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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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沒有夜家這層保護罩,寒門出身的她要如何在東宮立足?屆時岳家之事再捅出來,她的處境便會更加艱難,所以他未雨綢繆,抓住機會為她造勢,待三軍將士都知道她的才能和品德之后自然會尊敬她,效忠她。 “如何會不買賬?”楚襄噙著一抹笑,神色泰然,仔細看卻又帶了一絲狡黠,“古來帝后多半琴瑟不調,你我真心相愛又能聯手抗敵,比話本里的伉儷還要勝上三分,他們只會羨慕崇拜,斷無輕視之理?!?/br> 皇帝中伏,皇后一改之前的溫婉,大殺四方,這樣的情節可不是只有話本里才有么?內有情意外有軍功,要想不讓她在軍中聲望高漲也確實難了點。 楚襄的話甚是直白,尤其是真心相愛幾個字,弄得岳凌兮臊得慌,忍不住撇開視線小聲嘀咕道:“什么多半,話都讓你說了……太上皇和太后娘娘鶼鰈情深,幾十年如一日,你倒是忽略得一干二凈?!?/br> “冊后的詔書都給你看過這么久了,怎么還不改口?”楚襄突然轉了話題,嘴角止不住地上揚,“應喚父皇母后才對?!?/br> 岳凌兮頰邊倏地飛上兩朵紅云,卻是不說話了。 就在此時,奉命而來的陸明蕊隔著帳簾行了個禮,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問道:“陛下,娘娘,方便讓微臣進來嗎?” 亂沒規矩的小丫頭。 楚襄如此想著,旋即瞥了岳凌兮一眼,她果然撐起身子退離了他的懷抱,端端正正地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面上紅云未褪,粉粉嫩嫩幾可滴水,讓他喜歡得緊。 會害羞,會哭泣,會為愛癡狂,這樣七情六欲俱全的她才算完整,不枉他女媧補天似地補了這么久,總算見到了成效。 楚襄心情頗好,自然也懶得跟外頭那個鬼靈精計較了,只淡淡應道:“進來罷?!?/br> 話音落地,陸明蕊隨即掀簾而入,步履輕快,神態灑脫,一身打扮跟平時在宮里相差甚遠,垂發扎成了馬尾,腳下踏著粗布短靴,淺紫色的騎裝上還別了一根狗尾巴草,隨著她的走動搖來晃去,別有一番隨性之美。 “你這像什么樣子?” 軍營重地,內外戒嚴,她穿的也太隨意了,哪里像個統管那么多人的軍醫長?楚襄見狀不由得低斥了一句,豈料她輕輕松松就擋了回去。 “陛下莫不是要學夜侍郎跟微臣的父親告狀吧?” “朕不會告狀?!背逑祈戳怂谎?,慢慢吐出幾個字,“朕可以直接趕你回去?!?/br> 正中死xue。 陸明蕊立刻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樣子,扭過頭對著岳凌兮裝可憐:“娘娘,微臣一介弱女子,在營中行走本來就不方便……” 兩人本就熟悉,平時都是直呼名字,如今陸明蕊這么叫倒讓岳凌兮頗不適應,可這個好人還得她來做,于是她抿了抿唇,上前接過陸明蕊的藥箱,道:“好了,快給陛下看看,傷口很長,怕是要縫針?!?/br> 做起正事陸明蕊從來不馬虎,當即就湊過來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然后呼出一口氣,道:“是要縫針,不過娘娘放心,并沒有傷到筋骨,好好休息個十來天就能痊愈了?!?/br> 岳凌兮忙道:“那你快縫吧,我在旁邊給你打下手?!?/br> 聽到這話,陸明蕊頓時嗆咳出聲。 眼下她已貴為皇后娘娘,誰敢讓她打下手?況且這本來就是她分內之事,一個小小的縫合傷口還需要別人來幫忙,那她也太沒用了。 陸明蕊揣著一肚子話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只好杵在那兒不動,岳凌兮滿目疑惑地看著她,正要開口詢問,楚襄卻發話了。 “兮兮,過來?!?/br> “嗯?”岳凌兮繞過半圓形的桌子,娉娉婷婷地在他身邊站好。 “去泡壺茶來,我有些口干?!?/br> 楚襄平時并不會差她去做這種事,可今天不太一樣,他受了傷,進門至今只顧著安撫情緒失控的她,連口熱水都沒喝上,岳凌兮如此一想,越發覺得自己不省事,于是端著茶壺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房里只剩下他們二人。 