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節
雪蘭輕輕一嘆,揚起了頭來,眼前便是一片屋頂的橫梁,雖支撐著數片青瓦,雪蘭卻覺得青天隨時可能會壓了下來。 “公主,現在只有你能救二爺父子了?!毖┨m拿出帕子,拭掉了眼角的淚水。 “大嫂子……”雨陽公主低泣后終于開口喚了雪蘭一聲,“你教給我罷,好不好?我不想……看著二爺去死……” 雪蘭起身跪倒在雨陽公主面前,淚如雨下,“公主受了委屈,我卻是知道的……” 一句話戳到了雨陽公主的心里,雨陽公主攜住雪蘭的手痛哭起來。 …… 雪蘭從衛國公府回來時,雖然累極了,但是精神頭好了許多。她謝拒了魯氏留她用飯,帶著兩個丫頭回到了將軍府。 已是黃昏時分,雪蘭走在將軍府的石徑上。春日枝頭依然蕭條,似乎因為少了一個人,整間府都死氣沉沉起來。 雪蘭低頭走回正房去,勉強喝了王嬤嬤煮的半碗粥,就半靠在小炕的迎枕上。 下面只有等宮里的消息了。 到了掌燈時分,王嬤嬤正要勸雪蘭早點休息,喜鵲忽然進了來,“**奶,韓琢求見?!?/br> 雪蘭的心跟著提了起來,“快,讓他進來?!?/br> 沒一會兒,喜鵲帶著韓琢進了正房,雪蘭向正要施禮的韓琢擺擺手,“不必多禮,大爺到底如何了?” 韓琢便把打聽來的事一一講給雪蘭聽。 “奴才打聽得到,大爺和國公爺、二爺都被押在城外兵馬司,之所以沒在京城府尹那里,就是怕京城府尹對大爺格外開恩。兵馬司雖然沒有大爺的人,卻也是知曉大爺的威名的,想來他們不敢動大爺。聽說只是軟禁,飲食照常,還望**奶放心?!?/br> 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怎么是軟禁?雪蘭又如何放心得下? 雪蘭不語,韓琢繼續稟著,“奴才打聽了宮里的事,說是因為雨陽公主的事,不知道**奶是否知曉?” 雪蘭點頭,“這事大爺和我說過,還有什么事么?皇上那邊可是有什么口風么?” 韓琢早知**奶是能當大爺的家的,所以他也不吃驚,繼續道,“皇上那邊的消息一點也打聽不出來,奴才倒是聽說三舅爺現在在皇上身邊很好?!?/br> 雪蘭皺起了眉,揚賢帝把葉建彰帶在身邊到底是為了什么?!盛信廷已經被押起來了,難道還會再拿葉建彰來要挾盛信廷? 雪蘭沉吟片刻,問向韓琢,“大爺的人馬都在西塞么?” 韓琢點頭,“從前在宮里的侍衛現在也不是大爺的人了,奴才更不敢放出大爺被押的消息,擔心西塞那邊沒頭沒腦的sao動起來,到時候大爺就是沒罪也成了有罪了?!?/br> 雪蘭明白韓琢話中的意思,西塞將士若是知道盛信廷被押,只怕反了揚賢帝的心都有。西塞只要有個風吹草動,揚賢帝就更能給盛信廷扣上一個謀反的帽子,所以西塞那邊不能有一點差池! 雪蘭朝著韓琢擺擺手,“好,我知曉了,你下去罷?!?/br> 韓琢這才躬身退了下去。 雪蘭望著瑩瑩閃動的燭火,深吸口氣?,F在只能等到明日了,揚賢帝明日到底有什么結果,雪蘭就要仔細看清了! 雪蘭輕輕揉著眉心,明日……!這個不知明的一個日子,叫雪蘭為之提心吊膽! 第四百六十一章 求情 揚賢帝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上,眉角聚在一處,冷冷的看著跪在龍書案前的雨陽公主。他手上的奏折只看到一半,雨陽公主就鬧著要見他,聽她說了半天,原來她是為盛氏父子來求情的。 