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金宇蹲在一旁抽煙,聞言斜瞟了眼許罌。許罌也正好沖他白了一眼。兩人都沒說話,就這么不尷不尬地誰也不理誰。 這時,父親打來了電話。許罌看了下手機,已經有好幾個未接來電,都是父母的。 她心里有些煩,邊接邊往旁邊走。 剛接通,那邊就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夜不歸宿到處胡混什么的。她好不容易她才插進嘴:“行了爸,我在顧星沉家里呢,別罵了,耳朵震得疼?!?/br> 然后那邊突然詭異安靜了一下。 許罌就聽見父親問:“一個房間?” 她當即翻了個白,突然叛逆勁兒就上來了?!笆前∈前?,一個房間呢!” 那邊安靜好一會兒,換了母親來接。 “小罌啊,你們還小,有些事情要懂的,知道吧?”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沒那么笨……” 許罌一邊接一邊走遠,等接完電話回來,金宇看她的表情就有些復雜。 “你們談戀愛的事……你爸媽同意了?” 許罌斜眼看他?!鞍?,同意了。咋?” 陳星凡和江寰都哇了一下,插嘴:“同意正常吧?!薄邦櫺浅吝@么正的苗子,哪個家長不喜歡啊?!?/br> 然后就金宇就沉默了,再沒說一句話,埋頭抽煙。 他看著江面,黑壓壓的,看不見一點光。 心情更煩悶。 ——還是算了吧,別告訴她了。 第41章 喜歡你 凌晨5點,許罌從朋友家的音樂轟趴嗨完通宵回來,倒床睡到下午。 醒來也懶懶不想起,就躺在床上刷她熱熱鬧鬧、看不到頭的朋友圈。 土豪的朋友圈子多土豪,狀態都是各種揮霍。 許罌挑了喜歡的狀態點贊,立刻就有好多人私她微信聊天。 她培養了唱歌這個愛好后,周圍搞音樂的朋友就多起來。 這些人當中,有剛踏入娛樂圈的,也有還在外圍的,三教九流、情況蠻復雜。他們從打扮到性格都有一股子浮躁,跟在學校接觸的學生圈子完全不同。 不過嘛。 許妖精最擅長的就是交際,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多么棘手的場面她也不怕,所以朋友交了一堆。 許罌又在床上賴了一個小時,肚子也餓了,就大字躺著,盯天花板。 八月盛夏,蟬鳴在窗外的熱浪里嘶啞,空調送來陣陣涼氣。 許罌發了一會兒呆,又舉起手機,在最近聯系的微信名單里使勁往下翻,指頭滑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那個頭像是幾本書的少年。 照片隨意拍的,很不走心,在她那充斥著各種潮男潮女的頭像、照片的朋友圈里,堪稱一股清流。 朋友圈上一條狀態也是幾個月前的了。 許罌的嘴角,就彎了下。 顧星沉離開后的半個月,她開始有點兒認真地想他了。 連日亂七八糟生活而變得浮躁的心情,因為想到這個少年,而立刻清新寡欲很多。 點進顧星沉的消息界面,許罌才發覺,她跟顧星沉居然都好多天沒聊了——最近嗨得沒日沒夜,真有點兒過了頭。 許罌愧疚一時疏忽沒疼好男友,于是趕緊給發了幾條過去,哄哄。 【乖寶寶】 【在】 【做什么?】 【[紅唇] [紅唇] [紅唇] [紅唇] [紅唇] [紅唇]】 出乎意料,顧星沉竟回得很快。 【想你】 許罌眼皮使勁眨了眨,“呵”地笑了聲坐起來,立馬來了精神。 這什么? 她高冷矜持的男朋友,在撩她? 還是在撒嬌? 許罌向來性格熱情急躁,懶得打字,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通了。 “乖寶寶哥哥,我好想你?!?/br> 許罌肘著窗臺黏膩地撒嬌,翹著腳,腳尖兒有節奏地在地上點。吊帶睡裙短,底下一雙長腿雪膩誘人。 “嗯?!彪娫捓锏纳ひ羟謇錅睾??!拔乙蚕肽??!?/br> 聽那一本正經的聲音,許罌笑出了聲,玩著一縷頭發?!澳阆胛疫€不打電話給我?假惺惺?!?/br> 那邊沒說話。 許罌話又多,立刻接話:“我知道了,肯定見到mama忘了老婆?!?/br> 過了兩秒,聽見顧星沉的聲音。 “我沒忘?!彼ひ艨偸呛艿?,純而認真。 然后許罌就開啟了話癆模式,把這幾天嗨的視頻、照片發了一些過去,也不管顧星沉有沒有反應,自說自話,最后說得嗓子發干才罷休。 “好啦,我手機都打得發熱了,我掛了啊乖寶寶。好好在家跟你mama待會兒吧,不然再回去就得寒假了。不過……還是快快回來哦,你的乖老婆好想你~~么么!” 北方艷陽高照,n市卻烏云壓壓、馬上要下大暴雨了。 顧星沉緩緩眨了下眼皮,聲音很低,臉上的笑淡到仿佛風一吹就會散。 “好啊。我也想你……嗯,拜拜?!?/br> 掛掉電話。 天上閃過一條銀紅,片刻驚雷在頭頂大震,耳朵、心臟都跟著麻了一下。 顧星沉彎腰蹲下,把白菊花放在墓前,手指輕輕擦了擦墓碑上的灰。 “媽,我要走了?!?/br>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下來,他的頭發、衣服很快濕了,雨水順著臉頰匯集到下顎,滴到白菊上。 “我明天就回s市?!?/br> “你別擔心我……” “有人等的?!?/br> 顧星沉站起來,垂著眸子看了一會兒墓碑上“顧馨萍”的名字,臉色平靜,然后轉身。 旁邊有踩著水洼弓腰奔跑的人,只有少年,邁著自己的步子,穩穩當當走在雨幕里。 背脊筆直。 夏天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顧星沉在招待所換了衣服出來,天已經放晴了。蘇野兄妹等在大廳。那個曾經跟許罌勢不兩立的年級大佬,現在已經成熟了很多,他身邊跟著安小純,他的“meimei”,也是女朋友。 傍晚他們去了九十二中轉了一眼,一起去了曾經經常吃的油膩小飯店。 火車票是晚上9:35的,蘇野兄妹要送他,顧星沉拒絕了,各自揮別,顧星沉卻沒直接往賓館回,而是去了曾經的家。 那兒已經被他賣了,里面住進了陌生人。 他站在街道,看著窗戶透出暖黃的光,依稀能記起曾經自己住在里頭的時光。從童年,到少年,許多年的時光…… 有鄰居小孩兒認出了顧星沉,朝他走來,但沒幾步就被大人扯了回去,大人拍了孩子一巴掌,訓斥她別靠近他。 他們看他的眼神,充滿戒備與害怕。 顧星沉漠然地看著他們劃下的界限,轉身,走進夜色。 他要回賓館收拾行囊了。 他要回北方。 是的,是“回”。 因為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的世界。 許罌。 許罌瘋玩了幾天,累得不行,但朋友一邀約,她又閑不住。 第二天下午,她就跟david和lily去他們所在大型酒吧,聽她們彩排晚上的曲目。結果臨到傍晚,lily突然發了高燒,嗓子啞了,沒法兒唱,就拜托她頂一場。 許罌是音樂大賽冠軍樂隊的主唱,這點兒事不在話下,就應了。 她正在休息室練歌,順便讓lily的化妝師朋友給化個淡妝,就接到了顧星沉電話。 “乖寶寶哥哥,咋了?!?/br> “在哪?!?/br> “你……回來啦?”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