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陸離就松口了呢。

    季秋看著坐在自己左手邊的偶像，心情倒不像剛見到加利爾時那么激動，但是看著加利爾和陸離的相處過程心底還是憋的一股勁。

    要是自己也能達到陸離的那種水平, 甚至比陸離還要厲害，那偶像豈不是也會這么重視他。

    “加利爾先生, 你好?！标惿絼倓偟玫郊永麪栐谶@里的消息，匆匆忙忙拿上資料趕過來一眼就瞥見站在加利爾身邊的陸離，臉上的笑意一僵，腳步停頓了片刻，幾步上前和加利爾打招呼，態度相當的恭敬。

    至于陸離，就當沒看到。

    “你是？”加利爾疑惑的看著陳山, 他并不認識這個人。

    “我叫陳山, 是ptx猜想的證明人，也是京都大學的數學系副教授?！标惿阶院勒f道，他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兩件事里, 一件就是年紀輕輕就證明了ptx猜想，第二件事就是成為京都大學最年輕的副教授。

    只是他的自豪在加利爾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加利爾的年紀比他大不了許多，但是已經是國際知名的數學大家，況且在相同的年齡段，國際上有陳山這種成就的天才實在是太多，陳山的成就也就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

    不過加利爾并不會把心底所想的表露出來，只是矜持的朝著陳山點點頭，問了聲好。

    “加利爾先生，這是我的最新研究，勞煩您指點一二?！标惿綇碾S身攜帶的包中抽出一份資料，又猶豫了一下，把幾張紙重新放回包中，把手上的資料遞給加利爾，然后期待的看著加利爾，等著他給出評價。

    阿爾奇看著他的動作眉頭一皺，如果陳山是真想加利爾現場指點的話，應該是說自己不懂或者不確定的地方，而不是將一大堆的資料給加利爾。

    不，他把資料給加利爾也沒什么，畢竟有時候光靠嘴是講不太清楚，但是如果他要這樣的話，就不能等著加利爾現場就給他回答，畢竟有些論文資料太多，有時候要認真看的話起碼給看幾個小時。

    加利爾翻了幾頁，眉頭微皺，如果說陸離的論文看起來賞心悅目，行文流暢，那這篇論文看起來就是七拼八湊，斷斷續續，看著人心底生厭，不過加利爾還是接著看下去，畢竟最主要的論點還沒出來，不能以一言判全文。

    “這不是一篇完整的論文吧？”翻完了手中的資料，加利爾說道。

    “您覺得怎么樣？”陳山滿臉自豪的看著加利爾說道，他對自己的論文可是極有信心，要知道為了寫這篇論文他看過很多書，引經據典，滿篇干貨。

    “沒有看到后面，還不好說?！奔永麪柂q豫了一下說道，不想打擊年輕人的信心。

    只是他的這一翻話聽在陳山耳中就不是滋味，雖然臉上還帶著笑意，心底卻隱隱有些不滿。

    要知道他的這篇論文拿給其他數學家看的時候都是說他水平提高了不少。

    “這是后面的內容?！标惿侥贸鲋笆掌饋淼膸讖埣堖f到加利爾手中，加利爾認真看起來。

    陸離在一旁看的有點奇怪，為什么陳山之前不一口氣把完整的論文拿出來，而是給一半，藏一半。

    陸離臉上的困惑實在是太明顯了，季秋很好心的給他解答。

    “不就是怕自己的論文被人看了之后搶先發表嘛，這有什么不懂的?！奔厩锏穆曇舨淮?，但是周圍的人聽的清清楚楚，加利爾也早就猜出襯陳山的舉動，臉上的表情有點尷尬。

    至于陳山，小心思被人說破了，臉色一陣扭曲。

    “這是正常的，畢竟誰也不能確定看你論文的人心底有沒有別的想法，你以后也要這樣警惕一些，不要讓自己的研究成果因為一時疏忽被人偷走?！奔永麪栆贿吙匆贿吅完戨x認真說道。

    陸離聞言一愣，說起來他還真沒有這個警惕心。

    “名利動人心，人心是經不起考驗的?！奔永麪柕f道，“如果你證明了完整的龐萊猜想，把那篇證明給我看，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住，會不會在名利的誘惑下侵吞你的證明?！?/br>
    “我知道，我會謹慎的?！标戨x面色凝重道。

    而在一旁的陳山聽著兩人的對話，臉色越發的糟糕。

    雖然加利爾的話有種替他開解的感覺，但是聽在陳山耳中反而有一種諷刺感。

    “你是怎么想的？”將論文全部看完，加利爾在心底嘆了口氣，一想到陳山之前報出的那些頭銜，看向陸離的目光有些憂慮。

    要是華國的學術水平只到這種程度，那陸離待在這邊豈不是也會受到影響。

    第96章 重生第九十六天

    “我?！标惿窖劬ξ⒉[, 眼底的野心難以遮掩住，“我想把這篇論文投給美國數學會的下屬雜志—— 青年數學雜志 ?！?/br>
    陳山雖然對自己的論文很自信，但是也沒自大到認為自己的論文現在就可以登上美國數學會雜志, 只是將目標放在低一級的數學雜志上。

