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俏俏勉強同意了,也沒有再說回家的事情,但眼眶里還含著淚,滾動了幾下才在她低頭的時候砸在了手臂上。 她沒有再哭出聲。 可她還是會忍不住感到難過。 俏俏面包沒有吃下去,吃了幾口就放下了,吳宴把粥推給她,俏俏勉強喝了幾口青菜瘦rou粥,可也只是一點。 吳宴待到8點,就被請出去了。 吳宴走之前說:“明天叔叔還過來看你,不要難過,叔叔說到做到,爸爸會回來接你的,就算叔叔沒到,爸爸也會過來接俏俏?!?/br> 俏俏被工作人員牽著手,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吳宴離開福利院。 吳宴心情沉重的回到車上,他不喜歡抽煙,但有時候人情往來,給對方遞根煙的禮節還是懂的,所以車上一般都會放一盒煙。 他從里面抽出來一根,其實他根本沒多少底氣,和俏俏那么說,也只是想安撫她,不讓她太傷心。 他深知這個罪名,有輕有重,就看想要整鄭之南的人是想整死他,還是只想給他個教訓。 吳宴開著車窗,抽了半根煙后,踩滅煙頭,往家駛去。 他知道,這樣的事情麻煩家里人幫忙打聽,其實有些難為親戚了。 畢竟是他的朋友,并不是親戚的朋友。 只是一想到嚴重的后果,吳宴就不能坐以待斃。 吳宴心情沉重的去了伯伯家。 伯伯是政府人員,了解一些這方面的事情。 吳宴的伯伯本來以為是什么大事,一聽是關于流氓罪的,神情一松,拍著吳宴的肩膀說:“放心,等新刑法公布了,你的朋友就會被釋放出來?!?/br> 如果這個時期有比較開放的互動平臺,新聞媒體大概早就會連著三天推送關于新刑法的改動,那么關注網絡的人也會知道新刑法有什么地方改動了。 吳宴平時很忙,也不怎么關注這方面的事情,加上上面其實還沒對外公布,不過在政府工作的相關人士大多都有所耳聞。 吳宴聽到伯伯這么說,也跟著松了口氣。 他沒想到,這個罪竟然被剔除了。 他倍覺壓力的心情此時別提多輕快了。 太好了。 伯伯安撫了吳宴后,吳宴就離開了伯伯家,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拘留期間是見不到人的。 吳宴見不到人,可不代表傅杭見不到人。 他的身份有多大份量,直接驚動了局里的一把手跟在一旁,錯后一步不停拿手絹擦額角的汗。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回國休假的傅先生怎么會忽然造訪這里。 傅先生在國外為國家做了多少實事兒,是領導人都親自稱贊的榜樣,為國為民,為了國家一直沒怎么回過國,與家人分離這么多年,依舊兢兢業業,誰不敬佩。 他這個小小的局長,實在想不通,有什么地方值得這位大佬親自過來。 局長的內心很惶恐。 傅杭一路上都沉著臉,當侄子跟他說,那個年輕人與他年輕時十分相像不說,聲音也極其相似,之前想和他說,又想著沒必要什么事兒都叨擾他,就沒提,畢竟世界之大,相似之人不是沒有。 傅杭聞言后說了一句話。 “看來是我們真的有緣,不然也不會想著要幫幫他?!敝钡酱藭r此刻,傅杭都沒想過那個年輕人會是他的血緣至親。 只覺得是緣分。 那為了這份緣分,他也得幫一幫那個年輕人。 傅杭已經知道了鄭之南的個人信息,知道他努力好學,雖然是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卻憑著自己的力量開了公司,生活越來越好。 這樣的好孩子,讓傅杭又忍不住想起了當年還在學校里的江霈。 他也是個努力的人。 只是他連畢業去大展拳腳的機會都沒有…… 傅杭自從回國就常常想起戀人來。 在國外工作的時候,他可以連軸轉的忙于公事,以此來讓自己不那么痛苦。 一開始是痛苦的,后來隨著時間,那份痛苦變得沒那么苦,像是刻在了心房上,想起的時候會一陣抽疼,可卻又覺得安心。 前面是痛苦,后面是害怕忘記。 雖然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忘,這輩子都不可能忘。 傅杭坐在一把手的辦公室里。 比起來時的不悅,現在的傅杭面上帶著淡淡的笑。 他輕輕勾著嘴角對沒有坐在辦公桌后面,而是與他面對面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陳局長竟然還記得傅某……” 陳局長把秘書端進來的茶水遞給傅杭,聞言連忙道:“傅先生哪里話?!