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紅鯉笑著舔了舔匕刃上的血,像貓一樣弓下身子,似要做出左后一擊時,只見在葉千仇的身后,先前消失的四名黑衣人再度出現,將葉千仇團團圍住,看向紅鯉的眼神卻是極為忌憚,不敢上前一步。 可誰知紅鯉在見到他們之后直接收起了攻勢,緩緩站起身,輕輕一笑,說:“葉大掌舵,你可曾聽說過問天?” “問天?” 葉千仇微微一怔,像是在思索這個名字,半晌也不見有任何反應,而在這時,就見紅鯉拿手輕輕愛撫著匕刃道:“問天是戰國時期鑄劍大師歐冶子在鑄造純鈞劍的時候,用鑄劍時余出的一斤二兩寒鐵打成的匕首的名字,是古代皇室御用的寶刃,專殺大臣?!?/br> “是又如何?”葉千仇厲聲道。 紅鯉輕輕一笑,說:“那你可知死在問天匕首之下的亡魂,都有誰?” 葉千仇緊盯著紅鯉沒有開口,紅鯉則是一臉悠閑,淡淡說道:“韓信和袁崇煥?!?/br> “而且,在用問天處死二人之時,天降紅雨,雨水猶如上天被刀扎了個口子,鮮紅似血,足足下了三個時辰,就有坊間傳言,問天出手,必有傾國之冤?!?/br> 紅鯉說到這里突然詭異地笑了一笑,說:“你猜他們身上被問天剮了多少刀?” 葉千仇聞言一愣,下意識地就朝著自己身上的刀口上望了過去,而在這個時候,就聽紅鯉說:“三十六刀?!?/br> “只要身中問天所傷三十六個刀口,就算是大羅金仙下凡,你也活不了啦?!?/br> “你胡說!”葉千仇勃然大怒,張大了嘴卻等到下一句出口,臉上的表情卻突然僵住了。 接著就見他布滿身上各個角落的血紅傷口竟然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黑,就跟涂了毒一樣! “而你,是第三個?!?/br> 莫說是葉千仇,連我都看傻了,愣了半晌的功夫,眼看著葉千仇面部發黑,身體搖搖晃晃就要往地上栽,我著急道:“他不能死,我娘還在他手里!” 狼妖卻淡然道:“沒關系,把尸體抬回去,狐娘自有辦法找到你娘在哪?!?/br> 我這才注意到血狐到現在一直都還沒有出現,踟躕之際,就見在葉千仇倒地的瞬間身邊的四位黑衣人抓著他就要跑,卻聽紅鯉從鼻子中發出一聲冷笑,整個人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攔去了他人的去路。 紅鯉站在那里手中把玩著問天,淡淡道:“沒聽見我們說話么,人留下,你們走?!?/br> 四人對視了一眼,點點頭,隨后將葉千仇緩緩平放在地,再趕等彎腰起身的時候,卻突然目光一冷,四人發動全身的力量,瞬間就朝著紅鯉撲了過去。 這一幕變化太快,我壓根都沒反應過來,見四人已經近到了紅鯉的身,徹底封死了她的退路,招招直奔要害而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山羊胡子 但是紅鯉卻對眼前發生的突變置若罔聞,鼻孔里輕哼了一聲,身形一抖,卻是已然消失在了原地,就感覺像是眼前被人拿手晃了一下,紅鯉如鬼魅般的身形再度施展開來,眨眼間便出現在一位黑衣人身后,右手探出,直接朝他后背猛地一拍,借力發力,將那黑衣人順勢往前一送,砰地一聲,重重撞在翠竹上,可勢頭不減,繼續往前飛,接連撞到了一大片竹林。 那人卻是叫也沒叫一聲,在地上止住身形之后直接縱身而起,耳環另外三人再次朝紅鯉包夾了過去。 我在一邊擔心紅鯉安危的同時,卻暗自驚心她速度何時變得如此之快,幾招拿下葉千仇不說,就算以一己之力對上昆侖四子卻也絲毫不落下風,只是換了個靈魂而已,身體竟然會有這么大提升? 可是正想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就發現一直穩占上風的紅鯉突然一下子速度竟然慢了下來,就像是反應慢了半拍,而就是在一愣的功夫,四人的掌風已至,瞬間打在她的身上,悶哼一聲,身體有猶如斷了線的風箏,直接從空中摔了下去。 我見勢不妙,直接朝著紅鯉落地的方向猛趕,可是那四人更快,在空中跟著紅鯉的身形緊隨其后,在她落地的一瞬間,四道掌風再度響起,直直地朝著面門拍去。 “狼爺!” 我急紅了眼,大吼一聲,就聽見身后傳來狼妖慵懶的聲音說:“知道了,知道了,著什么急?!?/br> 話音未落,只聽得耳邊響起一陣風聲,接著紅鯉剛剛落在地上的身體,就不見了。 “好了,配角的戲唱罷,主角該登場了吧?” 狼妖抱著紅鯉出現在我身邊,目光淡淡地看向竹林,道:“你動了我的人,是不是想跟我比劃比劃,然后火葬場見?” “狼爺,想不到你在里面被關了這么久,一出來就插手這些小孩的事情,實在是令人感到意外的很啊?!?