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眾人都笑了??滴跎锨坝H昵地撫摸了一把小六的腦袋:“都給了他們,那你自己吃什么?” 胤祚也覺得自己考慮不周,但是余光一瞥發現四哥站在一邊,他頓時有了底氣,理直氣壯地說:“我和四哥一起吃!” 康熙更是哈哈大笑,順口吩咐梁九功:“聽見沒有,照六阿哥說的去做。老四,接下來就由你養著你六弟了!走,隨朕到堤上去看看?!?/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是想按照史實寫虐一波的,但是越查資料越覺得阿靈阿、阿爾松阿父子就是一對叉燒??!這里修改歷史,可能有點突兀,就當金手指吧。 ps:太子在康熙朝前期是從來沒有隨駕南巡過的(康熙心疼寶貝兒子,不舍得他吃苦),這里是劇情需要,忘勿介意。 第51章 在料峭的春風中, 登高望遠、臨湖觀景聽起來似乎是件詩情畫意的事。 可現實是,正如南方人乍一到了北方, 很難適應那呼氣成冰的天氣。幾個阿哥頭一次到南方, 同樣覺得那春風里的寒意無孔不入。此刻天上又飄起細如牛毛、密如松針的小雨, 和著湖邊的風打在身上,濕冷之意浸入骨髓。 他們本就騎了大半日的馬, 體力急劇消耗,偏偏康熙在場, 誰也不敢輕易叫苦。這個時候午膳挑三揀四的危害就顯露出來了??滴踅辛藥讉€小阿哥回華蓋底下避雨,即便是這樣身子骨稍弱些的三阿哥還是凍得直哆嗦。 胤禛兄弟跟三阿哥、五阿哥擠在一頂華蓋之下,即使有御前侍衛站在外側擋住些許寒風,也依舊冷極了。平日里那些誰弄濕了誰的功課、誰踩死了誰的蛐蛐之類雞毛蒜皮的小事早被拋在腦后。四個難兄難弟面面相覷, 不著痕跡地站得更緊了些, 抱團取暖。 唯有大阿哥輕蔑地看了一眼這群奶孩子,龍行虎步跟在康熙身后,彰顯自己作為長子的偉岸風姿。 恰好靳輔正在跟康熙報告工程遇到的麻煩:“河水流量極大, 難以估量,是以工程難有進展?!?/br> 胤褆早已出閣在禮部辦事,經常接觸外國來使,跟湯若望、南懷仁等西洋傳教士極熟。此次得知康熙要來巡視河工早已做足了功課, 聞言連忙獻計:“皇阿瑪,可用西洋算術。先測量閘口之寬窄, 然后以鐘表計時,測算出每一瞬河水之流量, 如此一來,一晝夜水流多少就可以推算了!” 康熙身為數學發燒友,瞬間懂了兒子的意思,眼中異彩連連,連連點頭:“可以一試?!?/br> 要知道古代的計量方法非常感性,地方上報洪水的折子里經常用“勢不可擋”、“席卷千里”、“浮尸累累”這樣只可意會不可量化的描述?;实劭戳酥挥幸粋€感覺,就是懵。到底有多少人受災、怎么賑災、怎么治水?一概不得而知。 河道總督靳輔也吃了一驚,在大多數官員還在靠“祭河神”治水的年頭,這樣踏實有效的辦法,居然是天潢貴胄的皇長子提出來的!他不由對大阿哥高看了兩分,一番言談之后更是視其為治世賢臣。 再結合剛剛年僅八歲的四阿哥之言,靳輔不由嘆道:“皇上英明無雙,皇子們亦各有所長,微臣拜服!” 這真誠的馬屁可拍到康熙的心坎里去了,他八歲喪父,九歲喪母,又死了這么些老婆,只好把對親情的渴望全部寄托在這些孩子身上。靳輔夸皇子們,比夸他本人還要讓康熙高興!他大笑著拍打胤褆的肩膀,喜愛之情溢于言表。 