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有時候夜晚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就常想,究竟是我生錯了世代,還是世代拋棄了我們這些手藝人,社會發展太快了,還記得在我第一次學滿出師,去給一個大戶人家建房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世代,已經沒有房梁這個東西了,取代房梁那個東西叫什么來著?” “承重墻?!蔽亦?。 船艙內一下子陷入到了沉默,就連錦月姑姑臉上也浮現起了愁容,輕嘆了聲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別在這悲天憫人了,好好想想去到那邊之后該怎么辦,才是正事?!?/br> 古沉木船在夜幕群星的籠罩下在河面上緩緩行駛,算了下時間,基本上已經跟當時哀樂佛帶我去到三道灣的路程差不多,可是兩岸的景色依舊沒什么變化,沒有進入到那片弱水區域,在這讓我不由得暗自擔心,要是沒辦法找到三道灣,那所有的計劃都要在這里流產了。 “快看,前面有船!” 隨著站在船頂上放哨人的一聲輕呼,眾人順著船頭瞭望口往前看,只見在寬闊無比的河面上,出現了一只亮著昏暗燭光的小船,搖搖晃晃,像是順著水流,正朝著我們緩緩靠攏。 這一幕讓我不由得想到了黃河金門那天晚上在河面上鋪滿的行船,跟眼前這支小船十分相似,都是烏篷船,船頭掛著燈,卻看不見人。 眼看著小船即將要和古沉木船相撞,負責劃槳的四人急忙調轉方向,堪堪避過了小船的必經之路,而就在大家松了口氣的時候,就聽上面的人又喊:“那船貼著咱們了,甩不開!” 眾人臉色一變,讓石老大和花七顏守在里面,我和錦月急忙翻身上了船頂,接著在放哨人的帶領下徑直走到船尾,低頭觀瞧,就發現那只烏篷船像是有吸力一般緊緊貼著船身,任由古沉木船劃動,卻絲毫不離開片刻。 我和錦月對視了一眼,那放哨人同時對著下面喊道:“可有船家……” 我一擺手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目光緊緊盯著掛在船頭的那盞開河燈,開河燈尋常船家不會使用,只有撈尸人和巡河人才會將這散發著河獸氣息的燈籠掛在船頭,驅散水中伺機想要攻擊的鬼怪。 抬頭望向河面四周,發現除了這兩艘船外,整個河面空空蕩蕩,沒有一絲星火,再將目光落在小船上,就發現小船在流血。 血是從船艙里滲出來的,絲絲縷縷流淌進河水中,并且在裸露在空氣當中的船板上,也站著片片血跡,仿佛是在告訴眾人,這支小船上曾經發生過一件慘不忍睹的殘殺事件。 愣神的功夫,錦月姑姑已經飛身從船頂躍到了小船上,我也急忙跟上,腳跟穩穩落在船板,震得小船微微晃動,而這個時候錦月姑姑已經一腦袋扎進了船艙,接著發出一聲驚呼,我心頭一跳,一把將她拉了出來,借著昏暗的燭火,就發現在船艙內的船板上,赫然放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在看見人頭的一瞬間我心里咯噔一下,可是再等看清楚人頭的相貌,整個人就僵在那里,是哀樂佛。 哀樂佛死于去成都找我的河面上,只發現尸體,人頭始終沒有找到,在離開姚宅的那天夜里,我也問過姚二爺,哀樂佛到底是不是他殺的,可姚二爺卻再三告訴我說,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照著貓老太爺的吩咐,逼我帶著紅鯉去不同的地方以身涉險,逼出藏在她體內的邪魂,至于殺害哀樂佛,并不是他干的,甚至連安婆婆的死,也是另有人所為,或者說,兩件事情都是同一個人干的,至于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看著憑空出現的哀樂佛人頭,我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想了想,伸手打算將他的人頭從船艙里提出來的時候,就感覺眼前的視線突然一暗,急忙回頭,發現開河燈依舊在隨著河水的搖晃散發著淡淡的光亮,只是天上的月亮,卻被一團烏云遮蓋,霎時間天地變得一片漆黑,接著小船開始劇烈搖晃,耳邊廂就聽錦月姑姑低聲說道:“快上去,小船要沉了?!?