陸明蕊突然嘖了兩聲,滿臉曖昧。 楚襄只當看不見,把胳膊往桌子上一放,道:“還不趕緊縫?” “知道了?!?/br> 陸明蕊吐了吐舌頭,把所需之物從藥箱里一股腦地掏了出來,然后開始穿針引線,忙碌之間又想起剛才楚襄把岳凌兮支走的事,旋即露出了微笑。 陛下對娘娘還真是溫柔呢。 第105章 審訊 云夢山一戰大獲全勝,光是押回來的俘虜就有上萬人,剩下的殘兵敗將猶如喪家犬一般逃回了靈霄關,等待著援軍的到來,而楚軍這邊也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準備一鼓作氣攻破河中平原的這道屏障。 楚襄雖然受了傷,但每天都會在主帳與一干將領討論軍情,制定策略,只因戰線即將推進至西夷腹地,離目標更進一步的同時風險也在成倍增加,更需小心謹慎,所以通常幾個時辰過去了,卻不見帳內有任何人出來。 “陛下,據哨兵來報,西夷的援軍是從東邊的流月城調過來的,足足有十萬人,預計將在三天后到達?!?/br> “明日必須拿下靈霄關?!?/br> 楚襄撐著雙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整個沙盤,雖然沒什么表情,語氣卻是不容置喙的堅定,仿佛已經成竹在胸。在場的幾位將軍不敢擅自揣度君心,只是按照慣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供他參考。 “陛下?!毙l頡上前一步拱手道,“夷軍如今只剩下五萬人馬,傷的傷殘的殘,已是強弩之末,懇請陛下讓臣出戰,一舉蕩平靈霄關!” 他說話一貫是這么直來直去的,并非爭功或故意表現自己,其他人都習慣了,倒也沒有什么異議,只有夜言修多說了幾句。 “夷軍失去了主心骨,又沒有陣術和兵力上的加持,在戰斗力方面確實不足為懼,不過有一點必須注意,但凡關隘必有其渾然天成的地理優勢在,即便夷軍勢弱,也可仗著這一點與我們打一場曠日持久戰,直到援軍到來,所以臣提議,為此次出征的隊伍配備大型攻城車,力求盡快破關?!?/br> 楚襄微微點頭,似乎與他想到了同一處,繼而詢問道:“營中還有幾架攻城車?” 聞言,默默傾聽的謝懷遠忽然出了聲:“回陛下,本來有三架,皆配有投石機和摧山弩,但這次臣還從關中帶來了新制的機關巨獸,威力巨大,亦可投入戰場使用?!?/br> “好,一并讓寧王帶去?!?/br> 此言一出,幾人都有些詫異,衛頡更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陛下,臣久駐關外,對夷軍的作戰方式和關卡布防都非常熟悉,為何……” “衛卿,朕并非懷疑你的能力?!背宀患膊恍斓卮驍嗔怂?,直起身體道,“朕有其他任務要交給你?!?/br> 衛頡一愣,旋即立正垂首:“陛下請吩咐?!?/br> 楚襄稍稍抬手,流胤立刻奉上了一支銀桿,只見它徐徐掠過起伏的沙丘和屹立的城池,最后懸在了迦藍河下游的一塊淺灘上,那里地形狹窄,河道呈彎曲狀,還有一座非常寬闊的石拱橋,對岸即是通往河中平原的官道,夷軍從流月城過來多半要走此捷徑。 “你帶上兩萬輕騎繞過去等著他們,無須滅敵,攪擾即可?!?/br> 衛頡也是久經沙場之人,立刻就領會了他的意思:“陛下是想讓我去拖延時間?” 楚襄無聲頷首。 “臣明白了?!毙l頡彎身行了個禮,肅聲道,“陛下請放心,臣會盡可能地拖住西夷援軍的腳步,為王爺多爭取些時日?!?/br> “記住,不要戀戰?!背宄谅晣诟?。 “是,臣一定謹記在心?!?/br> 給他兩萬人馬已經算得上是很好的條件了,目的就是讓他分散布兵,沿途埋伏,他是楚襄一手提拔上來的,這點用意還是能猜到的,介于中間需要準備的事情太多,時間又比較緊張,所以沒過多久他就告退了,其他的人也跟著一起去安排了。 帳簾起起落落,晃進幾寸日光,輕薄的金色中夾雜著枯草砂礫的影子,輪廓甚不明顯,偶爾有巡邏的士兵從外面經過,倒影才略微深了些。 看到人都已經走遠了,夜言修這才挪回了視線,低聲問道:“陛下,需不需要讓謝將軍跟衛將軍一起去?” “不必?!背鍙阶該芘潮P上的旗標,語氣淡淡,卻又滿含篤定,“衛頡雖非利刃,卻是一張堅固至極的盾,在攻城上或許沒有太大的亮點,但在這種游擊戰中往往能發揮到極致,因為他懂得保護自己的羽翼,所以不會貪功求進,朕給他多少人他就能帶回來多少人?!?/br> 夜言修沉默了一會兒,道:“是臣多慮了,那臣這就去通知寧王,準備進攻事宜?!?