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沈盈枝”怨恨的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愈發明朗,“搶了我這么多年的身體,該還給我了?!?/br> 沈盈枝聞言抬眸,眼神激動起來。 她,她是原主。 捶了捶掐著自己脖子的手,沈盈枝艱難的從嗓子里吐出一句話:“你不是發燒死了嗎?” 她穿過來時,這具身體高燒不退,來到這個身體,她迷迷糊糊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大夫讓庫mama準備后事。 那時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庫mama臉色一喜,抱著她又叫大夫,大夫再次把脈以后,說了句“奇了,剛剛明明已經停止心跳,是亡人之脈,怎么現在又活了過來?” “哈哈哈,該死的是你?!薄吧蛴Α睈汉莺莸囟⒅?,“你偷偷地搶了我五年的身體,還把我關在這兒,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你把身體還給我,你是個強盜?!?/br> 第60章 “我沒有, 我不是?!鄙蛴γ偷囊幌聫拇采献似饋? 滿臉冷汗。 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 阿陶披著外衣, 赤足走進:“小姐,怎么了?!?/br> 春柳也忙跟了進來, 又急匆匆點燃了幾盞燭臺,昏暗的房房間頓時亮堂起來。 “小姐, 你做噩夢了?”見沈盈枝的寢被全滑在床外, 春柳忙給她披上外衫,又把被子蓋在她腿上。 沈盈枝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一滴冷汗從額頭與后背上滾落,她一張臉白的像是□□, 煞白的驚人。 “小姐, 喝口水?!卑⑻盏沽艘槐瓬厮? 遞給沈盈枝。 沈盈枝抖著手, 把水接了過來, 手抖的太厲害,幾滴水撒在了床上, 印下幾個深邃的水漬。 “小姐,您剛剛怎么了,是被嚇到了嗎?”春柳擔憂道。 猛灌了兩口水,沈盈枝嘴唇顫了顫。 “我剛剛做, ”沈盈枝想說剛剛那個夢, 嘴一提, 忽然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忍不住嘶了一聲,哐當一下,茶杯滾在床榻上,灑了一床的水,沈盈枝捶了捶腦袋。 她夢見了什么? 沈盈枝想著剛剛的恐懼,像是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山頭滑下來,一路追著她跑,她跑了好久,最后還是被那塊巨石壓死了。 “我夢見自己被石頭壓死了?!彼@樣描述。 阿陶輕拍了拍沈盈枝的后背,柔聲道:“小姐,是不是你明日要大婚了,憂慮過重,故此才有噩夢?!?/br> 大婚? 沈盈枝白著臉朝前方看去,看見了不遠處那件掛在架子上,做工精美,繡著鳳凰的大紅色嫁衣。 美艷絕倫,巧奪天工。 她明日就要出嫁了啊…… “小姐,別想太多了,奴婢把被褥給您換換,你早些休息?!卑⑻沼终f。 沈盈枝呆呆的從床上下來,楞楞的立在一旁,看著春柳和阿陶的動作,她走到窗邊,推開窗,一陣寒風獵獵做響,把她的發絲吹亂起來,已經是深秋了,馬上就是冬日。 沈盈枝打了個激靈。 真的很冷。 “小姐,你怎么站在風口上,當心感冒了?!贝毫姞?,著急的把窗子合上。 吹了一陣風,剛剛像是被火滾過的腦子變冷,沈盈枝抿著唇,清醒了一點。 春柳和阿陶兩人又扶著她躺好,阿陶給沈盈枝捏了捏被子,又道:“小姐,今晚我睡在腳踏上守夜吧?!?/br> 春柳聞言,忙說:“還是我睡,我來給小姐守夜?!?/br> 沈盈枝素來不喜有人守著她睡覺,床邊的腳踏便一直未曾有人值夜,春柳和阿陶兩人睡在耳房里,也不遠,有聲音也容易醒。 “不用了?!鄙蛴u了搖頭,閉上眼睛,“我想一個人睡?!?/br> “可是,”春柳想掙扎一下。 沈盈枝打斷她:“聽話?!?/br> 阿陶扯了扯春柳的袖子,對著她眨了下眼,春柳瞪了阿陶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耳房之中。 春柳壓低聲音:“你干什么扯我走?小姐都做噩夢了?!?/br> “小姐想一個人靜靜?!卑⑻章曇舾?。 “哼,好的壞的你都聽小姐的,可有時不能由著小姐胡來,明天可就是大婚之日,要是有個什么意外,那可怎么辦” “呸呸呸?!卑⑻瘴嬷毫淖?,“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只是覺得現在的小姐需要安靜而已?!?