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因為陸嘉清的緣故,對于國內頂級水墨畫家三口老師,她早已耳熟能詳,而他筆下的紅色丹頂鶴更是別具一格,一幅《母子》曾在境外拍出了將近一億港幣的高價。 三口老師,永遠是她與陸嘉清之間最愛談論的話題。 對于這位低調到無人相識的大畫家,趙嘉兒怎么也不會想到,陸嘉清的私人老師會是一名普通的大學書畫老師。 不知不覺間,她的眼眶已經濕潤。 她怕淚水打濕手中堪比天價的畫作,匆匆合上,卻又從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在這厚厚一冊的水墨畫冊里,夾頁里一幅素描倒顯得格格不入。水墨畫的是祖國大好河山,素描畫的卻是站在晨曦里的長裙姑娘,落款處的印章正是“三口畫”。 落款處還有用鋼筆書寫的兩行行楷,似乎是后來才添上去的,有些格格不入,卻又相得益彰。 一見如故,心生歡喜。 趙嘉兒再不敢細看,將畫冊放回背包里,臉蛋已有些泛紅了。 這種窺探他人隱私秘密的行為,讓她羞愧又窘迫。 畢竟,他的秘密,與她有關。 廖書言的手機并沒有隨身攜帶著,桌上的手機震動時,趙嘉兒還有些懵。 她猶猶豫豫地看了一眼,是沈夢的來電。 她向緊閉的房門望了一眼,叫一聲:“廖老師!” 門外沒有人應,趙嘉兒又提高聲音叫了一聲,依舊沒有人回應。她只能拿起手機走過去開了門,門外卻沒有人。 手中的手機一直在震動,趙嘉兒苦惱地撓撓頭,只能硬著頭皮接通了電話:“沈夢,廖老師現在不在,你待會……” “我是沈夢的父親,”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又威嚴,“你是跟那廖老師一起的小姐吧?” 趙嘉兒咽了一口苦水,回到病房的凳子上坐下:“是我。廖老師不在,等他回來,我讓他給您回個電話?” “不用,”沈父道,“我跟你說了,你再轉告他,也是一樣的?!?/br> 趙嘉兒干笑地應了應聲。 “小姑娘,我先不管你跟那廖老師是什么關系,但是,他對我女兒身心上造成的傷害,我請你轉告他,以后不準他再跟我女兒見面、聯系,孩子打掉了,也就沒有他什么事了?!?/br> 趙嘉兒聽得云里霧里,只是提到孩子,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孩子不是廖老師的!” “呵呵,小姑娘是被他騙了吧?”沈父陰沉沉地笑道,“我不追究他的責任,也不會找他麻煩,只是提醒他,這件事到此為止!若是這件事被我們沈家和你們兩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他的事業,他的前程……你聽明白了么?請將我的這些話轉告給他!” “不是……廖老師……” 趙嘉兒試圖去解釋,沈父冷淡地說了一聲:“好了,不打擾你們休息了,晚安?!?/br> 電話毫不容情地被掛斷,趙嘉兒擰著眉頭嘟囔了一句:“什么嘛,咄咄逼人的?!?/br> 病房的門被推開,趙嘉兒驚得起身,見到是廖書言,突然有些做賊心虛。 廖書言見到她手中拿著自己的手機,眉梢微微向上一挑:“有人打我電話了?” 趙嘉兒忐忑不安地將手機遞了過去,垂著腦袋,似認錯般:“我見你不在,本想讓那人等你回電話過去的……” “沒事,”廖書言笑著從她手里接過手機,“剛才去了一趟洗手間……誰來的電話?” 趙嘉兒依舊垂著腦袋:“沈夢的父親?!?/br> 廖書言目光一沉,獨自走到自己的床位上坐下,一邊埋頭點著手機,一邊輕聲問著:“說了什么?沒為難你吧?” 她猶猶豫豫地看著他,目光躲閃:“沒……我錄音了,你可以聽一聽?!?/br> 廖書言找到電話錄音的文件夾,猶豫地點了進去。 趙嘉兒與沈父后邊談話的內容,再一次在空曠的房間里響起。 廖書言聽了一遍,便放下了手機,轉頭向趙嘉兒看來:“孩子不是我的?!?/br> 趙嘉兒雖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認真地向她解釋,但是,仍舊善解人意地回了一句:“我也這樣說了……他還威脅您,說要是將這件事透露出去了,您以后可能就有麻煩了?!?/br> 廖書言坦然地看著她,笑著問道:“你為什么會相信我?說起來,我們不算太熟?!?/br> “這個……”趙嘉兒苦惱極了,揪著耳邊垂下來的長發,眨了眨眼睛,“我不小心弄翻了您的背包,看到了畫冊……那個……您是國內畫紅鶴的佼佼者,三口大畫家?!?/br> 廖書言有些驚訝:“就憑這個?” 不止這個。 趙嘉兒不愿去說更深層次的原因。 因為陸嘉清的原因。 陸嘉清口中的三口老師,是儒雅沉穩,極有風度的畫家,還是一名低調淡然,富有愛心的慈善家。 這樣的人,不會是沈父口中那個侵犯女學生又死不認賬的老師。 “嘉兒,”廖書言突然起身走向站在墻角的趙嘉兒,微微傾身,與她的目光平視,嘴角噙著笑,“我可以這樣叫你的名字么?” 趙嘉兒不斷地躲著他的視線,胡亂地點頭答應著:“可以!當然可以!” 廖書言十分喜歡她這副慌亂無措的模樣,又問道:“你看了我的畫冊,除了發現了我的身份,還有沒有發現其他的什么?” “沒有!”趙嘉兒矢口否認,慌忙從他身旁逃離,一骨碌爬上床鉆進了被子里,“廖老師,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