/br> “他人在哪?”楚襄隨口問道。 “在提審俘虜?!币寡孕揞D了頓,聲音略帶深意,“前日抓回來的人里面有一個是耶律奇的貼身副官?!?/br> 在指間轉動的旗標忽然停了下來,楚襄信手一擲,它便斜斜地插進了沙盤之中。 牢房。 空蕩蕩的過道上有許多細小的砂礫,全都是俘虜經過之時從靴底的夾縫里掉出來的,一踩上去就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仔細看去,底下分明有條淺淺的血線,一直蜿蜒至鐵欄深處,只是被人踏得模模糊糊,已經不太清晰了。 楚襄沿著血跡一路向前走去,在盡頭的梁柱上看見一個被五花大綁的西夷人,衣衫襤褸,滿身紅痕,呼吸格外粗重,十步之外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說什么?耶律凡并沒有抓到拓跋桀?” “千真萬確……”那人聲音極低,仿佛虛弱不堪,“王爺明鑒,我與拓跋桀沒有一絲一毫的交情,若他真在我們手里,我何不痛痛快快拿他換自己一條命?” 楚鈞厲色稍斂,卻沒有說話。 千朝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領,再度逼問道:“那為何他敢拿此事來做交換條件?” 那人喘著氣說:“當時議和迫在眉睫,侯爺只不過掌握了拓跋桀的下落,還沒來得及派人去抓他。如今侯爺已死,此事自然不了了之,拓跋桀也許已經遠走高飛了……” “那之前他在哪里?” “據說就在逐浪城……” 聞言,楚鈞眸中的寒意頓時鋪天蓋地地涌了出來,幾乎令人戰栗。 拓跋桀竟然已經逃出了西夷的控制范圍?還與他們擦肩而過?先前岳凌兮就住在那里,楚襄也來去數次,因為城中都是楚軍所以他們也沒有刻意加強守備,現在想來,當真驚出他一身冷汗! 不過一瞬間過后楚鈞又冷靜了下來,扔下一句話就轉過了身體。 “殺了他?!?/br> 那人本來處于松懈狀態,聽到這話之后雙目陡然圓睜,不敢置信地叫道:“王爺,我已經全都告訴你了,說好會饒我一命——” “那是在你說實話的前提下?!?/br> 楚鈞薄唇一抿,鋒銳如刀,與此同時,千朝腰間的長劍也鏗鏘出鞘,劃破一室幽暗,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映得他的臉一片慘白。 “說哪里不好,偏偏說在逐浪城,你知不知道那里的城防是本王親手布置的?此事若傳了出去,莫說會貽笑大方,就連陛下也不會輕易饒過本王,你說說看,本王還能留你活在世上嗎?” 那人霎時僵住,也不喘粗氣了,就這么直直地盯著楚鈞,眼中隱約現出一絲恐懼。 他本來以為楚鈞在詐他,可這番話說完他已經完全改變了想法,聽說楚國皇帝非常寵愛那位新晉的皇后,或許真會為了此事嚴懲楚鈞,那么他要滅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真是該死! 那人面露后悔之色,顯然是發覺自己計劃中的漏洞了,見狀,楚鈞再次冷冷地下達了命令:“千朝,動手?!?/br> “慢著,我說!他在巴山郡——” 話未說完,手起刀落,人頭墜地。 輕渺的血霧在方寸之間彌漫開來,腥氣撲鼻,楚鈞面無表情地轉過身體朝外走去,沒走幾步就看到了楚襄,遂俯首致禮。 “皇兄?!?/br> “詐得不錯?!背逦⑽P唇。 “可惜沒什么用,撒過謊的人說的話一句也不能再信?!背x停頓了下,又補充道,“不過我會派人去一趟巴山郡,還有相反方向的盧陵,希望能找到拓跋桀?!?/br> 他這番話已經把所有可能都考慮到了,所以楚襄只是淡淡地交代了一聲:“找到了也無須回稟,當場斬殺便是?!?/br> “我明白?!?/br> 沒有人比他更想殺了拓跋桀。 短暫的對話就此結束,兩人離開地牢的時候天邊已經飄起了燦爛的云霞,cao練了一整天的士兵都圍在篝火旁享受著美味的晚餐,許是氣氛大好,有的人竟哼著歌跳了起來,手舞足蹈,好不熱鬧。 一片喧囂聲中,楚襄掀起簾子悄無聲息地踏入了帥帳,帳內只點了一盞橘燈,昏黃的光線下,岳凌兮蜷著身子窩在床榻內側,哪怕外頭殘陽斜照,風起沙揚,她依然睡得無知無覺,好眠一如嬰孩。 時至夏末,帳中不太透風,還是有點悶熱,她身上那條珍珠色的涼被已經卷成了一團云絮,正堆在他睡的那一側,只有肚子上搭了一小塊,即便如此,她頸間還是汗津津的,他隨手撫過,頓覺掌心發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