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陳慶仁一點都不覺得剛剛鄭之南的舉動有問題,甚至覺得這樣做很友愛,笑瞇瞇的對傭人招招手,讓端一杯熱水過來,然后伸手去摸鄭之南的額頭,溫熱,偏低,正常。 應該沒什么事兒。 章粵松開手說:“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體虛,不過并不明顯,繼續保持鍛煉,飲食規律多喝水就沒事兒了?!?/br> 陳慶仁接過傭人端過來的水杯遞給鄭之南說:“多喝點”然后對旁邊站起來,與鄭之南保持距離的章粵說,“謝謝阿粵了。 ” 章粵怕自己再待下去會事態,裝作云淡風輕的的點頭表示不用謝,隨便找了個借口轉身離開。 鄭之南喝著水,漫不經心地看著匆匆離開的章粵。 從前他沒注意過章粵,自然無從發現他的心思。 但現在有了劇情提示,知道了章粵對他的在意,便發現,果然處處都有讓他這個明眼人生疑的地方。 為了不讓長輩們擔心,鄭之南休息了下就又開始和陳慶仁穿梭在親朋好友之間問好敬酒,許多人都說他們如何般配,如何互補合拍,包容彼此,聽著這些夸獎和祝福,鄭之南想到系統說過的be結局,壓下了苦笑的沖動。 訂婚宴從中午開始,一直到下午三點才結束。 訂婚宴結束后,鄭之南正式成為陳慶仁的未婚夫,也正式開始了攻略本次世界的任務對象。 第34章 陳義看著不停喝酒的章粵, 和旁邊的周權互看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章粵心情不好,喝酒的時候也是一臉黑沉沉的。 他有心事。 章粵一向情緒比較收斂, 像今天這樣不停喝酒還情緒外露的樣子實在少見, 看到他喝完一杯還要再喝,算上現在喝的一杯,他一個人就喝了十來杯。 往常章粵就算喝酒,至多喝兩杯,兩杯不會讓他醉, 但他絕對不會再多喝,他失態了。 陳義擋住章粵要繼續倒酒的動作, 奪過他手里的杯子說:“阿粵,你怎么了?家里人不方便告訴怕擔心, 我們兩個你還不方便?”陳義和章粵是發小,周權是他們的初中同學, 也是很好的情誼。 章粵被奪走了酒杯也沒繼續要回來, 轉而靠在沙發上看著一角, 聞言低低的笑了一聲說:“不論是誰,都不方便說?!?/br> 只這一句, 便讓兩人都閉了嘴, 也感覺到了章粵的壓抑和陰郁。 既然章粵這么說, 陳義和周權就沒有再問, 這種家人朋友都不方便說的事情, 問再多也沒用,還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章家不缺錢,所以章粵不會是錢方面的問題,難道是感情? 陳義猜到了點子上,但他可能這輩子都猜不出來,一向理性的章粵會喜歡上堂哥的未婚夫。 這在章粵看來就很不可思議,別人又怎么可能想得到。 因為這層關系,不管是為了誰,都不能說出去。 家人不能說,朋友不便說,所以,章粵失態了,從訂婚宴上離開后,章粵就叫來了朋友在這里喝酒。 陳義只看到他喝了十幾杯,卻不知道在他們沒來之前,他就已經喝大半瓶了。 章粵到現在都想不通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只是被一些事情耽擱了下腳步,他就成了堂哥的未婚夫。 陳義給章粵端來一杯果汁遞給他,然后嘆了口氣說:“真懷念你上學的時候,從來不是這種什么事兒都悶在心里的性格,你以前誰都不放在眼里,想做什么做什么,看過誰的臉色,現在反倒越大越收斂,我有時候都覺得,從前桀驁灑脫隨性的你只是我的一個幻覺?!?/br> 周權笑了一聲說:“阿粵當教授這事兒難道不是更像幻覺?