/br> 阿陶抿了抿唇。她想著剛剛的小姐,心里忽然生起奇怪之感,小姐身上的暖蘭味道比起入睡前淡了些,味道有些像是她第一次見到她的感覺。 暖,即使她受了驚,她的味道也是暖的。 沈盈枝沒有睡上多久,五更天的時候,就從床上起來了。 剛從床上爬起來,兩個丫鬟聽見動靜,也過來了,今日大婚,諸事繁瑣,兩個丫鬟不敢怎么睡。 這時門口又響起腳步聲,沈盈枝以為是喜娘之類的,回頭看見了沈蓮枝。 沈蓮枝站在門口看了她半響,她作為新嫁娘的meimei,今日穿了一件桃紅色的衣衫,襯的人比花嬌。 “你們先出去?!鄙蛏徶Π⑻蘸痛毫?。 兩人不走,看向沈盈枝,沈盈枝對著兩人點了點頭,她們才退了下去。 沈盈枝看著她倆,忽然記起自昨夜一直沒看見碧柔,她本想問,不過轉念一想,碧柔和她沒有什么情分,她又是陳氏的人,去哪兒她關心不了。 等兩人離開了,沈蓮枝看向沈盈枝:“三jiejie,你終于回來了,我本擔心今日也是假的她出嫁呢?!?/br> “蓮兒?!?/br> 沈蓮枝走到沈盈枝旁邊去,沈盈枝昨日后半夜沒睡好,氣色仍然很好,白里透紅。 “三jiejie,你今日就要嫁人了,希望你能和扶嘉百年好合?!鄙蛏徶πχf。 別的話她沒有多問,比如沈盈枝是否心甘情愿嫁給扶嘉,她問了也是白問,扶嘉機關算盡,費盡心思,就是為了得到她。 事到如今,沈盈枝走不了,逃不掉。 沈盈枝拍了拍她的手:“好,我知道了 ?!?/br> 沈蓮枝又拿出一副畫軸來,遞給沈盈枝,“這是我送給你的添妝,是一副美人圖?!?/br> 沈盈枝打開畫軸,是一個姑娘,美人穿著鵝黃色的春衣,眉眼工整,坐在秋千上,笑意盈盈,露出兩個梨渦。 很像她,但似乎比真人還美。 “本來想畫一副雙人圖,不過時間來不及了?!鄙蛏徶φf。 “我很喜歡?!鄙蛴Π旬嬢S收好,放進箱子里。 “你喜歡就好?!鄙蛏徶ππ?,“今天我送你出嫁?!?/br> 她眼中最好看的男子要娶最美麗的姑娘,沈蓮枝認為自己應該開心,她笑著彎唇,心卻很沉重。 帝后大婚比起普通的百姓都是的繁瑣了許多,除了拜天地,還要祭拜宗廟,授金冊后印,等沈盈枝扶嘉兩人禮成,才能回婚房,帝后大婚婚房本來是設在皇后居住的鳳鸞殿,但禮部官員不是扶嘉對手,很快便屈服于扶嘉yin威之下,將帝后婚房改在泰安宮。 沈盈枝回到泰安宮,她已經累的全身都直不起來了。 此時,她有些同情扶嘉,皇后可以先回房,皇帝還要接受百官祝賀。 不過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對扶嘉的同情立刻所剩無幾,皇后的嫁衣比帝王的婚服繁重太多,頭上鳳冠更不知用金幾何,直重的她抬不起頭來。 所幸的是,蓋頭早就在拜天地之后,去往宗廟的路上就給掀開了,不然腦袋上還要更重上幾兩。 “娘娘,要不要吃點東西?”阿陶問。 她和春柳作為沈盈枝的陪嫁丫鬟,一早就進了皇宮。 沈盈枝本來遲疑要不要帶她們入宮,但兩人異常堅決,尤其是阿陶,寧死也不離開沈蓮枝,兩人又都無家可歸,留在昌平侯府也不一定是好去處,沈盈枝想了許久,才同意帶上兩人。 沈盈枝搖搖頭,她今日只在上鳳輦前吃了一塊糕餅,可一天累極之后,她一點也不餓。 她讓春柳幫她摘掉頭上的鳳冠,這個東西太重,她頂著鳳冠,脖子都不敢大動。 一舉一動,都要慎重。 拆完鳳冠,春柳和阿陶小心翼翼解開沈盈枝頭上繁復的發髻,又將頭發梳開,一陣腳步聲響了起來。 她忍不住回頭看去,那人穿著大紅色的喜服,闊步走了進來。 扶嘉的五官精致,但他穿衣以暗色為主,沈盈枝從未見他穿過如此亮色的衣衫,最亮的也是她做的一件紫色袍子。 今日的大紅色,把他的臉顯得如白玉,眼尾微微上彎著,嫣紅的唇瓣輕輕勾起,行動之間,又帶著點妖冶逼人的誘惑。 果然不虧為書里最漂亮的男主。 真的很好看呀。 春柳聽見腳步聲,忙要行禮,可看見陛下真容,嘴巴像是塞了一個雞蛋一樣。 怎么會是林河。 作為沈盈枝的婢女,鳳輦一出門,她和阿陶就跟著嫁妝,直接到了泰安宮,還沒見過陛下。 可可可…… 春柳吃驚的話都說出不出來了。 歷來沉穩的阿陶同樣免不了震驚,她被沈盈枝救下的那一日,眼前的帝王根本不是以安王的身份出現在沈盈枝的身邊的。 難道說…… 春柳和阿陶對視一眼,從前的林河一直在小姐面前掩蓋身份。 但小姐如今樣子,一點都不吃驚林河是扶嘉。 莫非小姐早就知道了,可她們一直貼身伺候沈盈枝,從來沒有察覺此事。 想到這兒,阿陶和春柳忽然記起前一個月略微冷淡的沈盈枝,那個沈盈枝雖然面上看著是笑的溫柔的,總給人一種不同的感覺。 似乎她應該是冷冰冰的一把劍,而不是溫柔可親的解語花。 “你們退下?!狈黾尾还軆蓚€丫鬟是怎么想,直接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