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節
我微微抬頭,看著眼水波意蕩漾的玉姬,咽了口唾沫說道:“那行,我陪你去?!?/br> 走之前玉姬還特意給我梳妝打扮了一番。 一襲黑服半身,將許久沒有搭理過的頭發扎在了腦后,也不知道她從哪里找來的一把折扇,拿在手中,照了照鏡子,還頗有幾分書生氣息。 “他們問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便是,不想答的不用搭理,反正這兩個家伙也很久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你說什么他們也無從考證?!?/br> 從黃泉幻境前往虛無幻境的通道就在那座凌空懸浮在湖面上的山峰中。 玉姬說,這是連接島上其他兩處幻境的唯一通道,只有在一方開啟幻境時,外界之人才可通過。 今天的晚上的玉姬顯得是有經過了一番特意的打扮,一襲同樣黑色衣裙將她成熟女性魅力完全展現出來,端莊,大方,卻又不失成熟嫵媚,就像一只嬌艷欲滴的成熟水蜜桃一般,令人垂涎欲滴,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然而她身上那略顯冷冽的氣質,卻是使得下意識的心靈退卻了許多,隱生自卑,只敢遠觀,不敢近褻。 玉姬輕挽著我的胳膊沿著山地下的石階一直走向頂峰。 抬頭處,黑氣繚繞,隱隱夾雜著雷鳴閃爍,緊接著就感覺腰一緊,玉姬便帶著我,朝著虛無之中飛了上去。 滄海桑田,斗轉星移。 在虛無之中,就宛如穿越時空,無計其數的畫面在兩邊擦身而過,耳旁風聲呼嘯,然后就聽玉姬在一旁吃吃笑道:“可要抓緊我,要是掉下去,就沒有地方找你了?!?/br> 伴隨著她輕聲一笑,眼前的畫面陡然直變。 皓月當空,月下是一顆長滿了未知名白色花朵的參天古樹,樹下矗立著一方涼亭,涼亭內有白衣青年正在獨飲,而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位穿著火紅長袍,手里端著酒壺的冷艷女子。 此景如詩如畫,就仿佛是只存在于仙境月宮,而不該出現在凡世之中。 二人的腳掌堪堪落地,玉姬挽著我胳膊的手就纏的更緊。 軟弱無骨的臂彎,鼻尖縈繞著的誘人馨香,還有隱隱觸碰的高聳,讓人還沒有從眼前突然出現的畫面中緩過神來,就忍不住一陣心猿意馬。 “北月這家伙,永遠在你后面?!卑滓虑嗄曜帽M手中的酒,自顧自說道?!安贿^你今天來的也夠晚,聽說你新收了位奴仆,是不是只顧著自己享樂,把我這月下之約給忘了?!?/br> 青年說罷,將杯盞放置在石桌,當他轉過頭時,浩瀚如同星辰般的眼睛里,閃過一抹詫異。 玉姬沒有應他的話,挽著我的手款款走向石桌,拉著我坐下之后,才輕輕笑道:“玄青子,你看走了眼了?!?/br> 饒是之前心里有所準備,可在聽見這個名字時,我心頭還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玄青子。 三界神山三位上神之一,天書神卷的書寫者,東皇太一傳承的源泉,天上地下所有修煉神法之人,皆是他的門徒! 特別是他眼中的星眸,讓我不由得想到了大圣祖那浩瀚如同星海般的眼睛,甚至懷疑我體內的道心傳承,是不是也出自他手。 第七百二十七章 北月 “這位是?”玄青子目光掃在我的身上,疑惑說道?!暗纻H?” 玉姬笑著點頭?!霸趺礃?,可否滿意?” 我懼怕玄青子的注視。 特別是在懷疑體內的道心之力是出自他手后,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我莫名地有一種沒穿衣服赤裸裸的感覺,很不自在,也非常滿意安全感。 