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
哪里是什么荷包、扇套、玉佩?!分明是一本本嶄新的話本子,還都是嫡凡先生的新書…… 李雁回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祈求著。 青珠已經嚇得躲在李雁回的身后,完全不敢看謝公子的眼神了…… 那眼神似是憤怒得能噴出火來,然后,把自家小小姐活活掐死一般。 太可怕了…… ”拜托!拜托!“ ”我在船上閑得都快變蘑菇了……“ ”實在是太無聊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你看完講給我聽,好不好?!“ 李雁回漂亮的杏眼眨呀眨的看著謝越彥。 謝越彥都被氣樂了。 這么多故事……能白講嗎?!當然不可能! “讓我講也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兒……”,謝越彥慢慢的抬起頭,看著李雁回,笑得越發的溫柔可親,那玉樹臨風的溫潤模樣,足以讓所有人都放松了所有的警惕。 但這個所有人卻不包括李雁回。 她警惕的問:“什么事兒?!” “我的荷包壞了……在船上也沒地方買,你幫我繡一個荷包吧……” “不許告訴任何人!” 謝越彥薄唇微勾,眉眼帶笑,眼神卻幽暗深邃,像一頭獵豹般正在慢慢的收攏它的利爪,將獵物牢牢困在手里。 第150章 一個石青底三藍平針繡青竹的荷包,最后到了謝越彥的手中。 按理說私下送男人荷包, 又沒有報與長輩知, 這種事情李雁回是絕對不會做的。 可是,是人就有軟肋。 李雁回現在的軟肋就是她閑得快發瘋, 她想聽故事。 嫡凡先生的話畫兒對李雁回來說太有誘惑力了……擾得她日夜不得安寧…… 所以,李雁回沒抵住誘惑,回去琢磨了一個晚上后, 就做這個荷包。 不過,李雁回藏了個心眼。 荷包上繡得是最簡單的青竹, 用的也是常見的平針,沒有一點她的特色……就算別人發現了, 也不會懷疑這個荷包是她做的……她的繡法那么高超, 怎么會做這么一個中規中矩的荷包?! 說白了, 就是極不走心的一個荷包。 這樣她就既可以聽到故事, 又不用擔心這個送出去的荷包會惹來什么麻煩。 青珠頭一回發現,自家小小姐是如此的狡猾。 可是, 謝越彥卻如獲至寶。 李雁回的那點淺顯的小心思, 如何能瞞得過謝越彥。 謝越彥一見那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樣式和針法, 就猜到了李雁回的用意,可他依然高興不已。 這可是李雁回私下送他的第一件東西呢…… 而她的小狡猾在謝越彥看來都狡猾得可愛…… 善良的人更應該懂得如何自?!磥? 鄭大家對雁回的教育很成功。 既要達成目的, 又不能傷害自己留下禍患。 他就知道肥狐貍聰明得緊。 鄭大家看到謝越彥身上多出來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荷包, 想到前幾日青珠給她回的話, 就忍俊不禁:“你千辛萬苦費盡心思求我教她, 到頭來,她卻把這些聰明用到了你的身上,感覺如何???!” 謝越彥面色不改,端茶喝了一口,認真點頭道:“甚好!” 得! 鄭大家還能說什么?! 人家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有她什么事兒?! 為這一個荷包,越彥都給她那小徒弟講了好幾天的話本子了…… 怒其不爭,鄭大家看了那個特平凡普通的荷包,哼了聲:“真丑!” 那個荷包一看就知道沒有任何情意在其上,完全是應付了事的,偏偏謝越彥還當個寶一樣,時時佩戴在身上……那幅志得意滿的模樣,簡直讓人沒眼看。 明明是多智近妖的一個人兒,怎么就栽到李雁回的身上了呢?! 當然,鄭大家不否認李雁回漂亮。 當得起傾國傾城這四個字。 