這下又輪到皇太子意難平了,就連小阿哥們也忍俊不禁。 “大哥何時這樣博學多才了?”三阿哥年紀大些,跟大阿哥一起上過學,聞言不禁偷偷跟五阿哥咬耳朵,“還西洋算術,他連羅馬數字都認不全呢。還說一像柴火棍,十一像拄拐棍兒,二中間畫道橫杠就是絞刑架......” 他一時嘴快,話一出口就馬上后悔了,太子排行第二,怎么能在他面前說這么不吉利的比喻呢? 三阿哥住了口,五阿哥低了頭,胤禛拿胳膊肘捅了捅一臉興致勃勃的胤祚。場面頓時沉寂下來。 太子氣得臉色發白,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牽強附會的笑話,若是計較就顯得他小心眼??蛇@話偏偏是他的死對頭老大說的。羅馬數字里的二不過是兩條豎杠,胤褆把它比作什么不好,偏偏扯上這晦氣的東西,焉知他沒有怨懟之心? 太子氣不過,忍不住遷怒多話的老三,開口嘲諷:“‘蹇驢斜背風中纖,可惜馬蹄歸路遠’,老三,你有空說話,怎么不騎馬去?” 這下連胤祚也聽懂了,差點露出笑來。 三哥總愛舞文弄墨,標榜自己能詩擅賦。這兩句曲是漢族詞人朱彝尊,早春冒著寒風騎馬游湖時所作,最得三阿哥喜歡,題在皇阿瑪賞的鍛面扇子上,時不時展開吟詠一番,深秋了還舍不得放下。 結果真來了湖邊,他又一路愁眉苦臉,唉聲嘆氣,凍得縮在華蓋底下瑟瑟發抖了。 五阿哥臉上也露出竭力忍笑的古怪表情。胤禛臉上卻沒什么笑意,還不著痕跡地瞪了胤祚一眼。 太子爺點點頭,這群小的里面,就老四還是個沉穩的。他不樂意跟一群半大孩子待在一起,起身出去了。胤祉卻覺得丟臉,不肯再跟兄弟們說話,獨自站到角落里躲得遠遠的。 此時又是一陣寒風吹來,胤祚畢竟年紀小,早已累得腿軟。只是額娘和皇阿瑪不在身邊,他也少了很多嬌氣,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不肯頭一個叫苦,才咬牙撐著罷了。 “叫你別來,偏要跟著!”胤禛也發現了弟弟的不對勁,輕聲罵了一句,不著痕跡地跟他換了位置,把胤祚推到里面,和五阿哥一起把他遮得嚴嚴實實的。 他護住了弟弟,卻高估了自己。這堤壩足有十余丈深。胤禛不經意地往下一打量,卻見底下湖水洶涌奔騰,像一條被束縛著的銀龍,咆哮著沖向遠方。 他突然莫名覺得心慌,腦海里陣陣暈眩,心臟砰砰亂跳,仿佛腳下已經踩空,好像立時便要被那水流卷走似的。 “四哥!”胤祚發現不對,和五阿哥上來一左一右扶了他,隨行的太醫提著小藥箱快步趕來,早有機靈的侍衛跑去通知康熙。 結果眾人把胤禛扶到靳輔的小院里,他又什么事都沒有了。隨行的太醫經驗豐富,立刻判斷出胤禛只是畏高而已:“小孩子身形未成,神魂不穩,確實有些人會格外畏高。不必用藥,等他們長大成人,自然會痊愈?!?/br> 雖然只是虛驚一場,但皇子們何等金貴?康熙還是放棄了憶苦教育,帶著兒子們迅速返回了繁華的蘇杭,下榻江寧織造曹寅的府邸。 皇子們的生活條件這下迅速得到改善,江南素喜奢靡講究,曹家所用之物較之皇宮也相差無幾。甚至有的地方,還猶有過之,比如胤褆雖然已經得了兩個司裘的宮女,但是卻被惠妃一日三遍地嘮叨,不得親近。 可這回,曹家給他和皇太子一人準備了四個坐如靜花臨水、行如弱柳扶風的美貌漢女。