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現在我不用了,給你戴上吧?!?/br> “恩?”傅悅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她倒是沒什么異議,只是覺得有些突然,“可以啊?!?/br> 祁南驍聞言,便將紅繩解了下來,佩戴在傅悅右手腕間,他唇角弧度幾不可察,卻是溫柔至極的。 紅繩上似乎還殘留著些許余溫,貼在傅悅的手腕內側,傅悅甚至有種脈搏跳動都被紅繩傳遞的感覺。 連著心跳,都暗中加快了速度。 傅悅膚色白皙,手腕纖細,戴上紅繩后很是好看,祁南驍略微頷首,滿意道:“戴上比我好看多了?!?/br> 傅悅深以為然,她嘖嘖打量著自己的右手腕,的確是效果不錯,挺好看的。 那就收著吧。 “對了?!逼钅向斖蝗幌肫鹗裁?,他蹙眉看向傅悅,“你是a大新生嗎,怎么這么晚才來報道?” “我高考成績出來后,在國外陪了我媽一段時間,不小心小半年沒回來,不過我出國前就跟校方請過假了,所以沒什么問題?!备祼傉f著,無奈地笑了笑,“唉,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你也會報a大,回國后聽人說你在a大我才知道,看來我們兩個是心有靈犀啊?!?/br> 祁南驍輕笑,眸中笑意柔和不已,“那當然了?!?/br> 老天爺要在他們身上耍的惡作劇終于清空,大發善心給了他和傅悅一個重逢的機會。 不論時間過了多久,盡管心態已經有所變化,盡管身邊的人已經換了又換,盡管經歷了無數個寂寞孤冷的日夜。 但只要他看她一眼,他便能夠再次,墜入愛河。 其實祁南驍心里一直有個朦朧的問題,這問題他似乎有答案,但他自己卻都看不分明,所以他便干脆問道:“傅悅,你當年和傅家人說了什么,他們才會讓你轉去那所封閉式學校?” “你說我轉校的那件事啊?!备祼傁肓讼?,她簡單整理了一下語言,對祁南驍一本正經地解釋道:“當時我的事情不是被人惡意曝光了么,我和傅家二老也就是我爺爺奶奶見面了,他們答應可以幫我解決利索這次的事,但條件是我去封閉式學校躲避風頭?!?/br> 祁南驍眉間輕攏,語氣是難言的沉重,“然后你就答應了?!?/br> 不是疑問,是肯定。 “恩,但是這個選擇我也沒那么后悔?!备祼傉f著,她對祁南驍笑了笑,道:“你看啊,我們現在都能坦坦蕩蕩提起這些事情,看來我們都已經從自己的過去中走出來了?!?/br> 從此,他們的故事畫上了句號,與此同時卻又有了新的篇章,這次的故事,由他們書寫。 “是啊?!逼钅向斈四?,半晌他低聲輕笑,抬首與傅悅對視,開口輕聲:“不計過往,以后的路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以后的路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好不好? 傅悅聞言略有些出神,她并沒有立刻回答祁南驍,她只是抬眸與他對視,望見他眸中波瀾不起,泛著柔和的光暈。 在那深邃底層,傅悅卻清晰的望見了自己的身影。 祁南驍眼中有她,她能看見,祁南驍心中有她,她能感受得到。 就像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是如何的喜歡眼前這位少年。 傅悅唇角微彎,她聽見自己說:“好?!?/br> 時光在此刻被放緩,一切都變得柔和溫暖。 祁南驍想起當年那天雨中,他在心里給自己造了場賭局,一場與命運對抗,希望渺茫的賭局。 所幸最后,是他贏了。 他用九百多個孤寂清冷的日夜,終換來了與那女孩的璀璨未來。 這大概是祁南驍的引以為傲了—— 他遇見了一位女孩,后來,那位女孩成為了他此生贏得最幸運的賭局。 * 周末清晨,學校沒課,祁南驍和傅悅便去看了場電影。 看完電影后二人都不怎么餓,于是便繞著c市隨意閑逛。 途經一座小山時,傅悅望見指示牌上說,山頂有座寺廟,她有些感興趣,便拉著祁南驍上了山。 雖說是她拉著祁南驍上山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變成了祁南驍開路,帶她去了那寺廟。 寺廟古色古香,莊嚴肅穆,傅悅在心底無聲贊嘆,只覺得身心都有種被凈化的感覺。 過往時有遇到了僧人,有的僧人會對祁南驍頷首,見祁南驍也頷首回應,便會一語不發地離開。 傅悅這會兒不禁有些奇怪了,便扯了扯祁南驍的衣袖,“祁南驍,你是不是經常來這里???” 又是熟悉路,又是眼熟這里的僧人,祁南驍實在是值得懷疑。 祁南驍聽她這么問不禁頓了頓,他輕搖頭,對她解釋道:“我只來過一次,之前跟a大朋友來的,可能這里的僧人記住我了吧?!?/br> “這樣啊?!备祼傠m然還有些狐疑,但似乎也找不出什么毛病來,便也作罷,姑且相信了祁南驍的解釋。 二人逛了逛,路過禪房時,住持正在門口菩提樹下低聲念著梵語,模樣平靜祥和,沒有半分人間煙火的氣息。 