标惥珠L知道自己再怎么會說,也不如傅杭這個外交官出身的男人,這里面的彎彎繞繞,和打慣了機鋒的傅杭比起來,他可真是蝦兵蟹將,只有任他碾壓的份。 傅杭沒有直接說鄭之南的事情,而是說了新刑法的問題。 “關于新刑法,陳局長是否有所了解?!?/br> “了解了解?!标惥珠L一句廢話,多余的話都不敢說,生怕被抓住什么話頭,就在上頭記了名。 “那你知道不知道,關于流氓罪的事情?” 陳局長知道傅杭忽然說新刑法,不會是單純的跟他聊這個,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說:“知道,現在內部都在傳,說是明天新刑法會全國公布,紅頭文件也會同時下發下來,而流氓罪將會被剔除出新刑法?!?/br> 傅杭并不是立即就要帶人走,他知道,在紅頭文件沒有下來之前,任何因這個罪被拘留的人都不可能被放出去,只能等紅頭文件正式下發,除非有什么特殊情況,他的能力再大,其實也查手不到國內的司法事務中。 他過來,主要是為了敲打他一番,讓他知道,鄭之南是有人護著的。 真是可笑。 明明是無罪的,只因為是同性戀,就成了罪人。 傅杭沒有在陳局長面前說鄭之南的名字,他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留下話柄給別人捏著。 三兩句就讓陳局長心里犯起了嘀咕。 傅杭和陳局長聊完后就離開了。 他沒有去看鄭之南。 但他知道,陳局長會去。 傅杭原本是要去見鄭之南的,但是聽了侄子的話,說鄭之南與他十分肖像,甚至連聲音都很像,他就覺得自己不需要過去見鄭之南,鄭之南就因為和他像這件事,也會被特殊對待,就算沒有特殊對待,也不會刻意的為難,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他哪里會不清楚。 等到那個年輕人出來的時候他會再去見他。 沒準不需要他去見,這個年輕人就會自己來見他。 傅杭和傅誠從里面出來后就乘車離開。 留下了依舊忐忑的陳局長在擦虛汗。 他能坐到這個位置,就不是個蠢人。 或者說一旦達到某個高度,可能不是個智商上能碾壓一切的人,但情商上也絕對高出大眾一大截。 因此,情商不低的陳局長立即起身去關押著最近收進來的幾個流氓犯。 這個月陸陸續續抓了10個人,有老有少,年輕的有剛剛二十歲的,老的有四十多的。 10個人,要想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點都不費勁兒。 他先是要了這10個人的個人信息,一般進來的人都會拍照貼在資料上,他才翻了三張就看到了鄭之南的照片。 看完后倒吸了口涼氣。 生怕照片不夠真,他立即去看這個今天才抓進來的流氓犯。 看到真人后,陳局長差點癱坐在地上。 雖然不知道鄭之南為什么和傅杭的姓不一樣,可這臉是騙不了人的。 這完全就是傅杭的兒子啊。 不然怎么可能這么像? 當然也有可能是親戚家的,舅家姑家都有可能,畢竟今天陪傅杭來的那個年輕人也挺像傅杭的,但是和鄭之南比起來,還是鄭之南更像一些。 絕對有點血緣關系的存在啊。 這幫人怎么這么不會辦事兒,怎么什么人都敢抓,完全是胡鬧! 陳局長冷著臉拿著資料回了辦公室。 “把小劉給我叫進辦公室?!毙⒃诰掷?,大家都叫他劉隊,也就局長敢叫劉隊小劉。 都說劉隊在下次的推舉中很有可能被提拔到科級,因為這事兒,劉隊最近越發卯足了勁的干業績。 本以為局長會越來越看好劉隊,不過剛剛怎么感覺神情特別不好。 心里犯嘀咕的員工雖然不解,還是立即去叫了劉隊到辦公室。 劉隊就是負責鄭之南這個案子的人。 白羌就是和這樣的人通過氣了。 所以鄭之南才被趁機收拾了兩次,距離他上次被電沒過多久后,又有人來找茬,他又被電了幾次。 身上前前后后少說也有十來個電傷的痕跡。 本來鄭之南是咬著牙在撐。 結果不知道為什么,晚上9點的時候,忽然把他叫出去,單獨安排了個地方,這個地方要比之前的地方好太多。 那個地方只有椅子,還就兩條固定長椅,沒有睡覺的地方。 但他被重新安置的地方卻有床有被,還有獨立的簡易廁所,甚至還有醫生過來給他檢查身體,擦藥。 對于被這樣對待,鄭之南有些迷茫。 但是他太累了,只想倒頭就睡,情緒緊繃了一天,到了夜晚,難免有些松懈,加上困倦,他現在只想睡上一覺,好養足精神面對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