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閔應做的,只是讓那些被她利用的人在被利用之前醒悟過來而已。 若閔應所料不差,原書中沒記得拿過幾次醫書的溫琦玉之所以能夠在金陵時疫之時拿出藥方,怕也是盜取了她重生之前雨棠的勞動成果。 她想復仇,閔應沒有理由攔住她。 但是若她的復仇成功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閔應就不能不管了。 起碼,雨棠的東西她就不該覬覦。 此次,閔應一定要挖出這溫琦玉身后站著的人到底是誰。 那人通過溫琦玉掌控著太子,將太子與三皇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心思之深沉,著實不容人小覷。 如今這最有嫌疑的非屬二皇子,但是也不排除三皇子一直在扮豬吃老虎的可能。 不過聽說皇上最近新添了一位皇子,這小皇子雖說如今干不了什么,但是他的母族若是也有野心,說不準已經開始幫他籌劃。 閔應猜測,此次多半是溫琦玉想要公報私仇,借著那人想要除掉太子的手,一起除掉礙眼的他。 “樂湛,讓冬卉幫我找件衣裳,我要進宮面圣” 閔應思索了一番,還是親自進宮一趟妥當。 畢竟如今這大街小巷上全是一溜倒的傳言,不過幸好這更嚴重離奇的還未傳出。 等到傳出,這廢太子是因為榮親王為父報仇心切,被以己之道還治彼身的法子害了性命。 閔應到時候是真的不好說清了。 讓皇上從別人的嘴里聽到這關于榮王府的謠言,還不如他自己去說。 說實話,閔應還真沒起去殺了太子為榮王報仇的念頭。 不說這太子已經被廢,正是人人想要踩上一腳的時候。不用閔應費心思,自有大把的人想要取他的命。 這個關頭,就是殺了廢太子,除了能為榮王府招惹麻煩之外,他爹榮王也不會活過來。 說閔應冷心冷情也罷,去殺廢太子報仇,這絕對不是他如今會干出來的事。 就算要殺,也絕對不是現在。 …… “這是你的想法?” 皇上抬頭看向閔應,眼睛微微瞇起?!澳愕故呛軐嵳\” “皇上過獎了。臣也是怕那些不著三四的謠言傳到您耳中,污了圣聽” 閔應不卑不亢的回道。 他剛剛與皇上把他自己對此事的所思所想,半真攙著半假,直接了當的說了一遍。 “不過你真的沒有起過為你父王報仇的念頭?”每次來面圣,皇上好像都有批不完的折子,這次也一樣。 所以偶爾走神的閔應就已經下定決心,做啥也不做皇上。 雖然高薪,但是容易猝死。就算不猝死,也容易被人害死;就算不被人害死,也有可能會被自己的崽兒氣死。 高危行業啊。 “嗯?” 皇上抬起頭,看向正在神游天外的閔應。 “皇上,臣并不是不想為父王報仇?!遍h應猛然回神,幸虧他還聽到了皇上的問話。 “只是,臣想到這害人之人是太子,與臣和父王都是姓閔,都是一家人。臣就不會再想報仇之事” “哦?”皇上頗有興趣的望向閔應。 “所有參天大樹,巍峨巨山,都不是外力能夠輕易損毀消滅的。若是有朝一日,大樹朽滅,巨山坍塌,必定是其內部出了差錯問題。閔應力薄勢微,又早早失怙,能做到的也就只有律己而已?!?/br> 閔應說話時,盡量遂著皇上的心意來。 看到緩緩點頭的皇上,閔應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那你覺得,這奪了廢太子性命的會是誰?” 皇上的話,再次讓閔應的身子僵住。 問他? “臣一直在家中守孝,也不清楚這其中細節,怕是會有失偏頗” “你但說無妨” 皇上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謝皇上不治閔應妄議之罪” 閔應舔了舔有些拔干的嘴唇,腦中飛速的轉著。 “皇上,以如今的線索來看,這兇手應該是熟悉宮內情況之人。他知道廢太子的起居習慣,知道他內殿中何時無人?!鳖D了頓,閔應接著道,“而且那人手中還握有害死我父王的那種毒藥。這就可以說明,他必定與廢太子有比較親密的關系,很有可能就是他將毒交給的廢太子。