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忘記了?！壁w元辰說，“請您包涵?！?/br>
    皇帝陛下笑得更開心了，問他：“真的不打算帶她過來？我看甜甜很好奇的樣子?！?/br>
    “她不太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教您看笑話了?！壁w元辰道。

    皇帝陛下看人自有獨到之處，搖搖頭說：“她是個直率的孩子?！?/br>
    趙元辰卻有別的心思，說道：“她的確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想法，想什么都寫在臉上，以后……”

    “呵呵?！被实郾菹侣牫隽怂木S護之意，語重心長地說，“元辰，你從小到大都沒和我要過什么東西，現在為了甜甜求我，我肯定會滿足你?！?/br>
    “多謝您的成全?！壁w元辰低聲道，“我不懂事，給父親添麻煩了?！?/br>
    皇帝陛下嘆了口氣：“做父親的滿足孩子的要求，怎么能算是麻煩？你啊，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緊了?！?/br>
    他過去只想培育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便事事叫他以帝國為先，等發現孩子長成了這樣，既驕傲欣慰，又心疼后悔。同樣是繼承人，他幼年時承歡父母膝下，就算難免被耳提面命，也時有任性。

    可是他的孩子，卻是長到二十多歲了，才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

    “元辰啊，你聽我說?！被实郾菹氯諠u老邁，無比渴望彌補父親的責任，諄諄教導，“你既然喜歡她這個樣子，就別逼她改變，不然到頭來，她要怨你，你也怨她?！?/br>
    趙元辰面露訝色。

    皇帝陛下不容反駁地說：“這件事，我比你有發言權?！本退阍俨桓市?，他也要承認自己在政事上才干平平，時常為內閣制脅，但在夫妻感情上，他自詡唯有孩子的事與皇后有矛盾，余事件件恩愛，沒得挑。

    他兒子肯定不如他。

    趙元辰能體會到皇帝陛下的揚眉吐氣，十分配合地說：“請父親教我?！?/br>
    皇帝陛下精神一震，趕緊將自己的經驗傾囊相授。

    趙元辰相當沉得住氣，始終保持著聆聽教誨的態度。不過在皇帝陛下看來，認真歸認真，好像沒怎么被當回事，不由道：“你別不信，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br>
    “是?！?/br>
    皇帝陛下意猶未盡，還想著繼續說，然而背后傳來了腳步聲，只好道：“差不多了，哦，是黛兒？皇后呢？”

    視頻那頭，趙黛兒眼珠子亂轉，笑瞇瞇地問：“皇后娘娘叫我來看看陛下，怕您忘了時間……咦，怎么就殿下一個人？太子妃呢？次次都見不到?！?/br>
    皇帝陛下顧左言他：“皇后又催我了，說得我好像會出爾反爾一樣，好了好了，今天就這樣吧，下次再說?！?/br>
    趙元辰微微笑了笑：“是?！?/br>
    *

    過了結婚紀念日，離開學就不遠了。

    白黎對白澤戀戀不舍：“我快要開學了，開學了就不能來了qaq”

    白澤慫恿她：“叫趙元辰給你開后門?！?/br>
    “我要上學?！彼龖脩貌粯?，“我覺得學校里的訓練沒有你的好用?！?/br>
    “我去，你把我和你們學校那種低等ai比？”白澤一秒翻臉，“在你心里，我就是這樣的ai嗎？”

    白黎：“不，你最棒，你超級厲害，除了沒有實體之外沒毛病?！?/br>
    “實體重要嗎？我有數據！”

    白黎誠實地說：“不一樣，虛擬的就是虛擬的，就算你可以模擬風，模擬雨，可是現實里，只要吹過來一張紙，風就會不同?！?/br>
    “我也有隨機變量?！?/br>
    “唉，和你說不清楚?！卑桌柰兄?，“現實是充滿了各種偶然的?！?/br>
    白澤冷漠臉：“可你打不過我?！?/br>
    “目前來說是這樣，但實際對戰不是下圍棋，不是只需要計算就可以了，還有別的東西?！?/br>
    “什么東西？”

    白黎絞盡腦汁：“比如說，打起來的時候，旁邊有個小孩子，最優的策略會打中他，那么你會怎么選呢？”

    “既然是最優的策略，當然只有犧牲他?！卑诐珊敛华q豫。

    白黎說：“可是人會有不同的選擇，有人會和你一樣置之不理，也有人會用一條機甲的胳膊換一條命，還有人來不及反應，掛了?！?/br>
    白澤：“……所以？”

    “那個置之不理的人可能回過頭發現，那個小孩是他失散多年的兒子！那你覺得還是最優策略嗎？”她反問。

    白澤：“你這是強詞奪理啊?！?/br>
    “不是，我是在認真思考問題?！彼掳?，“你明明這么厲害，為什么不能代替機甲師呢？”

    白澤也想知道：“可能是我還不夠厲害？”

    “嘖嘖，你是趙元辰主持開發的，他不是這樣的人?！卑桌鑼δ信笥押苡行判?，“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機甲是人類為了自己而創造的?！?/br>
    白澤：“？？？”

    “機甲說到底是武器吧。人類創造武器，是為了什么呢？保護，侵略？”白黎最近在寫機甲歷史的論文，琢磨的事兒就多了點，“不管怎么樣，人是要做某件事，才能發揮武器的作用?！?/br>
    “機甲師也好，其他兵種也罷，只有在為著某個明確的目的時才會奮不顧身。這種事，人類之間可以很容易的喚起共鳴，它可能是不理智，不是最優的，所以ai的選擇會和人類不一樣?！?/br>
    “嘖嘖，我覺得這才是我誕生的理由，因為你們不夠理智?！卑诐烧f，“我可以做出你們做不到的決定?！?/br>
    白黎想想，覺得有道理：“你的誕生是有價值的，殿下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但同時，機甲師也是不可能被替代的，所以，我猜ai和機甲師未來會是合作的關系?！?/br>
    “你說的不是未來的事?！卑诐捎挠牡卣f，“哦，忘記了，你從來沒有摸過真的機甲，知道嗎？b級機甲的判定標準，就是自我意識哦?！?/br>
    白黎：“咦？？？？”

