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那時周氏也跟田成材商量過這件事,田成材就是一副自暴自棄你愿意怎么樣就怎么樣的態度,于是這婚事就定了下來。 過了一段日子,周氏攢夠了錢,正要給他們兩個辦婚事,田成材卻忽然在縣里找了一個賬房學徒的差事。 再然后,周氏每次跟田成材說這件事,他都含糊不答,弄得周氏也沒辦法,這才拖到現在。 “竟然還有這種事?”阿好驚訝不已,她就知道田成武之前是護院,后來因為某些事不干了,去做了鏢師,沒想到這中間有這么多曲折,“當時怎么沒聽嫂子跟我說呢?”她道。 周氏嘆了一口氣,“你在李家日子也不好過,每次回來就待那么半天兒,我跟你說貼心話還說不完呢,哪有時間說這些糟心的事?!?/br> 阿好默然了一會兒,她又何嘗不是?每次跟家里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那成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想娶羅家姑娘嗎?對了,那個柳家小姐怎么樣了?算起來也快兩年了,柳家小姐應該年紀也不小了吧?”阿好問。 “誰知道那個混賬王八羔子怎么想的,我要是知道,就不用這么急了!柳家小姐”周氏頓了一下,“聽說定了人家,但還沒成親?!?/br> 也還沒成親?那她到底是喜歡田成材還是不喜歡,如果兩個人互相喜歡只是因為門戶之見不能再一起,那還能努力一下。但這樣已經傷了羅家姑娘,田成材做的也不對。 如果柳家姑娘不喜歡田成材,那……阿好正皺眉沉思,周氏擺手道,“不用你想,我這就回去問問那個混蛋。 怎么著都是我們家的錯,先對得起羅家才是。你先歇著吧,我走了,等下午做生意了再來?!敝苁险f著走了。 阿好坐在那里,左想想,右想想,忽然又想到她昨天晚上那個夢,她有些心緒不寧的。 “送給你!”忽然,一束燦爛的野花出現在阿好身前,嚇了她一跳。轉頭去看,只見蕭奕正面帶笑意的看著她。 “想什么呢想的這么出神?!卑l現阿好被嚇到了,蕭奕有些尷尬,他發現自己真是有點笨,每次想做點什么事都做不好。 阿好勉強笑了笑,接過了那花。山間的野花,卻一片壞葉一瓣次花都沒有,可見蕭奕真的用了心,就像昨天那沙果一樣。 蕭奕坐在阿好旁邊,仔細看了她兩眼,“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能跟我說說嗎?” 阿好看向他。 蕭奕趕緊正襟危坐,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阿好忽然想笑,她忍住笑意意外的想跟他說一說,“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彼?。 “然后呢?” 阿好望著那花,把自己的夢說了一遍,最后道,“所以我有些擔心?!?/br> 蕭奕一直在看她,發現她說起這個夢的時候從頭至尾都在皺著眉,甚至眼角亮晶晶的,他的心不知道像被誰捏了一把一樣又酸又澀。這種感覺很陌生,陌生的讓他想起了他爹娘走的那年。 伸手,他想替阿好撫平眉間的憂愁。 阿好動了一下,他又趕緊收住了手。 思索了一會兒,他忽然露出一個笑臉。 阿好不解的看向他。 他趴在桌上,偷眼望著阿好,小聲道,“你是不是想嫁給我了?” 阿好的臉騰的一下紅了,羞道,“你胡說什么?” 蕭奕試探性的往阿好那邊挪了一下,哼笑道,“人都說夢是反的,夢見靈堂,其實應該是婚禮才對,所以你才怎么找也找不見豬頭。 本來嘛,婚禮上就該放紅燭,放豬頭多難看。 你夢見你嫂子死了,更好解釋,你要是出嫁,就會離開她,你心里舍不得、難過唄,所以你看不見棺材,因為你知道她根本沒死。 這可是一個好夢,豬頭代表富貴,靈堂代表喜事,你說,是不是咱們的好事將近了?” 條條都有理,尤其說想出嫁這條,阿好這幾天可不就是一直在想這件事嘛!雖然她最后決定不接受蕭奕的提親,但是她不否認她曾經想過這件事。尤其,昨天蕭奕傻傻的給她沙果。 心里松快了,但面上卻越加羞紅,阿好將花扔給蕭奕,“我不信,等我去找個解夢大師去問,要是他跟你說的不一樣,我……” “你怎么樣?”蕭奕一副任你打罵的樣子。 阿好瞪了他一眼,這人怎么這樣,以前沒看出他這么無賴的。 蕭奕也不知道自己這些話怎么說出口的,反正阿好愿意聽,他就愿意說。 “我一會兒就去找解夢的師父?!卑⒑谜酒鹕硗鶚巧献?。 蕭奕用手撐著頭看她,他知道她不會去的。 阿好上了樓,蕭奕又美了一會兒,忽然來到門口。啪啪拍了兩巴掌,忽然一個人影落到他面前俯身跪下,等待他的命令。 “去查查柳家?!彼渎暶畹?。 那人沒說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蕭奕望向遠方,如果田家只是結親的事,他是不會管的,但如果誰想傷害阿好,想在他胸口上插刀,就別怪他了。 細思了一會兒,他一轉身看見桌上的花,臉上的冷氣漸消。 拿起那把花,他尋思著找一個花瓶把這花生起來,這樣等阿好想看的時候,就能看到它。 中午阿好睡醒,下樓準備吃點飯,一眼就看見了窗口那瓶花。和煦的陽光下,那細瓷瓶子溫柔細膩,那野花搖曳生姿,一如她的心情,瞬間開朗起來。 