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虐文女主怎么破、我在聊齋做鬼王、七零渣夫懶妻錄[穿書]、永遠再見,慕先生、毒藥、替婚標準,背誦全文、重生之隱婚天后、我扔了meimei的書后穿越了、你怎么穿過來了!、穿成總裁的替身妻[穿書]
候在珠簾外的薛逢春怕出什么事,正準備貓腰進來把東西拿走,誰知剛好撞到了槍口上,楚襄一眼瞥來,他登時打了個激靈。 “把這本奏折原模原樣地送去夜家,讓他好好看看?!?/br> 楚襄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夜言修了,好在讓他去的是夜家而不是兵部,不然就該鬧大了,薛逢春暗中松了口氣,捧著東西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 岳凌兮不敢去問他在奏折上批復了什么,只杵在那里不動,楚襄也不動,就坐在龍椅上盯著她,眸色一沉再沉,猶如無底深淵。 “你不愿嫁給我,卻想嫁給夜言修?” 岳凌兮一語不發。 楚襄忽然拔身而起,大步邁至她跟前,一把攫住她細弱的手腕道:“身子給了我,心也給了我,如今你卻要去嫁別人?” 短短一句話,岳凌兮卻無言以對。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她也知道他在強行壓抑怒火,可僅僅只是冰山一角就已經讓她感到呼吸困難,心臟的疼痛也越來越劇烈,仿佛在被什么東西用力撕扯。 “我是一國之君,區區幾句流言蜚語能耐我何?你是不信我能護住你,還是不信我的真心?” 岳凌兮輕輕翕動著雙唇,吐出幾個艱澀的字眼:“陛下,我不想拖累您……” 聞言,楚襄胸中頓時烈火燎原。 半年前帶她去游湖被人撞見的時候,她害怕有損他的清譽,當時就想拔腿走人,如今兩人已經共同經歷了這么多,她這臭毛病還是沒改,反倒變本加厲了,私自就把終身許給了別人,當真是好樣的!敢情他明里暗里糾正了那么多次,全是做了無用功! 楚襄死死地盯著她,胸膛不斷起伏,顯是氣極,未幾,他突然松開了對她的鉗制,回身走到御案前抽出一張明黃綢布,落筆就是幾行龍飛鳳舞的大字,她心中不安,巴巴地跟了過去,一眼望下,旋即駭得倒抽一口涼氣。 冊后詔書! 岳凌兮二話不說撲上去就要把筆奪過來,誰知楚襄眼都沒抬就準確地把她格開了,她從不知楚襄有這么大的力道,跌坐在地上竟愣了半天,好不容易爬起來了,再沖過去一看,詔書已寫到了末尾,只差蓋個印了,她急中生智,猛地搶來玉璽抱在懷里,然后連退數步,像防狼一樣防著他。 楚襄怒極反笑。 “你盡管抱著那玩意別松手,我明日在太和殿親自宣讀,不需要蓋??!” “陛下!” 想到他口中描述的場景,岳凌兮頓時急得眼睛都紅了,雙膝一陣無力,軟軟地趴在了地上,手里的玉璽卻一點都沒松,依然抓得牢牢的。 楚襄也沒有軟化的意思,揚聲喚來了薛逢春,當著她的面把詔書交了出去,然后走到她身前蹲下,輕輕地撫摸著她冰涼的臉蛋,語聲深寒入骨。 “你且看看明日是夜言修當庭請旨快,還是我宣布冊后快?!?/br> 岳凌兮終于醒悟過來,攀住他的手臂連聲道:“陛下,我不嫁給言修了,您別下詔好不好?” 楚襄吻著她的眼角,吸去懸在上面的淚珠,一舉一動都溫柔得過分,卻教她膽戰心驚,果然,他停下來之后再度開口道:“兮兮,你一向很聰明,可惜這次晚了?!?/br> 岳凌兮慌了神,不管不顧地撲進他懷里,像只八爪魚似的緊緊地抱住他,不讓他動彈。 “陛下,我知錯了,我保證不再擅自行事,更不會離開您,您要如何我便如何,求您不要頒布冊后詔書,我不想別人因為我有了攻擊您的機會……” 話說到最后已經帶了哭音。 她甚少求他,亦甚少哭,可見這次是真的急了,楚襄終是忍不住軟下了心,怒火似也溶進了她淚盈盈的眸子里,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嘆了口氣,把那顆小腦袋按回自己肩窩,低聲道:“你就是我的軟肋,別人因此而攻擊我又有什么稀奇的?” 岳凌兮啞著嗓子道:“陛下亦是我的軟肋,我見不得他們傷害您?!?/br> “這世上只有你能傷害我,他們還不夠格?!背鍝嶂募贡?,試圖讓她松懈下來,“你若不愿,詔書我不下便是,但并非撤銷而是推遲,明白嗎?” 岳凌兮點點頭,也顧不得其他的了,只要眼下能緩一緩就行。 楚襄瞥了她一眼,悠悠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明天起你就去寒香殿待著罷,給我好好閉門思過?!?