/br> 烏篷船沒有破,也沒有漏水,卻毫無由頭地開始一點點向水里沉,站在古沉木船頂上的漢子此刻也打開了手電筒朝著我們身上照,白熾的光亮瞬間將周遭的情況照的一清二楚,我斜著眼睛看著已經變得如同一團黑墨般的河水,心中頓時了然,急忙道:“黃河弱水,快上船,要進三道灣了!” 錦月姑姑朝著古沉木船上拋出一道繩索,上面的漢子接住后,便一把抓著我縱身想要離開小船,我拽了她一下,道了聲得罪,伸出手抓住了哀樂佛的腦袋,等到二人回到船頂上時,卻見烏云散去,月亮又露了出來,逐漸下沉的小船,也開始一點點浮出了水面,貼著古沉木船,緩緩前行。 三人愣住了,聽見我的呼聲石老大跟花七顏也從船艙里鉆了出來,剛想要問我怎么回事,卻在看到我手中的人頭后,沉默了。 我手里拎著人頭陷入到了沉思,總覺得在這哀樂佛人頭的烏篷船定不會是無端出現,可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什么名堂,踟躕之際,就聽錦月姑姑在一旁語言有知道:“會不會是這顆人頭……” 我頓時一個激靈,看了看她,又看了眼手中的人頭,縱身再度跳到小船上,抬頭望天,只見不大會兒的功夫烏云再度遮月,小船也開始下沉。 那一刻我淚流面面,嗓子眼就跟被棉花堵住了一樣,眼看著小船下沉的速度逐漸加快,河水沒過腳腕,在錦月姑姑和石老大一聲聲的呼喚中,將人頭放置在船板上,拉著繩索回到船頂,沖著逐漸消失在河面的小船和哀樂佛人頭,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第三百六十七章 左疏韓 如果將黃河故道視為另一個世界的話,那黃河弱水無異于是一扇通往兩個世界的大門。 而哀樂佛,則是掌握著這扇大門鑰匙的看門者之一。 我不知道哀樂佛的人頭搭在小船上在黃河上孤獨飄零了多久,河水泛濫,暴雨傾盆,都沒有阻擋住它尋到古沉木船,帶著生前的最后一絲遺愿,將眾人送到了三道灣的河域當中。 “他早就知道我會重新回來么?” 迷茫地坐在船艙里,想要分析出自打哀樂佛死到現在所有的前因后果,可那小船載著人頭緩緩沉入河里的畫面卻在腦海中久揮不散,到最后呢喃地抬起頭,看著玉姐說:“他究竟是個什么人?” 玉姐搖了搖頭,可透過輕薄的面紗,還是能看見她咬了咬嘴唇說:“不管他是什么人,但他在幫你?!?/br> 我點點頭,“我會查出他的死因,然后替他報仇?!?/br> 古沉木船進入到三道灣水域,兩岸方才還能看的清楚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河面上也鋪滿了一層淡淡薄霧,船行過河也聽不見任何聲響,就如第一次來到這里時金小發所說,這里簡直就像是陰曹地府,寂靜的可怕。 我讓站在船頂上放哨的漢子回到船艙里,自己一人獨自守在上面,卻在船行至刻有猩紅血字“鬼門峽”石碑處,仍然沒有見到排教之人出現。 我趕緊吩咐石老大停止前行,將木船掉頭往回走,憑借著記憶在三道灣渡口停船靠岸,直接縱身從船上跳了下去。 這里是當初我到過的三道灣渡口沒錯,可一個人也沒瞧見,岸邊的水面上還停泊著一些竹筏,石老大等人這會兒也都從船艙里鉆了出來,站在船頂看著周遭的景象有些愣神,我沒有讓他們下來,自己一個人順著渡口的小道往前走,直到來到了那間草棚,草棚里的茶幾座椅擺放整齊,沒有破壞的跡象,可人呢?