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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好天,朝陽施舍進這一方天地,對影竟成雙了。 暖陽暈染她發她唇,她眉她睫,撩過他眼,以額抵額,汗交融,連聲音都柔和。 美得殘忍,美得自私。 覃昀這些日子,叁年日夜不分,五年黑白顛倒,地獄火推劈條血路,那路的盡頭,燃作腥紅。 都嘲笑他身敗名裂,是名,對他有什么用,萬人擁護過也得潦草退場。 他能熟知游戲精髓,卻握不住自身命運,他早認輸了。 只是他沒想到那火光燃燒殆盡后,是這幕恒久的橘色。 她閉眼,他看她。 陸煙笑了,眼角無意識流淌的淚痕未干,好像要把所有疲憊釋放出來,“早點,憑你的技術,能讓我上癮?!?/br> 如果再裝像一點,瞞我瞞他。 興許累到至極,氛圍氣急敗壞式曖昧。 晨風過耳,男性獨有的熱息籠罩她,包裹她,顫栗著在肌膚上留下痕跡。 陸煙心里默數,等他松手好利落站穩。 覃昀反而沒動。 后頸,發在掃。 十秒,二十五秒…… 氣溫蒸升。 陸煙睜開眼,望進他眼里的自己。 陌生。 除了陌生,別無其他。 靜了,安靜了。 她沉聲道,“想說什么?” 這么近的距離,看不清,平靜下暗涌波濤。 “陸煙?!蹦腥松ひ魪男厍粣灣?,激的手肘麻了,“這話給幾個人說過?!?/br> 陸煙愣了愣,戳穿了,她也沒必要繼續演。 “沒數過?!彼挚隙ň涫?,不等她答,托著她臀給移了個地兒。 天地旋轉。 cao。 陸煙吃痛地掉在窗臺,枯葉從她肩頭飄落,情緒全收回去,“爽完就這態度?!?/br> 她要起身,覃昀不許,壓著她,腿被他死死禁錮。 陸煙不動了,“我有事?!?/br> 她沒說謊,電話等她回復。 覃昀分開她腿,“現在確實還有事?!?/br> “嗯?”陸煙直白大膽地看著他,“這么喜歡上我?!?/br> 他黑眸逼近,陸煙看進去,判斷他酒醒沒,“cao你還需要理由?” 那是醒了。 陸煙后靠,脊背貼緊玻璃,邀請他,“進來?!?/br> …… 覃昀進來了,是嘴。 陸煙撐著窗戶,脖頸繃一道性感弧線,胸口大幅度起伏。 她呼出口氣,“你練過?!?/br> 問完她便后悔,好像她多喜歡似。 “練?”覃昀好笑,他逆著霞光抬頭,她蕩著浪花,光布滿男人強勢的身體,有種無法言喻的美感。 真正的性,何需絞盡腦汁。 他只要站在那,擁護者便無休無止的攀附,直到生命活氣茍延殘喘。 “用不著?!?/br> 陸煙忍耐著,張了張口,“我……”盡數咽下呻吟。 她不會求他放過她,只是喘息著,看頂燈失焦。覃昀不像之前,是溫柔而有耐心,享受她身體傳來每一絲極細微的變化。陸煙沒撐住,不小心推開窗,半個身子落空,懸出窗外,涼意吹的她一緊。覃昀抬手扔衣服蓋住她。 晨風,泥土,朝露,她嗅到衣服上他的味道。 攪亂房間原本的氣味。 陸煙把衣服拉低了些,紅霞,金云,殘枝,在視線里不?;蝿?。她一直盯著,盯到眼酸疼,幾乎認不得是什么才妥協閉眼。 阿門。 詛咒她永久陷落。 沒救就沒救,玩轉人生這場游戲,她從來沒贏過。 能掌握的,是不沉淪。 高潮邊打轉,陸煙緊抓著他發,輕聲說:“我喜歡這樣?!?/br> 這讓她好受。 身體,思想,記憶。 她可以忘掉那段過去。 支配她的男人能完整擁有她。 被抱到床上,陸煙人還被快感控制,她濕透了,撞進來很順利。 她清醒一瞬,聽到他說:“我知道?!?/br> 她說過么。 你在對誰說。 沒問出口。 僅無聲推翻他醒了的結論。 她還想說,你都射進去了。 想了想,算了。 一次又一次,任他灌得滿滿當當。 覃昀。 在最后,她忽然抱住他,鄭重叫他的名字。 是慣例。 無應答。 …… 窗簾緊閉,辨不清時間。 陸煙躺在衣衫被褥皺亂的凹陷處,身上虛掩。 覃昀稍側目,就能看遍她,可他沒有。該以何種身份去看。 沉默疲軟在兩人之間,掙扎滋長,被金屬摩擦割斷。 陸煙才動,也不急著穿衣,沖他指間一點,“給我?!?/br> 覃昀把玩著打火機,煙先砸過去,陸煙接住了。 她磕出一根,沒點,想起什么說:“我確實沒數過?!?/br> 她話云里霧里,覃昀吐出煙圈,煙霧朦朧,陸煙不確定他有沒有看過來,打火機卻丟給她。 陸煙握手里,還殘有體溫,她護著火,橘色火星明明滅滅,煙過肺,又篤定說:“那算第一次?!?/br> 覃昀“嗯”了一聲,不咸不淡,敷衍萬分。 陸煙微微皺眉,覺得無聊,跟他瞎扯什么。她下床,腳尖勾起西裝,直接真空套上。 都爛了,沒的穿。 好在痕跡他留不多,外套扣子不用全系,那太丑了,她好歹是個十八線明星,基本審美有。 晃到角落,陸煙抿了抿唇,撿起她那碎渣手機,開屏信息是姜辰目。 頭疼。 陸煙轉身,正撞上覃昀目光,她懶得藏,顛了兩下手機。 窗簾被他拉開,青天白日,灼眼。 覃昀撣撣煙灰,“我賠?!?/br> 賠屁,她有錢。 陸煙走回去,彎腰與他平齊,“你勁兒用到正地行嗎?” 她姿態,像俯首。 “哪兒?” 她張口就來,“我身上?!?/br> “行?!瘪牢kU地瞇眼,陸煙無話,落敗,她很不爽。 幸好他沒堅持,她手已經攥住門把,恍惚間身后人低沉呢喃,尤勝自言自語,茫然道,“真的……” 他們各說各,奇怪的是,都聽懂了。 她以為聽錯了,天光明晰了他的棱角,額前發絲輕輕撥動,他似與景象分割。 他黑衣黑褲上身時,總覺有點頹喪美,像背后有把匕首,推著他,往前走。赤裸相見,陸煙反倒說不出這種感覺是什么。 陸煙沒敢接著看,倚墻,“應該吧,我不怎么記事?!?/br> 覃昀沒理,咬著煙自嘲地笑了。 陸煙攥緊拳頭,垂眸,淡淡說:“也不是什么好事,別羨慕?!?/br> 過堂風穿空。 別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