/br> “我這就去?!?/br> 岳凌兮手腳并用地爬出他懷里,卻又被他抓了回來,抬頭的一瞬間,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火焰。 “我說的是明天?!?/br> 作者有話要說: 狂暴襄襄ko了搞事兮兮╮(╯▽╰)╭ 第74章 質問 岳凌兮被關入冷苑的事很快就傳遍了皇宮內外,之前那些深信流言的人都開始動搖,不知到底孰真孰假,一時之間眾說紛紜。 然而皇帝身邊不可無人,吏部抓緊時間又擬了份女官名單供他挑選,他隨意瞥了一眼,朱筆輕輕一勾就扔回了吏部侍郎齊盛手里,齊盛展開一看,赫然是名列首位的那個人,于是收起東西匆匆告退,去安排接下來的事宜了。 直到新女官上任,眾人才意識到岳凌兮是真的失寵了。 春風入庭,綠葉婆娑起舞,一抹麗影從廊下施施而來,腳步輕盈,姿態端雅,像蝴蝶般停在了御書房的朱漆木門前。 佇立在旁的薛逢春見到她來了,微微一笑道:“奴才參見宋大人?!?/br> 他的神情和動作都畢恭畢敬的,挑不出一丁點兒錯處,可宋玉嬌的眼中還是閃過一絲不悅,快得讓人無法察覺。 宋大人和宋修儀可不是一個概念。 不過即便她再不爽也得裝出一副溫婉端莊的模樣,畢竟薛逢春是在楚襄身邊當了十幾年差的老人了,連內閣的人見了都要尊稱一聲薛總管,她又怎么會傻到因為這點兒小事就跟他鬧個不愉快? 更何況她也知道,岳凌兮當了這么久的修儀已經跟楚襄身邊的人混得很熟了,聽說還經常送些小玩意給他們,頗會籠絡人心,說不準薛逢春這老油條就是故意這么喊的,心里還指望著她回來呢。 想到這,宋玉嬌越發好奇——岳凌兮究竟是做了什么惹得陛下如此生氣? 來之前她也聽那人提過幾句,說是宮里的眼線見到楚襄發了很大的火,天都黑了,還硬把岳凌兮叫到玄清宮訓斥了一番,訓了什么雖然不知道,但是能聽見砸東西的聲音,岳凌兮從里頭出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腿也有些發軟,像是被罰了跪,第二天就搬去寒香殿了。 宮人私下里討論,都說岳凌兮是不小心拔了虎須了。 宋玉嬌一開始還是持保留態度,誰知一眨眼岳凌兮都住了七天了,楚襄非但沒有軟化還開始選拔新的女官,儼然已經把她拋在了腦后,可見她這次闖的禍有多大。不過照她平時那種木訥呆板的作風來看,會有這樣的下場也并不奇怪,畢竟帝王的新鮮感永遠只是一時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流言的影響太大了,所以楚襄犧牲了她來成全自己的威名,如此想來,宋玉嬌不由得微微瞇起了眼睛。 看來那個老頭子這次是真下了工夫。 話說回來,他也是朝中的老臣子了,大半輩子都在浸yin權術,怪不得一出手就弄得楚襄他們狼狽不堪,看來之前只是他不想做罷了,否則她早就當上御前女官了,哪里還有岳凌兮什么事? 真是老jian巨猾! 宋玉嬌心中忿忿,表面卻未露出分毫,由得薛逢春將她引入御書房,邊走邊聽見他說:“宋大人也是老資歷的女官了,想必很快就能勝任修儀一職,只是近來陛下心情不佳,大人還須謹言慎行才是?!?/br> 簡而言之就是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聽的別聽。 本來是稀松平常的一句叮囑,宋玉嬌卻隱約聽出了警告的味道,轉眼再看,薛逢春仍是一臉笑瞇瞇的,似乎并無他意,于是她也回了個笑容過去,細聲道:“我知道了,多謝薛總管提醒?!?/br> 話雖如此,心里卻是不屑一顧。 她之所以希求這個位子就是因為能近距離地接觸到楚襄的隱私,若是什么都不聽不看,她怎么繼續往上爬?況且薛逢春說的也未必就是真的,搞不好是想讓她早些下臺然后把岳凌兮弄回來,她還是多留幾個心眼的好。 思及此,宋玉嬌沖他婉婉福了個身,然后就邁進了楚襄所在的房間。 有匪君子,如圭如璧。 宋玉嬌第一次離楚襄這么近,腦海中有一瞬間的空白,然后這幾個字就蹦了出來,直到窗外飛鳥掠過晃動一地光影,她才猛然回神。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安?!?/br> 楚襄恍若未聞,徑自專注在積累如山的案牘上,連眼睛都沒抬,宋玉嬌就一直跪在冷硬的大理石磚上,涼意穿過錦緞一絲絲滲進膝蓋里,不一會兒就沒了知覺。 