人都哪去了? 正愣神,就忽然聽見身后的樹林里傳來“呼啦”一聲,像是有人在快速跑動,頓時一個激靈,急忙轉過身,就見在吾山林中一道人影正在背離著我而去,不過速度不快,不像是身手極好之人。 我穩了穩心神,提劍跟上,只是一個轉瞬就將他一腳踹倒在地,一把揪住脖頸給翻了過來,卻發現這人有些眼熟,而他臉上驚恐的神情也在看見我的一剎那消失的蕩然無存,緊接著淚流滿面道:“恩人,可算把你盼回來了!” 半個月前,太陽和月亮在正午同時出現在天空的事件被新聞和網站相繼報道,本是一次極普通的天文現象,卻在不知不覺中,映襯出了發生在黃河故道里發生的劇變。 沒人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是在那天三道灣突然起了一場猛烈的地震,震感十足,平靜的河水泛起了巨浪,吾山林成片成片的倒塌,人們站立不穩紛紛摔倒在地上,卻唯獨只有這間茶棚獨留于世,沒有守到絲毫影響。 在三道灣的船夫人還沒有從地震后的震驚后緩過神來,排教總舵那邊便傳來消息,震感是從黃河古道里傳出來的,里面可能出事了。 消息一經傳出,沒等人們消化,總舵便下發了教令,所有排教教眾放棄原先所駐渡口,在各自教頭的組織帶領下火速出發,前往黃河故道。 教令的內容很簡單,可字里行間的緊急程度,卻刻不容緩。 三道灣的眾船夫在之前我見過的那個教頭的帶領下,當天就前往鬼門峽,留下的這個叫做左疏韓,是唐景福二年,奉朝廷之命在黃河河口段治理改道的一名外郎,死于河口決堤的洪水之中,至于死后為什么沒有墮入輪回,反而到這里成了船夫他也不知道,并且是教頭讓他留在這里,說是等我回來,才可以離開。 我聽完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看著他說:“你也不知道古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左疏韓搖搖頭,說:“不知道,但是我當時聽人說,我們這離著古道這么遠震感都這么強烈,古道會不會塌了……” “不會?!蔽覕蒯斀罔F道,但也沒有解釋,只是隱隱覺得,能讓古道發生這么大的動靜,一定是黃河膽出了什么問題,至于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只能等下去才知道了. “教頭就沒說讓你留下來等我干什么嗎,或者說等去了那邊,要怎么才能聯系到他們?”我繼續問道。 可是左疏韓卻對接下來的事情一問三不知,我想了想,說:“那你跟我走吧,等去了那邊,再幫你想辦法找到他們?!?/br> 船上的眾人對我多帶了個人上來沒有感到過多驚訝,左疏韓是船夫,而且走過鬼門峽,雖然沒有黃慈走的那么遠,但是對這一帶水域的了解,還是遠勝過他人。 將他安頓在控制室后我來到底層,將得知的消息分享給了大家,每個人聽完之后臉上的表情多少都開始變得有些凝重,還是鬼爺爺最后說:“古道塌不了,古道要是塌了,這片水域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br> 古沉木船離開三道灣渡口重新朝著鬼門峽駛近,船里的氣氛開始變得異常凝重,這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對黃河故道這個地方甚至都是頭一次聽說,再加上里面不可預知的劇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 鬼門峽石碑再度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猩紅的三個大字在沉重壓抑的心情下變得愈發的刺眼,而且水流到了這里開始變得湍急無比,甚至要勝過上次來時數倍,四個撐槳的船夫在左疏韓的指揮下咬緊了牙關堪堪讓古船避開石碑繞到身后,緊接著一股強烈的失重感陡然傳來,古船順著垂直而下的坡度瞬間跌落,不等船內人有所反應,一股股渾濁的河水順著各個船口瘋狂地朝著船內涌,石老大急忙下令,將船口封閉,一瞬間,一秒前還在耳邊咆哮的奔騰水聲,消失的蕩然無存。