揚賢帝心頭冷笑,若不是因為自己寬和,就憑著雨陽公主的母親是秦貴妃,弟弟是順親王,她早就該被逐出京師,哪里有今日般風光?她居然還敢來替盛氏父子求情?真是往死里走著呢! 揚賢帝冷冷的開了口,“不是你身邊服侍的人把此事告訴給朕的么?朕是在替你出頭!你倒來替他們求情,你糊涂透了!” 雨陽公主是第一次被揚賢帝喝斥,她的臉上發燒,身子俯得更低,“皇兄,我實在該死!管教身邊的人不嚴,其實這事……怨不得駙馬……” 揚賢帝氣極反笑,他倒想聽聽雨陽公主怎么替盛氏父子開脫。揚賢帝只輕輕的“哦”了一聲,那半揚不揚的尾音,讓雨陽公主心頭微顫。 “皇兄……其實……其實是我讓人給駙馬下的藥……” “什么?!”揚賢帝險些從龍椅上站起來,雨陽公主給盛信炎下的藥???!怎么可能?難道不是她一直想要孩子的么?現在倒把錯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了?! “你?!”揚賢帝的聲音微高,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雨陽公主這么拙劣的謊話,他倒要聽聽,雨陽公主怎樣把這話圓得通順了! 揚賢帝的身子靠在龍椅的椅背上,瞇了瞇細眼,“那你就說說,你為什么要給駙馬下藥?” 雨陽公主咬了咬唇,“因為……我不想自己背上不孕的名聲!” 揚賢帝沒想到雨陽公主會這么說,他定定的看向雨陽公主,雨陽公主抬起頭來迎上揚賢帝的目光,“皇兄,女子不能為自己的相公生兒育女,是何其悲哀?我不想一輩子戴著這么一頂帽子,被人暗指是因為身子不好,皇兄才把我許給了盛信炎?!?/br> 雨陽公主說著,落下了淚來。 揚賢帝雙手按在龍椅的扶手上,深吸口氣,“你這么說,倒是你替朕著想了?” 雨陽公主哪里聽不出揚賢帝話里的譏諷,她低下了頭去,“臣妹不敢,都是臣妹的錯,臣妹不想擔著七出之條,更不能向皇兄啟齒……所以我就給駙馬下了藥了。卻不想,被我身邊的人知道了,她不知曉是我的主意,就來稟給皇兄?;市?,若是怪,就怪我罷!” “好!”揚賢帝忽然揚聲說了話,雨陽公主望著揚賢帝微揚的嘴角,覺得那笑意冷極了,能瞬間把人的心結成冰?!澳请蘧统扇?!從今日開始,你就住到南華殿后面的謹思殿去思過!” 雨陽公主揚起流著淚的臉,望著揚賢帝,微顫抖的雙唇慢慢抿緊,竟然滑出一個笑來,“多謝皇兄……”雨陽公主的頭叩在地上,“只求皇兄能放了駙馬和衛國公,公公年歲大了,卻因為我受這些無枉之災,實之我的不孝。我已因為不能為駙馬生兒育女,再連及他受苦,我心如何能安?” 揚賢帝看了雨陽公主低泣了半晌,才緩緩著道,“你難道不怕盛信炎回此休了你?” 雨陽公主的背一僵,她咬著唇,“若是駙馬因此給休了我,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好,”揚賢帝心里明知曉雨陽公主是替盛家父子開脫,把過錯獨攬到身上,卻沒想到,雨陽公主連被軟禁在謹思殿都不怕了,揚賢帝的心里有些發狠,“從今日你就去謹思殿罷!” 雨陽公主重重的給揚賢帝磕了一個頭,退出御書房去了。 揚賢帝臉色陰沉下來,本以為已經抓住了盛氏父子的把柄,卻沒想到雨陽這個不爭氣的竟然壞了他的計劃。 “來人!”揚賢帝高聲喚道,總管太監忙上前來,揚賢帝把眼前的奏折重重的合了上來,“去,把衛國公和駙馬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