兩人都是知了事的,起先擔心皇阿瑪不喜,還端著??珊髞硪娏瞬芗医o皇阿瑪準備那個,才是真的西施再世、王薔重生。父子三人達成默契,笑納了曹家的孝敬。 胤祚卻有些悶悶不樂,就連曹家請了南邊有名的雜耍班子,帶了受訓過的猴兒、狗兒來討幾位小主子開心,他也覺得索然無味,索性出來在走廊角上對著塊假山石發呆。 這些都瞞不過胤禛,他跟出來順手甩了件褂子給胤祚:“穿上,這園子水氣重,別著了風寒?!闭f著像繡瑜常做的那樣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想家了?” “恩?!必缝駩瀽灥攸c頭,在石凳上癱坐下來,“我想額娘了?!?/br> 他一向是個精力旺盛的孩子,剛出京的時候,瞧什么什么新鮮,路途中減免了功課,又有這么多哥哥陪著,胤祚當時恨不得在外頭玩上三年五載就好了。 可如今,才三月有余,他就忍不住想額娘,想meimei,想額娘的貓和他的狗。尤其是,皇阿瑪出京之后,好像變了個人。 雖然還是對他溫言細語,但是康熙作為君王、作為男人的一面猝不及防地暴露在他眼前。胤祚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恨過、討厭過哪個人呢!但是看到皇阿瑪身邊那個嬌嬌弱弱的女人,再看皇阿瑪看她的眼神,胤祚總覺得心里堵堵的,莫名其妙地不舒服,然后就更想家了。 “四哥,皇阿瑪為什么要收下她?額娘怎么辦?為什么不能像在宮里一樣呢?”胤祚說著,噘了嘴地蹲下去,一下一下地揪著花圃里的藤蔓出氣。 胤禛一時語塞,他從小就知道皇阿瑪不會一直駐足承乾宮,承乾宮只是后宮的一部分,后宮又只是皇帝生活的一部分。除了額娘,皇阿瑪還有別的女人,除了女人,他還有兒子,還有江山大業,還有青史上的萬古英名值得去追求。 可是在胤祚心里,康熙就只是以一個父親的形象出現的。高大偉岸,幾近完美。胤禛此時也體會到繡瑜當初的為難——既想弟弟快點長大,但是又覺得真像未免太殘忍。 但是想到這些天他自己的心事,胤禛還是硬起心腸,一個爆栗敲在弟弟頭上:“你是不是傻???和宮里一樣?宮里就只有額娘一個女人了嗎?” 胤祚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太過天真,捂著腦袋支支吾吾:“至少永和宮.......” “永和宮?永和宮沒有別的女人不是皇阿瑪垂憐,而是額娘手段高明,又運氣好連續生了我們兄妹三個罷了?!必范G嚴肅道,“你可知道良貴人是誰?” “良貴人?”胤祚不由饒頭,康熙后宮的貴人少說也有小二十吧,他只覺得耳熟,卻死活想不起來。 “良貴人是八弟的生母!” “???八弟不是惠額娘的兒子嗎?”胤祚說完瞬間明白過來,良貴人位份不夠,八弟寄養在惠額娘膝下,就跟當初的四哥一模一樣。 如果額娘當初沒有得封妃位,四哥豈不是跟八弟一樣,長到現在還輕易見不到母親的面? “還有,你可知道為什么額娘跟皇伯父一家如此親近?” 這個胤祚是真的渾然不知了,裕親王夫婦一向待他極好。胤祚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頭上頂著根草茫然道:“難道不是因為皇伯父喜歡我嗎?” 