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包括那四個撐槳的船夫,表情呆滯了半天,才長長罵了一聲:“我cao,這水勢也太他娘的夸張了吧?!?/br> 可是只有左疏韓的神色不對,我見狀問他怎么了,左疏韓沉吟了片刻說:“水里有東西?!?/br> 眾人聞之色變,然后就聽他呢喃道:“不對啊,我在三道灣這么久,從來沒有聽說過在這片水域還有別的什么東西存在啊……” 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不是都被那古佛尸體鎮壓在水底么,怎么就都出來了?” 我聽了心里咯噔一下,沒敢告訴他這艘古船就是由裝有古佛尸體的古沉木棺改造而來的,聽著耳邊從船板上傳來不知是河水沖擊還是怪物撞擊的巨響,只能說:“放心吧,沒什么東西能攻破這艘船的外艙的?!?/br> 古沉木船的晃動持續了很長時間,起碼要遠超過我第一次來到這里時所經過的河口水域路程,縱使在做的都是好手,也免不了被晃的一陣頭暈眼花,那四個本是撐槳的船夫直接就地趴在船板上捂著小腹狂吐不止,污穢和異臭,頓時在船艙內彌漫,久久揮之不去。 等到船晃停止時,空氣里的味道已經不能再聞下去,石老大急忙打開封艄板,不顧外面可能會遭受水怪攻擊的危險,捂著嘴一腦袋扎了出去,隨后就是錦月還有花七顏魚貫而出,看著那四名船夫滿臉尷尬緊張的神情,我笑了笑說了聲沒事,接著背一弓,險些吐了出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大小禁山林法 殘魂之體不用吃東西,當然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是干嘔了一會兒將胃里本能的那種不適緩解之后,才發現上了船頂的石老大等人已經半天沒有任何動靜。 想起了左疏韓提到的水怪,我趕緊翻身鉆出封艄板爬了上去,等到身體站直,就不會動了。 九曲黃河萬里沙,浪淘風簸自天涯。 穿過鬼門峽河口之后,古沉木船并沒有順著河流行駛到預想之中的葫蘆峽口或者是狼跳崖,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緩緩流淌的河水,和一望無際的兩岸之景。 身處這一刻,我仿佛置身于流淌于大漠之中的黃河河域,滿眼都是黃沙,整個視線里都是與渾濁的河水連成一片的土地,一時間有些神情恍惚,“這是哪?” “鬼門峽塌了?!?/br> 隨著話音,左疏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后,看著茫茫河景低聲道:“古道的劇變導致山體錯位,整個鬼門峽的地勢下沉,和黃河古道連在了一起,看來真的是變天了?!?/br>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就見他淡淡解釋道:“剛才通過河口的時候我就發現不對,除了那些憑空冒出來的水怪外,我發現整個鬼門峽中的葫蘆峽口還有巨石灘以及狼跳崖全都集中在了一起,整個地形遭到了劇烈的濃縮,所以剛才雖然用時不多,但是卻已經經過了一個縮小版的鬼門峽?!?/br> 一聽到已經置身于黃河古道,就連底層船艙的玉姐還有鬼爺爺都聞風沖了上來,大家的臉上寫滿了唏噓和震撼,特別是石老大,喃喃地張著嘴說:“這就黃河古道么?” 可我卻緊鎖著眉頭不展,鬼門峽濃縮與否不太重要,可是眼前所處的這片河域太陌生了,我似乎從來都沒有來過,河水比之前更渾,河面較之前更寬,兩岸的黃沙遮日,絲毫看不見任何生機。 “通知他們四個趕緊往前劃,我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br> 古沉木船在浩浩蕩蕩的河面上快速行駛,時值日頭當天,我無法判斷現階段的古道處在一個什么樣的時間計算范疇之內,只能站在那里死死地盯著兩岸的境況,希望那個熟悉的渡口盡快出現。 大家都開始變得沉默不語,任由帶著陣陣黃沙的河風吹在臉上,天上的日頭也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產生變化,一直到一個影影綽綽的黑影出現在河域左側的岸邊,伴隨著距離拉近,隱約可見是個由數塊大型木板搭成的簡易渡口,眾人精神一振,吩咐人向著渡口方向轉航,一桿高高飄著“白”字旗幟的旗桿,赫然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在那一刻我長長舒了口氣,沖眾人笑著說道:“好了,歡迎各位來到新的家庭?!?/br> 渡口上站著幾個穿著白色勁服的漢子,潔白如玉的衣服上面被塵沙鍍上了一抹黃,在看見有船靠岸的時候冷峻的神情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當中有一人急忙離開渡口朝著鎮子里跑,應該是向江老大或者淮北通風報信去了。 船??堪?,眾人無視把守著渡口的漢子紛紛下船,而在這個時候從鎮子里也涌出來一大幫人,身上都穿著白衣,手中拿著各式樣的兵器,為首的淮北,而跟在他身邊的,則是江老大。 在看見我們出現的那一刻,淮北兇狠的表情陡然一收,接著就轉化為了哭腔,“可把你們給盼來了?!?/br> 此時的淮北讓我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里,那個被扔在偏遠山村一個月不和外界聯系,然后吃光了村里所有雞的土豪,坐在落雁鏢局里一個勁兒地抹眼淚。 “你是不知道你走的這段時間我是怎么熬過來的,禽獸,簡直就是禽獸??!” 在淮北哭訴的時候,站在一旁的鐵骨硬漢江老大也跟著偷偷拿手在眼角抹了一把眼淚,我頓感好奇,問他怎么了,難道四大勢力已經坐不住,開始對鎮子發起進攻了么? 淮北搖搖頭,哽咽了一聲說:“要真是他們來倒還好了,死也就死了,那也比現在生不如死要好啊?!?、 我見狀著急,一拍桌子,冷聲道:“比哭哭啼啼的跟個娘們似的,說,到底怎么回事?!” 淮北一愣,接著嘆了口氣說:“都是那個女魔頭?!?/br> 女魔頭? 我疑惑地看了江老大一眼,頓時恍然大悟道:“你是說白如霜?” 淮北點點頭,說:“她讓我們給她修的那個亭子你還記得嗎?” “嗯,怎么,你沒修好?”我不解道。 淮北聞言頓時臉是耷拉,“她讓我們在亭子外面種九百九十顆綠竹,無論橫豎斜角看起來都要成一條線,而且所有的線都要以竹亭為中心點,我們哪會這個啊,稍微有一個歪那么一點點她二話不說就拿鞭子抽,你看!” 淮北說著將胳膊放在桌面上,一擼袖子,看著上面布滿了傷痕,我想起了小時候常吃的一道菜:皮鞭炒rou。 江老大也在一旁諾諾的伸出胳膊說:“我也是?!?/br> 我不禁皺起了眉頭,白如霜的實力我是見識過的,估計整個落雁鎮的人加起來都打不過她一根手指,可這要求也太刁鉆了吧,頓時問道:“那你們弄好了沒有?” 淮北點點頭,“全弄好了?!?/br> “弄好了不就行了,在高手手底下挨打就當是汲取經驗了,別放在心上?!?/br> 沒等我把話說完,淮北眼眶一濕說:“她現在又讓以那九百九十九顆綠竹為圓心,再種九千九百九十九顆綠竹,新種的綠竹和之前要求一樣,所有的角度都要成一條線,還得和原先的對齊!”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