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舒寧問雷浩,雷浩自然不知道,趙琴花聽到了,門口嚷嚷:“哦,我放的,以前在咱們家襪子都放那邊,抽屜小,剛好可以放,還不占衣柜?!?/br> 舒寧:“……” 她來開大衣柜的移門,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這才發現衣服的擺放果然全部都變了,從前兩扇移門,一左一右,一邊是雷浩的衣服,一邊是她的,下面的抽屜大家對半分,可現在原本掛著舒寧衣服的柜子里全是雷浩掛起來的襯衫和外套,而舒寧的衣服,全部塞進了抽屜了。 雷浩原先也沒注意,發現這一點跟著驚呆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老婆的工作和自己不同,他公司上班從來不注重穿著,男人多,都穿得隨便,夏天穿拖鞋上班的都有,但老婆公司不一樣,他們公司很注重著裝,老板要求同一件衣服最多只能穿兩天,最好也不要有褶子,所以在衣物存放空間有限的情況下,雷浩是能把衣服疊起來就疊起來,盡量把空間讓給老婆的衣服,因為她有需要。 可現在呢,舒寧從抽屜里拉出一件特殊料子的襯衫,不知道是疊的時候碰了指甲還是什么,竟然拉絲了。 拉絲了這衣服還叫她以后怎么穿? 這都是誰干的,不言自明,舒寧甩了襯衫就要出去,被雷浩拉住,又關上門,低聲道:“老婆老婆,算了算了,我把衣服再給你掛回去?!?/br> 有些瑣事能忍,有些不能忍,舒寧把那件抽絲的襯衫抓在手里,遞到雷浩眼皮子底下,“我們房間以外的地方,你媽整了就整了,我們衣柜她整什么?還把我的衣服收起來掛你的?你的衣服金貴要掛不能壓褶子,我的衣服就是垃圾?” 雷浩軟言道:“噓噓,輕點兒,外面聽到呢,我知道我媽不對,但她幫我們整衣服也是好心,我……” 舒寧打斷她:“雷浩,請你搞清楚,整理亂的衣柜我可以勉強算是好心,把原本整齊的衣柜按照自己的想法整理,還把我的衣服都收進抽屜里,這叫不把我放在眼里。明明我要掛起來的衣服那么多,你媽怎么不把我的衣服掛進你的衣櫥里,把你衣櫥里的衣服收進抽屜?” 雷浩是個軟脾氣,怕鬧得不高興,就不想聲張,主動把自己掛在衣柜里的衣服給收下,幫舒寧把衣服一件件挑出來,掛好。 舒寧看著雷浩,沒說話,只覺得這男人真的就是個根魚刺,如果他直男癌一點,反過來指責她不知道好歹,她可以毫不留情地懟回去,再拉開門去質問趙琴花,可這男人溫吞的一面偶爾與“溫柔”有相同的質感,的確不好直接撕破臉。 舒寧沒有動氣,也沒讓雷浩去和趙琴花知會一下,因為她知道,趙琴花就是過來“當家作主”的,說了也沒用,說了也白說。 她當什么“出頭鳥”,這家里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住,不方便的也不是她一個人,趙琴花不是要“當家”嗎,就讓她當。 舒寧在購買商城里買了一個“找不到”輔助,限定用在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身上,然后該干嘛干嘛,爬床睡覺。 第二天一早,整個家里雞飛狗跳。 趙琴花一早做早飯,雞蛋找不到、淘米籃子找不到,連常用的調料醬也不知所蹤,廚房餐廳連轉了幾圈,連客廳和房間都找了,就是沒有,一個人急的團團轉。 “米呢!我不是放冰箱旁邊這條縫里的嗎?” “我的醬呢,調料怎么也沒了!” 雷靜晚起半個小時,一睜開眼睛就摸枕頭下的手機,沒有,掀被子,沒有,床邊,沒有,赤腳下床撅著屁股跪在地上看床底,怎么還是沒有啊。 