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現在做買賣的人都這么貪錢??！”剛離開小面攤王國祿就說。

    “我覺得做買賣還真賺錢呢，只是我們那里離場壩太遠了，出來都不方便！”吳得富看著王國祿。

    “你想做買賣??？”王國祿問。

    “我不想啊，走趕緊回家吧，等一下天黑了！”吳得富抗著肥料往場壩外面走去。但是想做買賣的卻另有其人。

    他們一路扛著東西來到歇氣場，又都坐下歇了一回氣。

    傍晚的時候才回到寨子，看著寨子上滿寨跑的孩子，還有大著肚子的小媳婦們，王國祿看著她們笑了笑：“你們計劃你們的，我們生我們的！”

    “哈哈，國祿你說的是啊，都趕緊回家生娃仔去！”后面跟著的人也都笑了。

    當天晚上，這些寨子上的男人們都抱著自己的老婆狂熱的播了一回種?？墒怯媱澤男麄饕瞾淼搅藬[咔寨。

    春耕剛完成，楊學軍就召集寨子上的年輕夫妻們開了個會：“今天我們開會是講計劃生育的事情！”楊學軍開門見山的說。

    “計劃生育？”王國祿一聽腦子里就出現了自己前面在場壩上看見的宣傳標語。

    “是計劃生育，就是國家讓我們要少生孩子了，最好是一家一個孩子。。。。。?！?/br>
    “一家一個孩子，那我們這都生了這么多個的再給他塞回去??？”底下聽著的女人們打斷了楊學軍的話。

    “哈哈，塞回去，肖八妹你可真說得出來！”楊學軍的婆娘笑看著肖八妹。

    “哈哈！~哈哈~！”大家也跟著笑起來。

    “你們先聽我說，不是說生出來的讓你們再塞回去，只是從今年開始要計劃了，生多個的人家就不要再生了！”楊學軍擺擺手讓大家安靜。

    “哎喲，楊隊長，你說生孩子這種事情別人怎么管??？”肖八妹也放開了問。

    “國家會采取措施，叫你們去結扎呢。這個結扎就是到衛生所去做個手術，以后你們就不會生小娃了！”楊學軍在前面接著講。

    “還要做手術啊，我們這生小娃都在家里生的，現在不讓生了還得做個手術，真是搞不懂??！”何大嫂聽了楊學軍的話搖搖頭說。

    “是啊，你說我們現在生活得好好的，孩子多了才有勞力啊，又來叫我們不要生了，真是搞不懂??！”葉明芝也說。

    “你們也不要著急，政府只是發了通知，讓我來跟大家講有計劃生育這件事情，至于什么時候才到我們寨子上來那就不知道了，你們現在肚子里有的就放心的生下來！”楊學軍最后說了一句。

    “哦，那你早跟我們這么講不就完了嗎？我還在擔心我這肚子里的娃仔呢！”葉明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已經懷孕好幾個月了。

    還有幾個已經懷孕的媳婦也都摸著自己肚子說：“能生下來就好??！”

    八0年的時候，計劃生育真的來了，葉明芝剛生下個姑娘，就接到楊學軍遞來的結扎通知，不過通知的不光她一個人，還有好幾個和她差不多歲數的媳婦。

    “國祿這怎么辦，鄉里面都來通知了要讓去結扎！”晚上葉明芝把通知放到王國祿手上。

    “你看別人都沒有去，我們也慢點吧，也許就是說說而已，也沒見人來到寨子上叫人??！”王國祿安慰著葉明芝。

    因為山寨的封閉，雖然外面的計劃生育已經實施得如火如荼了，但是寨子里卻沒有什么影響，楊學軍開過會后大家也早就把這事情忘記到腦后去了，大家還是想生照樣生。

    直到來了一些穿白大褂的人，那些人走街串戶的去調查：“你們家有幾個會生小娃的婦女？都生了幾個？”他們進到人家問的都是這些問題。

    擺咔寨的人很少見到外面的生人到寨子里來，他們又都說著貴陽腔，很多老人都嚇得不敢講話了，只是看著他們。

    終于問到王國祿家里：“聽說你是學校里的老師啊，你家有幾個孩子了，婆娘還會生嗎？”

