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原遙試圖讓自己冷靜:“林嬸,我有件事想問你,你還記不記得原秀秀?!?/br> 原秀秀是她姑姑的名字。 林嬸那邊誒一聲:“夫人怎么突然問這個?” 原遙擠出微笑:“今天突然聽說,我看她居然跟我一個姓,挺好奇的?!?/br> 林嬸:“秀秀是我們太太帶過來的,據說在明家挺長時間,跟太太關系特別好。后來到景家之后,太太才知道她原來跟明家老遠的一個親戚談戀愛?!?/br> 原遙心往下沉:“那個人呢?” “車禍過世了?!绷謰鹫f:“我聽說是因為家里人反對他們在一起,他們一起私奔結果出車禍了,那個時候車輛還不像現在普遍,那個遠房親戚家里人可能看不起秀秀吧?!?/br> 原遙:“他們有子女嗎?” 林嬸;“有啊?!?/br> 原遙手捏緊手機,心一陣陣的發疼:“你確定他們有子女?私生子女嗎?現在孩子在哪里?” 林嬸:“就是明秘書啊?!?/br> 原遙一愣:“誰?” 林嬸:“明秘書,明聹啊,他就是秀秀的兒子,因為父母過世后太太一直把他留在身邊。您應該見過明秘書很多次?!?/br> 原遙猛的松一口氣,既然孩子是明聹,那她應該跟明家沒有關系? 那她到底是不是原秀秀的孩子? 原遙腦子一片糊涂,一時覺得自己肯定不是,可如果不是她又是誰?有沒有一種可能,當年原秀秀跟她一樣生的不是一個孩子。 她頓了頓,繼續問:“林嬸,您記得明秘書的生日嗎?” “當然記得,每年的3月初2,說起來跟您一天生日呢?!?/br> 跟她同一天的生日。 原遙眼前猛然一黑。 她想跟林嬸說再見,可是手機卻從手里滑下去,“啪”的悶悶一聲掉在沙發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原遙沒睜開眼睛,她捂住頭想思考,卻腦子里一團亂麻無法思考。 突然,她起來跑到秘書室,看見里面只有剛剛接待她的一個年輕男人。原遙眉頭皺著:“明秘書呢?” 秘書嚇的站起來,圓滾滾的眼睛看著她:“明秘書跟景總一塊去了,公司這邊只留我一個人?!?/br> 原遙盡量不露出太多神色,她點點頭回頭往景先生房間走。 一路上,她都盡量維持自己景夫人的形象,可原遙覺得自己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整個人搖搖欲墜。 她不知道在辦公室等多久。 天漸漸黑下去。 期間林嬸給她電話,說明淵跟明謙在哭鬧,原遙心扎的疼,卻沒有回家。 她現在不能看見自己兒子,想到都會心疼。 9點多鐘,原遙終于聽到門那邊傳來動靜,她咬著牙坐直身體,試圖在景先生手下面前露出微笑迎接。 可進來的只有景先生一人。 燈光下,欣長的男人對她勾唇,挑著眉朝她走過來:“遙遙?” 原遙心里發著抖,說:“景琛,你把門關上?!?/br> 景先生說:“關門,門是關著的,來等我一起回家?” 原遙眼神一晃,看向門口那道大門果然是關著的。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可因為太久沒動身體麻木發疼。原遙盡量放輕語調:“景琛,我來是想問你一件事?!?/br> 景先生在燈光下看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一個人待太久,原遙居然有種恍然陌生的感覺,好像照明的燈光都離她非常遙遠。而燈光下的西裝男人更像外太空的來客。 原遙嗓子有點沙啞,無意識的重復:“景城,我就問你一件事……”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景先生在遠處停下腳步,臉上的笑容也消失掉。 他黑眸一向幽深,有一種壓迫力??伤@一年來看原遙時多半是微笑的,那種屬于上位者的疏離霸氣減弱,多半讓原遙感覺到溫柔。 可這一刻,那種感覺又回來。 原遙嗓子干的更厲害:“景???你說啊,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景先生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道:“你知道了?” 原遙忍不住提高音量,她手里還抓著自己的手包:“我知道了?我知道什么了?你就不能跟我說?” 景先生:“你想讓我說什么?” 這句話如果是平常,原遙根本覺得沒什么,可是這一下像戳中她的痛楚。原遙手發著抖,突然手包從手里砸出去,直接砸向景先生。 “你說什么?你要說我到底是不是你表妹,我跟你到底有沒有親屬關系,你媽讓我繼承財產,讓我嫁給你,是不是就想安慰她自己,我是明家人,我就是你們明家繼承財產的道具?” 景先生不說話,原遙心里發梗,她把唇瓣咬的出血,眼睛里漸漸充斥恨意。 