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喬廣瀾不聽話,把君浵的手拉下來,帶著審視盯了他兩秒,忽然手臂一撐,用力翻了個身,兩個人位置對調,他反過來壓在了君浵身上。 君彤扶住了他的腰,欣賞自己上方這張如畫的面容:“這么主動?” 跟他比起來,喬廣瀾表情嚴肅,鄭重道:“你放心,我不會嫌棄你的,所以你——不要自卑?!?/br> 君浵:“……自、自卑?” 他就納悶了,為什么每次喬廣瀾一開口,畫風立刻就可以從情意綿綿風轉變成鬼畜風? 這還能不能好好談戀愛了! 第66章 第三世界 百變小喬逆襲系統攜帶者 喬廣瀾記著以前璆鳴就說過, 君浵“有隱疾,六宮空置”, 再加上剛才太醫的話, 足夠讓他認為這人在某些不可言說的方面有某些不可言說的毛病。 喬廣瀾對他表示深切的同情,沒有男人不會在意這種事情,唉, 君浵看著好像無所謂,但總是出現這樣的神情,說明他其實心里一定很難過吧,一定不能給他太大壓力。 在相親遇上那個腐妹子之前,喬廣瀾原本是個妥妥的直男, 平常又對陰陽術數的學問比較癡迷,嘴炮放的天花亂墜, 其實有點性冷淡。 他很少關注這方面的事, 根本就不知道男人之間具體是怎么回事,除了覺得君浵挺可憐的以外,別的倒也無所謂,更談不上嫌棄。 只不過他寬宏大量, 聽到君浵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僵了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你都在說什么?” 喬廣瀾看了眼他的表情,立刻善解人意地道:“我什么都沒說?!?/br> 君浵:“……不, 這件事我必須和你解釋清楚?!?/br> “不用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喬廣瀾立刻表決心, “不用解釋啦,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來,早點休息,睡覺吧……” 他想了想看過的那些小說,在后面加了個sao包的稱呼:“寶貝?!?/br> 然后喬廣瀾自己打了個哆嗦。 娶個男媳婦也是真不容易,快堅持不住了。 君浵:“……” 他本來是有點郁悶的,但看著喬廣瀾使盡渾身解數在自己面前展現著他的寵溺,君浵又忍不住地想笑。 真是個傻小子。 他突然就不想解釋了,反正病好之后,一切都可以用行動來證明。 喬廣瀾讓君浵先睡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研究從太后那里拿過來的白玉簪。 他起初以為這就是自己要找的東西,但是拿到手里之后覺得不對勁,簪子的觸感十分奇怪。 喬廣瀾屈指敲了敲從君浵那里拿回來的玉簡:“璆鳴,你出來幫我掌掌眼,這東西……你看我手里拿的這個東西真的存在嗎?” 他問的話有點奇怪,以往隨叫隨到的璆鳴卻沒搭理他。 喬廣瀾道:“璆璆你怎么了?璆璆?璆璆?璆璆?” 璆鳴快要被他念瘋了,終于冷冷地說了一句:“你把我給了別人?!?/br> 喬廣瀾想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失笑道:“就因為把你借給君浵戴了一會,你就生氣了?對不起我錯了,別這么小氣嘛,我不是把你給弄回來了?來來,出來聊聊?!?/br> 璆鳴生氣地重復:“你把我給了別人?!?/br> 喬廣瀾:“……”這個死心眼子。 他嘆息道:“那你想要我怎樣,剖腹謝罪?” 璆鳴道:“你要道歉?!?/br> 喬廣瀾:“對不起我錯了我大錯特錯?!?/br> 璆鳴:“……” 片刻的沉默之后,喬廣瀾身邊出現了一個長身玉立的虛影,璆鳴一言不發,把玉簪從喬廣瀾手里抽出來,那東西立刻在他手中化作了一團火焰。 喬廣瀾:“……哎!” 他沒來得及阻攔,剛想說不是這么狠吧,一言不合,打砸搶燒,就覺得頭腦中一陣眩暈,全身發冷,雙腿無力的幾乎站不住,連忙一下子按住了旁邊的椅背。 