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如摸了把自己額頭的汗，只覺得焦急，她收好了筆記本，走過去站在黎諾身邊：“黎諾，我有事跟你說?！?/br>
    黎諾沒回頭，只是淡淡的搖搖頭：“沒什么好說的，許堯喜歡你，我知道啊，清如，我追不到他的?！?/br>
    “但是許堯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孩子，萬一你以后還會遇到更喜歡的人呢？我們才初三，黎諾，我們都只是孩子?！敝x清如心里著急，她看著黎諾的神色很不對勁，知道黎諾現在走進了心里的死胡同，謝清如很想抓著黎諾的肩膀搖醒她，可是現實卻是，現在的謝清如，只剩下深切的無奈。

    體育課后，謝清如一直緊緊的跟著黎諾，黎諾去廁所或者回教室，她都跟在一旁，生怕黎諾出事，夢里黎諾跳樓的地方是教師辦公樓，謝清如閉著眼睛在那里仔細回想，就是想不起來具體的樓層。

    下午第二節課是自習課，剛上課沒多久，班主任就走進來，站在講臺上說了句：“黎諾跟我出來一下，有件事我想要確認?！?/br>
    謝清如心里一慌，急忙站起來：“老師！”

    班主任納悶，等著謝清如的后續，謝清如有些結巴，不知道該怎么圓回來，她稍微有點緊張，站都有些站不穩：“我可以跟黎諾一起出去嗎？”

    班主任要找黎諾，其實是因為接到了匿名舉報，是關于黎諾之前在校外組織斗毆的事情，但是舉報的人并沒有提到事件的另一個關鍵——謝清如，所以班主任老師猶豫了下還是拒絕了。這件事關系到黎諾的隱私，黎諾平時在班里是一個比較活潑，性格也開朗的女孩子，她忽然做出這種事情，一定是發生了些什么，老師想要關注一下黎諾的情緒問題，也一定會談到一些黎諾心里的問題，謝清如雖然是黎諾的朋友，但是還是有點不方便。

    謝清如看著黎諾跟著班主任出門下樓，心里慌亂到要崩潰。

    還有什么辦法呢？謝清如看教室里沒有老師，干脆站在窗戶邊看對面，黎諾落地的地方，旁邊有一輛車，如果黎諾掉下來砸在車上，是不是可以有一點緩沖力量？這個方法可行，但是卻是最下策，謝清如顧不得太多，走過去拉了許堯一起出門。

    許堯直到被謝清如拽到那輛小轎車旁邊都還是懵的，他指著那輛車，對著謝清如，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讓我砸了窗戶開這輛車？這可是校長的車?！敝x清如今天怎么了，情緒這么不穩定，居然還直接帶著他過來挑釁校長。

    許堯脫了校服外套搭在胳膊上，然后不確定的問了句：“謝清如你是不是發現自己喜歡我了，用這種方法讓陳西遠死心？其實咱們不用這么狠的，直接找陳西遠攤牌就好了，不用去招惹他老爹咱們校長啊?！?/br>
    謝清如瞪了許堯一眼，這才想起來問題的關鍵，對啊，陳西遠，車子的事情就交給陳西遠好了。

    謝清如看周圍沒人，對著許堯很是嚴肅的說了句：“黎諾要自殺，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但是這是事實，所以許堯，我們要想辦法阻止她，如果阻止不了，也要想辦法讓她受到的傷害小一點?！?/br>
    “……”許堯伸手往謝清如額頭上探了一下，挺正常的啊。

    謝清如一把甩開他的手，語氣更加認真：“我沒有騙你，黎諾真的要自殺，我現在去找陳西遠讓他幫忙挪車，你去教師辦公樓，去衛生間那種方便跳樓的地方，想辦法阻止黎諾，她今天情緒不對勁，我怕她出事?！?/br>
    “喂，她可是在找人打——”許堯說到一半，想起謝清如并不知道黎諾要找人打她的事情，又無奈閉了嘴，“反正黎諾對你不仁，你還管她干嘛，她那種人不會跳樓自殺的，禍害遺千年，黎諾那種人命還長著呢，謝清如，你別胡思亂想，這天氣也不熱啊，你怎么糊涂了？”許堯的態度有些吊兒郎當的，顯然是覺得謝清如自己嚇自己。

    謝清如沒辦法，時間有限，她不能再留在這里磨磨蹭蹭了：“許堯，那就當沒有黎諾這件事，我請你幫個忙可以嗎？去把教師辦公樓所有的廁所門口都放上‘施工中’的那個標牌阻止大家進去，這個可以嗎？”