    作者有話要說：　　提示：

    1、男主說“她不懂事”，實際上是想讓皇帝陛下接受甜甜的性格?；实郾菹陆邮芰己?，因為皇后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個不屑于搞心機的人=0=

    2、甜甜和白澤的探討，算是個伏筆吧。機甲自我意識的事，下章具體說。

    第59章 自我意識

    因著和白澤的一番話，白黎對于b級機甲起了莫大的好奇心，追著趙元辰詢問：“機甲的自我意識是怎么一回事？我一直以為機甲里的ai是和智腦一樣作為輔助用途的?！?/br>
    趙元辰瞥她一眼：“這是機密?！?/br>
    “小氣，特地在床上問你都不肯告訴我?！卑桌铓鈮牧?，抬腿輕輕踢了他一腳。

    趙元辰平靜地說：“是啊，在床上問我這樣的問題?！?/br>
    “……”白黎居然被他說得有點心虛，好像啪啪以后聊這種話題是有點煞風景，但嘴犟，“聊什么不是聊，小氣死了?！?/br>
    “這可不是求人的態度?！彼?，“你覺得呢？”

    白黎偏要和他唱反調：“不說算了，我回房間去了?！闭f著跳下床，撿起自己的睡衣胡亂套上，“我要和我的機甲手辦睡，不要你了?！?/br>
    他們雖然已經開始同床，但仍然保留著獨立的空間，并未將雙方的東西合放在一起。白黎覺得這很好，趙元辰不太喜歡臥室里有太多的裝飾，但她就想要把所有的機甲手辦全放在床邊，看著它們睡覺。

    趙元辰拉住了她：“甜甜?！?/br>
    白黎嚴肅地抬起下巴：“叫祖宗也沒有，除非你告訴我?！?/br>
    他沉吟不語。

    白黎趕緊換了態度，主動靠回去抱住他的胳膊，甜蜜蜜地叫著：“告訴我嘛告訴我呀，求求你了?！?/br>
    “你啊?！壁w元辰喜歡她撒嬌，可又有點怕她撒嬌，唯恐自己忍不住想退步博她歡笑。

    “我怎么了我？”她冤枉，“你說不說啊，不說算了?！?/br>
    “我說?！壁w元辰攬住她，簡單道，“b級機甲是有自我意識的，它們自己選擇機甲師，而不是被機甲師選擇?！?/br>
    白黎激動壞了，追問道：“它們靠什么選？”

    “不知道，有的喜歡算屬相，有的看臉，有的看性格合不合，我也不好說?！壁w元辰摸著她柔軟蓬亂的頭發，輕聲道，“所以，想開b級機甲不是件容易的事，它們每個都選定了自己的伙伴，只有現任的機甲師死去，它們才會有第二個主人?！?/br>
    白黎卻沒什么好失望的：“我連c級都不一定能開得上呢?！?/br>
    這話惹出了趙元辰的一樁心事，他沉默片刻，還是提了提：“你開學才大三，我不是特別著急，但是，明年的這個時候，或許我們該談談你畢業以后的事了?！?/br>
    畢業以后……白黎大致明白了：“哦?！?/br>
    他不想惹她反感，斟字酌句：“我不是想逼你做出什么決定，但是你在考慮自己的未來時，不要把我給忘了?！?/br>
    她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br>
    “嗯?！彼c到為止，說起另一件事，“后天你就要去學校是不是，東西收拾好了嗎？”

    熱戀期里，白黎也不想說太掃興的事，配合得說：“明天再收拾嘛，我也沒什么要帶的，最想帶的又帶不去?！?/br>
    “你的手辦嗎？”他道，“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丟了也沒關系，想帶就帶著吧?！?/br>
    白黎斜睨著他，輕輕哼了聲。

    趙元辰：“我？”

    “想多了，才不想帶你呢?！彼鲋谑切姆堑氖?，把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我想要梅浮?！?/br>
    梅?。骸拔业臉s幸，小姐?！?/br>
    趙元辰冷淡地按下了休眠鍵：“不行?！?/br>
    白黎笑嘻嘻地問：“開學就不能天天見面了，你會想我嗎？”

    “我會每天和你通話的?！彼麚崦募贡?，聲音低柔，“別擔心，東宮離學校很近，你有什么事，隨時都可以找我?！?/br>
    “是這種事呢？”她舔了舔他的耳垂，“肯定來不及，把你的抑制劑給我打一針唄?！?/br>
    “明天?！?/br>
    “那今天呢？”

    他沒有回答，而是付之了行動。

    *

    就這樣，暑假一眨眼就過去了。

    上次離別的時候，白黎正懷著暗戀的心情，忐忑而渴盼，這回卻大有不同，喜歡的人已經是自己的男朋友，可以毫無顧忌地大訴衷情：“要和我聯系，每天都要打電話，開心的事要和我分享，難過的事也可以和我說?！?/br>
    “好?！彼⑽⑿χ?，“你也是，遇到什么麻煩就告訴我，上次說的事，想好了就告訴我，我會盡快處理掉?！?/br>
    說起杜祿，白黎的情緒不可避免地低落了下來：“我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