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他自己倒是心態很好不著急,畢竟現在的他已經是人類巔峰了,而且還是同等級強者中第二年輕的——比他還年輕的就是他的兒子安斯艾爾,這個才二十三歲就已經成了有半神之稱的法圣的年輕人。 但康德拉不急,卡米爾卻很急,她一直對丈夫隱瞞著自己的真實身份,而離家二十多年,他是越來越擔心不知道哪天父親就找過來了。 實際上父親能過了這么久都沒找來,她其實都有點意外了。 猶豫再三,她最終還是打算帶著安斯艾爾回神域去想辦法。 卡米爾并不是打算回去找父親幫忙,她的父親是魔法之神,讓他說說怎么對付戰士還行,讓他教導戰士,那也是抓瞎。 卡米爾準備去請求幫助的是獸神伊戈瓦。 蘭瑟大陸的力量體系分為魔法系和武斗系,魔法系以主神克萊恩地位最為崇高,而武斗系則以獸神伊戈威斯馬首是瞻,這兩位可以說是雙王一樣的存在。 雖然克萊恩不喜歡戰士,但兩位力量體系的主神關系卻還不錯,而且獸神伊戈瓦雖然喜歡獨來獨往,但其他神有事求他的時候,只要能夠付出足夠的代價,伊戈瓦也是會答應的。 而且這位神明并不貪婪,他所要的代價都是請求人能付得起的。 所以卡米爾才想要找他幫忙。 帶上安斯艾爾,是卡米爾覺得應該讓自己的兒子了解一下神域,有機會的話還可以讓他和自己的外祖母見見。 只是她才剛動身回神域,克萊恩就知道他們要回神域了。 以為女兒終于肯回去給他們道歉了,克萊恩一臉不在意,腳上卻像是生了風般帶著妻子趕在女兒外孫的前面回到神域,準備接受女兒的道歉。 結果他們自然是沒有等到神。 本以為可能出事的克萊恩詢問了看守神域的下位神,確定他們確實已經安全進入神域后,一路找到了獸神神殿。 當他發現卡米爾是去了獸神神殿后,立刻就想明白她并不是回來道歉的。 而他們家,除了那個康德拉,還有誰能和武技之神冊上關系??。?! 帶著一臉怒氣沖進獸神神殿,克萊恩正好聽到卡米爾對伊戈瓦說明來意——她想要伊戈瓦走一趟凡界,看看康德拉的情況。 大部分時間都以獸類形態活動的伊戈瓦正一邊聽著卡米爾的請求,一邊用那雙巨大的獸眼掃過卡米爾身邊的安斯艾爾。 安斯艾爾因為是半神的關系,雖然已經二十三歲了,卻還是青澀的少年樣子,一張與母親非常相似的漂亮臉蛋還帶著些嬰兒肥,個頭也不高,才剛過一米七,不過他還在長高中,鑒于他的父母個頭都不低,安斯艾爾以后的發展空間還是很大的。 安斯艾爾并不擅長和陌生人交際,如今被伊戈瓦那雙威懾力十足的獸眼盯著,更是連頭都不敢抬了。 克萊恩就是在這個時候闖進來的。 因為太過生氣,又聽到了卡米爾的話,他開口就道:“那個凡人有什么好的,這么多年了都沒有晉升神級,這樣的廢物你還有臉為他來求伊戈瓦幫忙?” 突然看到父親的卡米爾臉色都變了,本來還有些心虛的她聽了克萊恩的話也開始生氣,一時間也沒想起來為什么父親會知道康德拉的存在,張口就和克萊恩吵了起來。 兩神越吵越兇,最后竟動起手來了。 于是就有了開頭的一幕。 兩個上位神明打起來的時候那叫一個聲勢浩大,天空頃刻間暗了下來,魔法元素在空氣中暴動,形成一道道rou眼可見的能量閃電,從天而降劈得地面炸雷直響。 這種神明之間的戰斗根本不是安斯艾爾能承受住的,哪怕他們的目標并不是他。 隨后趕來的菲琳娜站在外孫的身邊,一邊護著他,一邊擔憂的看著半空中的丈夫女兒,卻沒有阻止的意圖。 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還是發泄一下才好坐下來慢慢說。 “不去阻止他們嗎?”足有三米高的純白巨獸渡著步子走了過來。 “最近這片區域的空間壁有些不穩定,他們這么打下去也許會出事?!?/br> 神域并不是安全無害的,實際上凡人很難在這里生存就因為它的空間不太穩定,不小心就會有空間裂縫出現,居住在這里的神明都習慣了。 而且只要不是在不穩定的區域發大招,并不穩定的空間對他們來說就是無害的。 