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生怕有人鋌而走險,買通關系,讓鄭之南出現生命危險。 因為這件事,加上鄭之南也不愿意見父母,他徹底的被隔離在了獨立的地方,除了律師,外人誰都見不到他,他也不想見。 網上的人,分析完了吳宇和陳遠,還有嫌疑人林強和劉盛疏后,開始為鄭之南想辦法。 制定出來的辦法大多數是從他們獲得的信息里再結合自己的假設。 “那短短的視頻里就能看出來,是吳宇先撲向了孩子,后面才爆出來吳宇和陳遠都因此成了太監。完整視頻在警方手里,這一點不用假設,光憑吳宇這一犯罪行為,那個孩子就是正當防衛,畢竟他當著孩子的面,光著那里,意圖還不夠明顯?孩子雖然已滿16歲,但根據現有的情況,我覺得完全有證據證明他是正當防衛,但凡法官腦子清醒點,就不會讓孩子承擔任何的責任?!?/br> 鄭之南也了解過一些法律知識,他其實覺得自己就算判傷人罪,頂多是幾個月或者一年,然后緩刑的話就根本不用坐牢了,只是需要有警局的人隨時跟他聯系,了解他的動向。 廉家淇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是負責鄭之南這起案件的半個負責人,這個案子不是由一個人來帶頭,而是三個責任人,為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關于這件案子,廉家淇越了解越敬佩鄭之南的勇敢。 如果不是他出手,就會增加兩名,甚至三名受害者,包括他自己。 他去過現場,也看了很多證據和資料。 這事兒,也知道案件的嚴肅和嚴重。 一點都沒有馬虎。 關于對鄭之南的審訊,大家都盡量的柔和。 也會安排心理醫生和他聊天,緩解他的壓力和緊張。 但是最近心理醫生給他們的反饋都不太好。 因為案件還在審理中,作為最重要的證人和吳宇和陳遠案的嫌疑人,大家自然是不希望他出事的。 在心理醫生都不起作用的時候,廉家淇決定和鄭之南敞開心扉的聊一聊。 他想,能夠步步為營,做好一切工作,甚至報復了吳宇和陳遠兩個人渣的孩子,絕對不是個懦弱逃避現實的人。 他只是需要一個支點。 一般情況下,這個支點都是父母親人給予受害者的。 但現在,所有孩子的父母都心有余悸,有的已成定局也表示了后悔和悲傷,孩子們畢竟還小,在沒有自己的獨立人格之前,能夠再次見到父母,聽到他們說一句對不起,已經是很感動的事情了。 只有鄭之南。 很堅決的表示不愿意和父母見面。 或許有些人覺得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鄭之南不應該這么絕情。 可廉家淇自己換位思考了一下,在被父母騙去那里,經歷了地獄一般的生活后,就算是他這個成年人都無法做到絕對的原諒。 其實,越是有自己三觀和獨立人格的個體,都不會那么輕易的說原諒。 如何說?說不出口。 就算身體想說原諒,內心深處還是做不到絕對的坦然接受。 所以他的冷漠,廉家淇并不覺得無情。 這是一個經歷了常人不能承受之重的人的正常反應。 鄭之南所在的牢房是獨立的地方,環境也比一般犯人要好,一是因為他是重要的證人,二是他還是個剛滿16歲不久的孩子,三是因為他并不是已經被判刑的犯人,只是嫌疑人,四是這個案件太特殊了。 所以他被獨立看壓起來。 也相對來說比其他犯人要自由,可以看看書,除了不能和外界建立起聯系以及離開這里,并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但據廉家淇收到的資料,鄭之南這段時間,除了和律師見了一面,沒怎么開口說過話,也不和心理醫生溝通,整天就躺在床上發呆。 整個人像是沒了魂魄一樣,有一種,任務完成的釋放感,找不到新的生活方向。 其實廉家淇并沒有把握自己能把這孩子的心結打開。 但總要試一試。 他不想案子在終于有了眉目的時候,孩子撐不住,想不開了。 因為鄭之南已經16,加上思想也比較早熟,廉家淇沒有像對孩子那樣對待鄭之南,而是平等的兩個成年人的身份。 當牢房的門被打開時,鄭之南看著天花板的眼睛眨了眨。 眨眼是因為他聽出來這個人的腳步聲和心理醫生是不一樣的,也不是獄警的腳步聲。 這是一個不常過來的人,所以他覺得腳步聲有些陌生。 然后人未到語先到,他說:“我可以坐在這里嗎?” 這個地方只有一個椅子。 鄭之南閉上眼睛說:“嗯?!?/br> “案子有了新的進展,你想不想了解一下?”其實關于案子的進展,警員是不可以亂說的,但廉家淇有分寸,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比如說,他現在所說的,鄭之南的律師也會告訴他。 所以不會有什么違規的。 鄭之南聽到聲音就知道是誰了,他見過這個人。 三個負責人中的其中一個。 這三個人他都見過。 而對廉家淇也有比較深的印象。 因為廉家淇個頭格外高,站在人群中也十分出眾。 寸頭,堅毅的眉眼,一身警服穿出了t臺的效果,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攻略對象。 