒有些激動,原來他已經猜出來了前因后果。 然后他把鄭之南出事兒的事情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廉家淇走過去拍了拍表弟的肩膀說:“當初之南走不開父母送他進去的這個心結,是年紀小,我如果是他那個年紀,未必有他做的好,但你都已經工作了,為什么也要陷入這個死胡同?你的建議是好的,錯就錯在辦學校的那些人,是他們壞到了骨頭里,你們都沒有錯,你這樣自責,未必是之南想要見到的,他現在對他的父母已經好很多了,最起碼愿意住在一個屋檐下,因為他知道,這件事,元兇是劉盛疏他們,父母的初衷并不是要讓他經受那樣的折磨?!边@么說也算是印證了郎嶼的推斷,那個男孩,就是鄭之南。 聽到這里,郎嶼的心跟針扎一樣難受,其實他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表哥能否定他的推斷,仿佛那樣,心情就不會那么沉重,難受。 其實道理都懂,可間接上,大家總會認為,這些人也起到一份推波助瀾的力量,從而導致了這樣的惡果。 雖然他們是無意的,可惡果還是產生了。 鄭之南出事后的第二天廉家淇才知道他出車禍了,他先去看的鄭之南,知道他沒大礙后,又去看了看陳益,當然是在監護病房外面,透過窗戶看了看他,這才離開,繼續去忙自己的事情。 郎嶼是第三天才知道這件事,他那個時候也和隊友們去旅游剛回來,沒有想到鄭之南竟然出了車禍。 當下就立即去了醫院,那一刻,在知道鄭之南出車禍的時候,郎嶼發現了自己心中的那點綺思,從而把鄭之南所有相關的和未知的事情串連到了一起。 從廉家淇這里得到了自己的猜測后,郎嶼就離開了。 郎嶼走后,廉家淇久久沒說話。 他沒有告訴郎嶼,他那天去看鄭之南時,鄭之南和他說的話。 鄭之南懷疑車禍的事情并不是單純的雙方司機疲勞駕駛。 當時廉家淇下意識問了一句:“你懷疑是有人想要謀殺你?” 鄭之南點了點頭。 他只是想確認一下,是不是謀殺,還是他想多了。 如果是謀殺,那陳益就真的是幫他擋災的那個人,是他連累了陳益。 那就更不能讓幕后的人逍遙法外,所以才和來看他的廉家淇說了自己的猜想。 廉家淇想到那天鄭之南平靜的說出那幾句話時,他的心情,其實挺復雜的。 明明是個剛考上大學的孩子,卻已經有了成年人才有的成熟冷靜。 仿佛不是在懷疑有人要謀殺他,而是度他說今天吃的午餐還不錯。 廉家淇知道這一定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才迫使這孩子迅速成長蛻變。 變得無所畏懼,最痛苦的事情都經歷過了,不過是謀殺,何懼之? 想到這里,廉家淇皺著眉頭,握緊了拳頭。 他就要好好看看,這些是是有多囂張。 目無法紀,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