想想以前,再想想現在,唏噓啊?!?/br> 陳義想到章粵從前打架斗毆,完全的叛逆少年,明明是大少爺,也樂意和他們坐在路邊攤吃幾塊錢的串,喝著幾塊錢一瓶的啤酒,是啊,誰都沒想到章粵會當教授,那個不走尋常路,隨心所欲的章粵。 其實也不是沒想到,他很聰明,這是大家都公認的,因此老師有時候看他不太過分都會對他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是班里的苗子,能夠拉起班級排名的存在,不僅如此,本身他的身份就非常特殊。 現在呢,自從成年,上了大學,比誰都低調,沒有惹是生非,完全專注學習的學霸存在。 陳義和周權為了調節氣氛讓章粵想想從前,不要沉浸在抑郁里的話讓章粵瞬間怔住了。 是啊,從前,他有這么躊躇不前,無所適從嗎? 堂哥的未婚夫……又怎樣呢? 況且,他只是他的繼兄,他待他和善一點是因為大伯,還因為他的識趣。 要說有什么兄弟感情,怎么可能,他這個繼兄十幾歲才跟著他的母親來到章家,雖然在章家這20年十分本分,可要說真把他當回事兒,那也不能夠的,他們的關系并沒有外人看起來的那么親厚,當然也沒有多差,比普普通通要好一些。 都以為父親讓他坐到章氏集團的副總裁,是看他在經商方面的確有些能力,人又通達才扶持他到了那個位置。 可章家內部所有人,包括他這個外姓人都知道,是他章粵沒玩夠,不想進集團給自己找不自在,當一個集團的總裁飛來飛去,哪兒有他現在自由自在,搞搞學術來的舒坦? 不論是父親還是爺爺都一直在等他哪天玩累了接管章氏,大概只有陳慶仁會以為,他會一直玩下去,然后未來章氏會由他接手。 畢竟他離那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他章粵不去,除了他陳慶仁還會是誰? 不否認陳慶仁從進入章氏就兢兢業業,表現也的確出色。 可那是他章家的家族企業,陳慶仁表現的再出色,在大家看來,也不過是個打工的,和職業經理人并沒有本質上的不同。 剝去章氏給予的光環,他這個繼兄還有什么?不過一個普通人而已。 那么,成為普通人的陳慶仁,他還會繼續喜歡嗎? 而陳慶仁呢,把鄭之南和章氏的榮耀放在一起,他會選擇哪個? 章氏想到這里,忽然愣了一下。 他剛剛竟然如此冷血的在思考是不是該讓陳慶仁離開章氏…… 雖然只是繼兄,可也畢竟相處了20年。 他已經瘋狂到這個地步了嗎? 章粵覺得自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理智,迷失了自己。 其實他只是因為錯失了這份姻緣,所以才耿耿于懷,無法那么輕易的放開。 只要遠離一陣子,就會釋然。 還會成為那個理智的章粵,章粵這樣安慰自己,雖然這話連他自己都沒有底氣,他真的做得到嗎?呵。 那一晚章粵沒有回老宅,他知道今晚鄭之南會住在章家,畢竟是訂婚宴,陳慶仁又難得回老宅,肯定要順便陪一陪家人。 但他不能這個時候回去,醉醺醺的面對他,毫無儀態形象。 會很糟糕吧。 章粵被朋友送到在市中心的公寓。 折磨著章粵的鄭之南正和陳慶仁躺在同一張床上,今晚兩人一人蓋了一雙被子,按照陳慶仁的話,怕自己睡覺不老實,讓鄭之南晚上蓋不到被子,所以一人一雙比較不容易受涼。 鄭之南巴不得這么做,又怎會覺得陳慶仁這樣有什么問題,立即就同意了。 所以他現在心滿意足的睡在床上,想著下午就離開,晚上并沒有回來的章粵。 章粵喜歡他,那么今天的訂婚宴對于他來說,一定很難受吧。 不回來也可以理解。 但是……章粵工作的地方在x城,不?;丶?,而他也不是經常和陳慶仁住在老宅,除了節假日,別想在這里見到他。 未來不常見面,怎么攻略? 