    “我家孩子都在這里呢，有7個了，婆娘還會生的?！蓖鯂摾蠈嵉幕卮?。

    “哇塞，都7個孩子了，你也不想著少生點孩子??！這么多個怎么養大??？”那穿白大褂的人看著王國祿和葉明芝，祖德嫂也站在一邊警覺的看著這些人。

    “當然是多生了好啊，多生了家里就有勞力了，就是吃點飯啊，怎么能養不大呢，現在都包產到戶了，多種點，孩子就有飯吃了！”王國祿看著白大褂。

    “那不是這樣說的啊老師，現在國家提倡要少生，優生優育，你是老師，你應該了解，優育就是要得到好的教育啊，不興重男輕女的?！卑状蠊娱_始動員王國祿。

    “我不重男輕女啊，我家男孩女孩都上學讀書的，這個大妹都上三年級了，那幾個男孩子也都在讀書的，老大就要去場壩讀中學了?！蓖鯂撝钢⒆觽兘o白大褂介紹。

    “嗯，你的思想是比較開放的，懂得給孩子教育，但是你們寨子上其他人家應該有重男輕女的吧？你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寨子上的情況嗎？”白大褂看著王國祿。

    王國祿知道一時推脫不了了，就想了想說到：“大概的我是知道的，但是有沒有重男輕女，想不想計劃生育我就不知道了?！?/br>
    “那你就給我們介紹一下寨子上有生育能力的男女有多少人，到小學校去讀書的又要多少人？”白大褂問。

    “嗯，我們寨子上總共有30戶人家，每家大概都一對夫妻可以生育，當然有的人家有兩個的，現在我一時也想不起來，到我們學校去讀書的孩子也有二十多個，女孩子也有幾個的?！蓖鯂摪磳嶋H情況說。

    “那你們寨子上還算好的，現在就是要講講計劃生育的好處，讓大家都積極的去節育，施行計劃生育就好了！”白大褂笑著說，好像工作看到了希望。

    “是啊，我們寨子上是蠻好的，大家也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好的教育，至于你說的計劃生育，連我都不太能理解，你說以前我們小的時候，毛主席還說讓大家多生孩子，現在是哪個主席啊，又讓我們少生孩子了?！蓖鯂摽粗状蠊?。

    “現在是我們的鄧主席，他主張的是要國家改革開放，少生孩子，讓人們富裕起來，過上好的生活??！”白大褂給王國祿介紹到。

    “那多生孩子就不能富裕了嗎？在農村多生孩子還能多勞力呢，這樣地也種的多，糧食也收得多??！”王國祿看著白大褂說。

    “那人多了吃的也多，住的地方也多啊，如果我們不計劃生育，過不了幾十年人口膨脹了國家又要亂了。再說現在沿海城市都在發展工業，以后國家也要講究科技，科學了，人都要有文化了，所以少生了教育自然就上去了！”白大褂耐心的給王國祿講計劃生育的好處。

    “哦，我聽你這么講好像是孩子少了，給他的東西和教育就多了，但是我們這都生了這么多個，也要把他們養大??！”王國祿看著白大褂。

    “那是自然，就是從現在起不要生了，我看你就帶個頭先去做節育手術了吧！”白大褂最后說。

    “這事情來得太突然，我得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好了我們再告訴你們?！蓖鯂撍妥甙状蠊拥臅r候說。

    “那我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我們還要走別家去！”白大褂又往下一家走了。

    等他們走的沒了影子，王國祿就對祖德嫂和葉明芝說：“媽，剛才那些人叫我去做節育手術，不讓我生小娃了呢！”

    “啊，怎么就不讓你生小娃了，你們也才三十多歲，還正是能生的時候呢！”祖德嫂看著王國祿，有些著急了。

    “他們說現在國家不讓多生小娃了，要讓人們致富呢，我也不太懂，我也不想去做手術呢！”王國祿看著葉明芝說。

    “是啊，不要去做啊，也不曉得那手術做了，會不會傷害身體呢！”葉明芝看著王國祿。

    “不曉得啊，所以我也不想去做??！”王國祿說。

    “那我們就不去做了，下回他們再來你就躲出去不在家就好了！”祖德嫂給王國祿出主意說。

    誰知道有祖德嫂這樣想法的老人還挺多，鄉里計生委的人來過第一次后，擺咔寨的人都行動起來躲計劃生育去了，等到計生委的人再來的時候寨子上育齡男女都不見了，剩下的都是家里的老人。

    這些老人還都是一問三不知的，不是說聽不懂他們的話就是說年輕人外出了。這些計生委的人也很無奈，但是他們又要完成任務，于是他們就想了些辦法。

    “哎，把他們的牛、馬拉走，看他們回不回來！”

    那一天計生委的人在寨子上轉了一圈，真的拉走了一頭水牛和一匹母馬，最先拉走的是何大嫂家的。

    等他們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寨子上的人都說了：“你家的牛被計劃生育的人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