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今天的雪萊爾完全不同于之前見過的她,在莊園里初見的時候她是聰明能干又溫柔美麗的幼教,宴會上的她妖嬈美艷又性感,更是膽子大的驚人。 而現在,她看起來像是初經風雨的小百花,精心描繪的妝容也無法遮蓋住她臉上的柔弱與憔悴,眼中含著淚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一見到他們,雪萊爾就彎腰行了個大禮,直起腰時,眼里都要掉下來了。 “對不起祖羽,之前在網絡上說你壞話的人確實是我找來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得這么可怕,我就是,就是非常喜歡梅爾韋德先生,看到他對你那么好,我實在太嫉妒了,對不起對不起?!?/br> 她每說一句對不起,就彎一次腰,眼睛里的淚水直接留了出來,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如果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這一幕,恐怕都要以為是他們在欺負這個柔弱的女人了。 就像給他們帶路的那位服務員一樣。 祖羽不知道塞西爾是什么感覺,反正他在最開始的驚訝過后,就立刻明白雪萊爾是在做戲。 聽聽她說的話,看似在道歉,其實重點是對著塞西爾表白吧? 因為愛慕你而做出這種不理智的事情,對方又是個大美女,一般的男人估計都會忍不住心生憐愛原諒她了。 ——當然,他們家塞西爾絕對不是一般男人,保證大美女在他面前哭死了,人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而且這種動不動就掉眼淚的人設可不屬于她,在親眼目睹了這位和那個假“亞倫·奧布森”光天化日(并不)玩野合,更是大膽的計劃著奪取梅爾韋德家的女主人地位,甚至更早之前聽到她和人通話時說的那些事情,他們就非常清楚這個女人的表里不一了。 ——等等,當時雪萊爾是在和家人通話時被他聽到了才暴露的,那當時和她通話說那些內容的家人又是誰? 祖羽的眼角輕輕掃過一旁又是心疼又是欣慰,臉色十分復雜的勞倫·沃特,決定晚點和塞西爾討論下這個問題。 大概是每有聽到祖羽原諒的話語,她就繼續道歉,嘴里的道歉內容說來說去都是“我是因為喜歡梅爾韋德先生才這么做的?!?/br> 他們還沒什么感覺,勞倫·沃特就開始心疼女兒了。 他觍著臉道:“塞西爾,這次是雪萊爾不懂事,我以后一定會好好教導她的,你看能不能就原諒她這一次?” 塞西爾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祖羽:“她道歉的人不是我,你應該問他才對?!?/br> 勞倫·沃特面色微微一抽,但很快就又恢復過來,看向祖羽:“這位小先生,我代我女兒向你道歉,你能原諒她嗎?” 祖羽大方的點頭:“既然她都道歉了,我就原諒她了?!?/br> 不過原諒她可不代表他不會報復回來,何況雪萊爾的道歉一看就是虛的,她是迫于無奈才不得不這么說,心里怕是已經恨死他們了。 聽到祖羽接受了道歉,勞倫·沃特臉上的笑容都深了不少,一邊招呼著他們入座,一邊讓服務員趕緊上菜。 雪萊爾也擦掉了臉上的淚水——現在的化妝品質量就是好,這樣都沒有花掉——除了一雙發紅的眼睛,已經看不出她剛才哭泣的樣子了。 她跟著父親一起入座,餐桌是四方形的并不是很大,她這一入座,有意無意的,就坐在了塞西爾對面,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她那張如花似玉又楚楚可憐的臉。 接下來的午餐里,一直在注意她的祖羽很快就發現了雪萊爾身上的異樣。 雪萊爾這時候并沒有特意找塞西爾搭話,但他們父女倆的互動卻非常多,方方面面都在特意強調雪萊爾的優秀,似乎是打算通過這種方式,消除塞西爾對她的不好看法。 祖羽越看越覺得雪萊爾的那些言行舉止中有很多讓他莫名覺得熟悉的地方。 等注意的久了,他才發現,這個女人竟然是在模仿自己——或者說,是在模仿他對外的天真單純人設。 頓時,他就氣笑了,這女人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死心,竟然當著他的面勾引他男人,當他是死人嗎! 越想越氣的祖羽并沒有當即發作,而是一臉什么都沒看出來的樣子,吃著其實很美味,但是因為請客的人太過令人作嘔,所以變得不那么可口的午餐。 