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委屈的控訴。 從今天開始,她就變成了一個孤兒。 說話時,鼻音很重,甚至一度因為哽咽而說不出話來。 她該有多難過。 宋衍的手,抬起又放下。 微風夾雜著細雨,涼意將這僅剩的暑氣給沖刷干凈。 像是有什么,終于想通。 不甘和執念,終于被理性給打敗。 他上前,輕輕抱著她。 他的手,在她的后背輕輕拍打著,柔聲安慰她:“我做你的家人?!?/br> 林稚順勢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淚再次洶涌,破堤一般。 可能是哭的累了,她的聲音逐漸輕了下去,最后化為最后一點呼吸時的虛無。 她睡著時,很安靜,睫毛懸掛著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在路燈的映照下,剔透晶瑩。 宋衍一路背著她,回家。 安靜的長街,二人的身影被拉長。 第二天,林稚就病了。 可能是因為昨天淋的那場雨。 她不吃飯也不吃藥,就只是坐在床邊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小蓮無能為力,只能去找宋衍。 他昨天照顧林稚,一夜都沒怎么合眼,簡單睡了兩個小時。 小蓮忘了敲門,進去時正好看到他在換衣服。 寬肩窄腰,肌rou均勻的覆蓋。 小蓮臉一紅,急忙轉過身:“我……” 宋衍慢條斯理的把襯衣穿上,并沒有受到她的影響。 “什么事?” 語氣淡漠清冷。 小蓮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林稚她不肯吃藥,也不肯吃飯?!?/br> 宋衍神色瞬變,系扣子的手也停下。 良久,才有回應:“恩,我知道了?!?/br> 小蓮說:“那我就先出去了?!?/br> 她把房門關上,有些疑惑,怎么覺得這兩人怪怪的,是昨天發生了什么嗎? 林稚平時性格好,就算心情再不好也極少外露。 很多時候,小蓮都覺得,她和宋衍有點像。 都不是那種,希望被憐憫的人。 所以總是把自己的負面情緒隱藏的極好。 可現在…… 今天的天空依舊是陰著的。 剛下過雨的北城,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清新的味道,綠葉被沖刷,仿佛是洗過一樣。 林稚穿著白色的睡裙,長發柔軟的搭在肩頭。 鴉羽般的睫毛,輕輕垂著。 唇色淡到不見一絲血色,坐在床邊,赤腳踩著地毯, 宋衍止住喉間的不適,把感冒藥和熱水一起拿過來。 然后在林稚的面前蹲下。 他腿長,床到窗戶的距離不算大,動作難受又別扭。 他卻無暇去管顧。 將藥遞到林稚面前,柔聲哄道:“先把藥吃了?!?/br> 她低了眼眸,看著他。 還是沒說話。 臉色慘白到毫無血色。 “聽話好不好?” 宋衍的聲音,越發放輕。 幾近哀求的語氣。 “你要好好活下去?!?/br> 林稚的眼睫,極輕的顫動著。 活下去。 是啊,她得活下去。 從小到大,她都是外人眼中的乖乖女,就連mama也總說,她的女兒,未來是要站上最大的舞臺,成為國內外都知名的舞蹈家。 可是…… 太難受了。 就像是獨身一人沉入海底,耳邊和眼睛,都被咸腥的海水浸泡。 她想上去,可周圍沒有依附。 她只能睜著眼睛,眼看黑暗將自己包圍。 她的聲音干澀而沙啞,仿佛干吞了一把被曬的灼熱的沙子:“怎么辦?!?/br> 她說,“我好難過?!?/br> “宋衍,我又變成一個人了?!?/br> “我沒有爸爸,也沒有mama?!?/br> 宋衍安慰她:“不會的?!?/br> 他抬眸,動作極輕的握住她的手,“我做你的家人?!?/br> “從今天開始,我來照顧你,我做你的家人?!?/br> 林稚哽咽著,眼淚懸在眼角。 宋衍在她旁邊坐下:“聽話,先把藥吃了?!?/br> 好不容易哄著她吃完藥,宋衍坐在她床邊,看她睡著以后才離開。 剛一出去,就咳的不行。 昨天那場雨,不光林稚一個人感冒了。 他把自己的外套脫給她,還站在風口替她擋著,昨天夜晚身上就開始發熱。 小蓮有些不放心,勸他去醫院看看。 他搖頭:“沒事?!?/br> 又叮囑了小蓮幾句,林稚醒了以后,一定要讓她好好吃飯。 然后才回房。 林稚那幾天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最常做的就是在房間里發呆。 房間的隔音似乎不太好,隔壁的咳嗽聲,反復響了一夜。 聽小蓮說,宋衍也病了,已經咳了好些天。 林稚看了眼手邊的感冒藥,遲疑片刻,她穿上拖鞋出門。 吳媽看見她了,連忙過來:“不是還病著嗎,怎么不好好躺著?” 她搖了搖頭,把藥遞給吳媽:“吳媽,這個藥還挺有效的?!?/br> 吳媽頓時了然,接過藥。 這些天的事,她早就知道了。 兩個孩子她都心疼。 都是聽話懂事的好孩子,怎么就…… 唉。 她叮囑林稚:“這幾天好好休息,別亂跑,知道嗎?” 林稚勉強擠出一個笑,唇色淡到泛白,整個人憔悴的不行:“好?!?/br> 那天夜晚,隔壁的咳嗽聲低了一些。 因為林稚的事,他特地請了好幾天的假,明天就要返校了。 屋子里的燈,亮的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