住持誦完梵語,他緩緩抬首,側目望向了傅悅和祁南驍,住持是位發絲花白的老者,眸中清明淡漠,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 他不急不慢地走向二人,卻是對祁南驍道:“施主,禪房坐?!?/br> 祁南驍頷首,便牽著傅悅的手,走進了禪房,落座。 住持居然也認識祁南驍? 傅悅這次是真的有些奇怪了,但她并沒有說什么,只是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禪房內有股異香,類似于阿修羅蓮,卻更加清淡醉人了些,縈繞周身,讓人有種恍然隔世之感。 住持坐在傅悅和祁南驍的對面,他和祁南驍說了些話,是些佛家用語,傅悅沒怎么聽懂,但也覺得很有深意。 祁南驍只是頷首,全程沒有發過言,只是最后他才道了句“謝謝大師”。 就在此時,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蹙了蹙眉,對住持說了聲抱歉,見住持頷首,他便對傅悅示意了一下禪房外,便出去接電話了。 祁南驍離開后,禪房內便陷入了沉默。 很奇怪,傅悅并不覺得尷尬。 她沉默半晌,問住持道:“大師,他常來這里嗎?” 住持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看了看她右手腕間的紅繩,問:“施主,這紅繩可是方才那位施主給你的?” 傅悅愣了愣,“是?!?/br> 住持斂眸,對她淡聲道:“那位施主從兩年前便成了這里的???,隔幾日他便會過來做禮拜,這紅繩是他兩年前從貧僧這里求來的,今日看來是物歸原主?!?/br> 傅悅有些發懵,她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住持:“物歸原主?” “是了?!弊〕滞?,眸色清淡,“那位施主求紅繩,為的不是自己,而是為心愛之人的平安喜樂?!?/br> 為了心愛之人的平安喜樂。 心愛之人的,平安喜樂…… 喉間哽了份酸楚,傅悅一時有些失語,她緩了好久才再度開口,聲音居然是顫抖的:“那大師,你說他這兩年來,堅持隔幾日便來做禮拜……” 住持略微頷首,淡聲道:“也是為了,那施主的心愛之人?!?/br> 這里是c市,那里是a市,單趟車程至少要三個小時。 祁南驍來這里拜佛祈禱,居然就這樣堅持至今,不為其他,只為了求她的平安。 眼眶瞬間酸澀,情緒奔涌而出得太過迅猛,傅悅來不及控制,只得怔怔的落下淚來。 她伸手輕掩住自己的唇,淚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無聲滑落,在空中碎成了晶瑩。 祁南驍……祁南驍…… 她該如何去想象那九百多個日夜,他是如何在煎熬中度過,如何的在意她而不得,滿心陰郁。 他又是如何戴上求來保她平安的紅繩,在神圣的佛前緩緩跪下,虔誠地將前額貼在地面,心里千遍萬遍念著她的姓名。 他定是會求佛祖大發慈悲,把所有苦難渡給他,只求她能平安喜樂。 傅悅落淚無聲,卻是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與情緒,疼惜與感動交織在心頭,她現在百感交集,卻從未有過如此想要哭泣的念頭。 住持望著她,最終斂眸移開視線,似有若無地低聲嘆息。 * 祁南驍站在寺廟后門外的小路上,他打完電話將手機收起,正欲轉身回禪房,卻見那小姑娘已經慢悠悠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眸微瞇,望見溫柔日光灑在傅悅肩頭,將輪廓都柔和,她眉眼彎彎,嫻靜而姣好。 小姑娘輕輕巧巧地來到他面前,對他展露笑顏,“有人來找大師,我就先出來啦?!?/br> “好,那我們今天就先回去,改日再來拜訪?!逼钅向斏焓州p揉揉她腦袋,輕笑,“你們說了什么?” 傅悅笑了笑,“沒什么?!?/br> 祁南驍也不多問,他對她伸出手,望著她唇角微彎,眸中盛滿了柔和的光暈。 “那走吧?!彼_口,嗓音低沉而柔和,“我們回家?!?/br> 走吧,我們回家。 傅悅久久望著眼前的少年,將他那精致的眉眼描摹在心底,一筆一劃,都是令她心動的痕跡。 “恩,回家?!彼龑ζ钅向斝α诵?,隨即她將自己的手交給他,腕間的紅繩在日光下幾分耀目。 祁南驍握緊她的手,二人十指相扣,相視而笑。 ——佛祖啊,倘若您當真能夠聽到我心底祈愿,那么請您能夠給我一個機會。 給我一個,能夠與眼前少年共度此生的機會。 傅悅虔誠地祈愿著。 春風又起。 從此這柔和景致里,始終有你。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依舊不知道該說什么。 希望屏幕前的姑娘們都能幸福吧,不必經歷苦難,便得以擁抱光明。 第74章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