第54章 阿好心情好了,做事也麻利起來,不等周氏等人來,她就將下午要用到的東西全準備好了,然后趴在窗口一邊看著那野花,一邊思緒蕩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蕭奕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明朗的陽光下,淡淡的野花,甜甜的笑容……一切似乎柔和的像氣泡,將他包裹起來。他的身體是輕的,舌頭是軟的,眼睛是搖的,整個人都是飄的,幾乎忘了自己的存在。 一切都那么美好,可是偏偏有人要破壞。飯團跳到蕭奕的頭上,氣憤的抓著他的頭發,從昨天開始他就把它給扔在了屋里,它不服,它又沒做錯事! 蕭奕一把將它抓下來,瞪了它一眼,他發現它就專門跟他作對。 飯團吱吱的叫著,不管,除非給它摘一大盤沙果,不然它是不會原諒他的。 蕭奕懶得理它,想吃沙果自己去摘,又不是不知道路??此臉幼?,最近又胖了不少,還不想動,以后棉花糖會喜歡它才怪!將它放在樓梯上,他往下走去。 飯團呆呆的站在那里站了一會兒,忽然跟上了蕭奕。 阿好發現蕭奕,立刻站了起來,“出門?”她問。 蕭奕“嗯”了一聲,他要去礦上看看。 “謝謝你的花?!卑⒑弥钢瞧恳盎ǖ?。 蕭奕笑了,如果她喜歡,他可以每天去摘。 阿好也露出一個笑容,目送他離開。 蕭奕腳步輕快,就好像在飄一樣飄出了門,看的阿好嘴邊的笑容又加深了兩分。 下午周氏等人來的有點晚,幸虧阿好已經什么都準備好了,不然還真要抓瞎。 周氏對此挺抱歉的,阿好看她神色不對,就知道這里面肯定有事,怎么可能責怪她。安慰了她一下,想問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卻來了生意,她只能先招呼生意,等閑下來再說。 好不容易忙完,天色又不早了,阿好急匆匆的問了兩句才知道下午田成武跟田成文根本沒找到田成材。他們去田成材工作的店里去找,店鋪老板說他昨天就辭工走了,扔下一大攤子事,弄得他還有點狼狽呢。 田成材昨天就走了?可是他根本沒回家啊,他去哪里了? 再問老板,老板也不知道,語氣也不太好。 田成武兩人又跟老板道了歉,這才回家。 周氏正在氣頭上,聽說這件事當然是火上澆油,所以才來晚了,心情也不好。 阿好聽說以后也有些皺眉,田成材比她還大一歲,今年都二十了,怎么還這么不懂事?父母在不遠游,他干什么事都不跟家里商量一下的嗎?辭工了也不回家,他去了哪里? “混賬王八羔子,不氣死我他就不算?!敝苁蠍汉莺莸牡?,現在她恨不得拿根棍子打爛田成材的屁股。 “也許是有事耽擱了,說不定明天他就回來了?!卑⒑弥荒苓@樣安慰周氏。 “回來?回來做什么,氣死我嗎?一輩子別回來才好呢!我就只當沒他這個兒子?!敝苁习l著狠話。 阿好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田成材真不回來,她還不知道怎么著急呢,所以她也沒說什么,就是勸她。 第二天,田成材并沒有沒回來,周氏氣的又把他罵了一遍。 第三天,還是沒有田成材的影子,周氏的氣勁也過了,開始巴望門口。 第四天,依舊沒有田成材的消息,周氏把家里人都打發出去找,有些惶惶不可終日。 第五天,田成材就好像蒸發了一樣沒有一點蹤跡,周氏忍不住開始掉眼淚,罵他就是她的冤家。 第六天,能找的地方全找過了,周氏眼睛都哭紅了,茶不思飯不想的。 田家出了這么大的事,阿好當然不能干看著,她也幫著找了,可是實在找不到,便跟大家商量接下來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當然報官?!碧锢洗蠖自谀抢飮@氣道,在他心里,官府就是天就是地,遇到事情當然要找官府。 “官府能管咱們這種事嗎?”田成文有些不確定。 “管不管的咱們也要先試試?!碧锍晌錃獾?。 最后大家又都望向周氏,等著她拿主意。 周氏心如亂麻,哪有主意,她看向阿好。 阿好真不好說,其實按她看來,田成材既然是自己辭工走的,那他應該沒什么危險,至于他在干什么,他在哪里,她不好猜,不過應該不至于報官。 但她這話可不敢說,一切都是她的猜測,萬一她猜的不準耽誤了事,她對得起誰? “不然,我們可以去官府找人問一下?!彼f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周氏覺得有道理,朝里有人好辦事,“那咱們……” 她剛說到這里,外面突然有人問,“家里有人嗎?” 周氏一聽這個聲音,立刻窘迫的漲紅了臉。 “誰???”田老大站起來問,隨后出去迎那個人。 周氏握著阿好的手,恨不得趕緊昏過去才好。 阿好聽那聲音,也已經猜出外面來的人是誰了,是田三嫂,她肯定是聽了消息才問情況的,怪不得周氏會這樣。她平時那么要強,現在可被田成材給坑了。 阿好正想著的時候,田三嫂進了門。 大家一看是她,臉色都有些不自然,沒錯,他們都理虧。 周氏結巴著讓田三嫂坐。 田三嫂也不坐,她問,“成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這到處找,羅家那邊都知道了。前幾天我好容易將羅家安撫好,說你們年底就辦事,結果你們……”話說三遍淡如水,她都不知道催田家多少次了,她自己都覺得煩。 周氏的臉羞的通紅,恨不得此刻地上有個縫她好鉆進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