未幾,楚襄掀起眸子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紋絲不動,宛如一座玉雕,似乎對這種情況甘之如飴,見狀,楚襄終于淡淡開口:“平身?!?/br> “謝陛下?!?/br> 宋玉嬌站起身來,小腿明明已經麻痛到不行,面上卻看不出絲毫忍耐的痕跡,仿佛一切如常,還沒等她緩過來,楚襄富有磁性的嗓音又再次從前方泛開。 “替朕換一塊墨錠?!?/br> “是?!?/br> 她邁開酸麻的雙腿走到御案邊上,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塊雙龍戲珠的玉硯,翠□□滴,雕琢入微,她環視須臾,從書架上的盒子里找到了新的墨錠,然后挽起袖子一圈一圈地開始研磨,水墨交融的一瞬間似有松竹清香在鼻尖散開,甚是好聞。 楚襄并未多言,抬手蘸了蘸筆,復又落回了御案上。 宋玉嬌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卻是猛然一驚,他手下壓了一張地圖,上面繪滿了彎彎曲曲的線條,山川河流及城郭要塞皆躍然其上,輪廓清晰,而他正在不同的地方放置角旗和添加標記,分明就是在排兵布陣。 這是攻打西夷的戰略地形圖! 她繼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似要將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地刻入腦海之中,比如以蒙城、逐浪城為中心的連環兵營,經亂云平原北上至凜風峽谷的行軍路線,還有通過秘密航線運輸的大型軍用器械…… 看來果真是要開戰了。 宋玉嬌正暗自揣測著,不經意一轉頭,恰好對上楚襄冷冽如刃的目光,心里頓時咯噔一跳,卻沒有遮掩自己的行為,反而細聲問道:“陛下,這張圖上描繪的地方可是西北前線?” “放肆?!?/br> 楚襄冷聲呵斥,眉眼雖未起變化,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已足以令人腿軟,她內心深懼,卻退開兩步屈膝福了福,道:“陛下,恕微臣斗膽,此圖有一處繪制錯誤?!?/br> 此話一出,楚襄冷色稍減,狹長的眼角微微一揚,似乎來了興致。 “那你且說說看,此圖哪里繪錯了?” “正是這里?!彼斡駤蓪⑸眢w傾過御案,指著東漓江下游的一部分說道,“上個月亳山突發泥石流,堵住了一半水道,導致東漓江的這一段改變了路線,現在已經不從蒼嵐城過了,而是流經涼月城?!?/br> 楚襄悠悠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熟知各路消息?!?/br> 宋玉嬌察覺到他的語氣已不復剛才的嚴厲,嘴角上揚一瞬旋即又恢復如初。 他果然是吃率真耿直這一套的。 方才她就在想,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遮遮掩掩反倒不好,還不如光明正大地承認自己在偷看,然后象征性地指出一個小問題,即便指錯了也不要緊,只要能證明她是在為楚國、為前線的士兵著想就可以了,這樣就不會惹他猜忌。 最重要的是,岳凌兮是什么樣子大家都知道,她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對準楚襄的口味。 宋玉嬌收斂思緒,正準備就此話題與楚襄繼續談下去,孰料外頭忽然傳來了喧嘩聲。 “表小姐,陛下正在處理政務,一會兒還要前往樞密院與幾位將軍議事,時間安排得很緊,您看是不是改日再來?” “讓開!我今天非見到陛下不可!” 說完,只聽見一聲重重的門響,人影如風掠過,轉瞬就沖到了月洞門前,數目相對的一剎那,她分明看見那人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然后極慢地俯下身行了個禮。 “臣妾給陛下請安了?!?/br> 語氣聽似很恭敬,實則極其敷衍。 楚襄轉頭凝視著她,道:“你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br> 宋玉嬌見氣氛有些僵滯,遂打起了圓場:“陛下,想必顧夫人有要緊事向您匯報,不如微臣先行告退……” “本夫人與陛下講話有你什么事?” 夜思甜驀然轉過頭來看著她,俏臉含霜,凌厲逼人,宋玉嬌沒想到她竟敢當著楚襄的面如此放肆,一時沒了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