胤禛腦袋上蹦出滿頭的井字,看在這是自己同胞親弟的份上,忍住問候他母親的沖動:“你個傻子!因為額娘懷我的時候曾被人故意從坤寧宮的臺階上推下去,伯母救了我們的命!” “??!”胤祚聽得下意識扯斷了一根粗壯的藤蔓,從他記事起額娘就是永和宮的德妃娘娘了。四哥更是身份最高的皇子之一,哪里想過還有這些艱辛的往事?他不由更想快點見到額娘了。 “四哥,你為什么突然跟我說這些?”胤祚并不傻,只是以往父母兄長創造的寬松環境讓他不必要去思考太多就能過得很好。如今胤禛慎重其事地說這番話,立馬讓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我......”胤禛手掌握拳又松開,還是沒有把自己的心事說出口,裝作不耐煩地數落:“我看你比小奧還笨,實在忍不住了!回去吧,下人們該來找了?!?/br> 聽到胤祚毫無察覺地跟在他后頭嘰嘰喳喳,胤禛松了口氣,可想到那日湖堤上的所見所聞,他又不禁心里沉甸甸的。 大哥的玩笑之語,三哥的一時嘴快,就能讓二哥發怒,可見他心里十分在意這些陰陽玄說。太子沒有容人的肚量,將來他位臨九五,胤祚的日子可怎么過? 第52章 康熙二十四年正是大選之年, 雖然皇帝不在京城,但是各省的八旗閨秀們還是坐著牛車搖搖晃晃地往京城來了。 盛暑的天兒里, 趕路的人和馬都格外累些。晉安接到家中書信, 歸家心切, 路過上一個驛站的時候沒換馬。結果眼見離京城只有百里之遙了,那馬卻突然口吐白沫, 不堪驅使了。 等他再到沿路的縣城里買馬的時候,那車馬行的伙計卻兩手一攤:“這位爺, 近日各地送秀女上京,馬匹早就定光了。我這兒還有頭驢,您要不嫌棄,二十兩銀子拿去使喚?!?/br> 晉安嘴角抽搐地跟那頭小毛驢面面相覷, 一籌莫展。此時, 卻有人上來拍了他的肩膀:“喲,烏二爺,您怎么在這兒?”他回頭一看, 卻是山西晉家的大管事賀四。 那年他和法海救了晉家的小公子晉連城,之后年年晉家都會上門送禮,也算是有些交情。賀四剛帶人從山西販糧回來,見了他眼前一亮, 連連巴結,熱情地邀請晉安與他們同行。 晉安注意到, 他們裝糧的六輪大車足有兩人高、一丈高、一丈長,僅需兩匹馬即可拉動。車上覆蓋著稻草, 風雨不侵。他不由贊道:“這車倒巧?!?/br> 賀四見他感興趣,殷勤地給他介紹:“這是山西的能工巧匠所造,一車可載糧千斤以上,內有機關可以卸力,拉動起來特別輕巧?!闭f著吩咐隨行的工人:“還不把車門打開叫二爺看看!” 又對晉安說:“您若是用得上,我立馬叫人把圖紙送到府上?!?/br> 他如此殷勤備至叫人心生懷疑。 回家之后,烏雅太太遞給晉安一張禮單:“這是上個月你阿瑪生日,晉家送來的禮,我瞧著就是跟王爺們過壽也差不多了。聽說他家的人犯了事,運往蒙古的貨物里,被查出夾帶了火器,在邊境給扣住了。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的罪名,不過是上頭的人趁機盤剝罷了?!?/br> 夾帶火器?數量不多的話確實算不上什么大罪。晉安只說:“等我打聽清楚了再說?!闭f著,進屋寫了帖子邀法海在酒樓會面。 繡珍撞見了東銘出門送帖子,又見哥哥叫人備馬,連忙送了一整套簇新的大紅蜀錦長袍到他屋里,連扇墜腰帶都色色齊備,丟下句“穿這個罷”就紅著臉跑了。 “鬼丫頭!”晉安撫摸著衣領上精美的竹葉暗紋,嘆了口氣,女大不中留啊。他還沒來得及盤問meimei,如今看來也不用問了,正好兩件事一起解決。 前門大街上依舊是人聲鼎沸,盛得茶莊的金字招牌劉瞎子依然帶著他標志性的瓜皮帽兒,揮舞著手中的折扇,搖頭晃腦地講著:“上回我們剛說到隋煬帝造了五色龍舟......” 法海早在二樓雅座烹好了茶等待晉安,本以為他在外頭奔波數月,應該是形容憔悴,沒想到好友看上去精神還不錯,一身紅色長袍量身裁就,針腳細密,更顯得他俊朗不凡。 他不由詫異:“衣裳不錯,可出來喝茶而已,你穿得倒像是要去迎親?!?/br> 此話頓時引來了晉安上下打量的目光。 他們這個年紀正是從少年到青年外貌變化最大的時候,數月不見,法海竟然也變了個樣子!他個子高了,喉結凸起,下巴上冒出些細細的絨毛,雖然顯得單薄了些,但已有了男子的形貌。難怪才來家里幾次,就勾了他meimei去。 晉安皮笑rou不笑地勾勾嘴角:“眼光不錯。這也是托你的福?!?/br> 法海滿頭霧水,只得回到正題:“晉家也找到你頭上了?這起子jian商花言巧語,你可別信了他們?;鹌髦皇莻€借口,你知道他們這回往外蒙販什么嗎?” “販什么?” “販糧食!數萬斤糧食!他家被抓的伙計招供,以兩倍的價格賣給外蒙商隊?!狈êUf到這里不由冷笑,“外蒙諸部都是逐水草而生、以牛羊為食。最近兩年又沒有什么大的災害,哪里吃得了這么多糧食?” 晉安握著茶杯,心下微沉。他跟在費揚古身邊數月,也知道廣積糧有備戰的作用??! “好在車隊還沒出北古口就被發現了,皇上不在京城,裕親王先隨便尋了個罪名,把人扣下。晉家家主晉予書最近正四處抱著銀子求人呢!我二叔跟裕親王不熟,沒敢攬這差事。你可別撞進去了!” 晉安沉吟片刻:“我倒想會一會這個晉予書。他家世代行商,運糧的方法獨具一格,你不知道現在往邊關籌備軍糧有多困難。兩廣出產的糧食運到邊關往往十不存一。我倒想幫他和裕親王牽牽線,如果晉氏能為國效力,就再好不過了?!?/br> 晉安眼珠子一轉,調笑道:“況且,我還打算趁機發一筆小財?!?/br> 法海瞥他:“怕將來四阿哥成婚,你這個做舅舅的,拿不出見面禮嗎?” “非也非也,”晉安故作神秘地搖頭,慢悠悠地給往杯中注水,抬眼打量他:“我meimei快出嫁了,我準備留著給她做嫁妝?!?/br> 法海變了臉色,脫口而出:“皇上要給繡珍指婚?”話一出口,他就看到晉安臉上打趣的笑容,瞬間明白自己中計,一下子紅了臉。 晉家家財千萬,在山西就算稱不上名門,但也是望族了。滿人重文輕武,識字的人不多,會算賬、能識稱斤的就更少了。順治初年,京城其他糧號都是在稱糧的筐子里做手腳,外邊看著能裝一石的筐,實際上能有八九分就不錯了。 當年晉予書剛剛掌權,就取締缺斤短兩的弊端,遇到災年還散米糧給周圍的窮人。于是晉氏糧行一炮打響,晉家逐漸成了這行里的龍頭老大。這回向外蒙販糧,實在那邊苦苦哀求,價格又給得奇高。商人逐利,晉予書雖然有些見識,但也被那巨大的利益蒙了心,自打糧食裝車出了京,他就再沒睡過一夜好覺,最后還是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