璆鳴嚇了一跳,手一攥熄滅了那團莫名其妙的火焰,扶住喬廣瀾,手足無措地道:“你、你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喬廣瀾喘了兩口氣緩過來,搖搖頭推開璆鳴,自己站好道:“你知道我剛才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嗎?我覺得好像又被雷劈了一次?!?/br> 璆鳴眉頭微蹙,不太理解這個比喻,好在喬廣瀾接下來的解釋也跟上了:“我現在穿越每個世界的原因就是由于被雷劈后部分魂魄碎裂離體,所以要找回來。在剛才你把那枚玉簪變成火焰的時候,我就感到自己身上的生命力在流逝,在離我而去,在向你靠攏,還好你熄滅的早?!?/br> 璆鳴想了一會,嚴肅而鄭重地道:“剛才那團火焰不是我變出來的,是它到了我手里,自己就成那樣了?!?/br> 喬廣瀾:“……重點錯了?!?/br> 璆鳴搓了搓手指,回憶著剛才的感覺,幽幽的燭火不斷在他眼前躍動,映的滿眼通紅,璆鳴逐漸把目光移了過去。 喬廣瀾等了一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被璆鳴一巴掌拍開。 他說:“我想起來了,這東西是燈籠鬼的燈芯!” “燈籠鬼?” 喬廣瀾思索著:“燈籠鬼我聽說過一點,就是把人皮做成燈籠的形態,每逢夜晚在外面飄蕩,遇到獨行的人,就會吸盡對方的血液和骨髓,用作燈油??蔁粜尽鞘鞘裁??” 璆鳴道:“燈芯是用一種奇石打磨而成的,點燃之后,上面的火焰可以吞噬周圍人的血液和骨髓煉制燈油,傳說中如果有人把這種燈油喝下去,就可以百毒不侵,刀槍不入……” 喬廣瀾:“啊,你說剛才那個東西就是燈芯嗎?” 璆鳴不屑道:“仿制而已,材質并非真正的奇石,只是找的劣質替代品而已,所以我一開始才沒看出來,若是真品,我定能認出?!?/br> 喬廣瀾道:“不用認了,真品肯定是原主想要的那枚白玉簪?!?/br> 璆鳴狐疑道:“你便如此確定?” 喬廣瀾理直氣壯地道:“那當然,不然你以為作者的伏筆都是寫來騙字數的嗎?” 璆鳴:“……” 喬廣瀾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理清頭緒:“一開始,我要找那枚白玉簪,君浵沒當回事,只派了人去,說宮里沒有。直到第二次我又問他要,君浵才認真去找了,但回來之后非但沒告訴我下落,整個人還一副陰陽怪氣的死樣子,很有可能他發現了白玉簪在裴峰手里,以為我先找到了簪子并且給了裴峰,覺得我和他有勾結,才會生氣?!?/br> 璆鳴道:“你的意思是,白玉簪在裴峰手中?” 喬廣瀾道:“我剛到這里來的第一天,街邊賣燒餅和糖葫蘆的商販就聚到一起說裴峰的功績。你還記得嗎?他們說的是裴峰從來都身先士卒,每次出兵打仗,都在濃霧中點一盞燈籠,讓士兵們能夠更快速地找到他。你覺得他是這樣的人嗎?” 璆鳴搖了搖頭,他其實不笨,但是周圍的環境實在太純潔,思想也就相對單純許多,搖完頭之后又說:“看來他是想搏一個好名聲?!?/br> 喬廣瀾失笑,隨手勾了下璆鳴的下巴:“你倒是傻的可愛——你想想,食人谷的妖怪為什么在喬棟奇帶兵的時候吃的人多,裴峰帶兵的時候吃的人少?真是裴峰有本事嗎?食人谷……真的有妖怪嗎?” 他已經不指望璆鳴能跟上自己的思路了,一字一頓地自己說出了答案:“根本就沒有什么真正的妖怪,裴峰才是那個吃人的妖怪!” 璆鳴一時失聲:“他、他……你是說那些士兵都是他自己吃的?他為什么……” 喬廣瀾道:“你沒有發現他身上的傷勢好的特別快嗎?” 種種真相,他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裴峰因為綁定了系統,有必須的任務要完成,但身為一個穿越者,即使有系統幫助,他也不可能對排兵打仗有什么研究,所以一定會遇到很多危險。 只要他一死,整個任務就算失敗,沒有任何重來一次的機會,這時候燈籠鬼的燈油就相當于一個高級作弊器,賦予裴峰不死之身,使他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璆鳴好不容易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他甚至已經可以想象那些對于裴峰敬若天人的將士們得知真相之后震驚的表情——多可笑啊,一直以來因為可以打敗妖怪而對將軍崇拜不已,結果原來那將軍成了妖怪本身。 