但兩個高位神打起來帶動的能量顯然已經越過了安全警戒線,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導致空間裂縫出現。 他們這些上位神倒是不怕,可這里還有個弱小的半神呢。 菲琳娜不得不為自己的外孫考慮。 原本她還想讓那對父女倆多打一會兒出出氣,如今聽了伊戈瓦的話,立刻叮囑安斯艾爾保護好自己,飛身上去準備勸架。 但大概語言是真的有靈性的,又或者伊戈瓦就是個烏鴉嘴。 菲琳娜才離開,安斯艾爾身后的空間就裂開了一條縫,巨大的吸力瞬間把他拉了進去。 伊戈瓦也沒想到事情就是這么巧,眼看安斯艾爾就要被空間裂縫吞噬,他連忙化成人形試圖抓住安斯艾爾。 但伊戈瓦并沒有成功把人拉回來,那只有力的大手只抓到了安斯艾爾魔法袍的袖子一角,這件魔法袍只是安斯艾爾的日常服裝,防御能力不怎么高,而且還不怎么結實。 這片袖子在空間和伊戈瓦的拉扯中,很快有撕裂的跡象。 而在被卷進空間裂縫的瞬間,安斯艾爾就被里面暴亂的空間能量擠壓的不能動彈,別說自救,就是想去夠伊戈瓦的手都做不到。 最后的視野里,是那個緊緊抓著他的袖子試圖救他的高大身影,逆光中的男人看不清樣子,但一雙金色的眼睛亮的驚人。 而在他的身后,克萊恩和卡米爾已經停止了打斗,三個親人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朝著他奔來。 下一刻,安斯艾爾失去了意識。 第3章 (修) 在疼痛中昏迷的安斯艾爾同樣是在疼痛中蘇醒的。 他的眼睛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一樣,幾經掙扎才勉強睜開了一絲縫隙,往日漂亮干凈的祖母綠雙瞳中滿是血絲,又干又澀猶如吞了團火的嘴發不出任何身影,全身上下更是痛的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原本清晰的視野被籠上了一層暗色的紗窗,看什么都朦朦朧朧的,安斯艾爾只勉強能看到視野中有一片晃動的綠色,隱約的沙沙聲傳進發疼的耳朵,似乎是樹葉被風吹過的聲響。 大腦在長時間的混沌與痛苦后慢慢涌現出一絲清明,這讓安斯艾爾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被空間裂縫吞噬了。 在想起這點后,他感到一絲慶幸。 哪怕現在他的感覺非常糟糕,但小命還在就已經是運氣好了。 空間裂縫就算是神掉進去都得去掉半條命,他一個混血的人類魔法師,沒有死在里面,已經是幸運值爆表了。 但他現在的樣子也沒好到哪里去。 安斯艾爾可沒忘記在昏迷之前嘴巴里嘗到的血腥味。 他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糟糕。 雖然耳朵也受了傷,導致聽力下降了不少,但安斯艾爾還是聽到了一陣驚呼聲,接著就是幾個急促的腳步聲朝他而來。 順著聲音的方向艱難的轉動脖子和眼睛,模糊的視野里出現了三個人影。 看不清對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安斯艾爾非常緊張,他不能確定這些人是敵是友,如果來人不那么友善,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沒辦法保護自己。 在他緊張又戒備的目光中,三個人跑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蹲在他身邊查看情況。 大概是他的樣子看起來實在太糟糕了,這些人連動都不敢動他,其中甚至伸手檢查了一下他是否還有呼吸,在確定他還活著后,那人對著身后的人說了句話。 安斯艾爾很清楚的聽到了那句話,但是他聽不懂那是什么語言。 不是瑟蘭通用語也不是他學過的任何一種語言,甚至不是神語。 所以他現在應該是不在神域了,畢竟神域的語言除了通用語就只有神語。 當然,他也沒有幸運的掉回自己的家鄉洛特斯卡。 