    不過就算青年數學雜志比美國數學會雜志地位低一些也不是尋常數學家可以發表論文的地方, 如果陳山能把論文發表在那本雜志上, 在國內的名聲又會漲上一波，在華國數學圈內地位也會升高一些, 這對陳山來說誘惑非常。

    加利爾聞言心底忍不住嘆了口氣，陳山的這篇論文不管是粗看還是細看都寫的不怎么樣，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自信，就這種質量的論文只能去那種三流的數學雜志, 想去青年數學雜志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只是心底這么想著，表面卻不能表現出來, 加利爾說道：“你這篇論文還是再修一修吧，就現在這樣想要登上青年數學雜志恐怕有點難度?！?/br>
    “請問，哪里有問題呢？”陳山面色有些難看。

    加利爾嘆氣，陳山論文里的問題太多了，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說，全說不行，那太打擊人了, 但是挑一兩個說的話, 他還沒想好說哪個？哪個具有代表性？

    “加利爾先生，你看出什么問題呢？”一直等不到加利爾的回答，陳山心中有些狐疑, 該不會是他看中自己論文中的研究想要侵占，故意讓自己把論文修改拖延時間吧，一想到這個可能，陳山的語氣就有些咄咄逼人。

    如果別人知道陳山是這樣想的，只能說他實在是想的太多了，腦補能力太強，就他這篇論文的質量，如果加利爾真的剽竊這篇論文發出去大概會讓人以為他被人頂替了，畢竟水平一下子下降那么多太奇怪。

    看出陳山對自己態度的變化，加利爾雖然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也不繼續顧忌他的心情，打算直接和他說論文的問題。

    “加利爾先生，阿爾奇先生，你們來京大我們都沒有好好招待你們，真是有失待客之道?！本┐笮ｉL緊趕慢趕的從家來到京大，生怕加利爾他們走了，見他們還在這里，頓時松了口氣，笑著打招呼。

    要知道自從阿爾奇的演講之后，京大數學系的學風更加的積極了，但是隨之而來的就是一些麻煩事，其他系的學生也希望學?？梢匝堃恍﹪H知名的大家來演講，可是這談何容易，實話京大校長都不知道為什么阿爾奇會接受京大的邀請，要知道他發出邀請的時候完全沒想到阿爾奇會答應。

    京大校長主動和加利爾他們寒暄了幾句，注意到加利爾手上的論文，下意識瞥了一眼，這一眼看的他忍不住愣了一下。

    “這是加利爾先生最近的研究？”京大校長臉上的神情比較的微妙，如果他剛才沒看錯的話，那里好像有一個公式寫錯了，加利爾怎么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呢？

    “不是?！奔永麪枔u頭道，隨即看了眼陳山，“這是貴校陳山副教授的作品?！?/br>
    陳山副教授？

    京大校長將目光從加利爾身上移到陳山身上，臉上一陣青白。

    “能讓我看看這篇論文嗎？”京大校長詢問，得到加利爾的同意便抽出幾張紙看起來，這一看讓他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丟人現眼！

    要不是加利爾和阿爾奇還在這里，京大校長此時都要指著陳山的鼻子臭罵一頓，沒有本事不要緊，別把人給丟到外面來啊，這種水平的論文你也好意思拿給加利爾看。

    京大校長能理解陳山這種舉動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讓加利爾看了之后給他推薦一下，這樣登上某些雜志的可能性就大些。

    可是你有這個想法就不能把論文寫的認真一些，這種粗制濫造的東西真好意思拿出來。

    抱著這個想法，京大校長神情嚴肅的將陳山訓斥一頓。

    陳山被當著加利爾他們的面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臉色陰晴不定，很快就想到加利爾剛才的猶豫，心底越發的不痛快。