要是章粵能回到g城的話,就容易攻略多了,不然他還得想辦法跑去x城,真折騰。 這是目前鄭之南比較cao心的事情。 這樣想著的鄭之南和陳慶仁說了晚安后就睡下了。 本以為今天離開章家之前是不可能再見到章家這位大少爺的鄭之南沒想到他和陳慶仁一前一后下樓去用早餐的時候,章粵已經坐在了餐廳里。 餐廳里,章老爺子還沒下來,除了章粵的母親和章粵,餐廳里沒有其他章家人,現在還很早。 只聽章粵的母親一臉笑意地詢問道:“你想回來休息一陣子,不打算待在x城了?”似乎很樂意 章粵喝著粥,嗯了一聲,抬眸就看到了并肩站在一起看過來的陳慶仁和鄭之南。 陳慶仁拉著鄭之南走過去,兩人都坐下來后,他笑著問章粵的母親徐知語說:“阿粵要回g城?” 徐知語一直覺得兒子跑到x城,離他們太遠,明明g城的環境更好,為什么要去一個二線城市,現在兒子忽然想通了,要回來g城,徐知語自然高興。 “是啊,難得他能想通?!?/br> 章粵看一眼旁邊垂眸默默不說話的鄭之南,心里便不自覺柔軟了下來,雖然他很快就佯裝專注的和陳慶仁說話,但那一眼,仍叫他十分滿足。 或許他該找個機會跟他坦白一下,他就是網上的那個朋友,沒準能拉近彼此關系。 想到這里,章粵又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章粵啊章粵,你竟然已經淪落到了這種靠認識的情分來接近一個人。 陸陸續續章家的其他人都來了餐廳,吃過早飯后,一起去花園坐了坐,曬曬太陽喝喝茶,聊聊天,吃了午飯,陳慶仁就開車送鄭之南回家去了。 路上,陳慶仁跟鄭之南閑聊。 “以后能經常見到阿粵了?!?/br> 鄭之南佯裝好奇地問陳慶仁說:“他之前就一直在x城嗎?” 陳慶仁點了點頭,看一眼鄭之南,這幾次聊天,鄭之南已經知道章粵是x城的教授,并沒有露出傷情的神情,看來是已經釋然了,想到這里陳慶仁便放心大膽的回答道:“是啊,昨天聊天的時候你也知道了,阿粵是x城的教授,不喜經商,對學術方面的東西比較感興趣,也喜歡天南海北的飛來飛去做調研,因為x大的學術氛圍是全國最好的大學,他從劍橋回來后就接了x大的聘用信,在x大好幾年了?!?/br> “好厲害啊?!编嵵宵c點頭。 陳慶仁說:“是啊,他很聰明,不是他不懂經商,他什么都涉獵,也都玩得轉,只是不喜歡,所以章氏現在才讓我在管理?!?/br> “有錢,任性?!编嵵嫌盟膫€字概括了章粵的屬性。 陳慶仁點了點頭,認同了鄭之南的話。 “這樣的學霸存在,真好奇他平時都愛干什么?和我們普通人是一樣的嗎?”鄭之南不動聲色的誘導陳慶仁說出一些章粵的信息。 “他喜歡運動,游泳你知道吧?就是我之前帶你去的那家會所,他回來g城,應該會經常過去游,之前我們沒遇到他是因為他在x城的緣故?!?/br> 輕而易舉從陳慶仁手里獲得章粵活動地的鄭之南嗯了一聲說:“原來撇開學霸的外衣,其實大家都一樣嘛,還以為會比較特別一點?!?/br> 陳慶仁沒有多想,還被鄭之南一本正經的說話方式給逗笑了。 “不然呢?你以為他還會72變不成?哈哈哈——” 章粵從x城回來的很迅速也很順利,只用了一個星期,x城那邊的事宜就處理妥當。 他回到g城后,沒有單獨住,而是住在了老宅,雖然老宅在比較僻靜的半山腰上,回市區略麻煩,可他仍舊住到了老宅。 章老爺子很高興孫子能想通然后回到g城,章家老老少少都很高興,而章老爺子和章粵的父母更開心章粵沒有一回來就單獨住到市中心的復式公寓,還夸了他,都知道抽出時間來多陪陪家人。 只有章粵知道,自己住回老宅只是想與鄭之南多制造一些見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