她看著景先生朝她走過來。原遙沒有反抗,她只是想得到一個結果。 “為什么不說?” “什么都是假的,她虧欠明家人,我就替她報?!?/br> “你說話???” 景先生突然抱住她。 如果是以前,原遙會很開心,可是現在擁抱只能給她痛楚,原遙沒有掙扎的力氣,只是眼淚一滴滴的掉。 她寧愿自己是個沖喜的。 為什么?為什么她只是一個瘋子的瘋狂計劃?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彼龁?。 景先生這次回答了她:“你父親說你不是他親生女兒,但是……”景先生松開懷抱,黑眸看著原遙:“遙遙,這件事知道的人都已經過世,現在我們都是猜測,唯一的辦法就是查清楚?!?/br> 原遙難以相信:“查清楚?怎么查清楚,你要是真想查清楚,我們干嘛結婚?” 這句話,景先生好一會都沒回答。 他黑眸看著原遙:“遙遙,你知道答案?!?/br> 原遙腦子里涌現一個想法,她忍受不了的想推開景先生,卻被他抱得更緊。她現在已經不想再想象,只知道她連抱著景先生都是錯。 景先生擰著眉,仍由她掙扎,可手上束縛的壓力越來越緊,甚至把原遙腕子弄出紅印。景先生臉色不好。突然用力捏住原遙的下巴抬起來,讓她正面的面對自己:“原遙,你知道的,我愛你?!?/br> 原遙下巴感覺快被景先生捏碎,可身體更加用力的想逃離景先生。 景先生湊近她,他的黑眸瞇起來:“遙遙,乖?!?/br> 原遙頭皮發麻,她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連往哪里走都不清楚起來。 景先生在她耳邊說:“無論你是誰,都是我景琛的女人,你真的感覺不到嗎?我多么需要你……” “你的腰,你的嗓子,你的子.宮?!?/br> “男人在床上不會撒謊,遙遙,我想干.死你。男人有這種想法,他就不會放過你?!?/br> “還記得我在樓梯上怎么看你嗎?你身上多少傷疤是我留的,還想不想讓老公的愛進入你,讓鉆戒弄傷你的?!?/br> “癢不癢?” 原遙身體顫抖,眼淚把妝容全哭花了,她覺得自己就像被抓住的獵物,比凌遲的死刑還要可怕。 她的心底只有一個念頭,景先生是真的騙她了,騙她了。 “乖……”景先生放柔聲音,在她耳邊說:“乖,我們安靜下來,寶貝,小心肝?!?/br> “老公愛你?!?/br> “今天的事情我們就忘掉,你如果不放心,我們可以去做親屬鑒定,這件事就這么簡單?!?/br> 原遙舌頭顫抖:“我能相信你嗎?” 景先生笑了笑,在她耳邊說:“當然,你不相信我還能相信誰呢?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br> 原遙一把推開他。 可是這個動作還是沒能掙脫,原遙還是在景先生的懷里,男人的胸膛厚實蠻力,她心里漸漸有些絕望,讓景先生查會查出什么結果? 景先生看她表情,漸漸松開她,只是語調依舊悠長:“好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br> 原遙垂著頭,像個沒有靈魂的娃娃。 怎么被景先生抱回家的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后來景先生把她放在床上,跪在她的床邊親吻她的手背。 原遙低著杏眸,空洞的眼神低低的看著他。 景先生說:“原遙,你相信我,事實絕對沒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我們只是愛人,夫妻?!?/br> “我一定會查清楚?!?/br> “你和明聹,肯定只有一個人是明家人?!?/br> 要查驗的辦法很簡單,就是直接dna鑒定。第二天景先生請了人到家里來,分別采取他和她的樣本。 結果出來的很快,她跟景先生并沒有親屬關系,兩個人是完完全全的不同。 原遙拿著結果,看著上面鑒定機構的紅章,眼神卻依舊空洞。 悖論就在這里,她可以做一萬遍親屬鑒定,可她不能相信景先生,結合來說也就不能相信醫院,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這些天一直沒出過房門,甚至連景明淵跟景明謙都沒看過一眼。景先生一向不喜這兩個孩子,有天把景明淵抱來想逗原遙開心,原遙卻別過頭,兩父子一個都沒看。 景先生在她身后嘆息。 原遙那一刻覺得,她該相信景先生,一切都只是一個誤會,可她內心又隱隱懷疑景先生。 也許比起景先生的一切,她更加懷疑自己的出生,或者別的什么,原遙自己想不通。 半個月后,景先生終于撤走房門口的保鏢。 他也沒說什么,只是把兩個孩子留在身邊,給原遙敞開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