    謝清如很怕夢里的場景成真，她能力有限，可以做的事情也是有限的，只能盡力多做一點，再多做一點，萬一黎諾看到那個標牌就不再進去了，然后就放棄了自殺呢？

    “行行行，我去，但是是為了你啊，不是為了黎諾?！痹S堯擺擺手，直接上了樓。

    謝清如在學校里沒有手機可以用，只好去了高二一班的教室門口，這會兒陳西遠他們班還沒下課，教室里有老師在講課，謝清如恍然記起，夢里的時候她就站在某個地方，旁邊是來來往往的學生，趙琳拿著本書過來找她，讓她帶給陳西遠。

    但是夢里的情景不是在高中部的教學樓，這一點謝清如很確定，而她現在站在這里，所以——現實和夢里出現了不同，她用行動改變了夢境的一些內容，希望也能改變夢里的結果吧。

    李正今天身體不舒服，怕自己的狀態影響到同學，所以和后座的同學換了座位趴在最后一排睡覺，但是這老師聲音略大，吵的他難受，李正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算看一眼后門玻璃，確定沒有巡邏老師的話，他就要玩游戲了，誰知道這一回頭，就看到了焦急的謝清如。

    “陳西遠？”李正用口型問謝清如。

    謝清如認出這個是陳西遠的同桌，點了點頭，然后她就看到李正在手機上敲敲打打了些東西，不出三分鐘，陳西遠站起來跟老師請假，說是要上廁所。

    謝清如躲在他們班教室門口，看到陳西遠出來的瞬間，眼淚沒忍住流了出來。她一下午的神經都非常緊繃，哪怕是面對許堯的不信任和黎諾的固執，也依舊強撐著精神想辦法，現在卻在見到陳西遠的瞬間脆弱了起來，說到底，她也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生死，更加沒有經歷過這種意外，她也只是一個初三的小姑娘，沒有那么多的辦法去阻止能力之外的事情。

    陳西遠皺眉看著謝清如，然后牽住她的手帶著她往一旁的樓道里走，她忽然怎么了，為什么會在上課的時間過來找他？

    ☆、重合

    “謝清如你哭什么？”陳西遠看她這樣子只知道掉眼淚不說話有點著急, 語氣也就帶上了嚴厲。

    謝清如抿了抿唇，一邊在克服心里恐懼的感覺, 一邊在想著要怎么告訴陳西遠他才不會像許堯那樣懷疑她, 誰知道她剛開了口，陳西遠就直接信了她，根本就沒有懷疑：“陳西遠，黎諾要自殺怎么辦？”

    “什么時候？”陳西遠聽到黎諾的名字就覺得腦袋疼，最近這個名字在他這里出現的頻率實在是有些高了, 但是他又很希望能夠盡快解決掉這個問題，一個能表明上交友暗地里找人來欺負謝清如的人，實在是很難讓他放心。

    “可能就是一會兒, ”謝清如擦了擦眼淚，邏輯清晰的分析給陳西遠聽, “黎諾被老師叫到教師辦公樓去了，我怕她從那里跳樓, 我想把陳伯伯的車挪個地方, 萬一她跳下來……, 可是陳伯伯會不會不同意?！?/br>
    “沒事，他同意，”陳西遠摸了摸謝清如的腦袋, 然后牽著她的手動作迅速的往下走, “但是清如，你這個是下下策，我幫你把車挪過去, 然后我們再去想別的辦法阻止黎諾好不好？”

    陳西遠走在謝清如前面一點，他腰挺的筆直，邁著大步帶謝清如往外面走，謝清如忽然就覺得安心。

    陳林對陳西遠的要求很納悶，不知道兒子想要做些什么，但是還是同意了，陳西遠還沒有到可以考駕照的年紀，陳林干脆親自跟著他過去幫忙挪了車，謝清如這會兒已經去樓上確認許堯的工作進度。

    許堯雖然對謝清如的瘋言瘋語表示不信任，但是不算怎么說謝清如也是他喜歡的女孩子，當然沒有不幫謝清如的道理，他去教學樓，動作伶俐的把那些“施工中”的牌子都擺出來，一層一層樓的干，非常認真。