他目光僅僅是在我身上掃了一邊,然后淡淡點頭,說道:“我滿意與否并不重要,我就怕這小子一會兒死在北月手上,弄臟了我的美酒和夜景,豈不是有掃斯文?” 死在北月手上? 我聞言一個激靈,轉頭看向玉姬,似乎有些明白她讓我來這里假扮道侶究竟是何用意了。 “放心,有我在,北月動不了你一根汗毛?!庇窦Э粗页猿孕Φ?。 在二人說話期間,一直站在玄青子身后的紅衣女子已經端著酒壺將三人面前的琉璃杯盞滿上。 紅衣女子柔質坦蕩,矜持典雅,卻在我回答玄青子問我從何處而來,說是南溟時,正在斟酒的手沒由來的一抖,酒水灑了滿地。 玄青子眉毛輕輕一挑,紅衣女子撲騰一聲就朝他跪了下去,急忙說道:“奴婢知罪!” 玄青子一雙星眸淡淡地看著她,隨即笑了起來?!拔也铧c忘了,你也來自南溟?!?/br> “是奴婢的錯,奴婢再也不敢了?!奔t衣女子連勝求饒。 “無礙無礙?!毙嘧硬辉谝獾財[擺手,隨即笑著問道?!凹热荒銈儍蓚€都來自南溟,那之前可曾相識?” “不認識?!蔽覔屧诩t衣女子前面說道?!拔页醯侥箱椴痪捅銇碓诹巳缮?,在那里也沒什么朋友?!?/br> “呵呵……”玄青子點點頭,斜眉掃向紅衣女子說道:“既然不認識那就算了,過來服侍我飲酒吧?!?/br> 紅衣女子怯怯點頭,然后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在玄青子身邊,在他大腿上坐了下去。 眼前畫面讓我開始變得震驚。 紅衣女子先是將杯盞里的酒飲入口中,然后含在嘴里,用朱唇將酒水送進玄青子的嘴唇里。 我看愣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眼前這個紅衣女子一定就是數千年前便已經超凡入圣,遁入虛空神游的鳳祖。 可是她此時此刻眼中的媚態,還有坐在玄青子腿上的一系列動作,讓我怎么都不能將她和鳳主口中所說的鳳祖聯系在一起。 如果鳳族從遁虛空開始便已經成為玄青子的奴仆,那她現在和玄青子…… “怎么,這姑娘長的比我好看么?” 沉思之際,玉姬的手指伸過來挑住我的下巴,輕笑著說道:“你要是喜歡,我也可以呀?!?/br> 我一個哆嗦,搖了搖頭,沒說話,思緒悵然地將面前的清酒一飲而盡。 “我聽聞外界亂世已現,不少生人都闖入這片海域,想要尋找天書度過此關,玉姬的這位道友,也不會是為此而來吧?”玄青子用手摩擦著紅衣女子的臉頰,漫不經心說道。 “鬼卷在我手上,我自然是想給誰就給誰了,倒是你啊,守著這位嬌滴滴的美人,也不怕耗盡了體內的真元,哪怕被趕出三仙山去?!庇窦лp輕笑著說道。 “是誰要把我們的玄青子老大趕出三仙山???” 伴隨著一陣低沉的話音,平靜的庭院中突然平地起了一陣狂風,亂花迷眼,在座的四人齊齊瞇起了眼睛,緊接著就見一前一后兩道人影在風中閃現,然后傳來爽朗的笑聲。 “這三仙山沒了玄青子,那還得了,豈不是要改名成兩仙山,多難聽?!?/br> “這家伙,每次屬你來動靜最大,就不能學學玉姬,溫柔一點?!毙嘧訜o奈搖頭說道。 “溫柔是留給女人的,再說我兩個人,有一個溫柔不就行了,哪還用的著兩個娘娘腔,怎么生活在一起?!?/br> 亂風漸息,就見面前兩道人影逐漸露出了陣容。 為首說話的那位,身穿青衣,背后插著一柄黑色長劍,乍一看并無出眾的氣勢,但再看第二眼便忍不住心神蕩漾,一股難以描述的凌冽濺起直插眉心,令人下意識地想要移開目光。 可是就在他的身后! 大圣祖穿著一襲素衣,雙手垂在胸前,眼眸中的浩瀚星海早已消失不見,留下來的,只有無盡的落寞,和悲涼。 在我看向大圣祖的一瞬間,他也看向了我。 四目相對,我剛想開口,嘴巴里卻被玉姬用清酒給堵住了。 