好在這三個人并沒有什么惡意,雖然不擅長溝通但直覺一向很準的安斯艾爾相信了自己的判斷。 他們說了幾句話后,其中一個就離開了,剩下的兩人則留了下來,他們對著安斯艾爾開口說話,但礙于語言不通,加上他現在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安斯艾爾也不可能回答他們。 甚至,他的意識又開始恍惚,迷迷糊糊中,只感覺到嘴唇上被人涂抹了一些應該是水的無味液體。 嘴巴得到了滋潤,總算沒有那么難受了。 接著,他就又昏睡過去了。 *** 安斯艾爾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比之前要好了不少。 雖然身體還是不能動彈,但至少沒有那種粉身碎骨的痛苦了。 而且他覺得自己現在不能動大概并不是因為受傷的原因。 雖然看不到,但是安斯艾爾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全身都被束縛了,連臉上都被應該是布料的織物包裹起來,只留下口鼻供他呼吸。 大概是有誰給他治療過了吧。 原本朦朦朧朧像是隔著一層紗的視野現在也恢復了清晰,入目的是一片白色的房頂,因為過于潔白,上面一些斑駁的痕跡就變得格外刺眼。 包成木乃伊的頭艱難的轉動了一下,漂亮的祖母綠眼睛終于看清楚了自己身處的環境。 第4章 (修) 這是一個很狹小的空間,入目的是大片的白,他躺著的這張不大的床就幾乎占去了所有的空間,床的左邊是和天花板一樣的白色墻壁,兩者之間自由一條僅容一個人進出的狹小過道,床尾和另一側則以“l”的形狀掛著巨大的簾子,把整個空間都密封了起來,這簾之和他身上的被子也同樣是純白色的。 床邊靠近簾子的一側有一個衣架一樣的鐵架子,上面掛著一個不知道什么材質的透明密封袋子,空了大半的袋子里裝著不知用途的透明液體,這些液體正順著下方的一條細長透明的管子流下來,滴到管子上端一個略大的橢圓形空間里堆積起來,之后在一個方形物體的調節下,以一種緩慢而穩定的速度繼續順著細長的管子往下流。 而管子的另一頭似乎就連在他的手背上。 艱難的抬起了手他果然看到纏滿白色紗布的手被上有一根被固定的管子,而管子上還有一根細針,正扎進他的手背,里面的液體就順著針頭流進了他的身體里。 看到針頭的時候安斯艾爾第一反應就是想把它拔掉,但考慮到自己應該昏迷了不短的時間——身體一陣發軟,胃部也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而默默抗議——而他身上纏著的紗布說明他是是得到了救治,身體也確實比之前感覺輕松了,所以他判定這些液體應該是無害且對他有益的。 既然如此,安斯艾爾在又看了一眼讓他不太舒服的針頭后,默默決定無視它。 沒辦法,作為一個各科全能型的魔法師,哦,他們這種全能型人才一般會被稱作巫師——作為一個魔法側大部分學科都有所涉獵的全能型巫師,安斯艾爾的煉金學和魔藥學也是很出眾的,而在這兩種學科中,會用到針頭的的地方,一般都是抽血。 巫師的血液可是很寶貴的,尤其是他這種半神的血液,比不上真的神明那也是和普通的龍族一樣珍貴的魔法材料。 不過用針頭輸入液體進行治療的手段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而且那種明顯是人造物的管子和袋子看起來也很新奇。 不知道這里的治療師能不能賣幾套給他,總覺得做研究的時候能派上不少用處。 剛剛還在思考自身安危的安斯艾爾很快就沉浸到“新材料新工具的各種用途一二三等等猜想”中去了,完全忘記了更加重要的安全問題。 好在現實也沒給他沉迷研究的時間,當輸液袋中的藥液快要滴完的時候,白色的簾子被刷的一下拉開,一個穿著白色袍子的人出現在簾子后,驚醒了思考中的安斯艾爾。 祖母綠的眼睛和來人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