    謝清如過來的時候，許堯已經快要完成全部，他沖著走過來的謝清如挑挑眉，得意的開口：“怎么樣啊謝清如，老子動作還算是迅速吧，效率杠杠的，還剩下最后一層樓了?！?/br>
    謝清如點點頭，她從樓下一路檢查上來，確認許堯沒有遺漏：“謝謝你?！?/br>
    她這么一本正經的說謝謝，許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想在謝清如面前耍個帥，沒打算讓她感激他來著，為喜歡的女孩子做事情，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尤其是他這種身份，他是未來老大，謝清如是未來老大的女人，他們還見什么外??？

    兩個人在這里說了兩句話的工夫，下課鈴聲忽然響起來，謝清如神經瞬間緊繃，這里的樓層都已經解決掉了，陳西遠剛才說過他會跟著陳林去看監控，有事情一定第一時間趕過去。

    謝清如拔腿就往樓上跑，還剩下一個最高的樓層了，黎諾千萬不要想不開去那么高的地方啊，夢里黎諾的結果很慘，她一定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謝清如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梗住了。

    許堯和謝清如兩個人剛剛搬著那個“施工中”的牌子站在衛生間門口，就遇到了獨自一個人從樓梯間出來的黎諾，班主任的辦公室不在這一層，黎諾就算是要去衛生間也不該來這里，謝清如看著黎諾，黎諾也看著他們兩個人，大家都有點意外。

    此時，陳西遠也從電梯里出來，他神色緊張，走到謝清如身邊，下意識就將謝清如護在身后，剛才他在監控里看到了黎諾，黎諾的神情的確很不對，她一個人從樓梯間一層一層往上爬，刻意避開了電梯，臉色更是帶著病態的蒼白，這樣的黎諾，陳西遠并不意外謝清如為什么會覺得黎諾想要自殺。

    好在他們都趕到了。

    “黎諾，”謝清如伸手攥著陳西遠的胳膊給自己壯膽，她知道夢里的劇情已經被改變了，所以放心了許多，“我們一起回教室吧，一會兒就上課了?！?/br>
    “我自己回去?！崩柚Z看了眼對面的三個人，那三個人看著她的樣子就像是避如蛇蝎，她心里嗤笑，明明沒有人關心她，卻都擺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態，那三個人怕是都只感動了自己吧？

    黎諾在前面走，謝清如跟在她身后差不多十米的位置，黎諾步子緩，謝清如也就慢慢走，反正她今天一定要保證黎諾的安全。

    陳西遠陪著謝清如到了初中部教學樓才回去，已經這樣子了的話，黎諾應該就不會出事了吧？

    許堯也想當那個護花使者，可惜教師辦公樓保衛辦的人不給他機會，說是他逃課出來影響老師們的正常生活，老師們都以為所有的衛生間都在維修，沒辦法上廁所了，許堯嘴欠加了句“那就憋著唄”，結果就被保衛辦也視為了重點關注對象。嘖，這就是q大附中扛把子的生活，到哪兒都這么受關注。

    謝清如看著黎諾進了教室，終于輕松的呼出了一口氣，她看了眼腕表，距離上課還剩下三分鐘，應該沒事了吧，她剛進教室，就被坐在門口的同學叫?。骸爸x清如，有人找你，剛才來了兩趟了，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

    唔，有人找她，難道是趙琳嗎？謝清如回應了句，然后就站在教室門口張望，這樣的話，就算是趙琳現在過來找她，也不會有什么事了。

    趙琳手里拿著本書，謝清如掃了眼，應該是高中的課本吧，她背著書包走過來，對著謝清如道：“你好，我是趙琳，陳西遠班上的班長，你還記得我嗎？”

    當然記得，那個喜歡陳西遠的女孩子嘛，謝清如點點頭，錯身打算讓遲來的許堯進去，結果許堯偏偏不配合。

    許堯探頭往里面看了眼，黎諾在位置上看書，看來是沒什么事情了，他又打量了眼趙琳，不認識，而且看謝清如跟這個女生說話的時候神色并沒有什么愉悅的樣子，那就不需要留面子了：“謝清如你怎么還不進來，快上課了?！?/br>
    許堯說話的時候，完全拿趙琳當空氣。

    謝清如雖然不想跟許堯太親近，但是這個時候，許堯的這句話還是幫了她的，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就對著趙琳道：“學姐，我們要上課了?！?/br>
    “哦，好的，”趙琳笑笑，把書塞到了謝清如懷里，“可以請你幫我把這個給陳西遠一下嗎，我請了幾天假，剛才下課的時候沒看到他，怕我么班同學不靠譜，所以就來找你了，女孩子比較細心嘛，我比較放心?！?/br>
    “……”怎么又來一個自然熟的人，謝清如接過了書，然后就轉頭往教室里跑。