但也絕對占有很高的戲份,畢竟塑造的這么亮眼。 鄭之南從見到廉家淇的第一眼,就把廉家淇劃到了攻略者候選名單里。 但他自己覺得,既然他是因為打游戲進來的,那么有沒有可能他未來的發展方向是電競方面?然后和電競圈里的誰是cp,某個電競大神才是他的攻略對象? 他保留著這一點想法,所以沒有立即就說廉家淇就是攻略對象。 畢竟他對于攻略對象一點頭緒都沒有。 真的是完全兩眼一抹黑,只能把覺得可能是的人先劃到名單里,然后再用排除法。 目前就一個廉家淇。 后來見了幾次后,沒有怎么接觸,鄭之南都快放棄這個家伙了。 沒想到今天竟然主動過來跟他聊天。 鄭之南仍舊閉著眼睛,語氣里透出感興趣道:“什么?” “我們已經和戶籍科準備聯合為那些受到侵犯的孩子們改戶口和名字,遠離本市,去其他城市生活,等案子結了后就會開始處理,這樣可以更好的保護這些受傷害的孩子和家庭,利于孩子們的身心發展,未來也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被人指指點點?!?/br> 這件事直接讓鄭之南睜開眼的同時坐了起來,他目光直直的看著廉家淇說:“真的嗎?” 第203章 這是廉家淇第一次看到鄭之南如此明亮璀璨的眼神。 他見鄭之南的次數不多, 在此之前, 鄭之南的神情都很平淡,聽說最初是很彷徨不安的, 后來似乎是隔著窗戶見到了父母, 就變得越來越沉默了。 其實說來說去,再早熟,再看似沉靜,也是經過了被撕裂般的成長才變成了今天的模樣。 所謂早熟, 難道不是因為那個幾個畜生才導致的嗎? 或許在被送到那所學校之前, 他只是愛打游戲了一點,不乏天真單純。 然后見到了丑惡的人性, 被迫成長,利用了牙刷來保護自己, 那么脆弱的東西,要怎么樣才能想到也可以變成防身用的? 想到這里,廉家淇更慶幸鄭之南當初去學校的時候,那兩個針孔攝像儀太小,放在行李箱里沒有被搜走, 不然也不能拍到這么有力的,可以讓所有牽連進來的人都被拘捕。 法律也會做出公平的審判。 聽到鄭之南詢問是不是真的,廉家淇特別認真的點頭說:“是的,如果你也有這個需要, 我們也會幫你處理?!?/br> 鄭之南搖搖頭說:“我不用, 幫助他們就好了?!弊雷酉碌臄z像頭被警方搜走了, 他身上的那個攝像頭沒有拍到他,雖然知道有第三個孩子,也就是網上說的那個冷靜理智的處理完這些的他,并沒有暴露在鏡頭下,準確的說,暴露在網絡上。 他不需要。 他就是鄭之南,從來都是,并不需要改名字。 鄭之南沒有要求,廉家淇也沒有意外,因為網絡上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孩子具體是誰,一旦有人想扒,就會被網友們齊齊阻止。 因為這件事,網絡上大家萬眾一心,只想讓這些孩子得到好的歸處,而不是被逼的無處躲藏。 廉家淇嘆了口氣說:“你好像只有在說到他們的事情時才會有一點精神頭?!?/br> 鄭之南沒說話。 廉家淇沒有在意,轉移了一個話題。 “你喜歡打游戲?” “嗯?!币驗榱忆客嘎督o他的信息,鄭之南覺得憑著這一點,他這個世界的人設就不會對廉家淇太冷淡。 他不是個冷淡的人,他只是沉默,沉默是沒有話說,沒有事情能夠引起他的注意。 所以,一旦有事情讓他感興趣了,他就會露出自己的情緒,他不介意被看出來他在意的事情。 “我也喜歡打游戲,其實這沒什么不好的,就像有的人喜歡打籃球,有的人喜歡踢足球,我表弟還是職業玩家,從事電競方面的工作?!绷忆繌泥嵵细信d趣的地方和他聊天。 希望他不那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鄭之南聞言,眼睛亮了亮,然后又慢慢熄滅了,他微微垂眸說:“可是……他們因為我打游戲,把我送到了那里?!编嵵舷胫粋€16歲的孩子,真正的內心,會如何表達,自然而然的說了這句話。 廉家淇說:“大概是你父母不了解這一行,現在游戲業很發達,國家還成立了電競隊,是國家隊哦,可以為祖國爭光,因為他們不了解,以為你不學好,他們大概覺得,正常的孩子,都應該按部就班的成為一個上班族,而不是什么電競選手,所謂的電競選手,在他們眼里,估計就是不學無術的代名詞?!?/br> “那是他們錯了,對嗎?”鄭之南這樣問廉家淇。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在這個世界只有16歲,就算要攻略對象,也應該是18歲的時候,所以這兩年,應該只是讓他和攻略者建立起聯系,不用他特別主動的去撩撥,這個世界也不適合刻意的撩撥。 感覺整個文風應該是偏細膩和成長的風格。 想到這里,鄭之南慢慢放下緊繃著的弦,告訴自己自然一點,就像交一個朋友那樣和對方聊天,不要表現出要撩撥對方,不用著急。 他因為心理不是未成年,就沒想起來自己的原身還是個過了16周歲幾個月的少年,離18歲還有一年半,不急在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