/br> 說話人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聽過,下意識地循著聲音望了過去,只見茂密的竹林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影,一張臉跟刀削的一樣,上寬下窄,下巴上留著山羊胡,一雙鼠眼賊溜溜亂轉,尖銳著嗓音說道:“一別數月,狼爺可好啊?!?/br> 不是金鵬? 我愣了愣,覺得眼前之人看似陌生,可是越聽他說話就越覺得熟悉,而在這時,耳聽得狼妖不屑地切了一聲,將紅鯉放在了地上,說:“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活了這么多年,就算是變成人,可還是那副狗腿子的氣質,真是讓人失望啊?!?/br> 那山羊胡子也不動怒,嘿嘿笑了笑,等到邁步出了竹林的時候,才發現他手上還拎著個人。 錦月。 錦月滿身的血,被他抓在手上微睜著眼睛,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才動了動嘴唇說:“對不起?!?/br> 狼妖擺擺手,沖著山羊胡子說:“人放了,我饒你一條狗命?!?/br> “狼爺,今非昔比,你以為我還是之前跟著你的那個狗頭軍師嗎,不是了,現如今咱倆都一樣,都是別人的狗腿子,所以你還是收起那一套,好好坐下談談吧?!?/br> 那人雖然嘴上如此,可還是將錦月隨手扔在了地上,我趕緊過去將她抱了過來,等來到這人的身邊,再看他眼睛時,腦袋嗡的一下,瞬間想起在什么地方見過他。 幽泉獄遺址! 當時在幽泉獄之時,想讓我打開牢門放出一條生路的不止狼妖一個,當中有個一直跟著狼妖符合著的聲音,就是出自眼前此人! 那雙陰邪的眼睛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但是他不是被關在幽泉獄嗎,怎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看樣子似乎還成了金鵬的狗腿子? 短暫的愣神之后,我趕緊抱著錦月退了回去,看著他倆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那人走到切近,盯著狼妖說:“狼爺,今天找你沒有別的,你身邊這小子有進入到黃河古道的法子,不單能自己進去,還能帶著外人一同過那鬼門峽,我家主人說了,不干吃獨食的事兒,咱們哥幾個合計合計,去那黃河古道闖一闖,并保證不動輒小子一根汗毛,等到了地方,你想走便走,想留便留,覺不強求,怎么樣,公道吧?” “你家主人是哪位,昆侖出來的?”狼妖問道。 山羊胡子笑了笑,沒有說話,而這個時候從他身后走出來三人,個個跟他一樣,相貌丑陋,身材各異,站在山羊胡子的身邊,齊齊看向狼妖道:“狼爺?!?/br> 狼妖看著面前眾人,點點頭說:“不錯,都出來了,看來你們已經選好新的主人,勢要跟我作對了?” 山羊胡子笑道:“狼爺可不能這么說,弱rou強食的法則你比我們都懂,現如今有了古道的消息,我就不信您不動心,甘愿在這塵世碌碌無為一世,等著天罰降臨?這可不像您的風格?!?/br> “可是我就算是要去古道,又何必跟你們這些雞鴨鼠狗一起合作,掌握著進出關鍵的人就在我身邊,我想去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而且有我在,就算你們的主子親自來,恐怕也在這弄不出什么名堂吧?” 狼妖捋了捋衣袖,淡淡道:“好了,說出押人的地方,我們要走了?!?/br> “今天你要是不把人留下,恐怕是走不了了?!?/br> 山羊胡子話一說完,身邊三人立馬將我們圍了起來,未曾有所動作,但光是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殺氣,就遠盛那些昆侖七子十倍有余。 我凜了凜心神,將錦月放在了地上,正擺足了架勢,就聽狼妖淡淡道:“別緊張,就他們幾個……” 話沒說完,就感覺著面前刮起了一陣風,狼妖驀的消失,卻又突然出現,淡然地站在那里,只是手上,卻多了一顆尚在跳動的心房。 而再看眼前,只見在山羊胡子旁邊的那個面白胡黃的壯漢,胸口處多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等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朝胸前望了一眼,接著仰著腦袋往后一倒,氣斷身亡。 “你永遠不會明白你我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少,給你們三息的時間,說出押人的地方,然后滾?!?/br> 狼妖此刻宛如一個游戲人間的惡魔,輕描淡寫地看著手中的心臟,砸了砸嘴,輕哼一聲,五指輕輕一收攏,血霧四濺。 剩下的幾個直接看傻了,個個臉色煞白,在狼妖嘴里吐出“三”的時候,齊齊開口往后退了一步,山羊胡子咬著牙說:“你別太過分!” “二?!?/br> “昆侖山中修行數千年的天靈也抵不過我家主人三招便可斃命,你區區一個狼妖……” “一?!?/br> “我說!” 山羊胡子面部肌rou一陣劇烈顫抖,壓低了聲音道:“他們不在這里?!?/br> “在哪?”我緊張道。 “我家主人早就料到會有當下這般狀況,早已將他們押往秘密場所,我們也不知道?!鄙窖蚝拥?。 “看來你是不見黃河不死心了?” 狼妖輕哼了一聲,甩了甩手上的血,往前邁了一步,就見那山羊胡子如臨大敵,連忙說:“我是真不知道,主人說今天只是試探,若此子當真就是前些時日帶人進入黃河古道的生人,那只有那個女人才能逼他就范,其他招數都不行!” 試探? 我忍不住愣住了,可是那葉千仇所言句句屬實,怎么可能只是試探? 這孫子一定沒說實話! 可誰知狼妖卻在這個時候點點頭,說:“那有關我這兄弟的行蹤,你們又是如何得知?” 第二百二十八章 踩界 這話問到我心坎上了,如果說金小胖是受到葉千仇的威逼利誘,將三道灣和之前的事情和盤托出的話還能理解,那鬼門峽中的事,他又是如何知曉,特別是這古沉木,究竟是怎么從黃河古道流落到這里,又是如何被葉千仇得手,當中許多問題,恐怕并沒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簡單。 山羊胡子也在這時嘬起了牙花子,似乎是在權衡利弊,沉吟之際,就聽見半空中響起一陣悶雷,眼前的視線也在此刻暗了下來,接著開始起風下雨,眨眼的功夫,雨點變成片片雪花,紛紛落下。 “下雪了?” 我呢喃了一聲,卻見狼妖看向天空瞇起了眼睛,伸手接過雪花,在指尖捻了捻,隨后朗聲道:“何方高人在此裝神弄鬼,既想救人,不如露臉見一見,如此低劣行徑,著實有些折了威風?!?/br> “嗯,狼爺之威,果然名不虛傳吶!” 一陣比山羊胡子說話還要尖銳,分不清是陰是陽的怪聲在空氣中淡淡飄來,接著就見漫天飛雪中,一位佝僂著身影,杵著龍頭拐杖的老者在幾位扎著沖天辮小孩的攙扶下緩緩出現,看似不遠的距離,竟走了足足半刻的時間,趕等來到面前,看清此人相貌時,我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老鼠。 鼠眼,鼠鼻,鼠耳,就連一張嘴也都是鼠唇的模樣,說起話來更如老鼠偷食,說不出來的怪異。 “原來是鼠王老前輩?!?/br> 這個時候就連狼妖臉色都是微變,隨即回復自然,看著老者輕輕笑道:“今年冬天的北風刮的可夠大的啊,連您老人家都從洞xue里吹了出來,怎么,看著身子骨還可以,也準備到那個地方闖一闖?” “鼠,鼠王?” 我看著老者眼珠子都快凸了出來,張大了嘴滿臉不可置信,這就是貓老太讓我沾尾取丹的鼠王?這狼王的反應,我他娘的被他斬尾取卵還差不多。 鼠王也在此時腦袋不動眼珠子動地看了我一眼,說:“聽說,你個娃娃就是要摘我雨丹的憋寶人?” 我下意識地趕緊搖頭,干笑了一聲,沒敢說話。 鼠王老頭哼了一聲,繼續看向狼妖道:“狼崽子,怎么著,你今天是要護著這個小娃娃是不是?” 狼妖臉上明顯猶豫了一下,可隨即還是點點頭說:“不錯,只要有我在,就沒人能傷的了他一根汗毛?!?/br> “還有我?!?/br> 一陣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轉過頭,只見血狐那鮮紅的聲音在白皚皚的雪地上款款踱步而來,看似不短的距離卻兩步就到了跟前,看著我關切的眼神,笑著說:“回去再說?!?/br> “小狐貍?!?/br> 鼠王老頭點點頭,說:“認人做父,看來你們血狐一族的遺愿,到你這里算是被忘了個一干二凈啊?!?/br> 血狐不為所動,輕輕搖搖頭說:“千百年來的恩怨本就該了結,況且是他將我從獄中救出,更還我自由之身,知恩圖報對我們血狐來說,可比什么遺愿重要多了?!?/br> “你們還是不了解人形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