    但是——

    教室里并沒有黎諾的身影。

    謝清如快步走過去問后座的同學：“你看到黎諾了嗎？”

    “唔？”后面的眼鏡男孩推了推眼鏡搖搖頭，又把課本翻了個頁，“我剛才看書，沒注意到，可能是出去了吧?！?/br>
    下課時候的教室里一般都挺混亂，大家三三兩兩的在一起聊天，都不會太注意身邊的人，謝清如想起剛才自己一直都在教室前門，那黎諾應該就是從后門出去的吧？她咽了咽口水，竭力壓住心里的恐懼，快步往后面跑，但是教室后門那里也沒有黎諾的身影。

    上課鈴響起，黎諾依舊沒有回來，班主任拿著書進了教室，看了眼空缺的位置，正想要問問同桌謝清如，就看到教室門被警衛室的人推開，門口的警衛雖然在q大附中多年，但是也很少經歷這種事情，他的語氣讓謝清如非常不安：“老師您先別忙著上課，出來一下?！?/br>
    謝清如的心也揪了起來。

    班上有同學帶了手機，大家很快就從家長那里得知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q大附中初三女生跳樓自殺”的新聞很快就出現在本地新聞里面，雖然照片都做了處理，但是還是可以看出，女孩子從初中部的教學樓側面樓梯上直接墜落，因為樓層較高和摔落時正面朝下的緣故，女生當場死亡，流落出來的照片上只能看到一片血紅。

    謝清如拿著許堯的手機，眼淚止不住就落下來，所以——她還是沒能阻止黎諾是嗎，明明黎諾已經回了初中部的教學樓，為什么還會跳樓，明明她已經做了那么多，為什么還是沒能改變上輩子的事情……

    其他科的老師都來了教室，阻止他們出門，讓同學們在寢室稍安勿躁，每一個人的臉上，除了震驚無奈，都還有意外和悲傷，幾分鐘之前還鮮活的在教室里的人忽然就跳了樓，幾分鐘之前還是一個大活人的黎諾，忽然就變成了社會新聞里死者照片的主角。

    謝清如走過去站在窗戶邊，跟同學們一起往外面看，可是從他們這邊的角度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夢境和現實再次重合，謝清如站在這里，仿佛就看到了黎諾死亡的畫面，她攥緊了手指頭，無助又惶恐。

    ☆、出事

    黎諾自殺的事情在q大附中引起軒然大波, 大家都在猜測她自殺的原因，以及導致黎諾做出這種行為的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事。

    黎諾當天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的事情也被記者挖了出來, 記者們扛著□□短炮的攝像機準時守候在q大附中門口, 看到黎諾班主任的車就追上去問個不停，最后校方只能公開同意回應。

    許堯坐在教室里，轉著手里的圓珠筆，若有所思的想著些什么東西。

    謝清如情緒一直不穩定，哪怕陳西遠除了上課的時候一直都過來陪著她, 也沒辦法打消她心里的難受。

    公開回應的那天，許堯跟著班主任一起出現在媒體面前，由于許家父母動了些關系, 加上許堯還是未成年的孩子，所以媒體的所有報道, 都對他的全身做了馬賽克處理。

    許堯：“那天我從兄弟那里了解到黎諾在外面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因為大家都是同學, 我怕她越走越遠, 以后會后悔這些事情, 所以就找到班主任告知了這件事情，希望老師能和黎諾或者黎諾的家長聊一下，沒想到后面會出這些事情?！?/br>
    許堯平時幾乎不學習, 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吃喝玩樂上面, 也因為他“盛名在外”，所以身邊的人五花八門什么樣的都有。黎諾花錢找人欺負謝清如的事情很嚴重，他知道那件事如果公開, 對黎諾的打擊會更大，但是許堯很不希望這些事情里面牽扯到謝清如。那天他和外面的幾個小混混一起去網吧打游戲，那幾個人游戲打到一半就去看照片，照片是他們自己花錢買來的福利姬照片，據說那個福利姬學習成績還不錯，是q大附中的。