    即使明明是自己的水平太低，加利爾是出于好心才不說的，也依舊心懷怨念。

    第97章 重生第九十七天

    京大校長本來是想邀請加利爾來一場演講, 但是陳山此時的表現讓他怎么也沒辦法將想法說出口，只能尷尬的朝著加利爾笑笑，匆匆說了幾句話就帶著陳山離開了。

    “總算走了?！笨粗惿诫x開, 季秋長處一口氣, 一副極為慶幸的樣子。

    陸離雖然沒說話, 但心底也是松了口氣。

    之前在昆州的時候，陳山的舉動就讓他有些厭惡, 現在這個人又冒出來，表現的比上次還要惡心人，真心是讓人煩躁。

    “陸離，就真的不考慮去m國跟隨數學大師學習嗎？華國的教育水平很快就不夠你用了?！币娮R了陳山的情況, 加利爾越發憂慮起來。

    陸離猶豫了一下，如果可以見識更多的知識當然是值得高興, 但是讓他離開華國去m國，陸離還是很不情愿的。

    國外的風土人情和華國相差巨大，尤其是餐飲習慣，出國一趟，陸離估計自己能瘦十斤以上。

    更何況來回的飛行旅途也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當然，最主要的是，如果陸離出國留學的話, 他哪里有時間和林琰見面, 要知道他就在華國，從國慶結束到現在這些天，都只能在電話里和林琰聯系, 要是出國了想要聯系就更難了。

    見陸離拒絕的態度這么堅決，加利爾也只能暫時放棄，轉而談起其他話題。

    聊到興起之處，加利爾臉上紅暈浮現，看起來人要精神很多，但是陸離看著偏偏感覺有哪里不太對勁。

    “我臉上有什么？”陸離的目光在加利爾臉上停留的太久，加利爾下意識摸了摸臉，疑惑的問。

    陸離沒有回答，眉頭緊皺的看著加利爾臉上顏色越來越不對勁的紅暈。

    這種紅暈總感覺有點奇怪的熟悉！

    陸離感覺自己要被那種明明很熟悉但又怎么也想不起來的感覺折磨瘋。

    “怎么了？”加利爾繼續問道。

    “你……”陸離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剛剛還很精神的加利爾突然雙目禁閉，軟軟倒了下去，還好坐在他身邊的阿爾奇眼疾手快的將他扶住，才沒有從石凳上栽下去。

    阿爾奇一看加利爾的狀況就知道他是病發了，熟練的從口袋里掏出隨身攜帶的藥瓶，倒出兩枚藥丸用水送服。

    “加利爾先生這是怎么了？”陸離還沒說話，季秋已經著急的問出來了，臉上的擔心溢于言表。

    阿爾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加利爾并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他的病情，因為在他看來，讓別人得知他的病情，這就是在示弱。

    阿爾奇猶豫著沒有說話，但是他的沉默在陸離和季秋兩人看來就意味著加利爾的病十分的嚴重，以至于阿爾奇都不想說實話。

    當然，他們猜測的理由出了點錯，但是結果卻沒有錯，加利爾的病確實很嚴重。

    等到加利爾悠悠轉醒，看到就是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一聲。

    三雙眼睛齊刷刷的朝他看過來。

    “你現在感覺怎么樣？”陸離擔憂的問。

    “沒事?！边@是加利爾下意識的回答，只是在看到陸離明顯不相信的眼神又尷尬的笑笑，卻并沒有解釋。

    陸離問不出什么，季秋自然也問不出什么。

    回到宿舍后，季秋滿臉憂慮，言辭鑿鑿：“加利爾的病一定很嚴重?！?/br>
    這還用你說。陸離白了他一眼，要是小病人會無緣無故的暈倒嗎？而且現在回想起來，阿爾奇當時扶人的動作也太迅速熟練了，還有他隨身帶著的那瓶藥，這一切都表明加利爾的病絕對不簡單。

    “你看清那瓶藥的樣子了嗎？”季秋問道，想要知道加利爾到底得了什么病，讓他吃的藥入手算是個不錯的主意。

    “沒看清?！标戨x回道，當時他們都忙著注意加利爾的情況，哪里有分散的精力去看阿爾奇掏出的藥瓶長什么樣，況且大部分的藥瓶都長一個樣，知道個殼子也沒什么用。

    “我去查查看?！奔m結了一晚，季秋也想把這件事放下，但是只要一想到當時加利爾悄無聲息倒下的樣子就覺得心驚rou跳，這還是身邊有人，他暈倒有人可以救他，萬一他暈倒時身邊沒人呢，萬一他暈倒的地點是在很危險的地方呢，那真是命懸一線。

    “查？”陸離皺眉，“你要怎么查？”

    “病了的話一定會有就診記錄，就著這個查下去?！奔厩镎J真道，之后的幾天陸離經常聽到他和別人通話，電話那頭應該就是幫季秋查消息的人，只是幾天都沒查到什么消息。

    而陸離在和加利爾交談的時候也旁敲側擊的詢問過他的病情，可惜加利爾每次都輕松的將話題轉移開，實在是轉移不了就直接了當的選擇沉默以對，或者溜之大吉。

    陸離也問了阿爾奇，只是他也不肯說，陸離只能放棄。

    這天，陸離剛剛從圖書館出來就看到季秋難得神情漠然的站在圖書館門口，不少人看到他的臉色都不自覺的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