可是,自古以來紅顏枯骨都動搖不了心志真正堅定之人,越彥那孩子也不是會被美色迷到發昏地步的人……怎么就對李雁回這么上心呢?! 這個問題,她也曾問過謝越彥。 以謝越彥想要做的事情,娶一位身份貴重的貴女是最好的。 只要越彥愿意,哪怕是娶公主,她也能為他謀化。 當今的大肅皇帝有一位十一公主,正值妙齡,母親是寧妃,這母女倆都深受皇帝的寵愛,最是適合越彥。 若是,越彥能娶得這位十一公主,無論他是想為父報仇,還是想手握大權,都將易如反掌。 可是,偏偏越彥喜歡上了雁回,選擇走一條最艱辛最困難的道路。 她問他會不會后悔?! 雁回是她的關門弟子,她不愿意雁回受到傷害,雁回也永遠不會知道越彥背地里為她放棄了什么…… 她不想日后有一天越彥會因為仕途的不順而怪罪雁回。 她至今仍記得越彥輕輕一笑,然后,給出的回復,“我永遠不會怪罪雁回。相反,我很怕雁回會怪罪我!” 鄭大家一直也沒想明白,越彥為何這樣說,只是,越彥既然保證了,她也就放心了。 他們之間的這筆糊涂債,她不會插手亦不會阻攔,就看兩個人的造化了。 鄭大家與謝越彥的對話,李雁回自是不知。 這幾天,她終于有可以期待的事兒,而不用每天都躺在床上長毛。 對自己勞動換來的果實,李雁回表示很滿意。 每次還不到見面的時間,李雁回就已經提前和青珠一起忙碌起來,要準備茶水、點心、干果什么的…… 李爹是后來才知道,李雁回這么欺負謝越彥,頭一回兇了她,讓她不要打擾謝越彥,謝越彥是要上京備考的……不是給她講故事的說書先生。 李雁回才不怕李爹呢。 她吐了吐舌頭。 離會試還有好幾個月呢,再說,她沒有占用謝越彥多長的時間啊,每天就一個故事,都不到十分鐘。 不過,李爹既然不讓聽,那就不聽唄…… 反正,他們就快要到福州了,馬上就可以下船。 李雁回在船上呆得渾身骨頭似乎都硬了,雙腳更是發飄,像踩在云朵上一般……等下了船,雙腳踏上了實地,李雁回才覺得自己像是又活過來一般…… 在福州,眾人整整休整了兩天,才又租了馬車再度出發。 李雁回上車前,還心心念念著福州貢院,她沒看到。 那里可是李爹考取舉人功名的地方。 她人都到福州了,卻沒能看上一眼,真是太可惜了。 可不是她不想去,她這身子骨也實在太虛了,爬都爬不起來,更別提出去看貢院了。 這一行都帶著女眷,因此,馬車走的不算快,偶有顛簸,李雁回還能承受。在船上遭的罪,養了兩天,也好了七八分……現在又值金秋九月,風清氣爽、天高云淡、路邊的野草野花都長得肆無忌憚透著不受約束野性的美感……心情大好。 長長的官道上人跡罕至,李雁回耐不住心中的向往和好奇,將車簾都掀開了向外面望著…… 然后,她頭一回發現…… 謝越彥竟然是會騎馬的。 李雁回下巴都要嚇掉了。 她真的很想問問謝越彥,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 謝越彥見李雁回扒著馬車窗子,一臉震驚的望著自己,謝越彥挺直了身子,打馬來到李雁回的車窗前,淺笑道:“怎么了?!有事嗎?!” “你會騎馬?!” 李雁回艷羨不已。 謝越彥身姿筆挺,身形會隨著馬上下起伏,宛如一體般,說不出的好看…… 李雁回從來沒有見過騎馬能騎得這么好看的人,突然有一種看了謝越彥騎馬,別人騎的都是驢的錯覺。 可是,謝越彥不是一介書生嗎?! 什么時候連文弱書生都能騎馬了?! “你可還懂兵法?!” 李雁回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問出了口。 “一點兒……” 謝越彥頗有些矜持的點點頭。 在鄭大家的眼中,多智近乎妖的謝越彥此時也正如尋常十七八的少年郎一般,力求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展露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活像只開了屏的孔雀,還是只白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