    許堯得知自己學校有人做這個并不覺得意外，畢竟現在什么人都有，雖然也不一定是為錢吧，但是總有人想要獲得各種各樣的認同感，可是那個人偏偏是黎諾。許堯知道這件事情之后就花錢買來了黎諾做福利姬時拍的那些照片，他一再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之后才把這件事情告訴班主任，當時許堯想的并不多，他只是想要欺負黎諾一下，幫謝清如報仇，他倒是想要看看黎諾發現自己在外面做的這種事情被老師和家長知道會怎么樣。

    許堯當時拿著照片去找班主任的時候并沒有說起謝清如的事情，只是說了自己在外面玩看到了熟人照片，結果班主任上網查了福利姬是什么之后非常生氣，甚至找了他的父母來，告訴他父母他都在看些什么東西，害的他回家之后被老爸好一頓修理。

    想著自己就是看了點照片都被家里人修理了，黎諾應該會比他更慘，那他就可以幫謝清如報仇了，許堯只顧著這一點，卻沒想到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另外的影響。

    其實謝清如告訴他黎諾可能會自殺的時候，許堯心里也沒底，他怕黎諾受不了打擊，畢竟做這種事情被生活里的師長知道，對黎諾這種小女孩來講，應該是極度沮喪和沒有自尊的事情，那天在教師辦公樓里按照謝清如說的方法放置那些“修理中”牌照時，他心里也忐忑的要命，這件事情說到底是他引起來的，他應該要負責到底。

    許堯放好了牌照遇到黎諾去衛生間的時候，天知道他心里有多慶幸，雖然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的確是很開心的，他討厭黎諾，也僅僅只是討厭而已，并不打算逼她入絕境，回到教室門口時，他隔著謝清如看到了教室里面的黎諾，還開心了幾分鐘，可是沒有想到噩耗來的這么快。

    許堯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用“不好的事情”來代替了“福利姬”，死者為大，黎諾已經離開，他并不想再將她的難堪放在公眾面前。

    “那請問到底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呢？”底下有記者敏銳的找到了問題的關鍵，站起來提問。

    許堯楞了一下，不想開口，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來，自己出面解釋：“小孩子們年紀小，可能會走一些彎路，這件事情我已經和黎諾同學的家長做過交涉，死者為大，我們不打算在媒體面前曝光太多?！?/br>
    那天和黎諾的談話，班主任一直在小心謹慎的措辭，這種事情一旦被曝光，對小女孩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他叫黎諾過去辦公室的時候甚至還特意挑了其他老師都不在場的時間，生怕黎諾會覺得丟臉，卻沒想到，最后黎諾還是選擇了結束生命。

    班主任更多的提到的還是黎諾的情緒問題，他這幾天情緒很不穩定，也的確將黎諾的死歸咎于自己的失職，如果他的處理方式能更加妥善，如果他能更加委婉，如果他先通知了黎諾的父母……但是沒有如果，黎諾已經自殺了。

    班主任幾乎成為眾矢之的，男性教師在上課期間叫了女學生到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辦公室里，長談之后黎諾從辦公室出來就直接去了教師辦公樓高層的衛生間，從監控上來看，黎諾當時的狀態非常不好，所幸當時的衛生間門口還有好幾個人在，黎諾并沒有在那里輕生。

    q大附中的樓道里面有監控，樓梯間也有監控，但是辦公室里的監控功能卻沒有打開過，因為是公共辦公室，學?？紤]到教師的隱私問題沒有打開的監控此刻成為了班主任被千夫所指的原因，當時的兩個當事人，一個已經長眠于地下，另一個活著的人滿臉慚愧，記者將所有的炮火都對準了班主任。

    謝清如躺在床上看手機上的記者采訪視頻，許堯已經告訴了她黎諾做福利姬的事情，雖然許堯沒有明說，但是謝清如非常明白，許堯那種人，平時最討厭的就是在老師面前打小報告，這次他做這件事情，顯然是為了幫她出氣。

    當時黎諾找人要欺負謝清如的事情，陳西遠和許堯一直都以為謝清如不知道，所以也并沒有過多聯想。陳西遠以為謝清如的情緒不穩定是因為受不了忽然失去這樣一個朋友，還在那里努力安慰她：“清如，這跟你沒有關系，黎諾自殺的理由，你們班主任也在媒體面前說過了，我知道你放不下她這個朋友，但是過去的就過去了，逝去的人已經離開，你還要振作起來好不好？”

    關于黎諾之前的事情，陳西遠也不會再提起，就讓謝清如心里一直保留著黎諾完好的形象吧，他不希望謝清如心里因為黎諾再有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