那么多的人都好好當了一回傻子,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別人不會輕易相信的?!杯G鳴怔怔說。 喬廣瀾沖他打了個響指:“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咯,上了戰場之后,真相自見分曉?!?/br> 璆鳴剛要說話,忽然臉色一變,轉眼就沒了影子。 喬廣瀾若有所覺,起身向門口看去,君浵披著一件明黃色的外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喬廣瀾道:“夢游么?游的夠遠?!?/br> 君浵嘆氣:“一個人睡覺,總容易得這種病,你能幫我治治嗎?” 答案是肯定的。 君浵如愿以償地留了下來,時候不早,兩人都沒有多說,一起躺下睡了。 喬廣瀾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見君浵道:“明天我會下旨御駕親征,跟你一起上戰場?!?/br>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支起半個身子看向君浵:“我一個人可以應付,你沒必要陪著我去?!?/br> 君浵把喬廣瀾按回了床上,幫他掖好被角:“我看你真是瞎著急,誰說要陪你了?大齊讓赫赫狂妄了這么多年,也該是收拾他們的時候了?!?/br> 他看在喬廣瀾躺在枕頭上看著自己,一雙漂亮的眼睛瞪的很大,顯得尤為可愛,就忍不住順手捏了下他的鼻子:“到時候把整個赫赫打下來給你住?!?/br> “不要?!眴虖V瀾果斷拒絕,“我沒那么胖?!?/br> 君浵:“……” 喬廣瀾拍拍枕頭,示意道:“一張臥榻留半邊,足矣?!?/br> 君浵心里甜絲絲的,忍不住粲然一笑,躺在他身邊:“是啊,足矣。別說江山,就是連天庭御殿統統都拿過來,我也不換?!?/br> 上戰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君浵御駕親征,喬廣瀾騎馬跟在他的身邊,不管是跟隨出征的將士,還是前來送行的臣子,都不約而同地把頭埋的低低的,假裝什么都沒看見。 不是他們這些當大臣的乖順,前幾日君浵封喬廣瀾為將和打算御駕親征的兩道旨意接連頒下,整個議事殿的殿頂都差點被掀翻了。 按說喬廣瀾以神女的身份入宮,入宮當天就被封妃,當個貴妃沒幾天皇上的魂都要沒有了,他轉頭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身份還是叛將喬棟奇之子,現在取代了大將軍裴峰的位置,就要跟著皇上出征了?! 這軍國大事,也太鬧著玩了! 朝野大嘩,群臣紛紛上書,但是面對他們的諫言,君浵只淡淡道:“朕是在下命令,不是在問意見。若朕的所有決定都可以被臣子如此質疑,那朕又憑何稱帝?” 他的手段,這么多年人人都深有體會,見皇上態度如此強硬,朝堂上沒有人再敢說話了,于是就有了今天的局面。 但不說話的態度,也不一定都代表著妥協。 大軍剛剛啟程,這時,忽然有一個人飛快地向著君浵的方向沖過來,左近的侍衛嚇了一跳,連忙各自拔劍,擋在了君浵面前,大叫“護駕”。 四周的弓箭同樣搭上了弦,紛紛瞄準那個人,那人面對這樣的陣仗,卻凜然不懼,只道:“陛下,臣有話要說!” 君浵道:“退下。隗信,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敢阻攔大軍出發?” 他叫出“隗信”這個名字的時候,喬廣瀾基本就猜到這對方后面會說什么——隗信身為副將,是裴峰一手提拔出來的嫡系,向來把裴峰敬為生平第一大偶像,性格又愣又直,現在他覺得裴峰被自己給折辱了,又怎么可能甘心呢? 果然,隗信跪在君浵面前大聲道:“臣冒死進諫,喬廣瀾乃罪臣之后,佞寵之流,不堪大用,軍營豈同兒戲?陛下不該帶他同行,更不該讓他取代大將軍的位置!將軍為國鞠躬盡瘁,陛下卻如此行事,只怕會讓將士們心寒!” 君浵盯著他,沒有說話。 沉默之中,目光如同有形有質,隗信一開始還梗直了脖子不肯示弱,然而過來一會,他的頭慢慢垂了下去,額角布滿了冷汗,逐漸順著臉留下來。