當遇到他覺得味道不錯又合塞西爾胃口的,他就夾起來直接送到塞西爾嘴巴,滿意的看著對方張口吃下,臉上跟著露出甜蜜的笑容。 哼哼,人家惡心他,他自然也要惡心回去啊。 看到雪萊爾那明明很生氣,卻不敢表露出來的樣子,祖羽就覺得過癮。 這一頓飯兩邊其實吃的都不那么愉快,但最后分手道別的時候,大家還是表達了能共同進餐的愉悅。 祖羽更是一臉擔憂的對雪萊爾道:“沃特小姐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只是因為做了那樣的事情心里愧疚,所以這些日子確實休息的不太好?!毖┤R爾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一片歉意。 實際上她的憔悴大部分是化妝效果,真要說不好,也只是在發現事情失敗后又被父親罵了一頓,氣的一夜沒睡而已。 祖羽笑道:“我已經原諒你了,你不需要再內疚了,回去以后可要好好休息,祝你有個美夢?!?/br> 雪萊爾一臉感激:“謝謝?!?/br> 虛情假意的兩個人互相道了別。 等飛行器起飛,塞西爾才問道:“你剛才做了什么?” 要不是突然聽到祖羽的祝福又注意到他背在身后的手在小弧度的動著,塞西爾都沒發現這點。 祖羽聳聳肩一臉惡作劇的笑容:“沒什么,就是送她一個夢罷了?!?/br> 祖羽最拿手的除了天賦神通外就是幻術和結界,其他的法術不是雖然會卻不怎么精通,就是最近才學的,能拿得出手的不多。 不過他最近也算努力,別的不說,平時最實用的袖里乾坤已經有了些突破,相信再過不久他的袖里乾坤就不會只限于裝些死物了。 當然,今天的重點不是這個。 祖羽決定報復雪萊爾的方法也簡單,他打算讓雪萊爾做幾天噩夢,越恐怖越好,最好是能嚇的這個膽子和野心一樣大的女人以后見到他們就暈倒。 這讓人做噩夢的法術和祖羽擅長的幻術有異曲同工之處,是祖羽在學習新法術的時候學的最快的一種。 原本祖羽也只是覺得它很實用又簡單才學的,現在切正好派上用場。 這個名為“夢魘術”的法術一開始并不是用來讓人做噩夢的,相反,它最初被創造出來是讓人擁有一個美夢,改善睡眠質量的,后來不知道是哪個妖怪改良了這個法術,才變成了如今的夢魘術。 美夢噩夢,全在施法者的一念之間。 祖羽之前學習的時候為了練習就給自己和塞西爾施放過美夢,那幾天里他們的睡眠質量特別好,塞西爾白天的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那個時候祖羽和塞西爾的關系還沒說開,他還好奇過為什么塞西爾就是不肯告訴他做了什么美夢。 后來祖羽作死偷偷給自己用了噩夢效果——沒敢給塞西爾用,也沒告訴他。 那次雖然睡覺前就有了心理準備,祖羽卻依舊被噩夢嚇地半夜驚醒,即使醒來之后他立刻解除了夢魘術的效果,之后將近一周的時間里,他卻依舊睡不好覺,每天都在重復噩夢。 這也讓祖羽深切體會到,法術還是不要亂用的好,尤其是對自己用的時候,更是要三思而后行。 不過托了這次作死的福,祖羽也弄懂了夢魘術中噩夢的形成,它并不是憑空創造出一個噩夢,而是挖掘出被施法者心中最懼怕的東西,放大它加深它,把恐懼擴散到最大,讓被施法者分不出現實與夢境的區別。 祖羽不知道雪萊爾會懼怕什么,但他覺得到時候的效果一定不會太差。 他也沒想要讓雪萊爾一直被噩夢困擾,只是讓她也體驗下一整個星期都在做噩夢的感覺。 夢魘術的施展在最初是要依靠法決和手勢搭配來完成的,等可以熟練使用法術之后就可以逐步精簡施法步驟,到了最后,就算不用法決和手勢,也可以直接調動靈氣完成。 祖羽現在還做到到最后這一步,他雖然已經精簡了不少手勢,法決也縮減了,但縮減過后的成功率比全套法決手勢的搭配要低。 不過他突擊練習到大半夜,加上一點點語言暗示,這次的施法還是非常成功的完成了。 現在就等著過幾天看看他的成果如何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祖羽:敢覬覦我男人,嚇死你! 塞西爾:我喜歡這個稱呼。 第109章 飛行器上,祖羽突然想起之前的疑問,開口道:“對了,你還記得我以前說過,我為什么要趕走雪萊爾的嗎?” “記得?!?/br> 他意有所指道:“我剛才想起來,當時她打的電話是打給家里人的,你覺得會是誰?” 塞西爾沉思片刻后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勞倫?!?/br> 這點他還是可以相信的。 倒不是相信勞倫·沃特對梅爾韋德家族沒什么想法,而是相信以他的智商,不會犯這種明知道女兒在梅爾韋德莊園里還敢跟她討論這種得罪人的事情的低級錯誤。 