雷浩急著上班,刮胡刀找不到,滿嘴白沫子,到處找,找不到就喊:“老婆,我刮胡刀呢?” 舒寧神清氣爽地回:“不知道啊,你問媽呢?!?/br> 雷浩:“媽,我的刮胡刀呢?” 趙琴花:“我給你放柜子里了啊?!?/br> 雷浩:“沒有啊?!?/br> 趙琴花:“不可能吧,”走去衛生間,拉開柜門,沒有,轉身到處找,“我就放柜子里的啊?!?/br> 雷浩苦著臉,時間要來不及了,無奈拿水沖臉上的剃須啫喱,“媽,下次我這些個人用品你別管了,我自己放,你幫我放了我下次都不知道去哪兒找?!?/br> 竟然叫她別管? 趙琴花剛要懟回去,外面雷星宇又開始哭,“mama我昨天晚上的收工作業找不到了,老師看不到手工作業不會給我小紅花了?!?/br> 趙琴花又趕忙出去哄孫子,“星宇啊,奶奶昨天不是給你放客廳茶幾上了嗎?在客廳啊?!?/br> 雷星宇:“沒有?!?/br> 怎么可能沒有,趙琴花走去客廳,抬眼看茶幾,除了兩個茶杯,什么也沒有。 收工作業也沒了? 掉地上了? 剛要找,次臥傳來雷靜嚷嚷的聲音:“媽你是不是拿我手機了,我手機怎么找不到了!” 趙琴花火氣噌噌冒,吼道:“你手機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看的我又沒碰?!?/br> 舒寧不慌不忙換了衣服從主臥出來,她先去衛生間,拉開柜子,“刮胡刀不是在嗎?!?/br> 又去客廳,在電視機柜的花瓶裝飾品旁邊拿起一個硬紙板做的手工,“寶寶,在這兒呢?!?/br> 最后去次臥,幫雷靜抖了抖被子,手機掉了下來。 搞定。 至于趙琴花那邊—— 雷浩、雷靜、雷星宇三位雷姓人士,默默凝視趙琴花。 “媽,飯呢?” “奶奶,我餓?!?/br> 圍著圍裙的趙琴花搖頭大喊了一聲,“??!煩死了!家里的米不知道被我放哪兒去了!” 所有人:“……” 最后餓著肚子的雷浩自己去上班,雷靜直挺挺地往沙發上一趟,舒寧帶兒子去幼兒園,大家默契地在趙琴花面前原地解散。 趙琴花:“……” 所有人都餓著,舒寧可不會餓了自己和雷星宇,剛上車,她就從后座變魔術一樣摸出一袋子吃的。 雷星宇驚喜得直笑,問這些吃的哪兒來的。 舒寧隨口道:“知道你愛吃,昨天晚上買的,忘記拿上樓了,剛好今天給你當早飯?!?/br> 其實是剛從購買商城里買的,餓了誰也不能餓了小朋友啊。 送完雷星宇去幼兒園,舒寧去公司上班,整個早上3.0都靜悄悄的,除了幫舒寧處理了一點兒工作,就沒出過聲。 下午,它的聲音才在舒寧腦海里響起:“宿主,有新帖子?!?/br> 舒寧正在喝茶,像個提前退休的老干部一樣,還翹著二郎腿,聞言回道:“看看?!?/br> 系統界面里,彈出某八卦論壇上的一個新帖子,標題是《大家評評理》,內容也很簡單:“我來媳婦家暫住,幫他們做飯打掃衛生任勞任怨,結果早上起來煮飯,發現米不見了,我女兒的手機也沒找到,都是媳婦藏起來的?!?/br> 哎,有病啊…… 舒寧摸出手機,登陸剛剛看的那個八卦論壇,找到了帖子,手動恢復。 “你怎么知道是你媳婦藏的,不會是你們自己沒找到賴媳婦的吧,總不能是你問了她,她自己親口承認的吧?!?/br> 沒多久。 3.0:“宿主,有新帖?!?/br> “我給我媳婦整理家務,結果發現她把我整理的東西全部重新整了一遍?!?/br> 舒寧接著回:“我婆婆要是趕借著幫我整理家務的名義動我的東西,我就削他兒子,削到一根毛都不剩?!?/br> 3.0:“宿主,有新帖?!?/br> “我的媳婦對我不好?!?/br> 舒寧:“我婆婆對我也不好,不過我就沒有發帖子抱怨的臭毛病?!?