可就是這個董總,讓青衣青年臉上瞬間掛上了寒霜,低聲問道:“這人是誰?” 玄青子呵呵笑了笑,獨自飲酒,沒有說話。 玉姬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地,媚意蕩漾地盯著我,笑著說道:“你是我的什么人?” 磅礴的殺意從青衣青年眼睛里射出,牢牢地將我釘在原地。 我想說話,但只感覺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 體內血液翻涌,就連一直被禁錮住的道心,也開始猛烈運轉,試圖要對抗這股從眼神里所散發出來的殺意。 “好了,有什么話不會好好說,用眼神嚇唬人算什么本事?!?/br> 就在我感覺精神無法承受住這凌冽的殺意,即將身心崩潰的時候,玉姬如同珠璣般的話語將殺意沖散,繼而傳入體內,撫平了躁動的情緒。 趕等緩過神來,我才發現自己早已滿頭大汗。 這才是真正的頂尖強者。 眼神殺人。 怕是除了面前這三位,普天之下,任何人也無法做到的。 同時我也明白了天書鬼卷給我打來的好處。 要不是在這些天里苦學鬼卷淬煉靈魂之術,怕是青衣男子的眼神剛剛到來,我就承受不住,當場暴斃身亡。 “北月,今天難得相邀二位來我虛無幻境賞月飲酒,不要酒還沒喝,就先饒了我跟玉姬的興致?!毙嘧記_青衣男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玉姬玉指端起杯盞,輕飲了一口清酒,淡淡說道:“看來我玉姬的道侶,不合北月上神的心意?” “道侶?!”北月冷冷笑道?!澳憔退闶钦嬲业纻H,也不用拿這樣一個臭蟲來惡心我吧?” “臭蟲?你居然說他是臭蟲?”玉姬吃吃一笑,頓時花枝亂顫?!氨痹掳”痹?,難怪你一直在我們三人中間排老末,別光整天就知道練劍,別哪天被外人趕出了三仙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br> 北月的目光一直凝聚在我身上未曾離開片刻,從陰冷逐漸變得玩味,然后冷冷笑道:“好啊,那我就要見識見識,能當玉姬道侶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北月在靠近玄青子身邊的石椅上坐下,揮了揮手,大圣祖立即上前,用酒壺將他面前的杯盞滿上。 看見大圣祖這副模樣,我心中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楚。 大圣祖、鳳祖…… 如果說我跟鳳祖之前一直都只是只聞其名未見其面的話,那么大圣祖可謂是我的救命恩人,外加傳道恩師。 姑且不計他到底將道心傳承交付于我是什么企圖,但我能從黃河古道一直走到南溟,然后來在東海神域涉足三仙山,沒有他的幫助,我是萬萬做不到的,更不可能活到現在。 可是看著眼前這位曾經叱咤南溟千年,以一己之力敢于天道爭鋒的絕世梟雄,在此刻卑躬屈膝地淪為他人奴仆,為他人斟酒,一時間心口微微作痛,難以言語。 “玉姬,你說他能將我趕出三仙山,你倒是說說,他怎么個把我趕出法?”北月將面前杯盞里的酒一飲而盡,隨即冷冷說道。 玉姬輕輕笑了笑,如水蛇般的雙臂纏住我的脖頸,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輕笑說道:“你聽說過造化之體么?” 第七百二十八章 造化之體 造化之體? 我聞言楞了一下,不知玉姬言何所指。 就連北月的怒目中,也是先閃過一抹迷茫,緊接著朝我瞇起了眼睛?!澳阏f他是造化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