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然而,趙母的態度卻一直未變,這令他有些頭疼。 他知道,他現在沒有任何立場勸她留下來,只能從趙嘉兒身上著手。 然而,他還沒開口,趙嘉兒便拉住趙母的胳膊,帶著一絲懇求喚道:“mama……” 女兒的心思,不需明說,趙母便能猜著。 她其實并沒有要強行分開兩人,也沒有丁點兒針對廖書言的想法,只是不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在廖家受委屈,才在氣惱之下要帶趙嘉兒回宜賓。 年輕時受的委屈,她不希望女兒也經歷一遭。 然而,仔細想想,她堅持至今,并沒有后悔過。 轉了念頭,趙母緩緩嘆息一聲:“你們都大了,父母也做不了你們的主,就依你們吧!” 廖書言感激不已,朝趙母深深鞠了一躬:“多謝!” 趙母笑道:“你們吶……廖老師的脾性應該是隨了mama吧?” 廖書言臉色有些不自然,微微牽動嘴角:“大概……” 和平公寓雖然很久沒有住人了,但,廖書言每周總會回來親自打掃一遍。 相較于如今的云水禪心,他更喜歡和平公寓的氛圍。 而云水禪心對他而言,只是為了完成年少時的一個夢罷了。 云水禪心是母親生前在南京的落腳處。 那個時候的云水禪心雖然簡陋清冷,卻是母親生前最愛待的地方,除了吃齋就是念佛,幾乎足不出戶。 整棟樓背光,各個房間里難得見到陽光,那時,他其實并不喜歡待在里面,只愛在屋前的空地上活動。 母親生前將畢生積蓄都用在了慈善上,手中并沒有余錢,因此,她想要重新裝修這棟樓,也沒有足夠的錢。 等到他在畫壇漸漸有了一定的名聲后,他也有了自己的取財之道,暗暗下定決心要重新修繕云水禪心。 根據母親的喜好,他對云水禪心有了新的設計藍圖,設計稿初步完成,母親卻病逝了。 那段時間,他一個人來到南京,在云水禪心里待了整整半年。 《母子》便是在那段痛苦又無助的時間里完成的。 從此,一舉成名。 錢有了,設計圖也有了,他便一心一意修繕云水禪心。 母親常說自己犯了罪,只愿將自己置身在黑暗中。 但是,他想為她引進一束光,讓她的世界再也沒有黑暗和罪惡。 從前,她不懂母親為什么總說自己有罪;現在,即使懂了,也不認同。 趙母說他的脾性像母親,也許真是如此。 成長至今,他始終謹記著母親的教誨,一切為人處世的道理,都是他從母親身上學來的。 回到和平公寓,趙嘉兒就覺得少了許多束縛。 她幫趙母將行李搬進書房,正往衣柜里整理著衣裳,廖書言突然站在書房門口問了一句:“您和嘉兒晚飯沒怎么吃,家里沒有食材,我叫份外賣?” 趙母回道:“我不餓,嘉兒出門前還囔著沒吃飽呢,你給嘉兒叫一份吧?!?/br> 聽聞,趙嘉兒連忙出聲:“我不餓!不用叫了!mama,您早點洗了睡覺吧!我去給您放熱水!” 趙母見趙嘉兒已經跑進了浴室,又見廖書言抬腕看著時間,以為他趕時間,便朝他笑了笑:“那邊要是還有事,你就先回那邊吧,嘉兒有我照顧呢,沒事?!?/br> 廖書言搖了搖頭:“沒什么事,我今晚留下來?!?/br> 趙母沒多說什么,在趙嘉兒的叫喚下,抱著睡衣便進了浴室。 趙嘉兒要留下來替她搓背,趙母知道她的小心思,冷下臉催趕著她:“他在外面等著你呢!你再不出去見他,他就走了!” 趙嘉兒的心情依然糟糕透了,她怕自己與廖書言單獨相處時,會憋不住,胡亂向他發脾氣,惹他傷心。 但是,她又很想問問他與那個梁小姐到底是什么關系。 在那頓不算愉快的晚餐上,她只是隱隱約約知道,除了廖鶴,廖家的人都當梁詩琪死了。 她知道不該追究那段過往,可她就是十分在意,放不下。 出了浴室,客廳、臥房、書房都沒有廖書言的身影,除了浴室里傳來的水聲,整個屋子安靜又空蕩。 他果然已經走了。 趙嘉兒感到失望,胸口難受得想哭。 離開前,他都不愿意和她知會一聲。 她隨手取了茶幾上的一本雜志翻看著,是一本美食雜志。 原本她是餓過了,眼下是越看越餓,只能起身在冰箱里翻找食材。冰箱里除了一盒過期的酸奶,什么也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