不過看勞倫今天的樣子,似乎依舊有撮合他和雪萊爾的意思,這點就讓塞西爾頗為不滿了。 祖羽雖然知道夢魘術好用,但也沒想到會好用到這種地步。 因為“亞倫·奧布森”的關系,雪萊爾身邊一直有人盯著,所以夢魘術開始起效果的時候,祖羽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在雪萊爾道了歉回去后的當天晚上,她就因為噩夢驚醒了。 噩夢的內容除了當事人外誰都都不清楚,沃特家的防御等級很高,負責監控的人并不能太過深入,了解的其實并不多。 不過這件事情并不算保密,那天晚上雪萊爾因為噩夢發出的尖叫生幾乎吵醒了整個宅子的所有人。 最先趕到的是負責守夜的女仆,女仆敲門后無人應答,只聽到門內持續不斷的尖叫聲,知道是他們的大小姐出了事,就立刻通知了勞倫·沃特。 等勞倫·沃特趕來,利用最高權限打開了房門,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尖叫不停卻怎么都叫不醒的雪萊爾。 這一看,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雪萊爾也不知道夢到了什么,在他們趕來的這段時間里,她一直用手撓著自己,而雪萊爾一直以來都很喜歡美甲,尤其喜歡各種款式的尖甲,就算她今天特意打扮的楚楚可憐,指甲也做成了粉嫩少女款,但指甲依舊是又尖又利,加上她根本沒有控制力道,等他們看到的時候,雪萊爾全身上下包括臉上被被她自己抓的鮮血淋漓,有些地方甚至都能看到深深白骨了。 雖然這女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別忘了她的原型也是一頭獅鷲,那指甲可不是一般的銳利,被夢境困擾的她力氣又大的驚人,下起手來更是毫不留情。 那猙獰可怕的凄慘模樣簡直就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當場就把膽小的女仆嚇暈了過去。 可她的情況都糟糕成這樣了,雪萊爾卻依舊一副被噩夢纏身的驚恐樣子,怎么叫都叫不醒。 在匆匆趕來的家庭醫生試過各種辦法都束手無策,而家用治療儀的效果比專業的略差一些,只能修復她臉上的傷口,并不能完全去除疤痕,而且人依舊醒不過來,最后他們不得不連夜把人送到醫院進行治療。 可惜的是,醫院的醫生同樣沒辦法把人叫醒,就只能把她的手綁起來,因為雪萊爾實在鬧得太厲害,只要放開她,她就會一直撓自己,那種狠勁兒看得周遭的人都毛骨悚然。 但綁住了手又堵不住嘴,她一直在尖叫,聲音從一開始的高亢到后來的沙啞,再這么叫下去,說不定嗓子都要叫壞了。 “沃特先生,我們給貴千金用了最先進的醫療設備,發現她的大腦皮層里的少數神經細胞非常興奮,比一般人在睡著以后做夢時的興奮度高了很多,這種情況目前只能使用鎮定劑讓她平靜下來?!?/br> 按理說雪萊爾的各種癥狀都表明她是在做噩夢——雖然這明顯就不是做噩夢那么簡單,但他們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原因了——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叫醒她而不是讓她睡的更沉。 “我們無法確定鎮定劑是否會讓她的病情惡化,但目前只有這個辦法了?!?/br> 主治醫師說的很是小心,這種大家族的人是最不能得罪的,如果治不好病人,最后倒霉的還是他們。 看著病床上閉著眼睛又是掙扎又是吼叫,簡直和瘋了沒有區別的女兒,勞倫·沃特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半響才點了點頭:“就照你們的意思辦吧?!?/br> 雪萊爾被注射了鎮定劑后,藥效很快就讓她安靜了下來,鎮定劑的效果讓她沒有力氣去掙扎,但眼皮子下一直亂動的眼珠子顯示著她并沒有得到解脫。 注射了鎮定劑,醫生又把人送進了更加專業的治療儀中進行治療,不管怎么說,至少要把病人身上的那些傷先治好。 第二天,當鎮定劑的效果消退以后,雪萊爾終于醒來了,雖然她的神情惶恐連話都說不清楚,像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甚至只要一問她夢里的事情她就又有發瘋尖叫的征兆,但好歹人是醒過來了。 醫院連忙找來了最好的心理醫生,安撫病人的情緒,經過一個白天的心理配合藥物的治療,雪萊爾看起來恢復了不少,就在大家以為事情總算是好轉后,異變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