至于他為何要將自己的盟友害死,只怕是他看到廢太子已經被廢,失了利用價值;也有可能是想要進行新一波的嫁禍害人也未可知?!?/br> 閔應將自己先前的一些猜測,稍加潤色,道了出來。 “你說的頗有道理,要不此案就交由你……” “皇上,臣還在孝期……”閔應面帶無奈惋惜的看著皇上,這理由足夠正當充分了吧。 “也是,皇弟剛走,朕也不能擾了他的清靜?!?/br> 皇上長嘆了一口氣,“你先下去吧” “那閔應先告退” 閔應退出大殿,舒了一口氣。這趟是來對了,皇上暫時對他的戒心是可以放下不少了。 不然也不會起了讓他親自督辦此案的念頭。 剩下的,他作壁上觀就好。 廢太子雖然被廢,但是并沒有閔應所說的那般無一點兒利用價值,他母族勢力龐大。 皇后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剛剛進殿門之前,看到不止一個眼生的小太監在門口處探頭探腦,怕是此時這闔宮之中,基本上都知道今日他榮親王進過宮了。 “派我們的人在宮外盯著,有什么消息立即回稟” 閔應微微側過頭,用一只手擋住嘴,向樂湛吩咐道。 ☆、第六十七章 皇宮,景然宮正殿內。 “你說皇上想將那差事給榮親王?”越貴妃細眉一挑,舉起纖細的手指,仔細的瞅著上面的護甲,上面鑲嵌了幾枚豆粒大的珍珠。 “奴才給那御書房的奉茶宮女使了銀子,那宮女才模糊的吐了口。說皇上是有這意思的,但是被榮親王給拒了” 那回話的小太監跪在地上,將身子埋得極低,臉上的諂笑不斷。 “哦?他還給拒了?”越貴妃終于將目光從那護甲上移開,若有所思的瞥了兩眼地上的小太監。 “那他為何要拒?”這么好的差事,這個閔應看來還是太嫩,竟然就這樣白白撒手了。 “這個……這個,那個宮女說她奉完茶,就被遣出去了。奴才攏共就聽到這點兒?!?/br> 那小太監有些惶恐的看向越貴妃,那雙粗短滿是瘡疤的手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好,索性縮了起來。 “你下去吧”越貴妃一擺手,手指上的護甲被那窗外的陽光一映,將那小太監的眼晃得眼花了片刻。 “是” 回過神來,那小太監趕緊退了出去。幸虧他知道越貴妃的性子最為和順嫻靜,今日若是換成皇后,他早就不知道被扒了幾層皮了。 “沒用的東西!”越貴妃看到那小太監出去,殿內只有其心腹宮女之時,臉上的怒色才顯現出來。手上的護甲也被她直接擼下來狠狠的扔到了地上。 她,其實并沒有外面傳揚的那般好脾氣。 “娘娘,您息怒,身子要緊”明桃彎腰拾起那對護甲,小心的用帕子擦了擦。 “喏,這不是娘娘最喜歡的護甲嗎?仔細扔了待會又要尋” 那明桃說話語調軟軟的,雖然沒有太過尊順主仆禮儀,但是她的話卻真的讓越貴妃臉上的怒色減了些。 “哼,這皇后用的是東珠,本宮卻只配用這南珠,有什么可寶貝的?”雖說是氣話,但是越貴妃還是伸過手去,任由明桃將護甲給她重新戴上。 “皇后娘娘確實是如今能戴得這東珠,但是這以后誰配戴這東珠,還說不準不是?”明桃的話讓越貴妃的心里熨帖了不少,連帶著剛剛的怒氣也消散了大半。 臉上終于帶了點子笑模樣。 “你這丫頭的嘴啊”越貴妃微微翹起那只帶好護甲的手,輕輕點了點明桃的額頭,嘴角微揚。 “吩咐下去,讓六安這陣子先不要有什么動作” 越貴妃靠在迎枕上,一只手輕輕托住滿是珠翠的腦袋。 “是,娘娘” 哼,那廢物已經失了圣心,皇后那老女人還指望著揪出兇手,就算知道是誰干的,她那廢物兒子就能活過來嗎? 真是癡人說夢。 如今這情勢已經明朗。 此次她布了這么大一個局,就是為了引太子上鉤。 為了借此機會讓太子失了圣心,剛開始她還不惜讓他的皇兒先背了陣子黑鍋。 以至于眾位皇子之中,只有她的皇兒被封了郡王。 就算她皇兒開始只是個郡王又能怎樣,到最后,能有這個福氣佩戴東珠的人,只有她。 越貴妃思量到這兒,臉上的笑愈發濃重,眼角的紋路也清晰可見。 …… “什么?”閔應站起身子。 手里的拳頭握緊了又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