/br> 新帖:“我媳婦有潔癖,一個盆院門用來洗內衣” 舒寧:“不瞞樓主,我婆婆曾經拿我的臉盆洗腳,我轉頭就把腳盆里的水潑了我老公一臉?!?/br> 新帖:“我媳婦不肯在家帶小孩,每天上班,下班比我兒子還晚,都要孩子爸爸每天下班去接?!?/br> 舒寧:“你兒子都沒吭聲你放什么屁?!?/br> 新帖:“我媳婦總是和我唱反調??!” 舒寧:“有本事換媳婦啊?!?/br> 趙琴花這發帖的戰斗力舒寧也是見識過了,真是非常厲害,每個id都不一樣,每個帖子都放在不同的網站上,舒寧一個個追著回,感覺像拿著一支筆跟在趙琴花后面追著答題一樣。 不過下班前,趙琴花就沒動靜了,問3.0,3.0表示暫時沒有新帖子。 舒寧:哎,怎么不發貼了,沒回過癮呢,這只是單個帖子回,如果有哪個帖子能得到其他網友的熱烈響應,她真的不介意一個人大戰3000樓,好歹當年也是網紅微博咨詢師。 結果沒下班,就接到雷浩的電話,說是他今天不能去接雷星宇放學,因為雷靜給她電話,說是趙琴花不知道怎么了,躺在沙發上翻白眼兒倒抽氣,他得回去看看,別是突發了什么病癥。 舒寧聽完差點噗一口笑出來,壓住情緒,淡定道:“還是你去接兒子吧,我今天下班早,也沒什么事,老板也不在,我這會兒回家去看看?!?/br> 雷浩想了想,“行吧,如果我媽病了,你就叫120,或者和雷靜一起開車送她過去?!?/br> 舒寧提早下班,趕回去,趙琴花自然是沒事,沒進門,卻聽到雷靜的聲音:“媽,你就不能省省力嗎,亂發那些帖子干嘛,你看人家網友回你的話?!?/br> 趙琴花嘴硬:“你懂什么,這叫cao控輿論?!?/br> 雷靜:“你快算了吧,你自己在網上胡說八道,老是說嫂子,嫂子明明也沒干這些事?!?/br> 趙琴花:“你個死丫頭,誰把你養這么大!你畢業了工作都沒有,誰在養你?!是我??!你竟然幫別人說話!你昏了頭了你!” 小姑娘振振有詞:“現在是我哥在養!買菜的這些零用錢都是我哥給你的,別以為我不知道?!?/br> 趙琴花又罵:“死丫頭!你哥給我那是天經地義,我以前沒養他?現在難道讓我養我自己再帶你這么大一個女兒?!他不養誰養!” 舒寧開門的聲音不大,母女兩個全神貫注斗嘴,沒人注意到她,她也沒進門,就站在門口聽著。 等母女兩個嘰哩哇啦說了一堆沒用的廢話后,雷靜才道:“媽,你給我點錢吧,我真的要去參加選秀,我這次下定決心了。你相信我,我唱歌還是可以的,我以前存的那些零用錢就是在學校旁邊的酒吧駐場存的?!?/br> 趙琴花語氣不耐:“別給我提錢!沒有!” 雷靜:“媽!” 趙琴花:“唱什么歌啊,你以為你真能去做大明星賺大錢啊,酒吧的事你別和我提,酒吧唱歌,傳出去別人以為我生的女兒去當雞呢?!?/br> 雷靜聲音帶著憤怒的哭腔,“我是你女兒!媽你怎么能這么說我!” 趙琴花:“日夜顛倒晚上賺錢別人不就當你是雞嗎?” 雷靜:“你別說了!” 趙琴花:“哎呦,你還嗓門兒大了,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滾,你都沒地方???” “嘭——咚——”屋內母女一驚,齊齊看向門口。 舒寧關門走進來,淡笑著說:“雷靜要去參加選秀?最近很火的那個超級聲秀?” 雷靜眼角帶淚,一時忘記哭,下意識抬手抹眼睛。 趙琴花不悅地皺起眉,口氣涼涼:“你今天下班真早啊?!?/br> 舒寧不理她:“去參加吧,所有費用我這個嫂子來出?!?/br> 趙琴花一愣,雷靜不可思議地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